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巫婆跟爸爸说，只要妈妈乖乖听爸爸话，我和妈妈就能换回来！”
听庚俏俏将庚野所说转达完，黎初，“？？”
她万分怀疑，“那个巫婆，真是这样说的？”
庚俏俏，“当然了！爸爸从来不骗人！”
面对庚俏俏无条件信赖的目光，黎初没忍住吐槽。
——庚野明显唬弄小孩子的鬼话，当她也是小孩吗？
传话任务完成，庚俏俏等不及冲进去餐厅。
她已经闻到午饭的香味了！
酥软的芝士缀着香甜细腻的奶油，上面洒些五颜六色的坚果Q糖，一口咬下去，美滋滋的都能起飞！
还有她最爱吃的丰裕圣代和红豆椰卷酥！
妈妈说小孩子吃甜点对牙齿不好，所以这些甜品庚俏俏一周只被允许吃一次。
不过——
她现在是“妈妈”了，是大人了，甜点慕斯岂不是可以随便吃！
问坐在儿童餐椅上小小的妈妈，“你猜今天我能吃几个？”
她盯着金丝楠木餐桌上摆盘精致的饭后甜品。
眼神渴望。
黎初看着自己脸上熟悉的表情。
懂了。
她哭笑不能，“王阿姨，将这些甜点全部放到我妈妈那里。”
庚俏俏这些天在医院快憋坏了，更何况，小家伙现在在她身体里。
偶尔放纵一下没什么大问题。
-
所以等庚野落座到餐椅时，庚俏俏正忘我的享受第三份甜点炸弹。
水果班戟外裹一层金黄酥脆的奶皮，里面是五颜六色的果品，深缀在雪腻的淇淋里，诱人十足。
庚俏俏捧着来之不易的班戟蛋糕，一大口满足咬下去。
晶润的奶淇淋瞬间给女人红唇涂上一圈雪白，娇媚的脸蛋也陡生出一层小胡须，却不显邋遢，可爱无敌。
心满意足品用的模样不像从前那般优雅，但有一种很真实的美。
一旁伺候的佣仆都有些愣了，不可思议——
难道新来的餐点师傅魔力这么大？不仅让从不喜甜食的少夫人吃的如此香甜，连吃腻了营养餐的小公主都品的津津有味。
摆在黎初面前的就是庚俏俏日常精心搭配的营养餐，主食有水晶蒸饺和小笼包，佐配翡翠虾仁金枪鱼肉，一日三餐的牛奶都是从新西兰空运而来。
黎初小口细嚼慢咽的食，她倒无所谓习惯不习惯，只想把俏儿这几日丢失的营养补回来。
从旁协助的保姆却有点不知所措。
——她是辅助少夫人照顾小姐的，但这会儿，怎么感觉需要照顾的是少夫人？？？
保姆很专业刚想拿纸给人少夫人擦拭，却这时，先生的手先她拭上女人的唇，声音是外人听得见的宠溺，“慢点吃，都成小花猫了。”
“好好吃！”
女人声感脆甜，浑身上下透着说不出的满足，有点舍不得般剜下一小丢丢糕点递到男人嘴边，“爸爸，你要不要尝一下？”
“咳、咳......”
猛一阵呛咳，这个时候敢发出动静的也就只有“庚俏俏小姐”，之后男人一个眼神，人群随即眼力退的干净。
再没有外人，黎初后知后觉她有必要单独跟庚俏俏讨论下庚野的称呼问题了。
谁料她话才起了个头，庚俏俏心有灵犀般，“妈妈，我知道了，有外人在的时候我不能叫爸爸为爸爸。”
“对。”
她还没来及欣慰，庚俏俏再次抢答，“要叫爸爸老公！老公老公老公，对不对妈妈？”
连续三声，加之自己“蠢里蠢气”的表情，黎初，“......”
