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走在星耀灯火通明的路上。曾经的她,把它当成一盏心中的明灯,是年幼的她憧憬的未来所在。她向往这里,并为此自豪。

    它曾拯救自己于迷茫痛苦之时,成为她逃离家庭的庇佑所。然而现在的她,却又开始不快乐。

    脑海里一直响起齐菲的声音:“你要多努力一点,明白吗?不能像妈妈一样,没有本领,只能依附于伴侣,但是伴侣根本是靠不住的!你唯一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你流的是你外公的血脉,他是帝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将军,你不要给他丢脸!”

    还有在她工作压力很大的时候,荆晞的安慰:“你非得这么拼命干嘛?哎呀,放轻松一点,当社畜本来就是要学会偷懒的,不开心就换一份工作呗,有什么大不了的,等我攒够了钱,带你跟我回老家种地去。”

    林晗想,她应该要和林东阳认真地聊一聊。关于自己的未来。

    没想到过了很久林东阳才接起视讯,看见她就板起脸孔:“我马上要去前线,白礼那厮不知道从哪儿搞到无人飞行器,偷袭了好几个地方。现在全国都在禁飞,你安分守己一点。”

    “父亲,我想和你谈谈我工作的事情。”

    “没什么好谈的,你的工作,我自有安排。”林东阳武断的答复,准备挂断电话,又想起来嘱咐一句,“我给南昕找了一个对象,你盯着他点。”

    “你说什么?!”

    “程部长的女儿很喜欢他,他们家是我们林家的世交,这门亲事很好。”

    林晗气愤无比:“你想让南昕去联姻?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算个屁,老子养了你们这么些年,这些事情,老子说了算!”

    “爸爸,你忘记了你和妈妈的教训吗?算我请求您,不要干涉别人的感情,可以吗?”

    “我和你妈妈之间,我确实有愧于她。”林东阳表情沉重起来,缓缓点燃一根烟,“但我从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南昕也好,你也好,都是懂事的性子,爸爸不会害你们。一定会给你们找称心如意的人。”

    他又一晒:“再说了,我可没逼迫他。南昕那小子主动跟我说,他愿意去相亲,叫我工作上不要为难你。呵,老子几时为难过你了?”

    他大手一挥:“我得出发了,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林晗来不及说话,就被挂断电话,她立刻打给向南昕,他却破天荒的没有接通,林晗马上拨通了家里的电话。这是她考上大学之后第一次拨打这个号码。

    接电话佣人通传了于萍萍,她很快赶到:“心心?你找南昕?他今天不在家,将军嘱咐他办事去了。”

    “什么事,跟程小姐幽会的事?”

    “唉。”于萍萍不知该如何作答。

    林晗问她:“父亲的安排,你也同意?”

    于萍萍细声细气地开口:“将军也是为了他考虑,南昕身体不好,我们都希望他能早点安定下来。”

    “我明白了。”

    林晗挂断电话,不顾夜色深重,走到X11机械部的顶楼,这里停泊着很多飞行器,包括她的那一台。然而指挥台又对她重申了一次禁飞的指令,她心里咒骂一声,只能回到楼下,启动了自己的车。

    海城到宁都有一天一夜的车程。为了保持清醒,她一直开车窗,任风在耳边呼啸。一路上,通讯器响了很多声,她也懒得看。

    到达林宅,已经是第二天的深夜了。值夜的门房把她迎接进来,她示意他不要惊动旁人,径自走上了二楼。

    她跟向南昕的房间紧紧挨着,她走过去,毫不犹豫地敲响了向南昕的房门。

    向南昕在梦中被她叫醒,开门看见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在做梦:“姐姐,你怎么回来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手臂,还是不敢置信:“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我太想你了,产生了幻觉……”

    林晗跨进向南昕的房间,这是她自从他搬到林宅,第一次主动走进他的房间。看见他,她心里觉得安稳,嘴上却语气不善:“你胆肥了,我的电话都不接了。”

    他一眼不错地看着她,温软的解释:“我给你回电话了,可能你在路上没听见。”

    他刚刚入睡没多久,头发有点凌乱,衬得脸庞泛着玉一般的色泽。看她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很是心疼,让她在他床边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姐姐,你累不累?”

    林晗不答,只问他:“你跟那个程小姐,是怎么一回事?”

