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求婚

    转眼间,已到天寒地冻的时节,如果不是这场疾病,她或许已经和盛星结过婚了。

    年关将近,盛星最近愈发繁忙。吃完晚饭,常常陪谢文跑完步回来还要继续加会班。

    圣诞刚过,谢文躺在床上看会书,盛星在一旁废寝忘食地加着班。怕谢文玩手机看书伤眼睛,房间里黄色的床头壁灯也亮着。

    谢文趴在床边,翘起腿。约莫近半个小时,盛星还没有结束的意思。

    谢文搬了个凳子,坐到他身边,依偎在他的胳膊上:“你是有什么安排吗?最近这么赶时间。”

    盛星审完最后一个报告,侧头看向她,顺手撩开谢文耳边垂下的刘海: “想带你出去玩一趟,自从出院,你总是不太开心.”

    一听要出去旅游,她立马来了精神,眼睛蹭蹭发射亮光: “去哪里?”

    “带你去一趟我同学的老家——山东.”

    “为啥去山东?”

    盛星笑了笑,侧头看向谢文。房间暖气足,自己的一件大T松松垮垮地套在她身上,两双修长的腿一下一下地在椅子上晃荡,头发随意挽着,零零散散的碎发散了下来,乍一看,依旧是女学生的模样。细细品味,稚嫩中糅杂了成熟女人的妩媚,清纯的眼神里像是藏着钩子。昏黄的壁灯投射在她身上,隐隐绰绰的。

    看了她几眼,也没什么心思工作.

    索性啪地一下合上电脑,一只手放在谢文的腿上,心猿意马地回应着: “想带你去爬泰山,也想带你去看日出.有没有兴趣?”

    “当然有呀,我喜欢大自然.”谢文一激动,整个人蹲在了椅子上,开始摇着他追问:“什么时候出发?爬完山去找你同学吗?”

    “12月31号出发,正好是周六,我们玩个5天.爬完山带你去找我研究生同学,他现在在搞民宿,听说还不错,微博里蛮火的,咱俩去住两晚.”

    “好,我明天就去请假.”谢文整个心思都在旅游上,追问了句:“你怎么不早说,我好准备一下漂亮的衣服啊?”

    盛星没有回答,伸手抱起了她,一只手在她的屁股上托了托,一只手关上了台灯.随即将她往床上一撂,没给她任何反抗和发声的机会,按下了壁灯,一只手在床头柜里摸出工具,草草掀开了被子,覆住两人,打开早就让自己心猿意马的腿.

    手指往里探了探,难得痞笑了一声:“这么快就做好准备了?”不等她回答,低头吻上谢文,下身往下一沉,长驱直入.

    谢文就这样被按在了床上,接着就晕晕乎乎、迷迷糊糊、鬼迷心窍,最后到了的时候,浑身哆嗦,只顾眼前的这点事了。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一完事,谢文都会筋疲力尽,剩下的交给盛星,自己翻个身,倒头就睡。也忘了再去询问关于旅游的细节了。

    盛星将谢文抱出去简单清洗完后,再次放进被窝,打开了床头灯,静静地靠在床头,看向她。这一刻,好像整个世界的温柔都揉碎在这昏黄温暖的灯光里。

    12月31号上午,两个人从合肥南站出发,抵达山东后。盛星优哉游哉,,前几站安排的都是人文方面的参观,趵突泉、曲阜,看看皮影戏,听听曲儿,吃吃当地的小吃。

    从生病就没再出来散过心的谢文,一路被安排的满满当当,倒也新奇开心。

    只是这趟旅程,盛星表现的有点怪异。他是个事事报备,凡事商量的性子。这场突如其来的旅行和完全不告知计划的信马由缰,让自己难免心生疑窦。

    谢文总觉得他像是在憋着什么大招,但又隐瞒在细微之处,让自己无处起头.

    就这样悠悠荡荡,到了第三天还没摸到泰山的边,也没看到盛星口中同学家的民宿,谢文这才后知后觉起来.

    这次旅行,谢文没有了当年奔赴新疆的心境,那时候懵懂却甜蜜.此刻的她像是在茫茫大雪中独自前行的人,心思飘摇,孤独自艾,好心情也慢慢地被冲击地七零八散.

    晚上,两个人坐在餐厅里吃饭,盛星终于进入正题: “这几天怕你太累,所以先带你四处逛逛.明天咱俩早起去爬泰山,行不?”

