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裘表示,一场剧,他看得很真切,虽然是无声的戏,但作为懂得唇语的人,也够看了。

    “小栀,你说,如果把小梨许配给沈先生,他会同意吗?”

    夜栀不知道这个“Ta”是指她还是他,这个“Ta”指的是谁,她也不知道啊...

    虽然心里想探究,但是她忍住了,并且心里捏了把汗。

    “小梨还小,沈先生也不见得乐意。”毕竟名声在那呢。

    “呵!”夜裘起身,看了夜栀一眼。

    双胞胎,长相相同,性格各异。他很好奇,如果夜栀知道此时的妹妹不是她妹妹,她会怎么想呢?

    事情倒变得有趣起来了。

    当然,凭着一点良心,他肯定会说,只是时间问题。

    当天夜里,夜裘复盘今天看到的一切。

    没想到,几年前的救命恩人,今天机缘巧合变成他的徒弟。

    怎么说呢?当初不小心被她撞见,就应该在救了他后直接杀了她,而不是被她睡梦中的一声爹给绊住脚。

    没错,堂堂国师有给人当爹的癖好,这是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唉!没办法,谁让他小时候一直喜欢说“我是你爹”呢。

    如今年岁也是到了当爹的地步——而立之年。

    烛火在摇曳着,墙上印出一道人影。

    夜裘不满地揉了揉太阳穴,思绪跑到几个月前,也许是半年前了,时间太久,记不清了,反正就是他带着两个徒弟到离州有名的医馆那里。

    当天,雷声轰鸣,大雨倾盆,那时候的他还没见此情景的时候,想的是,会一会这个许久不见的“小恩人”。

    没想到到的时候医馆大门紧闭,门前挂着的红灯笼在风中摇得厉害,血水从门缝里渗出,医馆活像一个生嚼活人的怪物,大门就像怪物的血盆大口。

    当时喜提两个徒弟的夜裘激动坏了,直接就捂住了小栀的眼,然后就让小梨直接看着这幅场景。

    没办法,谁不喜欢懂事的孩子。

    略施小计,就改变夜栀眼中看到的场景。而受到震撼的小梨,就不那么好了。

    思绪回笼,夜裘又揉了揉眼睛。

    卦象让他做的,他已经做了。那后面的怎么发挥,他可就要自己操作了。

    隔天,原本说有事离开的沈齐之拿着一本贴子,递给夜裘。

    夜裘看完帖子的内容,挑了挑眉,问:“怎么?这么多东西,是要求娶我这府上的人?”

    “没错!”沈齐之掏出一把扇子,扇了扇,尽显邪魅。

    “在下求娶梨小姐。”沈齐之身子微倾,“帖子上的皆为聘礼。”

    !!!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当我女婿。

    “想当爹”的夜裘内心小小地发了会疯。

    “原来沈兄说离开是这个打算?”去找聘礼。“那昨晚花灯节带小梨出去也是……”

    沈齐之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知晓原因的夜裘又笑了笑,嘲讽道。

    “沈兄,听闻你有深情美名在外,怎么,如今倒不打算继续了?”

    “我对梨小姐一见如故,一见钟情。再说了,国师忧国忧民,怎么会舍得沈某孤身一人度过终生呢?”

    简言之,国师格局小了。

    闻言,夜裘嘴角的笑维持不住了,最后无奈。

    “也好。只是,婚姻大事,虽由长辈做主,但本座随心所欲惯了,国师府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规矩,所以此事还得看小梨的主意。”

    沈齐之应下了。

    而颜可梨知道沈齐之不打算走了,心情郁闷。

    恰逢夜裘传召。

    颜可梨进书房后,就看见夜裘拿着一幅画在欣赏。

    “小梨,本座有话与说。”

    夜裘说着,眼睛却没有从画上离开。

    “沈先生送来聘礼求娶你,你怎么想?”

    此话说完,夜裘才把目光递给颜可梨,但只是一瞬间,他就收回目光,并把画挂在墙上。

    画上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一袭异族红衣,坐于一亭子中,垂眸把玩身上的小袋子,笑靥如花。

    看起来活泼可爱。

    此时颜可梨听见国师的话,正要回,就看见这样一幅画,顿时愣在原地。

    那一愣,夜裘注意到了,也注意到她的目光。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倒是不在意颜可梨的回答了。

    反而自顾自地说话。

    他的目光落在那幅画上,眼神慈祥,像一个老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

    “知道她是谁吗?是我那未认祖归宗的孩子。”

    !!!

    颜可梨震惊。

    “当然,不是本座亲生的。”

    !!

    颜可梨震惊程度减小。

    “哦?她不知道本座认她做女儿。”

    颜可梨:……

    “你知道她是谁吗?”

    夜裘回头,就看见颜可梨一脸震惊。

    “她还是沈先生的结发妻子。可惜,死于非命。”

    颜可梨沉默不说话,开始默默思考眼前的人是谁。

    她看着眼熟,但感觉没什么记忆。

    终于,她在小时候的记忆中找到了。

    原是当时见他好看救下的人。哦,还把她拐走了,并且隔天把她赶出去让她流落街头。

    夜裘转身,从书桌上,拿出一叠厚厚的信纸,神情凝重。

    “这些都是有关她身死的原因,以及医馆发生的所有事情。”

    他盯着不说话的颜可梨,薄唇轻吐。

    “倘若你愿意嫁给沈齐之,这些东西便交给你保管,也算了却为师的心意——至少这个世上还有人能够记得她。”

    颜可梨感觉莫名其妙。

    经过这几天和夜裘的相处,她可不认为他是个好人。

    蒙灰的记忆也找不出他们俩关系好的证据。

    而且,她已经听信了沈齐之的话。不认为里面的字有其他新鲜的词。

    毕竟,那都是她自己经历过的,除了一些记忆出了问题。

    所以,她拒绝了。

    “师父,小梨认为,逝者已矣,敬意长存,莫扰安宁!”

    这下换夜裘沉默了。

    颜可梨又言,“师父,也许,沈先生的妻子不想让别人记住她呢?”言下之意,你管太多了。

    夜裘是什么人,听了这话,立马板起脸色。

    “就我所知,沈先生的妻子还有师兄尚在人间,只是不知道,他口中的真相与我这搜来的真相是否无二?”

    “什么?”这颜可梨惊讶出声,而后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便静音。

    “离州医馆这出戏过于精彩,只是没人欣赏。”也裘又在自顾自地说话,“倘若仅凭一人之言,恐怕难以让人相信。唉!”

    颜可梨沉默,怀疑。难道真相不是沈齐之说的那样?

    还是其中有其他真相?

    其他师兄还在?他们知道多少?

    夜裘又知道多少?

    看着那一叠的纸,颜可梨苍白的脸难得浮出一丝纠结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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