而她越是无语，庚野越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般，“对，俏儿真聪明。”
受到鼓舞的庚俏俏欢喜极了！
她见动画片里妈妈都是这样叫爸爸的，虽然她从没听过自己妈妈这样唤喊爸，但爸爸说她讲的对——
也就是说，爸爸和妈妈就像动画片里一样恩爱，绝对不可能去听奶奶的话离婚！
心里巨石落了地，庚俏俏食欲都大增，不知不觉又多吃了一整只圣代冰淇淋。
黎初也放弃了纠正庚俏俏称呼问题，毕竟，“老公”比起“爸爸”而言，总归是正常了许多。
宽大的餐厅一晌安静，不时有庚俏俏满足的嘬允声——妈妈在看手机，爸爸在理文件，没有人注意她，庚俏俏一只冰淇淋圣代吃完不过瘾，手悄摸摸伸向餐桌，还想再拿。
忽然，肚子“咕噜”一声，庚俏俏整张小脸都瞬间皱成了一团。
呜呜，肚肚好疼！
不该吃那么多冰淇淋的......
“我去洗下手！”
庚俏俏说完头也不回冲进盥洗室，动静不算小，但专注看手机黎初暂时没发现庚俏俏有什么不对。
她盯着微信，工作群里翻译的责编正@她，对她大肆表扬，语气比过年都喜庆。
“小初啊！这几日公司又接了几单生意，都是你客户介绍来的。”
“这一两个月你就安心在家养病，其他你都不用管，过后我把分红给你......”
黎初大学主修的英语，生完庚俏俏以后凭借出色的业务能力被一家翻译公司录取，日常工作也很清闲，朝九晚五附带双休，基本不耽误照顾庚俏俏。
再加之她“运气好”时不时就能拉拢到平常人难遇的大客户，每月超额完成任务，请假调休总十分方便。
不过，有些事儿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五回......回回这般，便让人心生疑惑了。
于是当下，黎初捧高手机，向她的“疑惑”求证，“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吗？”
庚野原本在看类似文件的东西，听她这样讲从纸张里抬起头，瞟一眼，“有关系。”
男人承认的如此四平八稳光明磊落反倒让黎初意外噎了下，复盘几秒，“所以，之前SHEIN外贸李董、顶尖科技赵总、奥星广告王经理，都是你让他们找我的？”
黎初所在的翻译公司规模不大，小型私企，加上责编总经理等也不过二十人。而她口中的这些客户都是行业界资本大佬，只分部随便一个单子就够他们公司吃好几个月红利。
事儿不能琢磨，越琢磨越可疑，偏庚野失忆了般，“你说谁？”
不怪男人贵人多忘事，身位悬殊太大，被黎初全公司视为祖宗的甲方爸爸，在庚野那处反而是最卑微的乙方。
她很理解想再说明，就被男人打断，“离婚的事，你跟汤女士说了？”
粉粉白白的小女孩像意外噎了下，之后承认，“是，离婚这事咱俩也都同意了的。”
“那这份离婚协议，你也同意？”
男人边道边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她。薄薄几页纸，格式采用国际期刊SCI论文形式，还分着中英文两份——一看就是出自国际顶级期刊首席撰写人，汤培丽之手。
黎初还一头雾水时，庚野已经将可能的后顾之忧，一言以蔽，“汤女士那里我已经处理好，之前的事我也当没发生过。”
“我出差期间你和俏儿安生在家养病，你从事的翻译公司我已经派人洽谈业余，客户推荐报的你名字，提成就够你吃一年的。”
“至于离婚，以后不必再提。”
他大手一挥就安排好她一切，强势的一如既往，黎初也才反应回来刘风火曾对她说的离婚协议书，大概就是庚野给她的这份。
她认真看了会儿，基本上没有异议道，“我不在乎有多少赔偿，除了俏儿，必须得归我。”
话落，才起身的男人金丝楠木餐椅拉开半尺，又重新坐回到她身边。
他眸光一细，似很是费解，“初初，你就这么想跟我离婚？”
男人神色就像在说“他娶的女人不可能这么的想不通”，毕竟在任何人来看也都觉得黎初疯了——这样完美的老公，这样可爱的女儿，这样让人梦寐以求的生活，为什么要自寻苦路。
黎初只是哭笑，“反正我们离婚的事大家都知道了，连外界都传闻庚少和少夫人感情不合，庚少本人更亲口承认，他从没喜欢过少夫人。”
这些是黎初在网上看到的新闻，事实也确然如此，庚野从没对她说过喜欢类似。
男人像被她逗乐，笑起来唇红齿白，“初初，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
他用“幼稚”来形容她，仿佛她根本不该跟他索爱。黎初本来还算平静的情绪，被庚野这般无所谓看着，一下有些失控，“所以呢，你喜欢我吗？”
问的是他，黎初自己却不由泛起一股悲哀。因为她很知道，自己还那么那么喜欢他。有为他改变一切那种的喜欢，有和他生死相依的那种喜欢，或者很微不足道的，只是缝一缝男人穿过一次的高定西装，都能让她心满意足好几天。
甚至现在，黎初心里都在控制不住咆哮着想让庚野哄一哄自己，哪怕只是骗她一下，说他喜欢她——其实，只要不是每次她有情绪他都冷处理，她还可以再坚持一下的......
