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哈利做出回应,奎妮自顾自说了下去,“唔,但你那会儿有可能在海上是不是?那就等你回来后,你回来后我要第一时间见到你。”

    奎妮如此贴心,哈利没法说不。

    他不自觉地滚动了下喉结,“当然。”假如,他是说假如,告诉奎妮这次出海得需要近两年的时间可行吗?

    十五岁零五个月的哈利遇到了迄今为止人生中最大的烦恼,该如何在满足女朋友的同时拒绝女朋友?

    哈利为此绞尽脑汁,最后试图集思广益,他甚至问了克利切的意见。

    在开学前最后一次和奎妮约会后,哈利幻影移形到格里莫广场12号附近,克利切正遵照主人的指示在老地方等他。

    “谢谢你,克利切。”

    克利切一如既往地给了他嫌恶的一瞥作为回应。

    哈利早已对此免疫,随着时间的迫近,他满脑子都是那件奎妮想做但他还做不到的事,“假使你最重要的人要你办一件事,但因为某些原因你不得不对她——嗯对他撒谎……不对,是不得不拒绝——尽管那可能不算什么大事……呃也不对……”哈利发现他没办法在隐瞒实情的前提下讲出这个烦恼,再说他问家养小精灵做什么,克利切八成在想救世主的脑子终于坏掉了,他叹了口气,“好吧,当我没说,我们进去吧。”

    克利切却好像听进去了,它丑陋而苍老的面容显出一丝木然,“主人的命令高于一切……”

    哈利惊讶,这可是克利切第一次对他说出一句完整的不含骂词的语句,他想了想说:“这也许是家养小精灵的天性,但我认为,那不应当高于你自身的安危……?”

    克利切从古怪的情绪中回神,奇异地盯了他一阵,才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

    哈利,“……?”

    直至坐上了开往霍格沃茨的火车,哈利捏着羽毛笔,羽尖在下巴上扫来又扫去,仍旧写不出一个字,曾经令他奋笔疾书的航海日志此刻仿佛变成了魔药课的作业,而他难以拿到一个A。

    赫敏回来时,哈利仍在出神。

    “你的航海日志写完了?”

    “还没……罗恩呢?”

    赫敏关上车厢的门,“他被双胞胎的恶作剧弄湿了衣服,正在盥洗室处理。”她探头去看哈利的宝贝笔记本,“这不是都规划好了吗?”

    “唔,我需要添加一些细节……”

    “精神可嘉。”赫敏不走心地夸了一句,转而去翻自己的行李箱,有本书她还没看完。

    “事实上,我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

    “我该怎么在每一次和奎妮的联系中一点点告诉她我们得出海近两年?”哈利苦恼极了。

    赫敏的动作停住了,她皱着眉,下意识提高了声音,同时不忘施一道消音咒,“你要和奎妮分手?!”

    “当然不是!”

    哈利在赫敏严厉的目光中断断续续讲了一遍事情的始末。

    然后赫敏笑疯了。

    哈利恼羞成怒,“赫敏!”

    “哈哈哈哈对不起哈利!但是——哈哈哈哈!你做得对,你的年纪——咳,确实不大适合——哈哈哈哈!”

    哈利木着脸等她笑完。

    “对不起——”赫敏勉强按捺住笑意,“不过近两年不见面肯定不现实对不对?”

    “我当然知道那不现实,可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方法了。”哈利失去了所有力气趴在小桌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别急,距奎妮生日还有两个多月,生日礼物也好,合理解决初——咳咳——的办法也好,都能想出来,我会帮你的。”赫敏暂时也想不到什么好点子,更重要的是她得提醒哈利另一件事,“比起那个,你想好怎么应对斯内普教授的课外补习了吗?他可能会入侵你的大脑,然后——”

    哈利一个激灵,梅林的袜子!自假期里见过奎妮之后,他就完完全全把补习这回事抛之脑后了!

    车厢的门被唰的一声拉开,接着是罗恩的抱怨,“弗雷德的干燥咒用过了头,我猜他一定是故意的!”

    车厢内的情形有点诡异,哈利的脸色不大好看,而赫敏——她面色泛红,眼角含泪,嘴角挂着愉悦的笑容。

    罗恩皱起眉问:“你们在干嘛?”

