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选择不怯弱
不是在做梦吧？
李瑞衡站在风中，狠狠掐了把脸颊，很疼，皮肤出现明显的红印子。
他傻乎乎一笑，完全不见往日的俊朗气质，手上捧着毯子，一路迷迷糊糊上楼。
开门那一刻，屋里带起一股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在脑袋上开了道光一样，李瑞衡后知后觉地享受起这份喜悦。
刚才的所有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叶卓，同意给他一次追求的机会。
李瑞衡想要淡定地呼吸，结果发现根本镇定不下来，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坐了好久，才得以勉强消化这个信息。
几分钟过后，不知想到什么，他飞快地小跑到卧室，找到床头柜抽屉里一个带锁的盒子，里面几乎是他的全部家当。
李瑞衡席地而坐，却发现进门时忘记脱衣服，怪不得出一身汗，他嫌弃地脱去厚重外套，打开手中密码锁，拿出里面的东西。
好几张银行卡，还有存折和房产证。
除了两张卡里存着他自己努力挣的钱，其他财物都是家人给予，李瑞衡打算以后全部交给叶卓保管。
粗略算了算，还是要多赚钱才能让叶卓生活得更好，包括他追求期间，也要买礼物。
这么一想，李瑞衡压力山大又乐在其中，思索着捡起副业。
他闻着身上不太好闻的消毒水味，忙不迭去衣柜拿衣服洗澡，顺便将家里一番大扫除，做完这些，他才有时间拿起手机看消息，收到叶卓的wx。
叶叶茶：【病号不要忘了吃药哦】
外加一个俏皮的表情包。
李瑞衡假装没听出她话里话外的取笑，要说今天的脆弱模样，咳，确实有一部分装出来的。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么降智的事。
星空：【遵命！】
星空：【你也要多喝水，还有，小心那个男人sos】
叶卓这会可能手机没放身边，没有及时回复。
李瑞衡差不多睡了一上午，现在毫无睡意，身着一件纯白棉t就坐在沙发上画画。
他们公司有一点很好，如果员工某晚有应酬，第二天可以申请居家办公，而李瑞衡向来喜欢早点完成工作，这样的话他有大把个人休息时间。
刚好明天是周六，他估摸着叶卓应该也没事做，不知道邀请她去游乐园会不会答应。
梨市有个游乐园名叫童话镇，晚上会放漂亮的烟花，李瑞衡经常听起办公室那些小姑娘和对象前去打卡，看上去很有意思。
一边想着，他已经发信息给叶卓。
叶叶茶：【不好意思啊，明天和领导们有个饭局，不能去了//伤心 jpg.】
星空：【没事，工作要紧，我们下周有空再去玩。】
他这回学聪明了，没有说下次、改天这种字眼，反而像在提前预约叶卓的时间，不管多久他都能等，但首先要把态度摆出来。
-
另一边的叶卓就没这么好心情，她一开始计划不用上班就在家找点手工做，或者出去玩，李瑞衡说的那个童话镇也是她很想去的打卡地，但谁让领导的电话那么不巧，居然明天又要吃饭。
有什么好吃的，她真是搞不懂，对面说是要再讨论一下她这事的处理结果，叶卓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第二天叶卓如约赴约，一看饭桌上的人差点掀桌子上去给他一巴掌。
她冷笑一声，表情很不客气，看一眼自己的直系上属，对方心虚地低下头，招呼着她吃菜。
整张桌只有她一个女人，同学也是职位最低、年龄最小的治疗师。
叶卓倒不怕饭菜里给她下毒，拼命埋头吃饭。
说什么为了她前途考虑，大家聚在一起商量商量，都是狗屁！
“这位就是小叶吧？我们真是有缘，今天又见面了。”
没错，说话的这只肥猪正是昨晚想揩叶卓油的恶心男人，司语没给她介绍这人来历，但看几个副主任的殷勤样子，恐怕贪了不少才坐到如今这个位置。
此刻他正坐在叶卓对面，笑眯眯的样子更像一头肥头大耳的猪了。
叶卓没给他好脸色看，继续夹菜吃东西，她已然对医院几个很敬重的老师失望透顶，这是要把她往火坑推？
“刘处长，你跟小叶见过面了？”
“哈哈，是的，我们昨晚相谈甚欢呢。”刘华不要脸地含沙射影一番，几个人听到后看向叶卓的脸色都变了。
刘华暗戳戳伸出被叶卓扎破的左手，上面一条显眼的绷带。
叶卓早就看到，转了转桌上的转盘，停下时恰好一瓶牙签对准刘华，“刘处长，吃饱了剔剔牙。”
