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38
迪恩完全没有萨姆那样的热情，“法师”和“交易”这两个词混在一起，让他狠狠地皱起了眉。
“不就是女巫吗？有什么好兴奋的。”
在猎人的概念里，“女巫”这个词并没有性别指向性，不论是男是女，和恶魔交易获取力量、使用巫术的人，都是女巫。
萨姆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当然知道，迪恩并不是在说他，但已经打定主意要用露比方法的他，本质上和女巫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迪恩这样对女巫的激烈厌恶，足以窥探他对那种行为的态度。
他不自觉地用手遮盖了自己的表情。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虚，他的话反而多了起来，“所以……交易，和恶魔交易能够获得力量的话，和诺亚也有相似的效果？传说中的梅林真实存在的话，也是用这样的方式获得力量的吗？”
他在试探罗德对此事的态度，想要瞒过迪恩，首先就得探清楚这一点。
“看清楚——正面，是卡梅洛特的名号，背面，是潘多拉贡的家徽，”罗德展示了一下徽章的两面，“梅林那家伙又不是潘多拉贡的族裔，徽章属于莫嘉娜，莫嘉娜·潘多拉贡——而且，旧法师和现在的女巫可不是一回事儿。”
说起新的超自然知识，兄弟俩倒是都很感兴趣。
这些看似没用的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救他们一命。
罗德打开车门坐到车座上，看着兄弟俩趴在地上收拾那一地的钱币，倒是毫不吝啬这些知识，“虽然看起来相似，但法师和女巫完全不同。后者，按照迪恩的说法，是‘恶魔的婊|子’；但前者是天生的术士，你们熟知的灵媒就是法师的衍生后裔，只不过灵媒没有法师那样强大的力量，过去的法师大都信奉旧教密宗的女神，甚至有专门的种族，德鲁伊。”
迪恩挑眉，顺嘴开了个玩笑，“法师也玩魔兽世界？”
“魔兽世界？那是什么，魔兽组建的世界？”罗德显然没有get到迪恩的意思。
“不，只是个游戏。”萨姆接话，“但现在，没听过有谁遇到过德鲁伊这种超自然生物。”
“很正常，灭绝了嘛，我们诺亚不是也差点灭绝了吗，更何况是他们，谁会记得灭绝了的生物？德鲁伊不擅长战斗，却又多是天生的森林法师——你们或许不理解森林法师的含义，解释起来很麻烦，你们可以简单理解为，天生药人。他们的血肉骨皆可入药，治病延寿，甚至返老还童。这样理解是不是就简单很多了？稚子抱金过市，没了庇护，灭绝是迟早的事。”罗德在很早的时候，就看清了这一点。
“用血肉骨入药？”迪恩的嗓子一动，像是想要呕吐一样，“法师的衍生，也即是说，他们也是人类属态的、生物吧？”
“说是种族，但其实就是一个人种。和不同的肤色一样，德鲁伊本来就是人类的一部分。”罗德笑眯眯地给出了答案，“你猜，是什么样的东西会捕杀他们直至灭绝？又是什么样的东西最初发现了他们的血肉骨可以入药的？”
萨姆的脸色也非常难看，“……人类自己。”
兄弟俩当然是捕杀超自然生物的猎人，但入药——这是另一个级别的行为。
只是想想，就让他们觉得恶心至极。
做出和恶魔一样的行为，人和恶魔又有何异？
“他们很值钱的，我记得以前还听过一种德鲁伊猎人，专门给贵族服务。”
至于服务什么，答案昭然若揭。
“食人，是会变成温迪戈的。”
迪恩艰难开口。
“温迪戈可没有寿命限制，岂不正好？”罗德的语气轻快，完全听不出她在讲如此可怕的事情，“而且食人不等于温迪戈，人类朝温迪戈的转化是需要极端契机的，否则这个怪物的数量早就藏不住了。”
