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和秋季在九月交替,上旬依旧拥有热烈的夏,下旬却开始落下属于初秋的雨,矛盾又浪漫。

    其实秋天很早就到了,只是被我固执地当成夏末。

    有首歌怎么唱来着——因为你爱上整个夏末。

    我之前说,春天和秋天比,因为前者有百花齐放,所以更胜一筹。

    春天更容易让人看到希望。

    到了九月,我又觉得哪个季节都比不上秋天。

    又或者我喜欢的不是夏末初秋,而是怀念有关夏天最后的回忆,和闻到桂花香想到和某些人的初遇。

    夏天是一群人的离别,秋天是另一群人的相逢。

    有天日推播放到「Special one」,陈奕迅跟AGA合唱,看歌词总觉得熟悉,去翻评论才知道是写给「打回原形」的。

    打回原形里唱:「若你喜欢怪人,其实我很美」

    Special one里唱:「享受你是你,不必世界审美」

    可是Special one里没有唱遇上「愿赤裸相对,能够不伤你」该怎么办。

    月底有天晚上梦到清和。

    梦里她来找我玩,结果我们俩熬夜赶稿,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敲。我长叹问什么时候才能出版啊,转头发现她睡着了。

    醒来后跟她讲了这件事,才了解到她最近几个月状态一直不太好,一部分是因为忙,另一部分完全可以用潦草来形容。

    她说我不想死了,但也没有那么想活。

    她在发给我的备忘录里写:

    “我有时候也在想,我的抑郁症或许不是‘好了’,它只是战败了。它换了一种延续生存的方式,寄生在我的身体上,附着在我的灵魂里。

    在那一场生死撕扯的战斗里,我拿回了对自己身体和情绪及眼泪的控制权,不在不可自控的深夜失眠,手抖,惊恐,木僵,不再是无缘由地哭泣和自杀,而是平静俗气地活着。

    没有热情与热爱,没有期待与愿望,只是单纯的活着。这种没死的感觉既让我觉得自己牛逼坏了,但透过狼藉的生活看自己,又觉得自己糟糕透了。”

    我苍白地说要振作起来啊。

    她答应说好。

    ……

    月底看了一场演唱会。

    一场盛大的相聚散场,下了当晚最长的雨。

    出口小而拥挤,大家手里拿着灯光不一的应援棒,缓慢移动。

    走出检票口,有个大哥在“one two three go hey hey hey hey”带头喊,有人跟着回应,也有人朝那边看去。

    热情未散,持续到再次从耳机里听到五月天的歌。

    回家后陈女士问我怎么样,又说看了还不是一样,我说不一样。

    我知道她说的‘一样’指的是生活还要继续。

    而我认为的‘不一样’是那种从未有过的兴奋和激动。

    人活着,总要为了那么几个感动的瞬间吧。

    我一直以为我会在演唱会上哭出来,但没有,更多的是声音吼到沙哑,应援棒挥到手酸,腿差点蹦到抽筋。

    散场之后有的好像不是可惜‘这就结束了’,而是庆幸‘还好我来了’。

    对,还好我来了。

    见证了突然好想你的大合唱,全场狂欢呐喊回应着hey,在黑暗里亮的彩虹桥,和大家举起手电筒像星星那样照亮的场馆。

    他们的歌把人往上拉,往最接近天的天空地方送。告诉你就算跌到也没什么,普通平凡更没什么,永远要有对抗惧怕的勇气。

    然后我就这样接受鼓舞,头也不回地往前闯。

    向东走,朝太阳升起的方向去。

    ——2023.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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