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眉头紧皱,就连一直找茬的辛兰也开始安静思考。

    “所以现在,被诅咒的人变成我们了?”陈思彤问。

    随昕点头,见真是这样,她叹了口气,“那只能看看书上有没有解除诅咒的的方法了。”

    几人的头凑在一堆,不愿放过字里行间的任何一点细节。

    可终究要令她们失望了,一点也没有。

    辛兰抱着手,焦躁地跺了跺脚,她的确不满意随昕在学校“一手遮天”。

    可如果没有她,她就在河岸的那一边真不一定能活到现在,辛兰不是一个蠢人。对她有利还是有弊还能能分清的。

    “先出去吧。”辛兰摸了摸胳膊上新起的鸡皮疙瘩,“这里总觉得阴森森的。”

    她最后看了眼低矮的屋顶,率先走向最近的平底,随昕她们跟着走了出来,刚才急匆匆地来时还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

    “这个庙,有一半是建在地下的吗?”

    有人发出疑问,是啊。所有人都想不起来了,刚刚的记忆仿佛被一场风刮散,变得无比模糊。

    “那这个上面的东西还要听吗?”夏月举了下她手中的册子,“我们还要进去拜一拜吗?”

    众人都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纷纷看向进庙的两人。

    随昕沉思着,开始讲起她们经历的一切。

    “等等。”储书兰出生打断了她,“怪物?会不会是你之前说的村民家供奉的佛像?”

    随昕本想摇头,却在那一瞬间想起了什么似的,除了没有触手以外,这两者其实非常相似。

    触手?她又想起了那只莫名其妙出现的章鱼,会不会,是从怪物上分裂出来的。

    极有可能,随昕将自己的猜测讲给众人。

    “所以村子里供奉的神像原本在这里,但是不知为何村民们把最初的神像荒废了,转而去供奉那些新的神像?”

    “是这样的,而且这尊佛像正常的样貌与那边不同,村民一般不会擅自改变他们眼中‘神’的样貌,我猜测在村民眼中他们所供奉的并不是同一尊神。”

    她的目光移回眼前庙宇中的神像之上,“他们抛弃了这尊神。”

    “而且村民大概率也知道那边的神本体也是由怪物变成,否则不会拿着人皮人肉去喂养它。”

    随昕伸手从夏月手中将册子拿了过来,翻到所谓的出逃路线,“我怀疑,这条路线是假的,更准确的说,是未经证实过的。”

    “什么?”众人都有些讶异。

    随昕缓慢的说出自己的推理,“从来没有人逃出过这个村子,或许他们甚至没能走出这里。”

    “我手上这本册子是邱如芸在柴房的某个地方发现的,而我最早的时候是在‘蜗牛壳’中看见的。如果前面的旅人在逃出去的过程中将经验写了出来,那么这本册子应该放在路途中。”

    “这本册子看上去年代久远了,我们假定有人依靠它逃了出去,它同样不会出现在村落里。”

    她定下了自己的的结论,“这是一个陷阱,乖乖按照路线图走就会掉入的陷阱。”

    她说得很有道理,可辛兰仍然找到了质疑的点,“那它上面新出现的字怎么说?难道有个隐形的旅人在我们身边趴着写吗?”

    “不是。”随昕摇头,“这只是一个提高通关率的固定刷新道具。”

    她将话说得云里雾里的,原本辛兰还想再让她解释清楚点,谁知下一秒,随昕就往正在缓缓下沉的庙宇口处走去。

    “会被村民放弃肯定还有些别的原因,我打算下去看看,你们要和我一起吗?”话音还未落,随昕就一脚踏了进去。

    方千异没有多说话,直接跟在随昕再一次走进去了。

    储书兰纠结地看了眼身后,夏月和陈思彤朝她点了点头,辛兰抱臂冷哼了声,还是一脸不情愿的跟了上去。

    赶在庙门完全被遮盖的前一秒,储书兰领着三人走了进去。

    下面并不像她们想象中的那么一片漆黑,随昕早已将手电筒打开,好奇地照向佛像身后不知何事出现的新洞口。

    “全下来了?”她随意地回头扫了一眼,继续看向前方,“那就走吧,大家都小心点。”

    随昕站在最前方,带头走入洞口,身后的人眼睁睁的看着手电筒发出的白光在入洞的那一瞬间就被吞噬了个彻底。

    “学……”站在末尾殿后的储书兰嘴唇翁动一瞬,似是想说些什么,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前面的人身上,看着她们往洞内走去。

    像是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将洞内洞外两个世界隔绝开来,洞里面还是正常的。

    随昕拿着手电筒往上方扫去,有东西?

