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主任找了个时间重新调整了班内同学座位。考虑到一个个正值花季,都是男女分开坐,并且在短短一周内根据大家的成绩分析每位的较弱项,设立了帮助小组。

    学科互补,又或者是全能帮助偏科。

    顾蔓则属于后者,帮助对象是唐笑,虽然唐笑三门主课语数外分数都还算稳定,但物理成绩起伏波动大,跟坐过山车似的。成绩好的时候大家考得都不错,成绩差的时候,是差到底。顾蔓作为班长又是物理课代表,萧主任将此重任交给她。

    “班长,以后就拜托你了!”唐笑人如其名,是个很爱笑的女孩,齐刘海圆脸,鼻梁上架着副黑框眼镜,可爱极了。顾蔓记得后来唐笑高中毕业就直接出国留学去了,还交到一个特别棒的外国男友。去年年末结婚的时候正好赶上顾蔓忙着新店装修,实在脱不开身,除了发了个红包,早前给她买的新婚礼物漂洋过海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收到没有。

    顾蔓倒是不担心在帮助同伴学习这方面。她曾经短暂的想过毕业后考编当一名初中教师,但后来意识到把决定权掌握在自己手中——自己当老板才是最自由的,这才改了主意。现在有了这帮助小组,也算是再次圆了顾蔓当年的老师梦。只是她没想到,萧思逸的座位就被安排在了自己后面。这是她记忆里不曾出现过的画面。

    他们两个现在的磁场,顾蔓只能有“怪异”一词来形容,属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两个人基本没再有过多交流,但每次顾蔓转身翻书包,又感觉有个眼神在看自己,等她抬眼,萧思逸却是一副埋头做题的模样,仿佛不曾抬头过。

    赵路认为,是因为两个人都很优秀,成绩排名不相上下,即,算是竞争对手的关系,所以磁场排斥。加上初次见面并不算“正常”,都说第一印象很重要。

    萧思逸的同桌——陆景然,在顾蔓的印象里,他不太爱说话,沉默寡言,性格闷闷的,某种程度上和萧思逸很像。如果萧主任知道他俩是这样的性格,也许就不会安排他们俩一组了。

    陆景然的英语弱,但又不好意思开口请教萧思逸,而萧思逸也不是那种会主动给予帮助的人,因此在互帮互助刚实行的一个星期内,陆景然的英语水平并没有任何提高。前排的唐笑注意到这件事后,看不下去,转过身跟陆景然出招:“英语上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我和班长呀。我虽然理科没你好,但身为英语课代表,这一点我还是敢保证的。再说了,学霸班长就坐你前面,她很乐于助人的。是吧,班长?”

    顾蔓仰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摸摸脑袋,点头道,“其实你英语弱是因为你的词汇量不足,还有语法掌握度不够,平时英语早读要求读出声,你都没有吧?都不开口练又怎么会有进步呢?所以我建议你每天增加单词背诵量,多看看笔记,夯实基础,下次考试一定会比之前有进步。”

    唐笑和陆景然眼睛瞪大听完顾蔓这一番分析,唐笑觉得眼前的人真是了不起,自己甚至班上有的人名都还叫不出来,而顾蔓不仅记得每个人的名字,还可以具体分析别组同学的弱项原因,不愧是班长。

    “好,好的。谢谢班长。”陆景然默默记下顾蔓说的建议,过了两天就发现他桌子上多了一本高中英语必背单词册。

    “还有……”顾蔓看了一眼陆景然旁边空着的位置,这才接着说,“你有不懂的题目别害羞,直接问他,别看他也一副沉默少语的模样,只是在这方面不是主动的人罢了,他会帮你的。”刚说完,萧思逸就从后门走进来,顾蔓和他的视线对上,连忙对陆景然又说道:“记得我说的,有问题直接问他。”

    唐笑的笑容逐渐张狂,八卦的小火苗在心里渐渐燃烧,等顾蔓转身收拾自己的桌面,悄悄靠近,问:“班长,你怎么这么了解萧思逸呀?”

    顾蔓愣住,收拾的手也停了下来。快速转动大脑,给出了答案:“我还了解你呢。乐于助人爱八卦,这次物理测验错题整理了吗?”一说到自己身上,唐笑立刻闭嘴,从抽屉里拿出上次的物理卷子,开始进行错题整理。

    于是后来陆景然在遇到错题不理解正确答案的时候,鼓起勇气主动带着卷子越过那条桌线,“能问你一个英语题目吗?”

    萧思逸起初有一丝诧异,但很快将书本往另一侧挪了挪腾出空间,“哪道?”