“好了。”
男人抬手看了眼腕间的百达翡丽，嗓音平静温润，“初初，你想过没有？就算我同意离婚关于俏儿的抚养权，你觉得你，几分胜算？”
“法律规定，年满八周岁以上的孩子才有自主选择抚养权的能力。”
他的语气再平常不过，寥寥几语就抓住了她软肋，冷静的，就像一个局外人分析他们的感情。
大掌抚摸上她头，就像在抚顺一只闹脾气的小宠物，“初初，该适可而止了，想想怎么和俏儿换回来才是正事。”
黎初心口股股刺痛。
她仰起头，忽然有些奇怪发现，往常那张她怎么看也看不够的脸，此刻好看的，竟直叫她透不过来气。
“好，我知道了。”
“女孩”嗓音甜软答应着，眼睛又水生生的，像下一秒就能哭出来。稚气未褪的娃娃脸明明在笑，却溢出种回光返照般的悲凉。
庚野视线下凝，忽然发现“庚俏俏”小小的人清减了许多，两颊未褪的嘟嘟肉都显出了轮廓。
“这些天你和俏儿待在家里，不许外出。”
“嗯，我知道了。”
从盥洗室传来潺潺的水流声，庚俏俏打开门，就听见妈妈很温柔的对爸爸叮嘱，“路上小心些。”
-
日暮沉沉，一辆高定商务车缓缓滑进拥挤的车流，往机场行去。
司机专注开着车，车厢内却寂的可怕，后座男人不明的威严让李越不敢随意汇报。
“出差行程压缩四天，四天后，我要从英国飞回来。”
庚野倏地命令，李越听完，不可思议，“庚少，四天是不是太短了？”
只来回坐飞机就要一天，剩下人物专访、业务洽谈、宴会......
“怎么，不行？”
男人明显不悦，李越瞬间惶恐，“是庚少，我这就安排。”
作为庚野的首席助理，李越是实打实靠着自己能力提升上来的。
除了察言观色，剩下最重要一条就是在庚野决策时给予一些客观的参考建议。
但现在，就算是李越也不敢多嘴。他默默无闻安排部署，忽然一通电话响吓的李越心脏差点骤停。
庚野没反应，车厢隔板并未放下男人一张俊脸融进光里，朦朦胧胧看不太清。身上大衣敞着露出里面雅黑色羊毛衫，质感宽松的衣料，却半点掩不住人窄腰长腿的优越身形。
他双目静阖，神色寡淡，冷白肌肤被光染上一层细腻的圈晕，英俊的仿佛致幻的影像。
“...我知道了，你路上小心。”
“女孩”一脸温柔的叮咛他，童颜娇萌软糯，看起来毫无异常。
除了人的眼神，平静的无悲无喜，又像死水微澜，楚楚柔弱的可怜。
可怜？
庚野无声一笑——如果这样就算可怜，离开了他，会有更多的人告诉她，什么才是真正的可怜。
——况且离开他，她又能去哪？
长眸睁开，男人失了笑意的月牙眸子锐气充满，压迫感十足，叫人不敢直视。
就见李越神色慌张，转头对他赴死般打扰道，
“庚少，管家来电，少夫人和小姐，不见了。”
“巫婆跟爸爸说，只要妈妈乖乖听爸爸话，我和妈妈就能换回来！”
听庚俏俏将庚野所说转达完，黎初，“？？”
她万分怀疑，“那个巫婆，真是这样说的？”
