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没过多久,林暇就在班会课上通知了成人礼的部分事项。

    18岁,意义非凡。

    成人礼举行的时间是下午两点。

    在一些老师和同学的引导下,家长和学生分为两列,依次有序地走过成人门。

    学生手捧花束,或挽着或拉着父母走在事先铺好的红毯上。

    路两旁,是高二或高一的学子,成人门前,是化身鼓手的老师。

    三月,樱花开得正盛。

    少年与父母相携,笑颜和美景相衬,在庄重而不失轻缓的音乐里走入报告厅。

    宁让是和妈妈来的,谁叫她老爸不喜欢走动。

    在简单的开场后,主持人引入第一项流程,父母和子女交换提前写好的书信。

    宁让准备了两张信纸,一张是正经书写自己心意的,另外一张,放在了底下。

    纸页翻折的声音此起彼伏,宁让打开妈妈写给自己的信,愣了一下。

    信上没有称呼,没有落款,只有几个字:

    平安喜乐。

    没有对自己的意见,只有祝愿。

    宁让想了想,简明扼要,非常符合妈妈的性格。

    或许他们那一辈人,煽情的话很难说出口,宁让表示,懂了。

    闲下来时,宁让时刻注意着王希的表情。

    王希眉头皱了皱,宁让看她似乎要落泪了,但又忍着,很快,王希拿出第二张信纸,伤感一扫而光。

    宁让和王希对视了几眼,然后默默转了头。

    怪尴尬的。

    因为她在第二张纸上写了几个字:

    是老爸帮我写的。

    宁让右手边坐的是刘艺涵。

    “宁让,你写的能给我看看吗?”

    成人礼,免不了形式主义,故而书信交换这环节有的人直接交换空纸,也有的人直接网上复制粘贴打印。

    宁让犹豫了一会,把手上的那张给了刘艺涵。

    “平……很好的寓意啊,”刘艺涵把纸还给了宁让,凑了过来,“刚刚万菲菲把她的给我看了,笑死了,她妈妈很讨厌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她也讨厌,然后她就在纸上画了一只大乌龟,学校就在乌龟的壳上。”

    恰在此时,支持人请了几位学生和家长上台互换书信,刘艺涵声音小了点,继续和宁让咬着耳朵。

    不知是触发了哪个点,台上何潇潇的妈妈哽咽住了。

    有人率先鼓起了掌,宁让和刘艺涵对视一眼也跟着鼓起掌来。

    台上情真意切,宁让不知不觉间也被感染。

    后来,主持人叫全场起立,由父母为孩子“加冕”。

    印有校徽的成人帽戴在头上,宁让抬头看见了王希眼里细碎的流光。

    鼻头微微酸涩,宁让本来不打算在成人礼上哭的,或许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眼泪不适合她。

    可此时,眼眶发酸,宁让吸了吸鼻子,眼泪就掉了出来。

    在向王希敬礼后,宁让直接抱住了她。这是她的妈妈,辛辛苦苦养她到大的妈妈。

    不少人情绪激动,报告厅里大多都是抽噎与安慰的声音。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走了一些流程,校长上台讲话后,大家又朗诵宪法的部分内容。

    三个小时过去,最终,成人礼落下帷幕。

    一起吃了一顿饭,送走了王希之后,宁让才回了教室。

    教室里只有零星几个人,其中张明桉趴在桌上,似是不舒服。

    “怎么了,桉,肚子疼吗?”

    宁让走到张明桉身边,张明桉动了动,才抬起头来。

    “你怎么了?可以跟我说吗?”

    张明桉眼眶通红,好像是哭过。

    “我要碎了,我妈妈她说我烦人。好好的成人礼就这样了。”

    成人礼只有一次,也难怪张明桉很难过。宁让自始至终没对这形式主义的东西太上心 ,此刻有些不太能体会张明桉:

    “好啦,你很好,呃,别伤心了。”

    尴尬,很尴尬。

    宁让发现自己真的不适合安慰别人。

    就算现在说得很好听,可那也是张明桉心里的一个结,还是要靠张明桉自己。

    “想开点。今晚上应该挺宽松的。”

    果然,晚自习林暇没有来班上坐着,大家做做试卷,然后就是在最后的半小时里分蛋糕。

    蛋糕上写了班上所有人的名字,吃下“自己”,会有一种奇特的感受。

    成人礼虽至,然而成长却并不停止。

    有人逐渐褪去青涩稚嫩的外壳,展现出朝气与蓬勃。

    你好,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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