陈渊等人到达后不久,第一波流民,随着苟志之前派遣出去的府军掩护,也进入广安府,大雨中,绵延数里之远!

    密密麻麻的人群,个个面色疲乏,尤带着惊恐,等进入广安城后,许多人终于忍不住,或是为挣脱那暗无天日的日子而喜极而泣,或是为失去亲人,只有自己孤苦伶仃,一个人活着而失声痛哭.

    “轰隆隆”

    大雨哗哗而下,雷声破空,为这一幕震耳欲聋。

    不过许多百姓一路长途跋涉,从威远府途径数百里,甚至上千里,中途又出现妖魔惊扰,一路精神紧绷着,此时到广安府后,一松懈,身体立马支撑不住,不少人就此倒下。

    府军这边哨鸣响,呼喝声四起,起了一些骚乱。

    有人赶紧施展神通,在城墙下,垒起土墙,制造简易的庇护所,又有人马去奔马去请人.

    西城这边,此时人们正在为不久前的一幕而震撼,但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时,看到了这一幕,见到一个个衣衫褴褛的流民,有的失声哭号,有的虚弱倒下,顿时嘈杂。

    “好多人,这些人怎么了?”

    “没听到坊间传闻,肯定是西边出事了。”

    “天呐,造孽啊。”

    “快去看看,我看好多人倒在地上了,先去救人,对了,把家里的几斤吃食也带上。”

    “.”

    一句句对话,在西城附近百姓家响起。

    接着,推门声四起,一个个人影,或是打着雨具,或是披起蓑衣,怀里抱着什么,冒着大雨,匆匆往城墙那边赶。

    一个个黑点,渐渐凝聚成一股黑色人流,让这大雨的冷清,渐渐变得温暖火热。

    “孩子,醒醒。”

    一队匆忙赶到西边城墙的中年夫妻,随着赶来支援的西城百姓,来救助这些流民,见到一个少年倒在地上,嘴唇全部干裂脱皮,鞋子墨蓝,整个脚掌血肉模糊,其背上更背着一个身体已经呈现尸斑的妇人,腰间系着一根绳带,死死将少年和妇人摆在一起。

    夫妻俩隐约猜到了两人的关系,不由动容。

    少年听到遥远地呼唤,虚弱地睁开一条眼缝,模糊的光影间,似乎看到了自己娘亲的面容,一只手费力地抬了抬手,干裂的嘴唇露出了一抹令人心酸的笑,

    “娘!”

    随后手“啪”地落下。

    那妇人赶紧接住少年的手,忍不住伤心落起泪,“可怜的孩子,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当家的,快救救他。”

    “,,,,,,,,,,,,”

    而这一幕,在西边城墙下,正一幕幕上演。

    乱世之下,妖魔并起,微小的个人,在滚滚洪流下,如同草芥,只留下一个个支离破碎,满是血与泪的故事。

    而随着这些流民的到来,一个个破碎的故事组合在一起,一个消息逐渐清晰!

    随后口口相传,被封锁的消息终于解开,引起广安府震动。

    西边千里之外化作无间地狱,森罗妖国,无数人被沦为血食,或者妖魔的奴隶,而这时,有五位大神通者出现,一路西行,闯进妖国,将他们解救而出。

    其中,一个名号被反复提起。

    第九山中郎将!

    所有线索拼凑在一起,就是第九山中郎将,带领几位人族高手,杀入千里妖国,解救数城百姓,最后凯旋而归。

    一时,随着这个故事线拼凑完成,一个个之前被封锁的消息也随之甚嚣尘上。

    例如十万大山妖族已经破关,镇守幽门关的镇魔使为此陨落。

    威远府已经沦陷,第九山中郎将身负使命,支援广安府,作为前线抵抗妖族。

    那几位神通者是一同支援的各大宗门天关诸如此类。

    整个广安府震动!

    有人为妖魔大起而惊惶。

    有人为第九山中郎将带领宗门天关,一路杀妖而振奋

    有人则对府司隐瞒妖魔的消息而痛骂。

    与此同时,巡天司驻地内,一座别院内,柳青三人从里面匆匆而出。

    接着,尖锐的哨鸣响起,人声呼喝。

    很快,刚赶回来的第九山兵马,快速进行了一番整备,呼啦啦出了巡天司驻地,直往西城出城去。

    别院内,陈渊连发几道命令,将收尾工作交给手下兵马去处理。

    将这些琐碎事处理完毕,大概花了小半个时辰。

    做完这一切,陈渊才稍松一口气,让他杀妖可以,但处理后续的繁琐工作,他不在行。

    这时,他才看向枯等自己的一众宗门天关,抱了抱拳,歉然一声,“诸位,抱歉,久等了!”