小贱蹄子！刘华暗骂道，皮笑肉不笑，突然举起筷子，扬在空中指来指去，“哈哈哈小叶可真幽默。”
桌上总有人喜欢捧着他，对叶卓不满道：“小叶，干嘛呢？对刘处长客气点，他可是特意组织这场饭局，说是要帮你撤销处罚。”
“不需要。”人家话都没说完，叶卓强行插嘴，她最近为数不多的耐心全花在李瑞衡身上了，没功夫陪他们演来演去，想潜规则直说好了，冠冕堂皇，禽兽不如。
她从小到大接触的礼仪都是要看着别人的眼睛说话，可面对这群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家伙，她决定还是收起自己那点不值钱的礼貌吧，某些人真不配。
叶卓吃饱了，就静静看着刘华那双筷子甩来甩去，一边受着马屁，一边提她几句。
“小叶，我看过你的文章，写得不错，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助你发出去。”
这也是一种变相威胁。
“我瞎写着玩的，随便你发不发。”
她最近研究的一篇临床报告只发给过科室主任，谁是间谍，不言而喻。
大不了不走科研这条路，也别想让叶卓妥协！
他们的话越来越低俗，荤素不忌，叶卓听着都不带脸红的，只不过恶心得想把饭吐出来。
她淡淡摸出手机，查了一下关于大度和怯弱的含义，度娘跳转得很慢，这时李瑞衡发来wx，叶卓先点进两人聊天框，对方问她有没有吃好饭，回家时要注意安全。
叶卓一一回复，忽然问他：【如果有人欺负我，你希望我勇敢对抗，还是默默忍受？】
星空：【是有谁对你不好吗？你现在在哪？我来找你！我肯定希望你不被欺负，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
星空：【你现在在哪？】
星空：【叶卓？】
叶叶茶：【我很好，别担心】
星空：【你真的没事吗？】
叶叶茶：【逗你玩呢，我怎么可能有事，谁敢欺负我啊】
她发送信息时语气轻松，然而眼神早就染上冷酷和警觉，唇线紧绷，扫一圈众人丑陋的嘴脸，她迅速计算出发完这场火会造成什么后果。
嗯，她承担得起。
刘华：“小叶，我觉得你有升职的潜能啊，等会留下来聊一聊日后规划怎么样？”
他的视线色兮兮的。
“聊你爹。”
“死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你配吗？”
“昨晚我怎么就没扎死你呢？”
“看什么看，崇拜我就跪下来叫奶奶！”
对方脸上的肥肉一抖，似没想到她这么伶牙俐齿，每当想开口就被叶卓一句话堵回去。
他没打算给好脸色了，筷子一摔，“别给脸不要脸，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叶卓不逞多让，直接拿着勺子扔对面去，“吓唬谁呢？”
她的手法精准，那白瓷勺成功落入刘华的酒杯，恰好溅他一脸的酒渍，他不是爱喝酒么，多喝点。
周围的人都在谴责叶卓，“叶卓！赶紧向刘处道歉，怎么这样呢！”
主任又换上讨好的脸小心翼翼对刘华说：“嘿嘿，刘处，别跟小姑娘一般见识，晚上让她给您好好赔礼道歉。”
“是啊是啊刘处，您快擦擦脸，小叶也不是故意的。”
“叶卓，道个歉吧，刘处也没说什么。”
“刘处那么厉害一个人……”
“……”
叶卓原本还想讲讲道理，听到这些毁三观的话，什么随和心思都没了，她抄起高脚杯就往刚刚让她陪刘华睡觉的老头泼去，白给他洗把脸。
“你嘴巴闲就去舔舔厕所。”
在这不算凉快的秋末，被当众泼一杯饮料不仅透心凉，而且威严尽损。
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说什么也不敢再招惹叶卓。
这个疯女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你是不是不想在医院混了！”
叶卓不听他的屁话，看不顺眼这桌上除她之外的每个人，但对付那么多逼人实在让她脏了手，索性把所有怒火撒在刘华身上好了。
她穿着舒适的运动鞋，缓缓朝刘华走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他面前的酒杯，直往他头上倒，顺带着白瓷勺砸到他的眼睛。
“你！大胆！岂有此理！”刘华摸着脸，几乎要跳起来，他接受不了这么被叶卓侮辱。“我要你好看！”
