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的无聊,南也儿低头玩手机里的一个单机游戏,余光中,莫兢钇又喝了几杯,他偶尔看转头她。死了好几局之后,耐心耗尽,手机往兜里一塞。

    莫兢钇正在和人说话,应是注意到她的动作,将水果推到她面前。

    “钇哥,这杯必须得干了啊!”

    “半杯。”

    “到我这就半杯,你这是看不起兄弟啊,”那人将莫兢钇酒杯灌满,然后一口干了自己那杯。

    南也儿看过去,莫兢钇手搭在酒杯旁,手指轻敲着桌面,脸有些明显的红晕,是知道他已经喝了不少的,她问:“醉了?”

    他看向她,眼神像是透过薄雾寻光那般,柔软又坚定,惘然又清晰。

    又问:“我替你喝?”

    他笑意泛浓,拿过酒杯,挨着她面前那个没动过的酒杯放下,说:“留一半给我。”

    白酒杯不大,被南也儿用食指捏住,一口之后,大半已去。

    酒杯再次到莫兢钇手里,剩下的归他。微微仰头喝时,眼神没舍得挪,盯着南也儿的双唇,那张厚薄适度,看着很好亲的唇,刚喝了酒,他酒杯里的酒。此刻,他的酒杯在他的唇边。

    喝完,莫兢钇将酒杯倒扣,说:“好了。”

    旁边那人立马回:“好了好了,”那神情,像是参透了天大的事般,藏不住笑。

    或明或暗地视线又在窥探。

    莫兢钇说:“我醉了,走吧。”

    南也儿点头。

    “记我帐,先走了,”莫兢钇起身时说。

    南也儿如进来时一样,微笑和点头。

    两人离去,依旧众人眼神洗礼。

    廊道里,莫兢钇像是真醉了般,懒着步子走得很慢,南也儿小步走在他前面,发觉离他樾来越远,回头看去,三四米左右的距离,他双手环胸,身子微微斜靠在墙上,嘴角含笑,正看着她呢。

    南也儿倒回去,“不走,在这思考人生?”

    “头晕,走路晃。”

    所以,后来的画面是,莫兢钇手臂环过南也儿的后颈,手臂搭在她肩上,身体微微向下压,南也儿则是双手插兜,跟着莫兢钇的脚步节奏。

    这样子,哪是南也儿扶着他,分明是莫兢钇搂着她。

    “不收着劲儿,我背你好了?”她语气依旧漫不经心。

    莫兢钇知道,她这是快闹脾气了。默默收回些压在她身上的力度,又装得自然地调整手臂,压着人靠得更近,得寸进尺,他再拿手不过了。

    心想着:她这身高,搂着正正好。

    莫兢钇的司机已到,门童前去开了车门,这才放了手。

    车外,京北的夜色璀璨朦胧,细看,才发觉刚下起了雨夹雪,路上行人匆匆,又是降温的前奏。

    这是南也儿在京北的第三年,是第三个冬天,她总在寒冷的日子后悔来到北方。

    “也儿,”莫兢钇在叫她。

    或许今年会不一样。

    他问:“放假了,怎么安排的?”

    “接了一个外拍,在下周,之后还没想好。”

    “下周几?在哪拍?”

    “23号,去烟澜山庄或者望谷楼,目前品牌方没谈好烟澜,那应该会去望谷楼。”

    过了一会儿,“也儿,在京城多留些日子吧。”大学生放假都该回家的,他在北她在南,那么长的假期里见不到人,舍不得。

    莫兢钇这人,时常散漫着性子,姿态里透着玩世不恭的公子样儿,但又深沉矜贵。认真说话时,腔调像是低音贝斯般,勾得人心脏与之共振。

    看着窗外影影绰绰的光滑过他的脸庞,南也儿回答:“好。”

    “有出道的想法?”

    南也儿摇头,悠然地说:“黑料太多,禁不得深扒,当不了明星,挣点零花钱而已。”

    莫兢钇被她的话逗笑,并不当真,却也配合着问:“都有什么黑料,说来听听?”

    “现在才想起来问?”

    “别的不说,就凭能拒绝我这点,我就不觉得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黑料。”

    “我这是玩欲擒故纵呢。”

    “那你什么时候擒我?”

    莫兢钇眼睛锁着她,那样子,仿佛在说“你最好快点把我擒了”。

    南也儿拿他没招儿,懒得再回。她仍然觉得,他只是见色起意而已,又把那点儿喜欢表现得颇满。和她这样的人在一起,会很累,他迟早会腻。

    见色起意,谁又不是呢?陪着他把那点好感耗尽,终究是要桥归桥,路归路的。

    似乎在所有人看来,都是这样的。

    孟姝妮完成最后的期末作业,也总算放了假。因为对摄影的喜欢,选了编导这个专业是她目前最后悔的决定。

    这一放假,迫不及待就约上南也儿要嗨一场。

    “你和莫兢钇怎么样了?”孟姝妮此刻正进行到眼影这一步。

    “恋人未满。”南也儿找了个最合适的词回。

    “南南,和他那样的人,别太当真。”这不,连南也儿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是不看好的。

    南也儿“嗯”了一声,嘴里的薄荷糖化完,立马又放进嘴里一颗。

    “怎么又开始频繁吃这臭玩意儿了。”孟姝妮嫌弃地说,她闻不来薄荷的味道,甚至是讨厌任何带薄荷味的东西。

    南也儿躺在懒人椅子上,慢悠悠地晃着,又慢悠悠地回:“我这糖又不是什么毒弹,不至于你那都能闻到。”

    中午一直和莫兢钇待在一起,期间他断断续续抽了好几支烟,连带着她身上都沾染上烟味,独属于莫兢钇的烟味,醇厚焦韵中隐隐渗着淡雅的清香,不呛鼻,却又浓烈,是诱人的浓烈。

    “唉,对了,你那个旗袍拍摄最后定哪儿了?”