    “没什么,我刚刚读到了一则笑话。”

    “是吗?什么笑话?”

    “韦斯莱捉弄韦斯莱。”

    “……好吧。”

    斯内普的补习如期而至。

    哈利在赫敏的帮助下成功抵御了她的摄神取念,不知道斯内普的实力如何——虽然那一定比赫敏摄神取念的威力大——但聊胜于无。

    哈利踏上前往地窖的旋转楼梯,它的构造和圣诞假期时与奎妮一同去过的郁金香楼梯一样,但比那阴暗得多,似乎连墙上的火把都是冷的。

    但斯莱特林们都是蛇,他们就喜欢这样。

    奎妮则截然不同,她像个小太阳。

    哦等等,他不能再想奎妮了,这不利于他清空大脑。

    哈利暂停脚步深呼吸,大脑封闭术令他冷静下来,才继续往斯内普的办公室走去。

    几乎是他刚走到办公室的门口,门就被拉开了,白天上课时才见过的冷硬的脸出现在视线中,哈利将目光集中在斯内普的眉心,尽量不去看他的眼睛——赫敏说斯内普应该会给他准备时间,但也不完全排除见面就给他一个下马威的可能,鉴于他十分讨厌哈利。

    好在斯内普没有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的打算,他只是瞥了哈利一眼就转过身,“显而易见,黑魔王的思想跟你的存在某种联系,至于他本人是否已意识到了这种联系,目前不得而知,但愿——你傻站在那干什么?要我开口你才懂得随手关门吗?”

    “对不起。”哈利条件反射地道歉,“你是说,就算他意识到了,但只要我掌握了大脑封闭术,他就没法读取我的思想?”他在斯内普的凝视中加了个礼貌的称谓,“斯内普教授。”

    “读取思想是最低级的能力,他甚至能控制它,搅乱它。”斯内普示意他坐在椅子上,“如果你不是那么无可救药,我假设你已经在圣诞假期间对大脑封闭术有了初步了解——”

    哈利眼神略显飘忽,他是了解了不少大脑封闭术的相关内容,却不是在圣诞假期。哦圣诞假期,那真是一段美好的——

    “——摄神取念!”

    刹那间哈利慌了一下,斯内普居然用了战术!对一个五年级的学生!先让他放松警惕再出其不意!

    斯内普有意探寻,而哈利没能打一开始就做足准备,一些片段不受控制地闪过,接着哈利成功运用了大脑封闭术将斯内普赶出了脑子。

    他喘着粗气瘫在椅子上,好吧,他现在知道斯内普为什么难得发善心地给他准备一把椅子了。

    斯内普面色奇异,他特意提起圣诞节,只是为了让波特回忆起假期的生活,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不管怎样,成年后的波特更像他那讨厌的父亲了,斯内普的语气满是嘲讽,“约会?在这种时候?不愧是救世主波特,我该说什么?你还有点脑子,知道用增龄剂稍作掩饰?”

    “……”不,他用增龄剂不是为了掩饰,至少不是斯内普想的那种掩饰。

    “看着我波特,希望你那巨怪一般的脑袋里装的不全是轻佻和愚蠢,再来。”

    这一晚的课外补习,哈利没再让斯内普看到更多和奎妮有关的任何片段——尽管他还只会将斯内普简单粗暴地赶出脑袋,毫无技巧可言。累瘫了的他不知道,斯内普的眉心难以察觉地放松了些许。

    更晚些的时候,校长办公室。

    邓布利多看完了冥想盆中的记忆,“年轻真好,可以感受爱的美妙。”

    斯内普黑着脸。

    “哦别那么严肃西弗勒斯,哈利做得不错是不是?他在黑魔法防御术上颇有天赋。”

    “恕我直言,他就像他的父亲,懒惰、自大、傲慢……”

    “西弗勒斯,我注意到哈利没再让你看到任何有关那女孩的部分——哪怕他控制不住所有的记忆。幻影移形、大脑封闭术、摄神取念,这绝不是靠一个圣诞假期就能达到的程度,你猜哈利和他的朋友们为什么提前自学这些?”邓布利多半月形眼镜后的湛蓝色眼睛透出欣慰,“爱让人勇敢,就像你一样,西弗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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