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昕也朝着她微笑,眼神温柔而专注:“姐姐,也许它自己没有放弃,还在等着你唤醒它。以后你自然会有新的机甲,但它曾经陪你度过的时间,却是永远无法被取代的。”

    正说着,身后有个声音,对林晗道:“我看到你不在位置上,就猜到你在这里——”

    陈樾看到了向南昕,微妙的住了嘴,然后又得体的开口:“南昕,你身体痊愈了吗?听说你从林晗家搬走了,我这阵子太忙,没来得及探望你,见谅。”

    对着陈樾,向南昕很难做到心平气和。尤其林晗表现得略微跟陈樾亲近的时候,他总忍不住在想,林晗碰过他吗,有没有牵过他的手,他们……

    见他沉默不语,林晗对他说:“你今天辛苦了,先早点回去休息吧。我等一下和陈樾还有点事。”

    向南昕把“我不回去”四个字咽下去,他隐忍地看了一眼林晗,听话的离开了。

    林晗一直注视着向南昕的背影,陈樾跟她说话,她也有些敷衍。直到陈樾拉起她的手:“林晗,我定了一个好位置,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林晗不动声色地放开他:“你今天怎么有空?”

    “代号2999的任务已经顺利落地,暂时不需要我们组远程配合,所以我也有了点空闲。”陈樾带着她往外走,“我看别人约会,都是有很多花样。去度假或者爬山,再不济也是一起吃吃美食看看电影。我们呢,不是你工作就是我工作,实在是没有情趣。”

    林晗一颔首:“刚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说。”

    他们到达一幢雅致的临湖餐厅,有一些游人在惬意地垂钓划船。陈樾盯着那些小巧精致的画舫,问林晗:“你想不想坐船去?”

    “不了,我们聊一聊。”林晗正色道。

    “你这么严肃,我真有点胆战心惊。”陈樾想把话题转向别处,“等会儿吃完,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看一场电影?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片?”

    “搞笑片。”林晗直视着他的眼睛,把话题转回来,认真地说,“陈樾,最近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们其实不适合,在一起之后彼此都不怎么快乐,还是做回朋友吧。”

    陈樾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脸上,他有些艰涩地开口:“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还不够足够了解对方,不是么?你应该多给我们一点沟通的机会。”

    林晗摇摇头,道:“我有没有跟你聊过我的家庭?从我记事起,我父亲就一直在忙碌军务,我跟他见面的次数很少,所以,我基本上是跟着母亲长大的。我的妈妈……是一个非常情绪化的人,从小到大,她总是会无缘无故的冲我发脾气,说的哪个字不合她的心意,她就要生气。所以,我一直想找一个情绪稳定的伴侣。所以我在你还没有足够了解我的情况下,贸然答应跟你在一起,这样并不恰当。”

    她看着陈樾,诚恳道:“我本来想就此尘埃落定,早点跟你结婚,但是现在我发觉,这又是另一个误区。我不应该把一段稳定关系的希望寄托在伴侣身上,而是应该靠自己——在我还没有足够好的时候,没有资格同任何人组件家庭。这样对你太不公平。”

    “我本来就不需要你给我公平,”陈樾怔怔地看着她,口气不再冷静,“两个人在一起,靠的不是你所谓的公平稳定,而是真心的付出,林晗,你对我可有真心?”

    “自然是有的。”林晗解释,“可是……”

    陈樾打断她,把话锋一转,“你突然跟我说这些,是不是因为向南昕?”

    林晗一愣,矢口否认:“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跟别人没有关系。”

    “你还说没关系,”陈樾微微提高声音,“我们一直好好的,怎么他一来,我们就不好了呢?他对你是什么样的想法,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他语气有些激动:“林晗,他是一个Omega,天生就有蛊惑人心的能力。你从来没有跟Omega交往过,难免会被他迷惑,但其实他并不适合你,你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而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林晗摇头:“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要和他怎么样。”

    陈樾不信:“不如我们打个赌,你去尝试一下他,看看他除了性吸引力之外还能给你带来什么。试过之后,你就会发现——他不过如此。”

    “希望你不要再说这种话。”林晗蹙眉,“南昕是林家的人,希望你不要侮辱我的家人。我跟他之间并没有可能,他不会一直留在星耀,‘猎鹰’完成之后,他就会回林家。”

    “为什么不试一下?难道你害怕伤害他?”

    “是的。”林晗承认。

    陈樾被她气笑了:“你倒是丝毫不在乎伤害我。”

    “陈樾,南昕不像你或我这样,天生就有好的身体,好的家庭。他能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有些事情,做出来很简单,抽身也轻易而举,可是代价却需要对方来承受,我并不愿意做这样的人。”

    “你现在就是在做这样的事。”陈樾黯然道,“你既答应跟我在一起,却又半途而废,对我而言难道不是一种伤害?”