温迪戈。
萨姆心神一荡，如果他用吸食恶魔血的方式来驱散恶魔，会不会终有一天也在某个极端条件下，转化成人类之外的东西？
这天下总不会有白吃的午餐，这股潜在的力量，也来自于杀死他双亲和女友的恶魔。
他憎恶着这股力量。
不到万不得已，萨姆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不应该踏出那一步。
“你刚刚说的，德鲁伊是有庇护的？”迪恩果然还是有些好奇，“所以……法师？”
毕竟他做职业猎人也超过二十年了，不仅是他，就连他们父亲日记上都没有提起过“法师”。
这意味着，这个类型的力量很有可能也和德鲁伊一起灭绝了。
“是啊——法师和先知，但很可惜，他们两个是敌人。”罗德随手把徽章丢到了旁边，“陈年旧事，反正灭绝都灭绝了，德鲁伊是肯定不在你们俩的狩猎名单上了，赶紧给我找地方休息，不然我可就要生气了！”
她还故意鼓起了脸，展示自己的怒火。
这些钱币是有价值、很值钱，但——这么晚了，它们却不可能马上折现。
还是迪恩，从后备箱的盒子里，摸了张尚未用过的信用卡。
信用卡额度虽然不足以支撑星级酒店的消费，但找个比汽车旅馆干净的地方却并不困难。
重获新生的迪恩睡得很熟，萨姆就不一样了，他一秒钟都睡不着，彻夜思考着下一步行动——
要不要接受露比的建议？
要怎么封罗德的口，让她不要告诉迪恩？
要如何悄无声息地干掉恶魔、干掉莉莉丝，消除后顾之忧？
这些可都不是头脑一热就能解决的问题。
萨姆站在窗前，看着晨光破晓的天空，暖调的色彩根本无法驱散彻夜的寒意，让他手脚冰凉。背后的迪恩似乎也睡不安稳，整夜都时不时会发出一点压抑的闷哼声。
地狱对他的影响，根本无法消除。
他透过窗户的倒影看着迪恩松不开的眉头。
就是现在、就是这一刻，就是这一点点微不可闻的闷哼声和蹙紧的眉尖，萨姆下定了决心。
他无论如何都得阻止那种事再发生一次，他无论如何也要排除掉恶魔的威胁、排除掉莉莉丝的风险，哪怕是要用这种戕害了他们人生的力量也在所不惜。
萨姆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一旦下定决心，就会马上开始安排执行策略。
他趁着晨跑的习惯在外联络了露比，先把这个决定告诉了她。
后者当然是喜出望外，恨不得马上就把自己的血喂到萨姆的嘴里。
但，在此之前，他还得想好对罗德的说辞。
不过，人总是有侥幸心理的。萨姆不禁想，万一、万一罗德没有这样明确的感知呢？
露比也看准时机，适时地透露给他一些地狱内的传闻。
“伤？”
萨姆可没有真的在罗德身上看到什么旧伤。
“我也只是听说，否则莉莉丝不敢朝她派人。”露比没有说得特别肯定，但用此来动摇萨姆却足够了。
如果罗德有旧伤，那情况就比想象当中更加危险，露比思索着开口，“而且，如果不是有伤的话，她的能力……应该不会轻易被封印才对吧？”
这段时间，她也没有闲着，把能探听到的和罗德有关的消息都探了个遍，整理出来一些有用的，都转告到了萨姆耳朵里。
地狱中不少恶魔，对诺亚是有认知的。
“我知道了。”
他接过露比递来的瓶子，里面装着数量不多的恶魔血。
“开始时不能食用太多，一滴两滴就够了。可能会有一点不良反应，比如发热、眩晕，但症状时间不会太长，如果你要在迪恩身边，最好是晚上尝试。”露比关切道。
“我知道。”
萨姆握紧了巴掌大的金属瓶身，瓶外的刻纹是露比特地准备的，用来隔绝恶魔的气息，防止被罗德发现。
至于萨姆自己身上可能存在的恶魔血味——他被阿扎泽尔喂过血这件事，迪恩是知道的。
万一泄露，就先用这个理由顶上，再找机会和罗德摊牌吧。
今晚、就今晚。
他要尽快把自己这道防线建立起来——赶在任何恶魔敢来之前，建立起来。