    向南昕罕见地有些心虚,顿了顿才喃喃开口:“林叔叔之前叫我跟他一起去饭局,碰巧就认识了。”

    “那今天呢?今天你们也在一起?”

    “今天程小姐说要去宁大参观,叔叔叫我跟她一起去。姐姐,我下次再也不——”

    “我不想听这些。”林晗打断他的话,“穿好衣服,跟我走。”

    在她的注目下,向南昕微微红着脸,脱下了睡衣,换上了出门的衣服。林晗看了一眼他单薄的外套:“再穿一件。”

    向南昕听话的又穿了一件厚的。他的乖顺让她焦躁的心得到了抚慰,取而代之的,又是另一种焦躁。

    他们并肩走出了林宅,林晗不为难佣人,对着门房嘱咐一句:“少爷跟我出去了,明天你和太太说一声。”

    “是。”

    宁都的夜比海城冷的多,他们走出大门,风就呼呼的吹乱头发和衣摆。林晗打开驾驶室的门,向南昕拦住了她:“姐姐,我来开车吧,你睡一会儿。”

    林晗点点头,坐上副座,向南昕发动了车子,调高了温度。他的心情看上去非常好,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林晗想问问他为什么这么高兴,但是困意排山倒海的袭来,她竟然立刻睡着了。

    等醒来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窗外夜色深重,他们行驶在郊区的路上,宁都的繁华渐渐被甩在身后。向南昕静静地开车,见到她的动静,温柔地问:“还要睡吗?”

    林晗揉揉眼睛:“这是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向南昕的笑容很轻松,“随便开开。”

    “你想去哪儿?”林晗问他。她以前曾答应向南昕带他旅行,后来全都食言了。

    向南昕笑:“能和你在一起,不管去哪儿都行。”

    “好,”林晗平静地打开导航,挑了附近一家豪华酒店,“那去这里。”

    她没有什么表情,好像只是随意找个休息的地方。向南昕没有异议,浑然不觉她的意图,只轻松地陪她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堂。

    林晗开了最昂贵的套房,他们走进电梯里,里面喷洒着高档香水,刺激着味觉神经。林晗注视着玻璃上两个人的身影,平静地对他说:“我已经想清楚了,与其——随便把你交给那些来路不明的阿三阿四,我倒不如成全我自己。”

    向南昕愣住了,想开口说什么,电梯已经到了,林晗走出去,刷了门卡,却不进门。

    她顿了一下,转过脸,对怔怔看着她的向南昕说:“如果我告诉你,进了这扇门,你就只能属于我。不管我以后伤害你,还是毁掉你,你都没有其他选择。你还愿意进来吗?”

    向南昕笑了。

    他的笑容既美丽又清纯,但是林晗还是看懂了他眼中燃烧的,不顾一切的疯狂。

    他是枝头上一枚熟透的果子,只等着她来采摘。她轻轻一触,它就跌落到她的怀里。如果她不要,等待它的只有日渐的腐烂和衰败。

    向南昕毫不犹豫的向前一步,贴在她身后,推开了房间的门,他们一起走进去。

    房间过于宽敞明亮,细小的微粒在阳光下翩然起舞,像是能让所有的黑暗无处遁形。林晗突然有点无措,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向南昕已经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她。

    曾经病弱的、文静的,多少次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的孩子,如今长的比她还要高了。

    向南昕微微俯身,把她牢牢的圈在怀里,像是要把她融进骨血里那样用力。林晗感觉到了他的颤抖,轻轻握住他的手,以示安慰。

    向南昕把脸埋在她的脖颈里,沉迷的蹭着她的皮肤,深深呼吸。他抖的实在太厉害了,林晗心中不忍,转过身,张开手臂抱住了他。

    “对不起,南昕。”林晗想到了她刻意对他的冷淡和伤害,跟他道歉,“我让你伤心了,都是我不好。”

    “你没有不好。”向南昕语气哽咽。林晗感觉他的泪流到了她的脖子上,冰冷的,让她的心也跟着潮湿一片。她偏过头,安抚似得亲吻了一下向南昕的侧脸,他的皮肤像婴儿的皮肤般细腻,她忍不住又亲了一下。

