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途和发展对樊凡的头等关注大事;对于爱情,樊凡其实是能够容忍一些瑕疵的,但背叛可不是瑕疵这么简单的问题。

    樊凡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强压情绪,走进卧室准备换衣,见江远的电话已经打完了,便让他出去。江远诧异又好笑地说:“你身上是有我见不得的东西吗?”

    樊凡不理他,拿了衣服就要去洗手间,却被江远拦住了,认真地问她:“你为什么生气?工作不顺利所以迁怒我吗?你想跟我说吗?”

    樊凡没办法说自己的委屈,因为整夜不归的人是她,不接电话不回消息的人也是她,生气的明明应该是江远才对,可他偏偏不生气,让自己显得这么无理取闹。樊凡只能硬梆梆地扔出两个词:“没生气。没话说。”

    江远于是不再问,但也不放她走:“我想明天一起请付老师一家吃饭,谢谢他帮忙给我发文章。”

    “帮你的忙,你自己请就行了。你也知道我最近工作很忙的,明天大概率也是没空。”樊凡打算从江远身边闪过去,却被江远堵在门口。

    “这样呀,那随便你吧——付老师的女儿回来了,明天也会一起吃饭。”江远这么说着,却不走开,在半掩的卧室门口站着。

    “原来如此——那不正好!”樊凡明白过来,索性也不走了,挑衅般地在江远面前脱下衣服,甩在地上,“他不是老早就想把女儿介绍给你了吗,这次正好见见,搞不好就可以一家亲了。我说话算数,你要看上谁,我绝不会拦你。”

    付老师就是付主编,是他们实习时那家刊物的实权人物,一直对江远欣赏有加。虽然江远志不在此,没有留下,但对付主编始终心怀感激,逢年过节都有问候,有时也会受托给杂志发一些文章。

    江远与异性的来往,樊凡并非全不介意,但他一向很有分寸,所以樊凡极少如此敏感刻薄。但今天樊凡全身逆鳞,一点儿理儿也不想讲。

    对这突如其来的大爆发,江远没有说话。卧室拉着透光窗帘,江远的脸在柔光中俊美得让人心乱。樊凡暗恨自己没出息,忽地转过身去,不看江远。下一秒,就有手臂从樊凡身后紧紧抱住了她,有温热的气息在她耳畔喷吐:“你这是吃醋吗?你生气的时候,真好看……”

    “这个混蛋,做了那样事怎么还敢……”樊凡没能继续想下去,各处肌肤就被一一点燃,让她神志失守,情意迷乱。

    樊凡醒来时,江远还在身边酣睡。他侧躺着,一只手臂覆在她的身上,睫羽在细碎的光中投下浓黑的影子,鼻息安然。江远的睡态很好,樊凡目不转睛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江远还是爱自己的,樊凡有一点得意的满足。她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沐浴露的清香,几乎又要把持不住,想要亲吻过去。但她及时控制了自己的冲动,翻过身去。不行,接受他的求欢已经落了下风,不能再这样由他摆布自己的意志了,被他蒙骗了。他要是真的爱自己,又怎么会跟别的女人有那样的行为呢?男人果然都是可以身心分离的吗,一心多爱的,就连江远这样的男人也不例外?或许这不分男女,都是人之常情?毕竟自己今早不也是躺在另一个男人身边?如今又一边恨着江远,一边又轻易地屈身于他了吗?

    樊凡原谅了自己的意志薄弱。毕竟,这是江远,是她喜欢的人。就算是这样恨他的时候,他还是能够给自己带来愉悦的。谁能拒绝江远这样的男人主动求欢呢?樊凡为自己开脱道。

    不过她还没有原谅他,也不会这样轻易地原谅他。江远做的事情跟自己的情况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她可不会跟别的男人有那样亲昵的举动——除非别有目的。但江远能有什么别的目的呢,除了真的喜欢。江远跟自己不同,没那么多世俗欲望,是一个专心学术的人。而且,无论其中有怎样的误会,他做的那件事,都是对她的侮辱和背叛。必须要好好回击,先顺着他,给他甜头,然后在一个最戏剧化的时刻给他迎头一击,这才是最好的报复。

    各种猜想和念头缠成缕缕乱麻,最后织成一张密密的网,在四面八方拖拽着樊凡的思想,让她困顿不堪,重又进入了沉沉的睡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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