迪恩完全没有萨姆那样的热情，“法师”和“交易”这两个词混在一起，让他狠狠地皱起了眉。
“不就是女巫吗？有什么好兴奋的。”
在猎人的概念里，“女巫”这个词并没有性别指向性，不论是男是女，和恶魔交易获取力量、使用巫术的人，都是女巫。
萨姆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当然知道，迪恩并不是在说他，但已经打定主意要用露比方法的他，本质上和女巫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迪恩这样对女巫的激烈厌恶，足以窥探他对那种行为的态度。
他不自觉地用手遮盖了自己的表情。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虚，他的话反而多了起来，“所以……交易，和恶魔交易能够获得力量的话，和诺亚也有相似的效果？传说中的梅林真实存在的话，也是用这样的方式获得力量的吗？”
他在试探罗德对此事的态度，想要瞒过迪恩，首先就得探清楚这一点。
“看清楚——正面，是卡梅洛特的名号，背面，是潘多拉贡的家徽，”罗德展示了一下徽章的两面，“梅林那家伙又不是潘多拉贡的族裔，徽章属于莫嘉娜，莫嘉娜·潘多拉贡——而且，旧法师和现在的女巫可不是一回事儿。”
说起新的超自然知识，兄弟俩倒是都很感兴趣。
这些看似没用的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救他们一命。
罗德打开车门坐到车座上，看着兄弟俩趴在地上收拾那一地的钱币，倒是毫不吝啬这些知识，“虽然看起来相似，但法师和女巫完全不同。后者，按照迪恩的说法，是‘恶魔的婊|子’；但前者是天生的术士，你们熟知的灵媒就是法师的衍生后裔，只不过灵媒没有法师那样强大的力量，过去的法师大都信奉旧教密宗的女神，甚至有专门的种族，德鲁伊。”
迪恩挑眉，顺嘴开了个玩笑，“法师也玩魔兽世界？”
“魔兽世界？那是什么，魔兽组建的世界？”罗德显然没有get到迪恩的意思。
“不，只是个游戏。”萨姆接话，“但现在，没听过有谁遇到过德鲁伊这种超自然生物。”
“很正常，灭绝了嘛，我们诺亚不是也差点灭绝了吗，更何况是他们，谁会记得灭绝了的生物？德鲁伊不擅长战斗，却又多是天生的森林法师——你们或许不理解森林法师的含义，解释起来很麻烦，你们可以简单理解为，天生药人。他们的血肉骨皆可入药，治病延寿，甚至返老还童。这样理解是不是就简单很多了？稚子抱金过市，没了庇护，灭绝是迟早的事。”罗德在很早的时候，就看清了这一点。
“用血肉骨入药？”迪恩的嗓子一动，像是想要呕吐一样，“法师的衍生，也即是说，他们也是人类属态的、生物吧？”
“说是种族，但其实就是一个人种。和不同的肤色一样，德鲁伊本来就是人类的一部分。”罗德笑眯眯地给出了答案，“你猜，是什么样的东西会捕杀他们直至灭绝？又是什么样的东西最初发现了他们的血肉骨可以入药的？”
萨姆的脸色也非常难看，“……人类自己。”
兄弟俩当然是捕杀超自然生物的猎人，但入药——这是另一个级别的行为。
只是想想，就让他们觉得恶心至极。
做出和恶魔一样的行为，人和恶魔又有何异？
“他们很值钱的，我记得以前还听过一种德鲁伊猎人，专门给贵族服务。”
至于服务什么，答案昭然若揭。
“食人，是会变成温迪戈的。”
迪恩艰难开口。
“温迪戈可没有寿命限制，岂不正好？”罗德的语气轻快，完全听不出她在讲如此可怕的事情，“而且食人不等于温迪戈，人类朝温迪戈的转化是需要极端契机的，否则这个怪物的数量早就藏不住了。”
温迪戈。
萨姆心神一荡，如果他用吸食恶魔血的方式来驱散恶魔，会不会终有一天也在某个极端条件下，转化成人类之外的东西？