    谢文手里用勺子搅着碗里的汤,侧着头看着窗外,这座城市车流不息,外面路灯交相映错.已到入冬的时节,橘色的太阳早早地隐没下去,处处透着一股落寞和萧索的气息.

    谢文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应道:“嗯.”

    盛星一直很细心,一般情况下都能及时察觉出自己的情绪,但是此刻,她的情绪快要触及到谷底,盛星却无动于衷.

    谢文仰头喝掉碗里的汤,也压下去心里的那份失落.

    或许明天,属于彼此的故事终究还是要难免俗套地,走到一个终点。

    回到酒店洗漱完毕,两个人躺在了床上.像寻常一样,随口聊了几分钟的天,各自入睡.

    盛星因为明天要实行“大计划”,情绪高昂,又怕露出端倪,所以刻意压着性子,除非谢文主动说话,否则绝不吭声.

    盛星的种种表现,更加笃定了谢文的猜测.索性不找话题,和他道了句晚安,开始闭目养神.

    彼此都是有心事的人,两个人都在佯装睡觉.

    盛星满脑子都是明天的安排,怎么能掐好点,戒指事先藏在什么位置最为合适,还有单膝下跪这个动作自己还不熟练,到时候一紧张会不会出错……

    诸如此类,思绪纷纷。

    谢文这边想了想自己和盛星从最开始的暗生情愫到彼此错过,再到兜兜转转,多年后的重逢,由一个个误会走到现在的破镜重圆,这一路走来的不易和恰如其分。但是这段时间,因为病情,自己唯唯诺诺,若因此再次错过,那将是此生最大的遗憾。

    一想到彼此只能用回忆去祭奠,那股难过和窒息感从脚底一下子窜到头皮.

    谢文盯着窗外良久,屋外寒风瑟瑟,格外安静。

    她暗暗地下了个决定。

    两个人“各怀鬼胎”,又怕对方察觉出自己的小心思,尽管内心百转千回,但是各自纹丝不动,就这样,彼此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入的眠。

    隔天,天未亮,闹钟响起.

    谢文没了往日的心情,也就没了往日赖床的小情绪.两个人洗漱完毕,轻装上阵,开启了登山之旅.

    只是出发之前,盛星一而再再而三地确认谢文的胰岛素、糖果、酒精棉片,这些重要的东西是否齐全.全部装在他的登山包里,谢文看他有意无意地都会伸手去摸一下那个小背包,顿时百感交集,你看,爱还是存在的嘛.

    一路同行,谢文体力也还不错,一个小时左右,两人登上第一个小高峰.

    此时才7:00多,太阳刚刚升起,光线透过层层薄雾朦胧地照了进来,一片暖红。

    这样的景色,总是让人忍不住心生希望.

    心里的那些话像是被这样的景色加上了催化剂,在心底一直找着出口,迫不及待地需要破茧而出.

    谢文看盛星像是在酝酿着什么,害怕有些话说出口后再难收回。于是她干脆果敢地大步向前,冲到盛星面前,一个激动,双手扣住他的手臂,整个人差点埋进他的怀里,音量也不自觉地提升了八度: “我好喜欢你,从年少无知到现在的成熟稳重。中间缺失的几年,我本以为是被磨灭的回忆,谁知随着时间的推移,却藏在更深的地方,日益渐深.”

    因为过于激动,语调里慢慢带着哭腔:“自从查出来我有糖尿病,虽然你一直事无巨细地关心着我,但我好害怕以后会成为你的累赘。”

    谢文吸溜了一下鼻子,尽力压下快要止不住的眼泪,看盛星有要开口的样子,立马再向前一步,笨拙地捂住他的双唇:“你先等我说完嘛。医生让我过三个月重新再做个检查,可是我一直不敢去,我怕最后确诊是1型,会耽误你。可是和你在一起的这些天,时光恍惚变得绵延悠长,一点一滴,铭刻于心。反倒是空出的那几年,时光像是再也关不上的水龙头,哗哗地往下流,我什么也记不住。其实这几个月,我在心底预演过无数次和你分手的场景,只希望那天到达之际我可以坦然一些,不要那么狼狈。这几天我感受到了你的反常,我知道这一天终究是来了。”谢文的眼泪像个珠子一样,一串一串,接连而下。但是她还是忍住哽咽,认认真真地将最后几句话说完:“可是一想到要分开,我浑身像要从云端坠落,极其痛苦。所以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暂且不要分手。再想一想,如果回去之后,你还是执意于此,我们再分开,可以吗?”话语连珠,丝毫不给对方打岔的机会。