“那我等着喽！”叶卓没所谓地交叉着手臂，从昨晚忍到现在，算已经给他很大的面子。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讲真的，最严重的后果无非不就两个。
要么在工作上给她穿小鞋，要么强行潜规则。
前者，她自有办法，大不了不做这行，难道还能饿死自己？
后者，她一定会让对方断子绝孙的。
叶卓不信刘华干干净净爬到这个位置，对上了年纪的中年油腻男来说，由奢入俭难，他们不会允许自己的事业受到任何威胁，对付叶卓一个小虾米，还不值得他大费周章赔上后面几年威风。
从她在手机上搜索了大度和怯弱两个词后，内心果断选择不怯弱。
对不起，她做不到大度。
世界上一定有非常多的女孩子听到：
“说两句又不会掉块肉。”
“你还精贵上了，信不信我一句话让你白干！”
“不就是个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
在选择大度和怯弱时，意味着下一步被造黄谣。
确实，多说一句不会少块肉，但是叶卓就是不想听，她凭什么听到这些话啊，这些男的凭什么这么说她啊，明明她的实力强多了却被强行拉下位，就因为没有“靠山”。
在座几个略有成就的男人难道不知道这些话不好听吗？
可他们就是这么贱！就要充满恶意地对女孩子说出来！因为大多数女生为了前途忍气吞声！
谁不看重自己的名声？这些男人为了看热闹让女孩子难堪，从而满足心底恶劣的快感和那点恶心的男性尊严，去诋毁她们的所有努力，强迫她们不得不屈服。
她不允许！
叶卓不认为多长了根器官的动物就比女人高贵。他们真可怜，价值只能体现在欺压女性身上。
她会辞职的，金子在哪都能发光，她从来不后悔自己做的任何一件事情。
叶卓看重前途，但人生中比这重要的还有很多，比如惩恶扬善、维护自身人格尊严。
……
叶卓提上包走出酒店，看到已经黑沉沉的夜，树叶沙沙作响尽显萧瑟。她心底没由来地委屈和难过，不只是为她自己委屈。
“叶卓！”
她倏然抬起泪光闪闪的眼眸，直直盯着前方的人，弯起嘴角：
“你又来接我了。”
李瑞衡站在风中，狠狠掐了把脸颊，很疼，皮肤出现明显的红印子。
他傻乎乎一笑，完全不见往日的俊朗气质，手上捧着毯子，一路迷迷糊糊上楼。
开门那一刻，屋里带起一股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在脑袋上开了道光一样，李瑞衡后知后觉地享受起这份喜悦。
刚才的所有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叶卓，同意给他一次追求的机会。
李瑞衡想要淡定地呼吸，结果发现根本镇定不下来，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坐了好久，才得以勉强消化这个信息。
几分钟过后，不知想到什么，他飞快地小跑到卧室，找到床头柜抽屉里一个带锁的盒子，里面几乎是他的全部家当。
李瑞衡席地而坐，却发现进门时忘记脱衣服，怪不得出一身汗，他嫌弃地脱去厚重外套，打开手中密码锁，拿出里面的东西。
好几张银行卡，还有存折和房产证。
除了两张卡里存着他自己努力挣的钱，其他财物都是家人给予，李瑞衡打算以后全部交给叶卓保管。
粗略算了算，还是要多赚钱才能让叶卓生活得更好，包括他追求期间，也要买礼物。
这么一想，李瑞衡压力山大又乐在其中，思索着捡起副业。
他闻着身上不太好闻的消毒水味，忙不迭去衣柜拿衣服洗澡，顺便将家里一番大扫除，做完这些，他才有时间拿起手机看消息，收到叶卓的wx。
叶叶茶：【病号不要忘了吃药哦】
外加一个俏皮的表情包。
李瑞衡假装没听出她话里话外的取笑，要说今天的脆弱模样，咳，确实有一部分装出来的。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么降智的事。
星空：【遵命！】
星空：【你也要多喝水，还有，小心那个男人sos】
叶卓这会可能手机没放身边，没有及时回复。
李瑞衡差不多睡了一上午，现在毫无睡意，身着一件纯白棉t就坐在沙发上画画。
他们公司有一点很好，如果员工某晚有应酬，第二天可以申请居家办公，而李瑞衡向来喜欢早点完成工作，这样的话他有大把个人休息时间。
刚好明天是周六，他估摸着叶卓应该也没事做，不知道邀请她去游乐园会不会答应。
