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鹓,好久不见啊

    “啊!死人啦!” 一道凄厉尖叫声划破万籁俱静的深夜。

    此时,盛夏的凌晨2点到3点之间,正是大多数人熟睡的时间段。

    紧随其后,警车、救护车呜呜呼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有些被吵醒的人推窗向外查看,微弱小区路灯投射的光线若隐若现,黑色朦胧,勉强看清一人被抬上救护车,男女都无法分辨,更不说面貌了。

    翌日,锦市的很多小区的业主群中,小道消息已经不胫而走。

    “鹓,好久不见啊~”

    热情打招呼的这人一身阳光型男装扮,身着黑色风衣也掩饰不住他的优越身形,肩宽胸阔,站姿笔直而自信,面容俊朗,给人一种强烈的存在感。

    他一边翻着尸检报告,一边仔细查看着太平间的一具尸体。拉开遮住的白布,露出无法辨认的面貌,惨不忍睹完全无法想象生前形貌,可想见高空坠落的冲击有多么大。

    “纪旭,有发现什么异常么?”

    对面的人身材高挑,同样裹着一身黑色风衣,大翻领口处显露出橙黄色内衬,五官平淡普通,低垂眼眸,即使面对这具骇人的尸体也毫无波澜,面无表情,声音沉稳。

    “鹓,又一起孕妇意外坠楼命案,真的只是意外命案么?“

    “没有调查清楚前,勿妄下决断。”

    “哎……接连几起了,我还是多少还是有点不适~”

    “那你先出去吧,我留在这里。”

    “要给你尸检报告么?”

    “不需要。”

    “哦,好吧,真好奇你们阴间使者采用什么方式来检测~”

    纪旭刚说完,鹓冷漠扫了他一眼,似乎催促他别废话赶快出去。纪旭悻悻地走出房间,取下口罩,向自己的主管打手机简要汇报情况。

    “福叔,这次的命案的尸检情况与前三起一样,鉴定结果都是高空坠楼造成的死亡,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伤痕……哦,鹓正在检测尸体有没有灵异痕迹……好,等会我和鹓会去现场……嗯,我们再联系……”

    见鹓走出房间望着他,他匆忙地结束汇报,问道:“怎样?发现了什么?”

    “没有。现在我们去现场勘察吧~”

    “鹓~” 纪旭肚子适时发出咕咕叫声,他面露尴尬地说道:“我肚子真的很饿~让我先吃个早餐吧~”

    “我先……”未等鹓说完,纪旭打断道:“不行!我们要一起行动!别忘了,我们是搭档啊!”

    “互相尊重,互不干涉,互利合作!”这是冥界与人界的合作准则。

    秉持准则而行的阴间使者,隐秘穿梭于繁华市区、乡间林路各个角落,甚少有人会发现他们的存在,除了城隍庙和土地庙的主理机构,或者修行阴阳的术士。他们一旦碰上头,往往意味着发生了灵异事件,需要双方联手介入调查,评判或大或小或小事化了,给予不同的处理流程和措施。

    半夜忙到八点,睡眼惺忪的纪旭一直没有停歇过,偷偷瞄了一眼毫无疲惫感的鹓,又是羡慕又是抱怨,心想:就知道你独来独往习惯了。万一真是灵异事件,万一出现意外,我们两个最底层的差吏,那该怎么办啊?

    鹓是人间使者,不需要进食,自然不会感到饥饿,不会像“饿鬼道”众生贪求食欲。

    某高端住宅小区某高层寓所

    他们一行达到现场,纪旭先是仔细翻阅着现场勘察案卷,比对之前的案卷,似乎未发现异常之处,典型的密室意外事故现场——室内反锁,无任何打斗痕迹,疑似死亡时间段内也无他人进出房间甚至临近楼层,高空坠楼死亡。

    “死者除了身份和死因,好像很难找到其中关联之处呢~”

    “纪旭,排查结果出来了么?”