    盛星的神情由之前的震惊到后来的不解再到看到谢文满脸泪水后又转为心疼,最后就着她的力道,反手将她往怀里一带,深深地叹了口气:“一定是我哪个地方没做好,才让你想到了分手。”

    谢文躲在他的怀里,鼻涕拉忽,还不忘摇了摇头。

    盛星摸了摸她的发梢,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里,等彼此情绪都稍稍稳定,抬手擦了擦谢文眼角的泪水:“对不起,在你生病之后给你的关心不够,后面我一定改。因为在我心中,所谓的糖尿病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注意饮食,反而更健康。所以不想把你当个病人对待,是我没做好。”

    在谢文还在小声抽噎之际,盛星深呼吸了一下,舌头抵了下上颚,又往后退了几步,郑重其事地一手提起裤脚,单膝下跪,不知何时,手里变出了一个戒指盒,丝绒质地,甚是好看.

    轻轻打开,面向谢文: “念书时期就在想,以后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娶到你.原谅我是个直男,想不到更好的方式。说起来不怕你笑话,这个下跪的姿势,我偷偷在家练了好久.”

    谢文的泪水还挂着脸上,剧情急剧反转。

    盛星顿了顿,山林间风吹树摇,彷似在响应着属于他俩的这一刻: “我除了一项学习成绩尚可,别无优点。念书的时候没为你打过水,生日、纪念日都没正儿八经地陪你过过,你从来也未曾怪过我。这么多年,唯一的遗憾就是不够勇敢,让彼此的关系陷入困局,错过了好几年。现在,你虽然生了一场小病,反而让我感谢上天,让我多了一个照顾你的机会。看到任何食物,我都要计算着怎么才能安全投喂你,怎么配合着运动,才能让你的血糖更稳定。这一切,让我们变得如此亲密且牵挂着对方。”

    晨起的水雾凝结的水汽混着泪水粘在睫毛上,让谢文眼底一片朦胧,整个人极度混乱,完全被他牵引着.

    与盛星而言,万般思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早已习惯理科思维的他却也理不出任何一条合适的思路去解决此刻的状态。

    他顿了一下,决定即兴发挥,这是他为数不多的顺心而为:“幸好,即便错过了落日的沸腾,还能赶上与晚风相拥。”

    接着,他起身,盯着谢文的眼睛,用从未有过的认真,一字一句:“所以,我盛星,在2016年1月3号,于山东泰山,问谢文一句,你是否愿意嫁给我?”

    不知道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如愿,满满的爱意终于有了落实。

    谢文不知如何回应,脸颊的泪水顺势落到嘴角,谢文舔着尝了尝,冰冰凉凉的,却掺杂着丝丝甜意,点了点头,伸手递到盛星面前:“我愿意,可是我怕万一我是1型糖,生不了宝宝怎么办?”

    盛星没再给她犹豫的机会,胡乱潦草地掏出戒指,将里面黑色的装饰也带了出来.一向细心的他也不管不顾,胡乱地将戒指套上谢文的无名指。

    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了下去。

    谢文被他猛地一吻,有些招架不住.往后踉跄了几步,勉强站住后,环手抱住了他,热烈回应.

    山河大海,四季变换,万物空寂,唯有彼此.

    你看,此刻我们的爱情,花鸟虫鱼、山川大海皆是见证。

    阳光彻底冲破云层,天空大亮,最后一丝黑暗也被晨曦带走。

    后面,两个人还是坚持爬上了山顶.

    人人都说泰山难爬,谢文和盛星两个憨憨带着浑身的雀跃,一口气登到山顶.

    整个路程,谢文完全没有顾及沿路的风景和脚下的疲倦,只是时不时低着头看看无名指上那枚戒指,简单,却是自己喜欢的样子.

    这些天的患得患失消失殆尽,蓝白校服占据的学生时代,终于以圆满收了场。

    PS:这个周六打算带安安出去看电影吃饭

    奈何盛先生临时安排了加班

    我们俩直接请假

    周五下午,安安15:00放学

    电影、火锅直接安排上

    即使成为大人,我们也要遵守诺言

    谢谢你们今天也来听我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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