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彩绘的窗花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斑斓色彩,凌栖珵迎着微曦晨光走进餐厅,阳光折射在他身上,为他勾勒出一道金边,衬得他肤色冷白,身型颀长,气质高贵矜冷。

    此时,凌夫人与凌老爷已在餐厅用餐。

    凌栖珵与父母问好:“爸妈,早上好。”

    他在餐桌下首坐下,丫鬟上前盛好小米粥,端放在他面前。他拿起汤匙慢慢喝起来。

    凌老爷用完早餐,看着正慢条斯理吃早餐的儿子,与他商量起联姻的事情。

    “杭家提出与我们联姻,从而换取我们对他们纺织厂的投资,防止外国资本的入侵。我反复想了下,这对我们家也是在纺织业的扩张也是有好处,杭家也是纺织业的大拿,通过他们家的技术和影响力,我们可以很快在纺织业站稳脚跟。”

    “杭家小姐你也看到了照片,你觉得如何”

    “在我看来,那个杭家小姐还在读书,年纪是小了点,不过照片我看了,和你也挺相配的。当凌家的少夫人也不至于丢脸。嫁进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叫你娘和姨娘多教教就是了。这笔生意也是双赢的选择。”

    凌栖珵想起了昨天的意外。

    莞尔,不知道在杭家小姐心中自己是个什么形象呢。

    如果注定自己要联姻,那么这个对象还不错。

    他慢条斯理地吃完小米粥,答道:“既然是对家族有利的事情,我没有异议。”

    凌栖珵状似无意提起昨天的事,“我与杭小姐之前也见过了,不过不是很愉快的见面,司机把她撞伤了。估计这第一面杭小姐对我没有好印象。”

    上首的凌老爷听此言,有点惊讶,还来不及开口一边的二姨太抓住机会暗讽:“栖珵啊,你这样可不行啊,一上来就把人撞了,怎么追的到人呢。别学外面那些男人的臭毛病,女人啊还是要靠哄的。”

    二姨太膝下也有一子,只小凌栖珵两岁,也正好到了婚配的年龄,多年得宠让她什么都想跟正房争。

    凭什么好事都是他凌栖珵占了,她的儿子什么都落不到。

    一边凌太太为儿子解围:“栖珵,既然事情已经造成,你带点礼物上门给杭老爷和杭小姐赔罪。不能让杭家认为我们不懂事。”

    凌栖珵并不理会姨娘的话,恭敬对母亲道:“我知道,母亲。我已经叫管家准备好,花胶,灵芝,人参,松茸,章鱼干等补品,我会亲自上门赔罪。

    凌夫人点头赞许。

    凌栖珵吃完早饭就上班去了,管家把礼品准备好点清数后,叫用人把这些补品搬上车,带着名下人往杭家去。

    傍晚,夕阳余晖照耀着这座城市,南京路上正经历着晚高峰,下班的人群往来穿梭络绎不绝,黄包车,双轨电车叮叮当当地载着晚归的人交错而过。

    凌栖珵坐着车穿越市区,半个小时后车才到了杭府,司机在门房递交了拜帖,门房进去通传。不久,杭管家亲自来开门迎接。

    “凌少爷,您请。”杭管家亲自为凌栖珵打开车门。

    凌栖珵抬脚向宅院深处走去,“你们小姐的伤势如何?”

    “小姐的伤势没有大碍了,皮外伤而已。”

    “幸好没有大碍,这次是家仆鲁莽,真是万分抱歉”凌栖珵问。

    “凌少爷客气了。”

    凌栖珵在管家的带领下到会客厅,下人立马上了上好的普洱与桃花酥点心。管家招呼仆人去房间告知小姐。

    “凌少爷,您稍坐,小姐等会就到。”

    房间内,杭景妍听到下人通告,冷笑了声,这人倒是会装模作样。昨天把自己扔下跑的那么快今天献殷勤到勤快,难道就是这副嘴脸给爸妈一副好印象?

    她意识到自己要是一直拆台反而会落下风,要转变策略才好。

    既然这件婚事从父亲那走不通,就从他那下手吧。

    她起身进入衣帽间,从衣柜中选出一件紫色薄纱缠丝旗袍,又叫来绮绿帮她梳妆打扮,扎上同色系缎带,搭配成套。

    一番折腾后,她对着镜子转了一圈,这套衣服完美衬托出她想要的气质。她很满意,毕竟输什么不能输气势。

    打扮完毕,她叫绮绿推个轮椅来。

    绮绿站在一旁犹豫着,“小姐,坐轮椅不太衬托你这套裙子。”

    “这样才能让他知道我伤的严重。这样才能有个鲜明的对比啊。我一个柔弱仙女被他害的坐在了轮椅上,想想多么可怜。”杭景妍抚着脸做娇柔状,

    绮绿被自家小姐歪理邪说怼的无语,跑出门推了轮椅来,杭景妍提着纱裙轻巧地坐上去,兴奋道:“走吧,我们会一会我这未婚夫。”

    “哎呦,贵客啊,刮哪阵风把凌少爷吹到我杭府来了。”

    杭家西偏厅,凌栖珵独自在品着茶,听到声音转过头,只见杭景妍缓缓而来。

    她肤色如雪晶莹剔透,在窗外阳光照耀下更显莹润。一双杏眼被勾勒出微微上挑的弧度,樱桃小嘴在琼脂润色下闪耀着光泽,黑发如墨般披散在她瘦小的肩膀上,用紫色缎带点缀其中。一颦一笑间,如春光动人。

    凌栖珵第一次见识到了脱离了学生装的她,美貌让人无法直视。

    虽然昨天已经在照片中见过盛装的她,但是现实中她比照片中更美。

    他轻咳一声,镇定下来,“杭小姐看上去气色不错,脚上的伤可有好点?”