    向南昕抬起脸,泪眼朦胧的看着她,然后堵上了她的嘴。

    林晗尝到了他的眼泪的味道。迷迷糊糊地,林晗想,他好甜。

    一直过了好久,向南昕还是不肯放开她。林晗感觉站的腿都麻了,松开了手,他的唇还是依依不舍的追上来。

    他的眼角眉梢都是春意,有一种妖冶的美感,林晗有些忍耐不住,看了一眼亮堂堂的室内,低声说:“还是把窗帘拉上吧……”

    向南昕大步走过去,唰地拉好窗帘,又过来抱住她。

    他在床边坐下,把她抱到膝盖上,克制而又放肆的亲吻。

    “姐姐,你现在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话我说才对。”林晗轻轻笑了,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抚摸他的脸,顺着他漂亮的下颌线,轻易解开他衬衫上第一颗纽扣。

    向南昕任由她动作,双眸紧紧地盯着她。她曾以为自己并不热衷于情事,直到今天才明白并非如此。向南昕沉迷于这样激烈的幸福中,他毫不犹豫的迎合着她,始终是驯服而又充满热情的,她让他痛他就痛,让他快乐他就快乐。无论她怎么对他,他都照单全收。

    林晗曾以为Omega跟Beta区别不大,现在才发现是大错特错。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像这样丧失理智过,向南昕散发出来的气息带着令人发疯的腥甜,林晗感觉自己像一头兽类,想把他的血肉拆入腹中。

    上帝制造出Omega这种危险而又美丽的生物,就是为了让掠夺者掠夺,让征服者征服。她用犬齿咬破了他的腺体,品尝他比蜜糖还要甘美无数倍的滋味,然后用力标记了他。

    他天生就应该是她的。

    他们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厮混了整整两日,饿了她就喂他吃营养素,向南昕的喉咙已经完全哑了,到最后,甚至林晗也全部耗尽力气。全身痛的像是被卡车来回碾过,心里却有巨大的满足感。

    向南昕紧紧抱着她,跟她一起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林晗是被饿醒的,醒来的时候她还在向南昕的怀里,只觉得头晕眼花。察觉到她动了,向南昕又暧昧的贴紧她,丝缎一样的薄肌轻轻蹭着。

    林晗说:“你想要,我也满足不了你了。”

    向南昕贴着她忍不住发笑,连带着她一起震。

    林晗的肚子在这个时候抗议的叫了起来,向南昕笑着坐起来,亲了一下她的小腹,嗓子还带着沙哑:“我去叫点吃的。”

    “等一下,”林晗看着他白玉似的身体上的斑斑指印,“你就这样出去?”

    他又笑了,漂亮的眼睛弯起来,扑上来亲了她几口:“我又不傻。”

    然后捡起被扔在一旁的衣服穿上,把衬衫的纽扣一丝不苟的扣好。

    林晗的眼睛随着他动,后知后觉的说:“啊,忘了带换洗的衣服了。”

    向南昕闻了闻自己的衣领,心满意足:“衣服上都是你的味道,真好闻。”

    很快美食送达,向南昕洗漱完毕,殷勤地给她布置碗筷。林晗这才懒洋洋地起床,她不想穿脏衣服,找了件浴袍随意的披上,走到他身边,像没有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

    向南昕正低眉顺眼地给她剥鸡蛋,她靠过来,他就腾出一只手搂住她,另一只手把餐具拿到她面前。

    “我怎么感觉反了。”林晗喝了一口肉粥,若有所思,“Omega被标记完,不是应该情绪不稳定,很需要伴侣的照顾和呵护吗?你怎么这么淡定?”

    “绝对不是我不够努力。”林晗凑过去,观察了一下他被蹂躏的惨不忍睹的脖子,看见没有什么大碍,放心下来,“应该是你的承受能力比普通人要高一点,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她昨晚更加清晰的看到了,向南昕当年换心手术的狰狞疤痕。经过时间的愈合,鲜红的疤痕已经变成白色,但在他身上依然触目惊心。

    向南昕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把剥好的鸡蛋放在她嘴边,林晗咬了一口,他就直勾勾的看着她吃。

    “你看我干嘛,快点吃饭。”林晗端坐好,从他手里拿过鸡蛋,挑喜欢的菜吃。一边把电视打开了,惬意地换着台。向南昕就陪着她一起看。

    林晗觉得全身的毛孔都懒洋洋地打开了,身心达到了前有未有的舒畅。至于未来如何,她才懒得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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