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明月气急,揪着花迟暮的头发。

    花迟暮吃痛:“哎哎哎,停停停,我输了,一败涂地,哎呦……”

    “要我说,去找清秋姑娘和缘何要紧,和他们商量一下对策。”

    花十二捋着头发道。

    “那魏清秋人呢?你知道吗?”

    明月翻了个白眼,花十二尴尬道:“肯定在大牢,大牢肯定在阕都的某个地方……咱们一回生二回熟,走着。”

    牢中。

    “咳咳……魏三千,温微雨……咳咳咳,怎么说?”

    喉咙里像有沙子一般,咳个不住。

    又烧起来了。

    “陛下……陛下说,他再想想……”孙缘何垂着头,像被人欺负了似的。

    “祭天的日子,在什么……咳咳,时候?”魏清秋问。

    “五日后。”孙缘何回答。

    魏清秋苦笑:“咳咳……别挣扎了,等着吧。”

    “你不是说……你不是说这一次,要好好活着吗?你还答应我……我辞官,我们回清河啊……”

    孙缘何无助地看着魏清秋。

    魏清秋看着天窗透出来的光,伸手一抓,光停留在指尖:“对不起,我食言了。”

    孙缘何猛然从榻上滑下来,跪在地上,求她:

    “不行,师父……我求你了!不要——”

    “想想那么宠幸你的温微雨吧,他对你的情谊,远远比我对你的重。你何苦让他为难呢?”

    魏清秋把手搭在额头,那里滚烫。

    “圣上于我有恩,我来日可以再报。可是师父……纵使你对我的情没有圣上的恩重,可,可我对师父……比圣上的恩宠重。”

    孙缘何抬起头,看着魏清秋。

    “不只是没有温微雨的重,我这个人,无情无爱。”

    魏清秋很无所谓地对上孙缘何的目光。

    “不可能……师父……人非木石皆有情!我……我就是去杀了温微雨……我……我!”

    孙缘何没有继续说,他的眼睛通红,不知是哭的,气的,还是累的。

    “下一句呢?”魏清秋轻笑。

    “什么?”孙缘何疑惑道。

    “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咳咳咳……”

    魏清秋刚缓过劲儿,就又咳嗽起来。

    孙缘何低头,不说话。

    是啊,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

    不如骗自己从不认识眼前人,了无牵挂,孑然一身,悠然而去。

    “孙公子,我是虞梦。我不知道你师父是什么人,我很像她吗?”

    魏清秋苦笑,冷冷地说。

    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不是的……师父,师父你不要骗我……”

    魏清秋又笑笑,“还是那么好骗,真傻。”

    “我还是想知道,你怎么认出我的?”

    孙缘何没有说话。

    他等了你九年,又如何识不得你?

    “鱼舞说的没有错,我以为自己是替天行道,却不知道世上何为正道……咳咳咳咳……你,你不要怪罪……咳咳……温微雨……”

    魏清秋忍着咳嗽说。

    “堂堂无情道大弟子,就这点骨气?”魏清秋和孙缘何循声望去,看见是明月,旁边还跟着花迟暮。

    “咳咳咳咳……明月?你来干什么?”

    魏清秋挣扎着要起身,被明月一把摁了回去:“给我好好坐着!我能来干什么?给你想对策来的,不欢迎?”

    明月说着,“啧”了一声,外面骄阳似火,牢房中竟然还有几分冷意,她把外衣脱下来给魏清秋披着。

    “哪敢?”魏清秋苦笑。

    明月自来熟地坐在了榻上,摆弄着上面的几个铜板。

    “你刚刚让孙缘何不要怪罪温微雨,为什么?”

    魏清秋迟疑了一下,道:

    “温微雨也很难。为国为己,平定纷扰,稳定民心。桩桩件件总要有些牺牲,牺牲的……自然是天下人恨的人,这个人……不是我……咳咳咳咳……当是谁?”

    “反正我不同意!大不了我们几个血溅御台,死谏大靖!三个人死谏的分量还没他一个人重?”

    明月气不打一处来。

    “说什么呢?你们的死其实于这件事意义不大。这事还得看温微雨,世上安有两全法,自古君王皆如是。咳咳咳……”

    魏清秋道。

    花十二一直默默在纸上写字,不知道在忙什么。

    “十二,你说呢?”孙缘何问。

    “我有一个办法,就是需要陛下配合。我怕陛下不同意。”花迟暮抬起头。

    明月一下子凑到他跟前:“你说呀!大不了我死谏——”

    “月亮你够了,五句不离死谏!”花迟暮哼了一声,然后看着孙缘何说,“我有护心丸,可以在祭天后,有四成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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