庚俏俏，“当然了！爸爸从来不骗人！”
面对庚俏俏无条件信赖的目光，黎初没忍住吐槽。
——庚野明显唬弄小孩子的鬼话，当她也是小孩吗？
传话任务完成，庚俏俏等不及冲进去餐厅。
她已经闻到午饭的香味了！
酥软的芝士缀着香甜细腻的奶油，上面洒些五颜六色的坚果Q糖，一口咬下去，美滋滋的都能起飞！
还有她最爱吃的丰裕圣代和红豆椰卷酥！
妈妈说小孩子吃甜点对牙齿不好，所以这些甜品庚俏俏一周只被允许吃一次。
不过——
她现在是“妈妈”了，是大人了，甜点慕斯岂不是可以随便吃！
问坐在儿童餐椅上小小的妈妈，“你猜今天我能吃几个？”
她盯着金丝楠木餐桌上摆盘精致的饭后甜品。
眼神渴望。
黎初看着自己脸上熟悉的表情。
懂了。
她哭笑不能，“王阿姨，将这些甜点全部放到我妈妈那里。”
庚俏俏这些天在医院快憋坏了，更何况，小家伙现在在她身体里。
偶尔放纵一下没什么大问题。
-
所以等庚野落座到餐椅时，庚俏俏正忘我的享受第三份甜点炸弹。
水果班戟外裹一层金黄酥脆的奶皮，里面是五颜六色的果品，深缀在雪腻的淇淋里，诱人十足。
庚俏俏捧着来之不易的班戟蛋糕，一大口满足咬下去。
晶润的奶淇淋瞬间给女人红唇涂上一圈雪白，娇媚的脸蛋也陡生出一层小胡须，却不显邋遢，可爱无敌。
心满意足品用的模样不像从前那般优雅，但有一种很真实的美。
一旁伺候的佣仆都有些愣了，不可思议——
难道新来的餐点师傅魔力这么大？不仅让从不喜甜食的少夫人吃的如此香甜，连吃腻了营养餐的小公主都品的津津有味。
摆在黎初面前的就是庚俏俏日常精心搭配的营养餐，主食有水晶蒸饺和小笼包，佐配翡翠虾仁金枪鱼肉，一日三餐的牛奶都是从新西兰空运而来。
黎初小口细嚼慢咽的食，她倒无所谓习惯不习惯，只想把俏儿这几日丢失的营养补回来。
从旁协助的保姆却有点不知所措。
——她是辅助少夫人照顾小姐的，但这会儿，怎么感觉需要照顾的是少夫人？？？
保姆很专业刚想拿纸给人少夫人擦拭，却这时，先生的手先她拭上女人的唇，声音是外人听得见的宠溺，“慢点吃，都成小花猫了。”
“好好吃！”
女人声感脆甜，浑身上下透着说不出的满足，有点舍不得般剜下一小丢丢糕点递到男人嘴边，“爸爸，你要不要尝一下？”
“咳、咳......”
猛一阵呛咳，这个时候敢发出动静的也就只有“庚俏俏小姐”，之后男人一个眼神，人群随即眼力退的干净。
再没有外人，黎初后知后觉她有必要单独跟庚俏俏讨论下庚野的称呼问题了。
谁料她话才起了个头，庚俏俏心有灵犀般，“妈妈，我知道了，有外人在的时候我不能叫爸爸为爸爸。”
“对。”
她还没来及欣慰，庚俏俏再次抢答，“要叫爸爸老公！老公老公老公，对不对妈妈？”
连续三声，加之自己“蠢里蠢气”的表情，黎初，“......”
