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加尔沃河结上厚厚的冰层,乌乐与卫笙跨马疾驰,踏过最宽阔的冰面,映入眼帘的便是由数千顶聚集而成的赤那部王帐所在。

    加尔沃河绵延数千里,西北至昆仑山脉,东南汇入大海,河水自昆仑山深处而来,在昆仑山腹地聚集成溪,顺着溪水而下至山底,数道溪流凝聚成河,在此形成了广袤而肥沃的沃河草原,戎族的王庭便坐落于此,顺着河水南下,至中游,水流急转向西南,形成一大弯道,此处亦为加尔沃河最宽处,依靠充足的水量,此处草原之肥沃堪比沃河草原,牧民称其为撒马尔草原。赤那王帐正式坐落于此。

    加尔沃河沿途一路分出支流,在撒马尔草原形成的支流数由最,灌溉着整片戎族大草原。戎族人多依水而居,乌乐年幼时随阿爸居住的村落,正是加尔沃河下游的一支支流。

    回到离别大半年的赤那部,乌乐带着卫笙第一时间向着王帐而去,却在路上遇见了一高大汉将,天汉的红色黑边战甲在一众戎族装扮中甚是显眼,乌乐看到这熟悉的盔甲,这身形竟也如此熟悉,乌乐看道了他,那名天汉将领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转过身来。看清面容,“父亲”乌乐不由兴奋道,万没想到,能在此时、此地见到柳绩。柳绩瞧见一身戎族普通男子装扮的乌乐,稍楞,第一次见乌乐这种装扮,一时竟没认出,片刻,笑道,“是云儿”。

    乌乐此时已然走到柳绩跟前,柳绩几近一年没见到这个二女儿,上下一阵大量“又长高了,瘦了,嗯,是不是又黑了”听柳绩说自己黑,乌乐嗔道:“父亲!”柳绩“哈哈一笑,你这丫头又去哪玩了,这么久才回来,如君好是担心你呢?”“闲着也无事,就是在草原上到处转转,父亲,您怎么来了?”乌乐问道。“怎么,我想自己的女儿了,就不能来草原看你们啊?”“乌乐,你可是回来了,柳将军要不是等你,早就回中原了。”只听一道浑厚声音由远及近而来,说话之人正是赤那汗。

    在乌乐回到部落的时候,便有人禀告了赤那汗,赤那汗寻人而来,正好看见初相见的柳绩和乌乐父女。看见赤那汗,柳绩微微一礼,乌乐也喊道“阿爸”“你这丫头,终于知道回来了。”赤那汗宠溺的对着乌乐道。更是郑重的向柳绩回礼。“乌乐今天回来,晚上设宴,我待好好感谢柳大将军,收养了我的女儿,又教导有方,养育的长女又成为了我心爱的妻子。”赤那汗满脸真诚,“柳大将军,晚上我们待好好喝两杯!”柳绩回道:“谢过大汗,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父亲小心,我阿爸特别能喝。”听说二人要拼酒,乌乐小声提醒柳绩道。

    见乌乐安然无恙的回来,赤那汗也终于放下了心,对乌乐道:“柳将军此行前来主要是为了你的事儿,你们也好久没见,去如君那吧,好好聊聊。”说罢,看了看乌乐的脸色,补充道:“就是黑了,回来就别再出去了”

    乌乐和柳绩二人来到大妃柳如君的帐子,荧儿倒上茶水,便叫上姜喜等一众侍女退了下去。账中仅剩柳绩和柳如君和乌乐妇女三人。“父亲,阿爸说,您此次前来是为我?为我何事?”乌乐疑惑道。“云儿,陛下数月前已顺利登基,并铲除了淮安王等逆臣,巩固了权力,朝廷内现如今已无大事,是时候考虑大婚了。”

    “夏天昊大婚,与我何干?”乌乐不解。“得知云儿是赤那汗的长公主,陛下想与赤那汗再次和亲,且你明年刚好及笄,陛下想正式迎娶你做天汉皇后。为父此次前来,一是为了看看你们姐妹二人,主要便是为了促成此次和亲,再续戎汉友谊。”

    “我不要”乌乐想也没想,竟是脱口而出。此时乌乐刚刚建立了云影队,在草原上惩恶扬善初见成效,为了进一步实现自己的理想,乌乐想在赤那王帐下效力,成为一名将军。经过这几个月在草原各部之间的留恋,已经相当熟悉草原此时的情况,此次回来正是要向阿爸谈论此时,看是否有机会讨个一官半职,心思压根就没在婚嫁上。乌乐更是万没想到,夏天昊竟会以此形式迎娶自己。

    夏天昊对乌乐的感情,柳如君很是清楚,通过夏天昊一路护送出塞的相处,柳如君看出,乌乐对夏天昊也绝非无情,不想让乌乐错过,劝道:“云儿,我想皇上也不会着急现在就定下来,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是的,云儿,这个差事本应该是八方会馆总管事赵青鄂来,陛下叫父亲来也是咱们私下里先沟通,若你愿嫁,婚期不需要这么快就定下来了,此次便是征求你的意见,你可以在赤那王帐多待两年,你何时想嫁了,咱们再按照和亲的议程来,赵大人再正式前来递交国书。”虽常年再外领兵,柳绩也听说了夏天昊还是平南王时追求乌乐的种种,甚至放下豪言,此生只娶柳如云一人,谁能想夏天昊在得知柳如云就是赤那汗的长公主乌乐时,邀请柳绩连夜进宫讨论和亲兴奋的情形,认为乌乐能嫁给夏天昊亦是不错的归宿,也许其中亦有对自己长子柳如青不能娶云儿的弥补。

    听到姐姐和父亲的劝说,乌乐陷入了沉思,女孩子总要嫁人,可夏天昊现如今是天汉皇帝,一入宫门深似海,两年的深宫生活更是让乌乐清醒的认识到了帝王妃嫔的无奈。纵使夏天昊可以等,等自己完成理想,纵使夏天昊愿意集万千宠爱于自己一身,乌乐还是犹豫。

    尽管永巷时,在跟夏天昊深入接触后发现他也并不那么讨厌,回草原一路相处,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情愫,但是乌乐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乌乐更向往自由驰骋,喜欢遍历山川,绝不是守着一方天地而终,而身为帝王的夏天昊却无法满足。

    天汉曾经的南王、现今的皇帝,与天汉的小丫头云儿、戎族赤那汗长公主乌乐,或许他们的出身,终究决定了只能至于情,这段感情终无法圆满。

    无论天汉新帝与戎族赤那汗的和亲是否能够成功,夏天昊依然坚持先皇和平友好的对戎政策,为了纪念两族和亲,纪念昭和公主柳如君愿嫁塞外。在新帝即位的第一年,未曾依惯例更改年号,沿用了昭和年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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