梨市有个游乐园名叫童话镇，晚上会放漂亮的烟花，李瑞衡经常听起办公室那些小姑娘和对象前去打卡，看上去很有意思。
一边想着，他已经发信息给叶卓。
叶叶茶：【不好意思啊，明天和领导们有个饭局，不能去了//伤心 jpg.】
星空：【没事，工作要紧，我们下周有空再去玩。】
他这回学聪明了，没有说下次、改天这种字眼，反而像在提前预约叶卓的时间，不管多久他都能等，但首先要把态度摆出来。
-
另一边的叶卓就没这么好心情，她一开始计划不用上班就在家找点手工做，或者出去玩，李瑞衡说的那个童话镇也是她很想去的打卡地，但谁让领导的电话那么不巧，居然明天又要吃饭。
有什么好吃的，她真是搞不懂，对面说是要再讨论一下她这事的处理结果，叶卓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第二天叶卓如约赴约，一看饭桌上的人差点掀桌子上去给他一巴掌。
她冷笑一声，表情很不客气，看一眼自己的直系上属，对方心虚地低下头，招呼着她吃菜。
整张桌只有她一个女人，同学也是职位最低、年龄最小的治疗师。
叶卓倒不怕饭菜里给她下毒，拼命埋头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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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就是小叶吧？我们真是有缘，今天又见面了。”
没错，说话的这只肥猪正是昨晚想揩叶卓油的恶心男人，司语没给她介绍这人来历，但看几个副主任的殷勤样子，恐怕贪了不少才坐到如今这个位置。
此刻他正坐在叶卓对面，笑眯眯的样子更像一头肥头大耳的猪了。
叶卓没给他好脸色看，继续夹菜吃东西，她已然对医院几个很敬重的老师失望透顶，这是要把她往火坑推？
“刘处长，你跟小叶见过面了？”
“哈哈，是的，我们昨晚相谈甚欢呢。”刘华不要脸地含沙射影一番，几个人听到后看向叶卓的脸色都变了。
刘华暗戳戳伸出被叶卓扎破的左手，上面一条显眼的绷带。
叶卓早就看到，转了转桌上的转盘，停下时恰好一瓶牙签对准刘华，“刘处长，吃饱了剔剔牙。”
小贱蹄子！刘华暗骂道，皮笑肉不笑，突然举起筷子，扬在空中指来指去，“哈哈哈小叶可真幽默。”
桌上总有人喜欢捧着他，对叶卓不满道：“小叶，干嘛呢？对刘处长客气点，他可是特意组织这场饭局，说是要帮你撤销处罚。”
“不需要。”人家话都没说完，叶卓强行插嘴，她最近为数不多的耐心全花在李瑞衡身上了，没功夫陪他们演来演去，想潜规则直说好了，冠冕堂皇，禽兽不如。
她从小到大接触的礼仪都是要看着别人的眼睛说话，可面对这群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家伙，她决定还是收起自己那点不值钱的礼貌吧，某些人真不配。
叶卓吃饱了，就静静看着刘华那双筷子甩来甩去，一边受着马屁，一边提她几句。
“小叶，我看过你的文章，写得不错，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助你发出去。”
这也是一种变相威胁。
“我瞎写着玩的，随便你发不发。”
她最近研究的一篇临床报告只发给过科室主任，谁是间谍，不言而喻。
大不了不走科研这条路，也别想让叶卓妥协！
他们的话越来越低俗，荤素不忌，叶卓听着都不带脸红的，只不过恶心得想把饭吐出来。
她淡淡摸出手机，查了一下关于大度和怯弱的含义，度娘跳转得很慢，这时李瑞衡发来wx，叶卓先点进两人聊天框，对方问她有没有吃好饭，回家时要注意安全。
叶卓一一回复，忽然问他：【如果有人欺负我，你希望我勇敢对抗，还是默默忍受？】
星空：【是有谁对你不好吗？你现在在哪？我来找你！我肯定希望你不被欺负，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
星空：【你现在在哪？】
星空：【叶卓？】
叶叶茶：【我很好，别担心】
星空：【你真的没事吗？】
叶叶茶：【逗你玩呢，我怎么可能有事，谁敢欺负我啊】
她发送信息时语气轻松，然而眼神早就染上冷酷和警觉，唇线紧绷，扫一圈众人丑陋的嘴脸，她迅速计算出发完这场火会造成什么后果。
嗯，她承担得起。
刘华：“小叶，我觉得你有升职的潜能啊，等会留下来聊一聊日后规划怎么样？”