而她越是无语，庚野越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般，“对，俏儿真聪明。”
受到鼓舞的庚俏俏欢喜极了！
她见动画片里妈妈都是这样叫爸爸的，虽然她从没听过自己妈妈这样唤喊爸，但爸爸说她讲的对——
也就是说，爸爸和妈妈就像动画片里一样恩爱，绝对不可能去听奶奶的话离婚！
心里巨石落了地，庚俏俏食欲都大增，不知不觉又多吃了一整只圣代冰淇淋。
黎初也放弃了纠正庚俏俏称呼问题，毕竟，“老公”比起“爸爸”而言，总归是正常了许多。
宽大的餐厅一晌安静，不时有庚俏俏满足的嘬允声——妈妈在看手机，爸爸在理文件，没有人注意她，庚俏俏一只冰淇淋圣代吃完不过瘾，手悄摸摸伸向餐桌，还想再拿。
忽然，肚子“咕噜”一声，庚俏俏整张小脸都瞬间皱成了一团。
呜呜，肚肚好疼！
不该吃那么多冰淇淋的......
“我去洗下手！”
庚俏俏说完头也不回冲进盥洗室，动静不算小，但专注看手机黎初暂时没发现庚俏俏有什么不对。
她盯着微信，工作群里翻译的责编正@她，对她大肆表扬，语气比过年都喜庆。
“小初啊！这几日公司又接了几单生意，都是你客户介绍来的。”
“这一两个月你就安心在家养病，其他你都不用管，过后我把分红给你......”
黎初大学主修的英语，生完庚俏俏以后凭借出色的业务能力被一家翻译公司录取，日常工作也很清闲，朝九晚五附带双休，基本不耽误照顾庚俏俏。
再加之她“运气好”时不时就能拉拢到平常人难遇的大客户，每月超额完成任务，请假调休总十分方便。
不过，有些事儿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五回......回回这般，便让人心生疑惑了。
于是当下，黎初捧高手机，向她的“疑惑”求证，“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吗？”
庚野原本在看类似文件的东西，听她这样讲从纸张里抬起头，瞟一眼，“有关系。”
男人承认的如此四平八稳光明磊落反倒让黎初意外噎了下，复盘几秒，“所以，之前SHEIN外贸李董、顶尖科技赵总、奥星广告王经理，都是你让他们找我的？”
黎初所在的翻译公司规模不大，小型私企，加上责编总经理等也不过二十人。而她口中的这些客户都是行业界资本大佬，只分部随便一个单子就够他们公司吃好几个月红利。
事儿不能琢磨，越琢磨越可疑，偏庚野失忆了般，“你说谁？”
不怪男人贵人多忘事，身位悬殊太大，被黎初全公司视为祖宗的甲方爸爸，在庚野那处反而是最卑微的乙方。
她很理解想再说明，就被男人打断，“离婚的事，你跟汤女士说了？”
粉粉白白的小女孩像意外噎了下，之后承认，“是，离婚这事咱俩也都同意了的。”
“那这份离婚协议，你也同意？”
男人边道边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她。薄薄几页纸，格式采用国际期刊SCI论文形式，还分着中英文两份——一看就是出自国际顶级期刊首席撰写人，汤培丽之手。
黎初还一头雾水时，庚野已经将可能的后顾之忧，一言以蔽，“汤女士那里我已经处理好，之前的事我也当没发生过。”
“我出差期间你和俏儿安生在家养病，你从事的翻译公司我已经派人洽谈业余，客户推荐报的你名字，提成就够你吃一年的。”
“至于离婚，以后不必再提。”
他大手一挥就安排好她一切，强势的一如既往，黎初也才反应回来刘风火曾对她说的离婚协议书，大概就是庚野给她的这份。
她认真看了会儿，基本上没有异议道，“我不在乎有多少赔偿，除了俏儿，必须得归我。”
话落，才起身的男人金丝楠木餐椅拉开半尺，又重新坐回到她身边。
他眸光一细，似很是费解，“初初，你就这么想跟我离婚？”
男人神色就像在说“他娶的女人不可能这么的想不通”，毕竟在任何人来看也都觉得黎初疯了——这样完美的老公，这样可爱的女儿，这样让人梦寐以求的生活，为什么要自寻苦路。
黎初只是哭笑，“反正我们离婚的事大家都知道了，连外界都传闻庚少和少夫人感情不合，庚少本人更亲口承认，他从没喜欢过少夫人。”
这些是黎初在网上看到的新闻，事实也确然如此，庚野从没对她说过喜欢类似。
男人像被她逗乐，笑起来唇红齿白，“初初，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
他用“幼稚”来形容她，仿佛她根本不该跟他索爱。黎初本来还算平静的情绪，被庚野这般无所谓看着，一下有些失控，“所以呢，你喜欢我吗？”
问的是他，黎初自己却不由泛起一股悲哀。因为她很知道，自己还那么那么喜欢他。有为他改变一切那种的喜欢，有和他生死相依的那种喜欢，或者很微不足道的，只是缝一缝男人穿过一次的高定西装，都能让她心满意足好几天。
甚至现在，黎初心里都在控制不住咆哮着想让庚野哄一哄自己，哪怕只是骗她一下，说他喜欢她——其实，只要不是每次她有情绪他都冷处理，她还可以再坚持一下的......