    陆景然心想,班长说的果然没错。“第十二题选择。”

    萧思逸拿过试卷看了一眼,“虚拟语气if省略,过去虚拟,所以had提前。”

    唐笑撇头看见此状,很是惊讶,小声说:“班长,真被你说中了,陆景然问萧思逸问题,萧思逸就帮忙解答了。”

    “你要是有不懂的题目,也可以问他。”

    “不了,我有班长就够了!”说着,凑过来挽住了顾蔓的手臂,脑袋耷拉在顾蔓肩膀上。

    还有一次,陆景然攒了好几个问题,想着午间一次性问完,但萧思逸趴在桌子上睡觉,面对着萧思逸的后脑勺,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不吵醒他。

    顾蔓和裴慕雪吃完午饭回来,光是看着陆景然的后脑勺都能感受到他犹豫不决的样子,便主动伸手要题目,“有什么不会的?给我吧,他不是在睡觉吗,我来帮你也一样。”

    萧思逸其实并没有完全睡觉,只是在闭目养神,听到旁边顾蔓的回答,还有特意降低音量解答的声音,他选择不坐起来,接着趴桌子上。

    顾蔓教会陆景然那几道错题后,满满的成就感,转回身子前瞥了一眼萧思逸的位置,竟然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萧思逸听见旁边安静了,这才缓缓抬头坐起来,右手放大腿上,左手给按摩着,没想到陆景然有这么多题,讲了半个小时,他手麻的都差不多没知觉了。

    萧思逸也不知为何,自从上次教室内二人的单独对话后,他就害怕与顾蔓对视,害怕与她有对话,感觉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所以都尽可能地避开,谁知道座位还是挨这么近。

    晚上自习课,萧主任手抱一摞作业本走进教室,熟练得放置好椅子在讲台前,今天又轮到他看自习,当然也有要事宣布。“自习之前先说一下,马上就要到学校的运动会了……”

    话还没说完,已经有几个男生兴奋地叫起来。“这么高兴,上回测验考几分啊?”果然此话一说,班里鸦雀无声。

    达到效果,萧主任接着说:“所以呢,还是希望大家可以踊跃参加,高二的活动不像高三,还是很多的,学校初衷是希望你们德智体美全面发展,报名项目,下课后班长贴后面公告栏上,感兴趣的同学也可以找班长报名。好了,先上自习吧。”

    作为同桌的唐笑率先看到了报名项目,自习时间传纸条问顾蔓:【班长,你报名吗?】

    当年就没报名的顾蔓,现在也不会。【不,我体育太差了。】

    【好吧,那我报名扔铅球,班长麻烦给我写上哈^_^】

    像是一群嗷嗷待哺的小狗,下课铃刚响,一群男生就跟在顾蔓身后来到教室后的公告栏一角。“都别挤,别挤啊,别挤着班长贴纸!”等顾蔓贴完项目表钻缝退出来,男生们“哗”得一下涌向前。

    不一会儿,就有人陆陆续续来报名,赵路也过来,说:“班长,替我和萧思逸报名一个400米接力,然后我八百米,他跳高。”

    “好。”顾蔓没多说,萧思逸本人就在自己身后,可还是让坐的较远一些的赵路来传话。

    挺好,他都是把当初那句话听进去了。不要和自己有过多交往。萧思逸照着自己要求做了,但就是开心不起来。

    男生的项目很快就都报满了,相反女生的却还远远不够。如果最后没满员,可能就得自己上场了。顾蔓眼睛一转,使用出了必杀技:“参加运动会的运动员们,可以不用穿校服哦。排名不重要,重在参与嘛。”

    爱美是女生的天性,很多同学为了增加运动校服的舒适度,甚至把外套下圈松紧给拆掉了,一听说那天能不穿校服,报名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唐笑崇拜顾蔓的眼光又多了一些,“班长,你怎么知道的?”

    顾蔓笑笑不说话。她知道的可不止这个。

    等报名表都填写完毕,顾蔓交给萧主任,萧主任拿到手的时候眉毛上挑,大家参与的积极性竟然这么高。“行,到时候后勤工作也麻烦你组织一下吧。辛苦了。”

    “好的老师。”

    顾蔓离开办公室后,隔壁桌的十三班班主任停下改作业的手,跟着萧主任夸道:“你们班顾蔓真厉害,组织能力很强。之前开学大扫除那次,我经过你们班看见的,她那是那有条不紊的。成绩还好,别人家的孩子哟。你啊,捡到宝了。”

    萧主任得意洋洋得笑容挂在脸上,骄傲地晃了晃脑袋,认同着说:“确实,有这孩子帮忙管理班级,我操心事都变少了。可是她感觉太理智了,像个小大人似的,这也不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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