    是村民绘制的壁画吗?随昕举着手电筒一路看了过去,最初的壁画与两本册子上的内容大致相同,都是在讲述河流的诞生。

    然而在在河流形成后出现了分支,随昕从最左照到最右,成千上万条河流相互交叠。

    代表世界所出现的每一个分支。

    她略过那些刚刚出现河流就断掉的分支,一条条看过去。

    最初的的河流,真的是由血流汇聚而成的,仅那一个世界,村外的篱笆旁,村内的小路上,村民的房顶上,随处可见的大大小小的尸体堆。

    当然最大的,还是在蜗牛壳内,随昕仰头看去,数不清的尸体堆成了一座山,几乎将整个蜗牛壳填满。

    血流成河,到村民新开垦好的土坑中。

    松软的泥土承受不住如此之大的水流,逐渐形成了一条小溪,鲜红的色彩即使不知多久之后的现在也没有丝毫褪色,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其中渗出鲜血来。

    最初的世界,无人生还,但是他们用鲜血打造出了一条“隔离带”。

    第二条河流,新的旅人开始尝试如何逃脱这个诡异的地方,他们尝试渡河。

    满是怨魂的血河将他们拉了下去。

    手册上出现第一条忠告:无论如何,都不能进入水中!哪怕是一只手!

    大家跟在随昕身边沉默的看着,夏月在此时出声了,“这上面难道是对的吗?”

    随昕感受着自己的直觉,它的确指向这边,她摇头,“继续往下看看吧。”

    第三条河流,旅人压跟没能走出这诡异的村子。

    随昕将脸贴近壁画,想要看得更加清晰,画中的村民还不像现在这样拥有正常的人型,只是青面獠牙的怪物。

    他们也不像她们所遇到的一样,还先把人扔进柴房,他们在遇见旅人的第一时间就抓住将人生吞活剥了。不过这时的村民还会将完好的一具人尸体供奉给她们头顶上这尊神像。

    后面几个世界都与第三条河流大差不差,直到……

    第七条河流,村民学习了人类的文明,他们的面貌逐渐像真正的人类靠近,也不再茹毛饮血,学会了用火炙烤食物。

    在那之后的旅人往往能存活更长的时间,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寻找离开的线索。

    最初没有人想到要踏过这条血河,在村庄的后山上,有一条向上的小路,在之后的无数次逃生中,旅人们一次次走向山顶,却又一次次绝望的死去。

    周而复始,大山的土地被血肉滋养得尤为肥沃,无数的植物生长出来。

    与此同时,村民终于褪去了野兽的模样,变成了真正的,赢弱的,“人”,而兽性的那一部分则变成了村落中常见的蜘蛛与蛇,成为他们的第二条命。

    他们抛弃了野兽一般的“神”,捏出了一个更加文雅的“神”。

    随昕苦笑一声,也不知该说她们是否幸运,刚巧遇上的是现在的村民。

    ……

    第五十四条河流,这一次的其中一位旅人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个阵法,她照做了,天空中下起一场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止的大雨,旅人们如愿离开了村庄。

    淹死在了被雨水冲淡的血色河流之中。

    继续往下看,在第数不清第多少条河流,在无数人死在大山各处后,终于有人逃了出去,相应的方法出现在手册上。

    然而……

    记录并没有在她逃出大山那一刻戛然而止,随昕不知道这人是否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她并没有像她们被系统传送回目的地。

    她晕倒在了山脚,被路过的好心人送回家以后。

    密密麻麻的壁画相互交叠,变得密不透风,她勉强辨认着后面的故事。

    旅人从来没有真正的离开过大山,阴与阳的互换,阳与阴的相互污染。

    村民早以人类的模样生存,同样的,整个世界,早已不存在任何一丝洁白之地了。

    最后,随昕看见了她们。

    两条河流交织着,生硬地裂出一条条分流,又被什么阻拦了似的戛然而止

    在唯一没有存活的河流中,与她们现在的模样相同,在狭小的洞穴里,费力的看着洞内的一切。

    壁画并没有戛然而止,下一秒,与壁画上一样。

    “轰隆——”

    前方塌陷了,外面的光亮照了进来。

    她的未来,早已被谱写。

    这是既定的命运。

    随昕没有再看后面的内容,径直朝着坍塌的洞口走去,她并不信命。

    而且,她已经知道怎么出去了。

    “会长!”方千异追了出来,“你还好吗?”

    “没事。”看着其余人都陆陆续续的走出,她看了眼身旁参天的古树,再往上走,就是一片悬崖。

    “我知道怎么出去了。”她开口,“跳下去。”

    凛冽的寒风吹拂着站在悬崖边六人。

    “你们信我吗?”随昕紧绷许久的神经此刻终于有一刻地放松,她久违地笑了。

    “世界是颠倒的,生死也是,死即是生。”说罢,她不再过多解释什么,往前迈步,向后一仰,任凭身体自由坠落下去。

    风声在耳边狂响,随昕却觉得宁静,她终于可以,稍稍放空一下自己了。

    “咚!”

    河流将大山一分为二,最初的河流同样也是旅人最后的归宿。

    刺骨的河水淹没了随昕,液体侵入她的口鼻,肺部被水填满。

    最后一丝氧气消耗殆尽。

    「恭喜玩家随昕完成任务——逃出这座大山。

    奖励发放中,请注意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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