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魏清秋抬高声音。那人推门而入,是孙缘何。

    “你来干什么?”魏清秋说着,装作不经意地把司徒无量的生平也踢到了几案的底下。

    孙缘何轻笑,很随意地坐在了案上,那一声让魏清秋出了些冷汗。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师父,阕都夜里很美,出去走走?”

    魏清秋擦了擦鬓角的汗,“哦,哦,走吧。”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把一盘点心往几案下面塞。

    如今阕都,与当年又是不同。

    花灯云集,亮如白昼,游人络绎不绝,丝竹之声时不时灌进耳朵。

    孙缘何一边走,一边转过身对魏清秋道:“我问过大夫了,你这身子补补便好,但是观棋……”

    他叹了口气,两个人都明白,观棋的身体熬不住了,要早做打算了。

    “我听闻燕北有医者,可枯木逢春,起死回生。”魏清秋抬眼,想确认这个人是否存在,是不是只是浪得虚名。

    “是有,这人叫花迟暮。原是江南扬州人士,听闻燕北百姓因为医师少之又少,或是医师的能力有限,死了很多人,遂去了燕北。

    已经有五六年之久了。”

    孙缘何说着,揉了揉眼睛,这灯太亮了。

    这个人或许可以让观棋的身体有所好转,但是……燕北,太远了。

    “若是可以治好观棋,跑一趟燕北也无妨,就怕白跑一趟,还让观棋自己失了信心。”

    孙缘何无奈地摇摇头。

    “去,总比等死好。”魏清秋道。

    孙缘何点点头,忽地笑了几声。

    “你笑什么?”魏清秋只觉得被一个比自己小了将近八岁的人笑话,心中不悦。

    “我笑师父已经放弃在我面前装了。”孙缘何说着,似是又要笑出声。

    是啊,自己已经懒得装了,魏三千对自己太熟悉了,在他面前装虞梦,装瞎子,装自己不是魏清秋,都是白费力气。

    “带你去个地方。”魏三千说着,攥着魏清秋的手,带她上了玲珑阁的最顶楼。

    魏三千灵巧地翻出窗户,踏上屋顶,随后向魏清秋伸出手,魏清秋一跃,跃上屋顶。

    “可以啊师父,虞梦这具烂到骨子里的身体,师父也能用它飞檐走壁。”

    这吹捧的,飞檐走壁谈不上。

    待魏清秋坐定,魏三千指着下面,从这里可以将整个阕都的景色尽收眼底。

    “看,下面。”

    下面……花市灯如昼,那些灯如同金黄色的花儿一般盛放在枝头,从上面看,整个阕都,就是一片灯海。

    风沙迷了眼,灯火阑珊模糊成了一片金黄嫣红。魏三千低声吟着:“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一夜鱼龙舞,魏清秋在心中默念着,她恍然,先前怎么觉得“鱼舞”这名字耳熟,原是出自这里。

    魏三千继续诵着词:“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

    他突然不吟了,看着魏清秋,魏清秋望着满城的霓凰灯火接道:“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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