他的视线色兮兮的。
“聊你爹。”
“死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你配吗？”
“昨晚我怎么就没扎死你呢？”
“看什么看，崇拜我就跪下来叫奶奶！”
对方脸上的肥肉一抖，似没想到她这么伶牙俐齿，每当想开口就被叶卓一句话堵回去。
他没打算给好脸色了，筷子一摔，“别给脸不要脸，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叶卓不逞多让，直接拿着勺子扔对面去，“吓唬谁呢？”
她的手法精准，那白瓷勺成功落入刘华的酒杯，恰好溅他一脸的酒渍，他不是爱喝酒么，多喝点。
周围的人都在谴责叶卓，“叶卓！赶紧向刘处道歉，怎么这样呢！”
主任又换上讨好的脸小心翼翼对刘华说：“嘿嘿，刘处，别跟小姑娘一般见识，晚上让她给您好好赔礼道歉。”
“是啊是啊刘处，您快擦擦脸，小叶也不是故意的。”
“叶卓，道个歉吧，刘处也没说什么。”
“刘处那么厉害一个人……”
“……”
叶卓原本还想讲讲道理，听到这些毁三观的话，什么随和心思都没了，她抄起高脚杯就往刚刚让她陪刘华睡觉的老头泼去，白给他洗把脸。
“你嘴巴闲就去舔舔厕所。”
在这不算凉快的秋末，被当众泼一杯饮料不仅透心凉，而且威严尽损。
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说什么也不敢再招惹叶卓。
这个疯女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你是不是不想在医院混了！”
叶卓不听他的屁话，看不顺眼这桌上除她之外的每个人，但对付那么多逼人实在让她脏了手，索性把所有怒火撒在刘华身上好了。
她穿着舒适的运动鞋，缓缓朝刘华走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他面前的酒杯，直往他头上倒，顺带着白瓷勺砸到他的眼睛。
“你！大胆！岂有此理！”刘华摸着脸，几乎要跳起来，他接受不了这么被叶卓侮辱。“我要你好看！”
“那我等着喽！”叶卓没所谓地交叉着手臂，从昨晚忍到现在，算已经给他很大的面子。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讲真的，最严重的后果无非不就两个。
要么在工作上给她穿小鞋，要么强行潜规则。
前者，她自有办法，大不了不做这行，难道还能饿死自己？
后者，她一定会让对方断子绝孙的。
叶卓不信刘华干干净净爬到这个位置，对上了年纪的中年油腻男来说，由奢入俭难，他们不会允许自己的事业受到任何威胁，对付叶卓一个小虾米，还不值得他大费周章赔上后面几年威风。
从她在手机上搜索了大度和怯弱两个词后，内心果断选择不怯弱。
对不起，她做不到大度。
世界上一定有非常多的女孩子听到：
“说两句又不会掉块肉。”
“你还精贵上了，信不信我一句话让你白干！”
“不就是个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
在选择大度和怯弱时，意味着下一步被造黄谣。
确实，多说一句不会少块肉，但是叶卓就是不想听，她凭什么听到这些话啊，这些男的凭什么这么说她啊，明明她的实力强多了却被强行拉下位，就因为没有“靠山”。
在座几个略有成就的男人难道不知道这些话不好听吗？
可他们就是这么贱！就要充满恶意地对女孩子说出来！因为大多数女生为了前途忍气吞声！
谁不看重自己的名声？这些男人为了看热闹让女孩子难堪，从而满足心底恶劣的快感和那点恶心的男性尊严，去诋毁她们的所有努力，强迫她们不得不屈服。
她不允许！
叶卓不认为多长了根器官的动物就比女人高贵。他们真可怜，价值只能体现在欺压女性身上。
她会辞职的，金子在哪都能发光，她从来不后悔自己做的任何一件事情。
叶卓看重前途，但人生中比这重要的还有很多，比如惩恶扬善、维护自身人格尊严。
……
叶卓提上包走出酒店，看到已经黑沉沉的夜，树叶沙沙作响尽显萧瑟。她心底没由来地委屈和难过，不只是为她自己委屈。
“叶卓！”
她倏然抬起泪光闪闪的眼眸，直直盯着前方的人，弯起嘴角：
“你又来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