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带着魏清秋在阕都的各个街头巷口来回奔走,躲着追兵,两人直直到了清河宜山,女子方才松了口气,揭下伪装。

    “师,师父……您,您怎么……”魏清秋不敢信,又不得不信,面前这个人,就是师父上官离。

    “别废话,安顿好了就赶紧睡,我替你挡挡追兵。”上官离不看她一眼,也是,师父估计恨透了自己。

    魏清秋睡在小时常常睡的那间房里,外头师父在打坐,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可以什么都不想,安安稳稳地睡一觉,那夜,是她自及笄起,睡得最安稳的一晚。

    第二日,天还未亮,她便听见外面有叫阵之声:

    “大胆上官离,包庇逃犯,还不出来受死!”师父呢?师父似是已经在门外了,她佩上剑,向外张望,一只手把她按了回去:“不要命了?”是师父,她换回了白衣。

    只见她倒转玉壶,打开暗道,对魏清秋道:“快走,追兵已经来了。”

    “那师父你?”

    “管那多做甚?”

    “可……可……”

    “走啊,走!莫回头……”

    上官离一把把魏清秋推进了暗道。

    暗道合上,她像是失去了所有一样,背靠着暗道,哭得像个孩子,捂着心口,泣不成声。

    那一天,走的不仅是魏清秋,也是魏长风,是上官离年少时的全部。

    追兵不顾门生反对,进了房。看到瘫坐在地上的上官离,提着刀就夹在了她的脖子上:“说,魏清秋被你藏在哪里?!”

    上官离笑着:“哈哈哈,不说,不说……”

    “这厮,莫不是疯了?我再问你,说是不说?”

    “不说……不说……”

    “说不说!”

    “不……呃——” 追兵里不知何人刺来一剑,正刺在……上官离喉头,一剑封喉,上官离失声……上官离怎么也不肯出口的真情,现在也不能说了。

    “哎呀,你干什么呢!?这样等会怎么套话啊!”“老大,对不住……”

    上官离只觉喉头一阵绞痛,黏黏的血流出来,灌满了嘴,白衣染了血,脏了……

    上官离好像看到了孙子言,看到了魏长风,看到了他们三个一起玩啊,笑啊,闹啊……

    可惜,都回不来了。

    上官离啊,下辈子,别再待在宜山了,别再那么体贴了,别再对魏清秋那么好了,别再那么较真了,别再做个哑巴了,别再……喜欢魏长风了……好不好?

    她这一生啊,为姓魏的瞻前马后,不求回报……只为年少时那若有若无的情谊。终于,她孑然一身,不欠任何人了……

    可她也,从未欠过任何人。

    魏清秋甚至都忘了问师父,师父是宜山修士楷模,玄门典范,从未下过山,为什么会对阕都的路那么熟悉。

    那是因为,当年上官离偷偷去阕都……看过魏长风啊。

    也对。魏长风……魏清秋……这两个名字听起来就太轻了,一听就是让人觉得留不住的。

    终是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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