    “哦,有个初步排查结果……死者是文晓芳,年龄26岁,死亡时间估计为凌晨两点半……”纪旭刚想将排查报告简要念出,被鹓打断道:“说重点,身份,关系……”

    “哦~就是担心万一有遗漏嘛,了解多点不是……”纪旭瞄了一眼鹓的脸色,即使看不出表情,鹓的眼神涣散,表达出不关心那些多余的案情。也对,鹓不是来破案,缉拿所谓可能的凶手,只是调查是否灵异事件,汇报上级按照指示采取行动而已。换句话说,人界的因缘际会善恶,不归阴间使者管。

    纪旭只得回答:“未婚,无业,待产,离预产期不足2月。情夫是某高管,对外宣称是夫妻关系……”

    “再详细点……”

    “本案与死者关系密切的人员包括一名保姆、一位情夫以及情夫的妻子。根据调查,保姆是由死者通过一家专业家政服务机构聘请的,其工作时间为每天早上九点至晚上六点,并不在死者住所过夜。情夫的到访时间和频次不固定,多数情况下会留宿,但是据了解他最近因公出差,不在本地。情夫的妻子与丈夫之间的关系较为疏远,与夫妻关系比较亲近的人大多知道情妇的存在。重要的是,调查显示妻子从未踏足过死者的寓所,现场勘查也未发现她的任何痕迹。此外,几个月前,妻子曾与情妇有过外面的约见,但之后双方似乎没有进一步的接触。还有,串联四起案件的死者、保姆、情夫以及妻子之间并无相互认识或交集的情况。”

    “共同接触的人,一个都没有么?”

    “目前没有发现,案发前三天排查还在进行中……现场,你发现什么异常么?”

    “没有。

    “哦,难道真的是意外?”

    “不知道。但是……”

    “但是什么?”

    “还没有证实,只是觉得不存在完美的犯罪,只要是灵异事件就会留下痕迹。”

    “难得你说了这么多,请继续~”

    “没有任何痕迹,就是痕迹。”

    “什么意思?” 纪旭还想寻根问底,见鹓并未作答,入定般地呆立,似乎正与某人在通灵沟通。

    这套寓所面积不算大,简约不失经典,细节考究,每个房间的墙上都挂有精美的艺术画作或摄影作品,客厅茶几桌上随手摆放有新近出刊的时尚杂志,衣帽间的服饰配饰琳琅满目,浴室浴缸旁还放置有各式香薰蜡烛,大大的阳台盆栽种植有生机盎然的绿植花卉,看得出房子的女主人很会享受生活。

    纪旭仔细端详起相框中相貌姣好的妙龄女子,一只手抚着微微凸起的肚子,一只手与男人的手十指紧扣,小女人般地依偎在一个伟岸的气质中年男身上,笑得灿然若花。不得啧啧轻叹,正是得意时却香消玉殒,真是人生无常。

    “纪旭,冥府刚刚发来通报,死者亡魂已经进入鬼门关,暂且滞留在冥界中转站,她自己也不知为何半夜失足坠楼。”

    “鹓,超过六个月的胎儿亡魂应该有灵识了吧?也许他能记得一点呢?”

    “是的,正常情况下。但是未出生就夭折的胎儿,其魂魄尚未完全凝聚,原本就很容易消散,如果遭受坠楼这种重创的话,基本很难存续下来。”

    “难怪你们从未提及胎儿的亡魂……看样子,意外可能性很大嘛~”

    “上级还没有判定是意外,等摸排调查结束后,再汇报吧~”

    “死者正值芳龄年华,可惜了~就算走走程序,也还是走完吧~实话说,恶鬼哪能轻易通过鬼门关?再说了,不是也没发现恶鬼踪迹么?不过都是人捣鬼罢了,福叔和昊他们还是太过谨慎了~”

    “也许吧,我先走了,我要去领魂了~”见案件调查似乎没有进展,鹓打算离开。

    “哎~你们阴间使者真是忙啊~哦,话说这孕妇好像是自己自觉进入冥界通道,没有逗留?”

    “没有。”

    “我记得,你好像说过,突然死亡或者遗愿未了的,总是喜欢徘徊人界,时日不定?”

    “嗯。不过之前的孕妇案件也有逗留的,不好评判这是否为相似点.。”话说间,鹓凭空消失,吓得纪旭一个激灵。

    “靠!鹓,我还是新人呢,不带你这样吓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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