这天下总不会有白吃的午餐，这股潜在的力量，也来自于杀死他双亲和女友的恶魔。
他憎恶着这股力量。
不到万不得已，萨姆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不应该踏出那一步。
“你刚刚说的，德鲁伊是有庇护的？”迪恩果然还是有些好奇，“所以……法师？”
毕竟他做职业猎人也超过二十年了，不仅是他，就连他们父亲日记上都没有提起过“法师”。
这意味着，这个类型的力量很有可能也和德鲁伊一起灭绝了。
“是啊——法师和先知，但很可惜，他们两个是敌人。”罗德随手把徽章丢到了旁边，“陈年旧事，反正灭绝都灭绝了，德鲁伊是肯定不在你们俩的狩猎名单上了，赶紧给我找地方休息，不然我可就要生气了！”
她还故意鼓起了脸，展示自己的怒火。
这些钱币是有价值、很值钱，但——这么晚了，它们却不可能马上折现。
还是迪恩，从后备箱的盒子里，摸了张尚未用过的信用卡。
信用卡额度虽然不足以支撑星级酒店的消费，但找个比汽车旅馆干净的地方却并不困难。
重获新生的迪恩睡得很熟，萨姆就不一样了，他一秒钟都睡不着，彻夜思考着下一步行动——
要不要接受露比的建议？
要怎么封罗德的口，让她不要告诉迪恩？
要如何悄无声息地干掉恶魔、干掉莉莉丝，消除后顾之忧？
这些可都不是头脑一热就能解决的问题。
萨姆站在窗前，看着晨光破晓的天空，暖调的色彩根本无法驱散彻夜的寒意，让他手脚冰凉。背后的迪恩似乎也睡不安稳，整夜都时不时会发出一点压抑的闷哼声。
地狱对他的影响，根本无法消除。
他透过窗户的倒影看着迪恩松不开的眉头。
就是现在、就是这一刻，就是这一点点微不可闻的闷哼声和蹙紧的眉尖，萨姆下定了决心。
他无论如何都得阻止那种事再发生一次，他无论如何也要排除掉恶魔的威胁、排除掉莉莉丝的风险，哪怕是要用这种戕害了他们人生的力量也在所不惜。
萨姆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一旦下定决心，就会马上开始安排执行策略。
他趁着晨跑的习惯在外联络了露比，先把这个决定告诉了她。
后者当然是喜出望外，恨不得马上就把自己的血喂到萨姆的嘴里。
但，在此之前，他还得想好对罗德的说辞。
不过，人总是有侥幸心理的。萨姆不禁想，万一、万一罗德没有这样明确的感知呢？
露比也看准时机，适时地透露给他一些地狱内的传闻。
“伤？”
萨姆可没有真的在罗德身上看到什么旧伤。
“我也只是听说，否则莉莉丝不敢朝她派人。”露比没有说得特别肯定，但用此来动摇萨姆却足够了。
如果罗德有旧伤，那情况就比想象当中更加危险，露比思索着开口，“而且，如果不是有伤的话，她的能力……应该不会轻易被封印才对吧？”
这段时间，她也没有闲着，把能探听到的和罗德有关的消息都探了个遍，整理出来一些有用的，都转告到了萨姆耳朵里。
地狱中不少恶魔，对诺亚是有认知的。
“我知道了。”
他接过露比递来的瓶子，里面装着数量不多的恶魔血。
“开始时不能食用太多，一滴两滴就够了。可能会有一点不良反应，比如发热、眩晕，但症状时间不会太长，如果你要在迪恩身边，最好是晚上尝试。”露比关切道。
“我知道。”
萨姆握紧了巴掌大的金属瓶身，瓶外的刻纹是露比特地准备的，用来隔绝恶魔的气息，防止被罗德发现。
至于萨姆自己身上可能存在的恶魔血味——他被阿扎泽尔喂过血这件事，迪恩是知道的。
万一泄露，就先用这个理由顶上，再找机会和罗德摊牌吧。
今晚、就今晚。
他要尽快把自己这道防线建立起来——赶在任何恶魔敢来之前，建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