    “正打算和你说呢,烟澜山庄,那边刚给我发的信息。”

    “能谈好烟澜,这品牌方还挺牛,我陪你去啊!”一听是去烟澜,孟姝妮顿时兴致勃勃。谁不知道那是京城顶好的圣地,难能去一次。

    “晚上都有哪些人?”

    “方瑜安、米米、郝佳、程执……”孟姝妮一口气说了十多个人,接着问:“秦坤他们去吗?”

    “去。”

    ……

    又是BLUE。

    南也儿和孟姝妮在门口等人,孟姝妮敢保证,米米那死丫头还不到,旁边这人准发火。她俩已经站在了最不起眼的位置,可丝毫不影响南也儿被人搭讪,目前是一个胖子,大冬天的,大金手表露在外头,生怕别人看不到。

    “美女,加个微信呗。”胖子用他那只带着大金手表的手递过来手机。

    南也儿板着个脸,握住旁边孟姝妮的手,很冷漠地说:“抱歉,这我女朋友。”

    这是她惯用的法子,靠这招打发了不少人。

    可胖子不太信,又说:“那没事,就交个朋友呗,我还是你粉丝呢。”

    南也儿仍然冷着脸,不为所动。

    “南南,咱们三个处得好好的,你怎么能抛下我呢。”靠近的声音,正是赶来的米米,远远看见她们这边的情况,孟姝妮又对着她使眼色。

    戏子上身,开演。

    米米刚好一米六的身高,跑过来直往南也儿怀里钻,脑袋往她胸口一贴,夹着哭音,“我不管,我也是你女朋友,咱三个今晚还要一起睡。”

    南也儿怀里抱着一个,手里牵着一个。胖子一见这情况,神色复杂地走开。

    三人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往里走,进了大门,才各自放开。

    “还得是你,”孟姝妮朝米米竖大拇指。

    南也儿:“我的黑料有你们不少功劳。”

    米米:“功劳说不上,苦劳那是有的。”

    孟姝妮狂笑,南也儿把“无语”写在了脸上。

    “南,BLUE新来了几个超级帅的酒保,其中有个寸头我可太喜欢了,但他竟然不给我微信,等会儿你去帮我拿下。”米米边说边晃着南也儿的手,声音又嗲又甜,撒娇是她的拿手本领。

    “我不卖脸。”

    “南南~求你了,你哪次不是站在人面前,一句‘你好,加个微信’,人家就乖乖就范了?!”

    南也儿被摇得不耐烦,勉强点了点头。

    秦坤四人已经到了,大家都认识,用不着介绍。

    没半点婉转,八卦的口吻开场,“哟,这不是我们绯闻女王吗!”

    说话的叫靳雷,人如其名,整个人咋咋呼呼,通常一开口就是惊雷般刺激。

    三年前,秦坤组了个乐队,他是主唱,靳雷是鼓手,还有另外两位成员,分别是贝斯手冬确(冬子),以及吉他手林尧科(KK)。

    秦坤和靳雷在高中就是铁哥们,之后认识了冬子和KK,除了靳雷去年已经毕业,其他三人目前都是大四生,冬子和林尧科都是音专生。

    组乐队是一拍即合的事,不过,一开始纯属闹着玩。连个正儿八经的乐队名字都没有,周末偶尔在酒吧驻唱,后来在圈里慢慢有了点知名度,原因是他们的原创歌曲“War”受到关注,当然还有个原因,这四人各是各风格的帅,吸引了不少女粉丝。

    但又完全说不上红,由于他们都是或多或少有家底的缘故,始终没打算把这事当成职业发展。目前只有“War”一首原创,其他都是翻唱。

    不过,两年前确定了乐队名字,叫“红与白”,英文名RAW,RED AND WHITE的缩写,这名还是南也儿取的。

    南也儿在刚进大学那会儿就认识了秦坤,后来又经秦坤认识其他三人,“War”是在那之后出世的。她和四人关系都很好,纯纯的友情。

    秦坤介绍南也儿给其他队员认识时是这样说的:“这姐妹儿只能当哥们儿,多余的想法一律抹杀。”

    当时其他三人以为是秦坤对她有意思,后来慢慢熟悉,才知道这姐根本不是他们能驾驭的,真就是纯纯朋友。

    ……

    靳雷口中的绯闻女主,自然是南也儿,人是一个多月没见着,那点八卦是一点没少听。

    “听说你刚被甩了?”南也儿一句话,靳(惊)雷变闷炮,不吭声了。脚踹着旁边的冬子,怀疑是他说出去的,冬子摇头。看样子也不是秦坤,那就是KK了,可怜的KK遭到一顿乱拳。

    “哈哈哈……”

    在场的人都笑起来。

    之后,人陆陆续续到齐,热闹起来。

    “南南,你看那边。”孟姝妮凑到南也儿耳边,示意她往前侧方看。

    南也儿叹了口气,没其他表情。

    孟姝妮:“他俩认识?”

    “看样子还挺熟。”米米也注意到那边情况,插话进来。

    “都把眼睛给我收回来。”南也儿话刚落下,那边像是也感应到般,也看过来。还好的是,没走进,不然挺影响心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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