“好了。”
男人抬手看了眼腕间的百达翡丽，嗓音平静温润，“初初，你想过没有？就算我同意离婚关于俏儿的抚养权，你觉得你，几分胜算？”
“法律规定，年满八周岁以上的孩子才有自主选择抚养权的能力。”
他的语气再平常不过，寥寥几语就抓住了她软肋，冷静的，就像一个局外人分析他们的感情。
大掌抚摸上她头，就像在抚顺一只闹脾气的小宠物，“初初，该适可而止了，想想怎么和俏儿换回来才是正事。”
黎初心口股股刺痛。
她仰起头，忽然有些奇怪发现，往常那张她怎么看也看不够的脸，此刻好看的，竟直叫她透不过来气。
“好，我知道了。”
“女孩”嗓音甜软答应着，眼睛又水生生的，像下一秒就能哭出来。稚气未褪的娃娃脸明明在笑，却溢出种回光返照般的悲凉。
庚野视线下凝，忽然发现“庚俏俏”小小的人清减了许多，两颊未褪的嘟嘟肉都显出了轮廓。
“这些天你和俏儿待在家里，不许外出。”
“嗯，我知道了。”
从盥洗室传来潺潺的水流声，庚俏俏打开门，就听见妈妈很温柔的对爸爸叮嘱，“路上小心些。”
-
日暮沉沉，一辆高定商务车缓缓滑进拥挤的车流，往机场行去。
司机专注开着车，车厢内却寂的可怕，后座男人不明的威严让李越不敢随意汇报。
“出差行程压缩四天，四天后，我要从英国飞回来。”
庚野倏地命令，李越听完，不可思议，“庚少，四天是不是太短了？”
只来回坐飞机就要一天，剩下人物专访、业务洽谈、宴会......
“怎么，不行？”
男人明显不悦，李越瞬间惶恐，“是庚少，我这就安排。”
作为庚野的首席助理，李越是实打实靠着自己能力提升上来的。
除了察言观色，剩下最重要一条就是在庚野决策时给予一些客观的参考建议。
但现在，就算是李越也不敢多嘴。他默默无闻安排部署，忽然一通电话响吓的李越心脏差点骤停。
庚野没反应，车厢隔板并未放下男人一张俊脸融进光里，朦朦胧胧看不太清。身上大衣敞着露出里面雅黑色羊毛衫，质感宽松的衣料，却半点掩不住人窄腰长腿的优越身形。
他双目静阖，神色寡淡，冷白肌肤被光染上一层细腻的圈晕，英俊的仿佛致幻的影像。
“...我知道了，你路上小心。”
“女孩”一脸温柔的叮咛他，童颜娇萌软糯，看起来毫无异常。
除了人的眼神，平静的无悲无喜，又像死水微澜，楚楚柔弱的可怜。
可怜？
庚野无声一笑——如果这样就算可怜，离开了他，会有更多的人告诉她，什么才是真正的可怜。
——况且离开他，她又能去哪？
长眸睁开，男人失了笑意的月牙眸子锐气充满，压迫感十足，叫人不敢直视。
就见李越神色慌张，转头对他赴死般打扰道，
“庚少，管家来电，少夫人和小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