    “无妨,我等趁这时间,默默调息也是好的。”蜀山剑派的青阳子开口,随即接着说,“估计这一战后,我等都要休整一段时间了。”

    青阳子说的没错,两天三夜,来回转战五六千里,说一刻未停也不夸张,这么高强度的战斗,真气损耗是惊人的,他已经吃不消,甚至激发了体内的气血,导致气血亏空。

    这还是在面对威远府妖魔围堵,陈渊几次施展壶天飞袖,将他们收起调息的情况下。

    说到这,青阳子眼底深处闪烁,与这位九中郎的这次携手,他真切感受到此人实力之强,远胜寻常道兵,特别是其展露出的神通,深不可测。

    一双金眼,能斩妖,摄形,甚至能突破禁制,一手飞袖,竟触摸到了传闻中的袖里乾坤,这种大神通。

    而他其实还有些惊疑,他修有一门望气之术,明明先前看到,这位九中郎血在这次厮杀中,血气冲天,每斩杀一头天关妖魔,气机就越盛一分,刺的他都心惊肉跳。

    但此时却看不出来丝毫。

    难道

    “青阳子道友说的没错,云某也受了点伤,不过这次杀了这么多畜生,受点伤又算得了什么,哈哈,痛快!”奔雷山的云昆,淡黄色的眉毛一挑,笑声如闷雷,震的整个大厅作响。

    其余几位,几分疲惫的眉眼,在说起这来,精神了不少,点头,或是笑笑。

    第三山中郎将常山,刚经历一番厮杀,溅射在盔甲上的血迹都还未干,闷声一笑:“还得是你九中郎你艺高人胆大,带着四位就冲了,常某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心惊肉跳,太突然了,整个西南都乱成一锅粥,差点把我也给打懵了。”

    这话一出,大厅里的笑声多了起来。

    经过此番与妖魔厮杀,一群人共同战斗,关系也随之迅速熟络。

    陈渊听着,也笑了起来,

    “常兄说笑了,不仅你没料到,陈某也没想到,战场变幻莫测,陈某也是临时其意。”

    “此次,多亏了诸位,不然陈某怕是也难以收场,我看诸位都受了伤”

    说着,他袖子一甩,八个白玉小瓶飞出,飞到八人身前。

    “这里面是道兵妖魔的精血!“

    “能帮助各位快速恢复伤势。”

    “之后,陈某还会命人送上这些妖魔的血肉,到几位的住处。”

    几人见了,面色一闪。

    其中素女剑派的那位美妇,神色清冷地摇了摇头,

    “妾身就不必了,妾身也没帮多少忙,况且斩杀妖魔,本是我辈之责。”

    其他几位,也说了类似的话。

    陈渊却是认真,“诸位随我陈渊出生入死,几入险地,受了伤,如今杀了这些妖魔,就该一同饮妖血,啖魔肉,这是诸位应得的。若是你们不收,等日后让别人听见了,还不知道怎么骂我。”

    这话一出,几位宗门天关忍不住笑了笑。

    不过,下一秒,随着陈渊继续,这些人脸上的笑意却慢慢收敛了起来,

    “再说,陈某也希望诸位能快速恢复,据我们一路所知,出现在此地的六山天关妖魔,就超过了二十之数,这还是只是六山的一部分,更何谈十万大山。”

    “也许有些残酷,但我和诸位,在这汹涌浪潮下,也不过是一朵稍大的浪花,随时有可能被拍死,神魂俱灭,身死道消。”

    陈渊并不是有意危言耸听,而是摆在他们面前的现实,他们一路所见,还只是看到六山的一部分,谁知道十万大山里藏着多少恐怖妖魔,用他自己的话来形容,他们就是一朵稍大的浪花。

    眼下,自己激流勇进,并不是想找死,而就是因为他知道眼下局势不会等他慢慢苟着,他迫切需要壮大自己,需要妖魔,这对他来说,反是是一次机遇。

    此时,在他的泥丸内,气运暴涨,自己即将踏入新的生命层次!

    他希望身边有越来越多的帮手,至于那八瓶妖魔精血,他毫不在乎,此时,在他壶天飞袖里,足足装了超过十头天关妖魔的尸体,几瓶精血算什么,而他说的话,也不是假话,人家跟着你拼杀,陷入险地,斩杀妖魔,这本就是他们该得的。

    大厅里,各位宗门天关听到这,也便不再客气,将妖魔精血收下。

    “那便谢过九中郎了!”

    陈渊见状,终于笑了起来。

    “诸位,就先下去休息吧!”

    “常中郎你们几位,我已经吩咐让人准备了住处。”

    “好!”

    八位天关点了点头,就此起身,离开。

    几人刚走出大厅,就见一虎背熊腰进了来。

    “苟中郎?”

    青阳子几人看到面貌大变样的苟志,微微诧异一声。

    他们不知道苟志的情况,只是人的面貌可以变,但气机变不了,认得粗来。

    苟志面色有些僵硬,笑了笑,

    “九中郎可还在里面?”

    “在的,我等就先走了。”

    苟志也没看出现的其他几位新面孔,赶紧朝着大厅里快步走去。

    常山几人觉得奇怪,这位本地中郎将,怎么好像有点紧张,不过也没有多想,离开了别院。

    而苟志跨进大厅,就看见,陈渊正在那好端端坐着,似乎在等他。

    “陈大人,今日之事,在下已将那萧王张三家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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