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海昭醒来后发现自己在麒麟镇酒馆后院卧房的床上,他坐起来,看到窗户外面朝阳透过窗格斜落在床上,落在自己脸上,后院中间种着一颗杏树,小鸟的鸣叫树叶的斑驳,归海昭拼命想把这幅画面刻进脑海里。坐了一会儿,他起身,走向门外,打开木门,下了一夜的雨,清晨独特的味道窜进归海昭鼻子里。麒麟镇靠海,比较潮湿,空气也新鲜好闻。来到酒馆,开了窗开了门,跟旁边杂货店老刘打了个招呼,归海昭就回到账台后。王川从前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屉包子。

    “老板,我给你带了几个包子,小钱家的。”王川将包子放在桌上,从橱柜上拿了碗碟。

    归海昭坐下来,慢条斯理的开吃,从昨天下午开始,滴水未进,身体确实受不了了。

    “川子,你去给我灌一壶桃酿来。”归海昭喜欢早上醒来来壶淡酒,不会醉人,但是唇齿留香回甘无穷。

    “欸”川子应了,不一会儿,就从酒窖里拿了一壶桃酿。

    桃酿是用汝州桃子酿造的,汁水丰富,芳香四溢,桃酿为了点缀,加了点桃花花瓣进去,实在占得一个雅字。

    包子吃完,王川去还屉笼去了。归海昭倚在门边,浅浅啜着桃酿,他的目光望向西山,此刻的西山笼罩在朝曦下,山顶呈现着金色,深绿的树林隐隐绰绰。归海昭在想:九岐,九岐那个大妖怪在干什么呢。总觉得他和阳光沾不上边。传说他有九个心脏,近似于不死之身了,况且妖怪寿命长,和镇南府耗着也不是办法。等小南宫收拾好内忧,义军这个外患,必定也是要清理的,那是,什么时候呢?义军若败,九岐不可能独活,等大妖怪死了,自己这毒,应该不用制了。

    桃酿不醉人,但莫名让归海昭想起了九岐那双红瞳。妖异蛊惑,摄人心智。

    竟是那样的一只大妖怪。

    麒麟镇的日子照样过,镖局又被偷了,又有一个倒霉的被解雇,王屠户的女儿闹了又闹,街坊邻居都知道了,赵麻子也再没来过酒馆。这阵子,麒麟镇的外地人多了不少,来来往往的,酒馆生意好了很多,梅酒卖完了,归海昭花重金让镖局的人从汝州再进一批梅酒。麒麟镇没官府,唯一管事的是西街医馆的大夫,因为悬壶济世,德高望重,老爷子受不少人尊敬,也有不少人愿意听他的话。每天清晨,归海昭倚在门边靠着来来往往的人,有些一眼就能看出不是本地的,还有不少练家子。离九岐约定的日子过去了一个月,毒丸早已制好,却没人来取。

    这天镖局从镇南府带了信,说西山的义军在镇南府西边的鹿邑县打了败仗。鹿邑县由宗政权管着,还有不少宗政家的高手坐镇,义军没吃到好。其他一律照旧,不管外面风风雨雨,麒麟镇总是这样的一个地方,安逸的就想老鹰的巢一样。

    酒窖里还是有点冷,归海昭把梅酒全都清点完封了存,就赶紧回到卧房,脱了衣服鞋子跳到床上用被子裹好了自己,意识逐渐迷离,逐渐进入睡梦时,一股不属于这个房间的气息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归海昭的意识瞬间清醒,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不染纤尘的白,白衣白发,是九岐。

    除了九岐身上的凉意还有点血腥气。

    “你受伤了?”归海昭有点不敢相信,大名鼎鼎的九岐竟也会受伤。

    九岐用鼻音应了一声,自顾自坐在了床边,在转过身来时已经是红瞳,归海昭的视线瞬间被吸引,被绑架,深深地堕入了无边的暗哑血色里。

    一声轻轻地破皮声在耳边响起。归海昭回过神来。

    归海昭靠坐在床头,九岐两只手撑在归海昭两侧,他竟然在吸归海昭脖子的血,归海昭没有感到痛苦,这种感觉就像是小猫在舔舐伤口,传闻九岐是只海妖,现在他的头就在自己脸侧,白发透着丝丝寒气,难怪。归海昭不敢动,怕影响到九岐。房间没开灯,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归海昭也感觉不到血液的流动。即使下半身裹着被子,但九岐身上的寒气太重了,这么近的距离,使得归海昭不由得轻轻颤了起来。九岐似乎感觉到了,但没有停止动作,只是更靠近了一些归海昭。奇怪的是,九岐靠近了一些后 ,他竟然没有那么冷了相反还感到一些温暖,他把这种奇怪的感觉归置为九岐吸了太多血,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一点絮乱。黑暗的房间里,没有时间概念,归海昭的困意袭来,又开始意识迷离起来。九岐的嗤笑声传过来

    “被人吸着血,还能睡过去?”

    “不是人,是妖”归海昭清醒了。

    “要是你这身体的秘密被其他妖知道,你绝对会被吃干抹净。”

    “我觉得现在的情况差不多了”归海昭无奈。他的身体体质特殊,小时候又有些机缘,所以血液质量好,不是,是对妖类有极佳的滋补疗愈作用,是上好的药鼎。

    “我的毒呢?”

    “喏,给你。”归海昭从随身空间玉佩上拿出木瓶,递给九岐。九岐没拿,反而是调整了姿势,变了红瞳,直勾勾看着归海昭,

    “真想见见你原来的容貌,”带着蛊惑的声音响起“幻形消失”

    虽然归海昭的形象没有变化,但在九岐眼里却映出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她正用惊惧的眼神看着九岐。九岐恢复了瞳色。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九岐起身,拿了木瓶,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归海昭,变成了烟雾消失了。归海昭立即起身,拿了个镜子查看脖颈处,看着不像伤口,反倒是吻痕。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镇南府和义军交战的消息一天天传回来,麒麟镇没什么新鲜事,赵麻子和王屠户的女儿成功和离,赵麻子天天来酒馆买醉,虽然给钱,但无论如何都补不上之前两坛酒的亏空了。孙家烧烤因为外地人喜欢生意红火,医馆收了个外地来的大夫,有个好听的名字:略浮光。归海昭怎么想都觉得这样的名字应该写在牌匾上,挂在楼前,那些文人雅士估计十分捧场。酒馆一直是老样子。

    这天,归海昭照常在酒馆歇业后去竹山修炼,因为那天九岐来了她的卧房后,她发觉九岐似乎并没有想伤害她的意思,只不过是吸点血,况且,平常时候,九岐应该在西山,义军如今和镇南府军打的热火朝天,九岐这个大将军不该在竹山闲逛吧。于是乎,归海昭又恢复了竹山灵泉的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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