    杭景妍坐着轮椅缓缓上前,看着掩盖在纱裙下的脚,“凌少爷昨天不是跑的挺快的,今天前来又是作何腔调?还是知晓我的身份来这演戏来的?”

    凌栖珵慢条斯理拿起茶几上的茶杯,轻啜一口道:“我来看我的未婚妻有何不可?”

    杭景妍推着轮椅到花厅中,轻笑:“我倒没见过要把未婚妻撞死的而后又来装腔作势的未婚夫。”

    凌栖珵轻笑一声,不置可否,放下茶杯,从容拿起茶盏一一注满空杯,“我要纠正你几点,一,要撞死你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司机,严格来说我也是受害者,他开不好我也是要一起出车祸的,所以我也是受害者。二,这是个意外,而且昨天你并不是毫无过错,你走出了人行道,所以导致我的司机刹车不及时。三,事发时我并不知道你的身份,又何来未婚夫谋杀未婚妻说法?”

    杭景妍被怼的哑口无言。“好,我说不过你,我也不和你理论。今天我来是要和你说另外一件事。”

    “哦?。”凌栖珵端起茶杯的手停顿了下,转头凝着她,目光清冷。

    杭景妍停顿了下,弯腰拿起茶杯几口喝下茶水润润喉后道:“我希望凌先生能出面解除我两的婚约。”

    凌栖珵冷笑,放下茶杯,颀长身体斜倚着沙发,双腿优雅交叠,俊逸眉眼浮现一丝锐利:“杭小姐就这么看不上我?”

    杭景妍很惊讶他的反问,原以为他也必定跟她一样,对这门婚事不喜,没想到他这么听话。

    杭景妍也不退缩,直视着他眼,反讽道:“那么凌少爷看上我了?”

    凌栖珵顿了顿,显然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顿了顿,答道:“没错”。

    杭景妍听了他的答案,撇了撇嘴。

    “你的看上我就是随便扔几百块钱打发人的?如果不是我是你的联姻对象,而是一个普通人,估计你连多余的眼神也不会给一个吧?”

    凌栖珵起身重新布茶,淡淡道:“我的时间宝贵,不能给我带来利益的人为什么要多看一眼?”

    “所以,我觉得跟你这种丝毫没有怜悯之心的人无话可说,从性格到价值观一点都不相配,还是别生搬硬凑在一块了。”

    “我没有怜悯之心和你故意碰瓷找茬,不是一类吗?怎么能说是生搬硬凑呢。我恰恰认为我们天生一对。”凌栖珵双手撑着她的轮椅近距离地逼视她,高大的体型给人强有力的压迫感。

    杭景妍见落了下风,逼了逼眼泪,那双清澈透亮的杏眸,瞬时浮上盈盈泪珠,含在眼眶欲落未落:“你欺负人。我要去告诉父亲。”

    她伸手推了推他,没推动。

    低头,一滴滴晶莹剔透的眼泪滴落在纱裙上,晕染开来。

    活像被欺负的小媳妇似的。

    凌栖珵见她流泪,微挑眉,有点惊讶,又有点想笑。

    女孩子的眼泪是说来就来的吗?

    “我被退婚还没哭呢,你倒是哭上了。你这是不是可以称之为倒打一耙?”

    杭景妍知道说不过他,也不接话,一个劲低头抹眼泪。装成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样。

    凌栖珵靠回座椅上,掏出了自己的手帕来给她:“擦擦,哭化了妆变成大花猫了。”

    他对女孩子的眼泪向来是没有抵抗力,她的眼泪仿佛是小猫在心头轻扰,带着痒又带着微痛。

    她望着他送过来的手帕,最终还是接过来,对着镜子擦拭。

    妆容却越擦越花。她急得站起来欲往房间跑去。

    没跑两步,就撞在了柱子上,让她忍不住呼痛,捂着脚。

    凌栖珵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她,

    “你怎么毛毛躁躁的。脚上有伤都忘记了吗?

    杭景妍也懒得怼他了。隔开他的手,一步步缓缓向前走去。

    她这副模样看的他于心不忍。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把她打横抱起来。

    嘴上却讽刺:“ 你这样走,估计天亮都走不到房间了。”

    杭景妍在他的怀抱中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你害的。要是我真的残了。我要你负责一辈子。”

    他抱着她稳稳的走在抄手游廊上,“放心,你不残,我也会负责一辈子。”

    杭景妍抬头望着他,凌栖珵眼神直视前方,深沉坚毅,恍若不知她在看他。

    他的怀抱温暖有力,给人安全感,仿佛什么风雨他都能为她阻挡

    他无心的言语,让杭景妍坚定的内心起了波澜,耳根后悄悄爬上红晕,她摇摇头,把异样情愫晃掉。

    他肯定是情场老手别被他的把戏骗了。

    她没发觉,此时上方的男人嘴角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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