    “因为我知道,你有许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林晗凝视着他,“你是一个绝对理智的人,可以很快调节好自己。我相信,我的存在对你而言,其实无足轻重。”

    一顿饭不欢而散,道别的时候,陈樾对她说:“也许将来你有回心转意的一天。不妨告诉我。”

    林晗叹了口气,心里面很沮丧。平心而论,陈樾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从她初入星耀实习起,就给她提供了不少的帮助。她心里很感激他,并不愿从此以后和他形同陌路。

    她一直告诫自己,要朝前走,不要靠近像母亲那样喜怒无常、感情用事的人。现在她长大了,却惊觉,像母亲的人,其实是自己。

    回到家之后,林晗只觉得身心疲惫。于是到浴室泡了一个澡,想振奋起来。刚刚洗好,就听到敲门声。她随手披上浴袍,打开可视门铃,只见向南昕在门外捧着一块巴掌大的蛋糕,隔着门朝她腼腆地笑:“姐姐,我试着做了一下蛋糕,你要不要尝尝?”

    林晗便把门打开,她穿着一件宽松的浴袍,却掩盖不住窈窕的身姿,长发湿漉漉的披散下来。美丽的脸庞因为热水的蒸腾而格外红润,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林晗,向南昕脸腾地红了,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看她。他把眼睛垂下,睫毛颤抖,视线所到之处,是她裸露在外面的纤细修长的小腿。

    “进来。”林晗转身朝里走,找了一块浴巾擦头发。很随意的姿态,一边又去餐柜里拿了两只盘子和刀叉,向南昕看着她的动作,只觉得口干舌燥。

    “正好我有点饿了”,她坐下来,利落地把蛋糕一分为二,上面满满当当地铺着水果,一切就往下掉,“你的料放得倒挺足。”

    “好吃吗?”她在向南昕期待的眼神中尝了一口,挑剔地说,“一般,一点都不甜。”

    向南昕也尝了尝,表情无辜:“我觉得很甜啊,难道是糖没撒均匀?”

    “你吃惯了家里那些淡出鸟的菜,味觉都失灵了。”嘴上说着,她还是三下五除二的就吃完了自己那块。

    向南昕含笑看着她,刚想开口说什么,林晗的通讯器就响了。是唐杨名,他在那头焦急又严肃地说:“林晗,你马上来公司一趟,出大事了。”

    林晗脸色一变,立刻回到楼上换衣服,一眨眼工夫她就衣着齐整的走下来了,出门前不忘叮嘱向南昕一句:“你把蛋糕吃完了再回去。”然后疾步走了。

    向南昕担忧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暗暗祈祷千万不要有什么大事。之后,他按照林晗的要求把蛋糕吃完,然后收拾干净桌子。手臂上蹭了一点奶油,他打算去洗手台洗一下。

    刚走进浴室,他就像被钉住一样停了下来。林晗不久前刚沐浴完,浴室里面还残余着热气,混合着她的体香、沐浴露的香味,朝不堪一击的他袭来。心里面的那簇火苗被点燃成熊熊烈火,他咬咬牙,浑浑噩噩的洗完手,看见浴缸边还放置着她换下的衣物。他有些病态的走过去,手指缓缓蜷缩又松开,终于忍不住,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像是在抚摸一个单薄易碎的泡沫。柔软的布料摩挲着他的指尖,他缓缓地把它们拿起来,感受到身体里快要爆炸的念想,深吸一口气,把脸埋在她的贴身衣物里。

    林晗以最快的速度回到X11,唐杨名正在办公室焦虑地踱步,见到林晗,他打开一段视频录像放给她看,是七七和另一位组员传来的视讯:“组长,我们已经顺利抵达西丽。今天一直下雨,雾霾严重,能见度很低,我们在观察风向,预计十分钟之后登岛。”

    像是信号不好,画面很晃,一直传来“滋啦滋啦”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七七继续说道:“现在风太大,登岛行动推迟。我们打算去附近搜查一圈——”

    她的话未落音,身边传来“轰隆隆”的巨响,七七骂道:“我草,火炮!组长,等一下我——”她话没说完,视频就中断了。

    “后面通讯员一直在尝试联络他们,始终得不到回应。”唐扬名担心地说,“海关那边也联络不到他们派过去的人,说是一直没信号。”

    这次代号2999任务,是机械部新年来的第一场例行任务,任务等级为b级,难度系数并不高。任务位置在帝国的边境——西丽。他们这次是与海关合作,联合打击一起走私药品的犯罪行为。

    帝国的医疗系统完备,药品和医用器械的进出口都有着严格的规章制度。然而总是有居心叵测的人想借此牟利,走私并滥用药品的事例屡禁不止,前不久还发生过一起,某医疗院因为注射非法药品而致死一批人的大案。

    林晗又看了一遍录像,也找不到头绪:“对方应该一早得知了我们的动作,准备了武器抵抗。七七他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应该尽早派人去营救。”

    “西丽警署已经派警员过去了,”唐扬名把头一点,“钱少将刚刚下令,要机械、武器、机动三组组成临时部队前去参与搜救,人员还没定下来,先看看海关那边的情况,我们大概三天后出发。”

    林晗点头:“我现在就去准备一下,随时可以出发。”

    唐扬名长叹一口气,忧心忡忡:“但愿他们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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