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闭着眼躺在观音石像下，动也不动，如静默的石块，白色的花瓣盖了一身。
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清晰。
这脚步声八成是幻觉，胡情芳是这样想的，她的身体已经麻木，像是被冰冷的月光冻住。
直到胡情芳耳边的绒毛感受到一阵风，这是人走动时带来的风。她才确信，真的有人过来了，并且已经走到她的身边。
来人良久没有说话，倒逼得胡情芳先问了起来。
“小师父，难道罪人就不能在此歇息了吗？”胡情芳还是闭着眼睛。
这么晚还来这里的，除了观音寺的小和尚，还能是谁。
那人蹲了下来，胡情芳感受到他的呼吸越来越近，笑道：“难道小和尚要破色戒了？”
突然，额头上有轻微的触碰，胡情芳起了一层冷汗，陡地睁开了眼。
她的眼前并不是小和尚。
胡情芳就这样看着他的眼睛，感受他用手帕擦去她额头上的血污，似乎沉迷下去了。
手帕擦净了她的额头，胡情芳知道就算自己如此不堪，也是有人喜欢的。
只要有人喜欢，就能够证明她还有魅力。只要她还有魅力，一切就已足够。
待到她感受到有人要摘她的面纱，才死死抓住拿面纱的手，冷笑道：“以你的年纪，都可以做我儿子了。”
她从来不愿意提及自己的年纪，自己的妻子母亲身份，但在这个时候她不想让自己沉沦下去。
“你就那么愿意当娘？”那人的一句戳破了胡情芳。
胡情芳把手掌贴在脸上，怅然道：“我已经老了……”
“眼角的皱纹何尝不是一种美。”
胡情芳爱听这样的话，她抬眸看向那人，似乎有了一种年少时的悸动。
“我想一直在你身边……”
胡情芳什么也不管了，她笑着连连点头，答应了这个请求。
看着对面那双乖巧的年轻眼睛，胡情芳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这样久违的感觉让她晕眩。
春城正午的阳光晒得人汗流不止，林风只觉得额边的汗不停地滑过脸颊，从下巴滴下去。
走在路上又饿又渴，甚至能感受到身体发虚，手指发麻，这是低血糖的前兆，林风很清楚，要是不吃东西过不了一段时间她就会晕倒。
这回林风没有去她常去的平价小餐馆，而是直接奔进了春城主街最大的一家酒楼。正午时分，主街原本各式各样的小摊贩早已回家，只有酒楼一家选择。
一进酒楼便感觉到有一股清凉的风，吹散了心中的燥热。林风四处望，也没看出着风是从哪儿吹出来的，不由得心里感叹不愧是春城最好的酒楼。
一想到这是好酒楼，林风的脑子里又在打算盘。在这儿吃点饭得花多少钱呀？
林风认定一点，只要能饱肚子就行，按最便宜的点。
走到柜台，柜台上用细线吊着几十个木牌，木牌上用金墨写着各种各样的菜品，上面写着什么，吉祥如意卷、金玉满堂、翠柳啼红、碧涧羹……
林风一看这些菜名就没有食欲，木牌上也没有标明价格，处处细节体现出这些菜价格不菲。
柜台的小二笑脸相迎，上下扫了林风一眼，热情地道：“客官是有几位呀？”
“就我一个人。”
“一个人好，吃东西自在，不用就着别人的胃口点菜”，奉承了几句后又开始推荐菜品，“我们店的老客总是会点财源广进，也算是店里的招牌菜，也有不少人点翘约尔，最宜下酒，来上一杯竹叶青，在这热天里消暑解馋一绝。”
什么财源广进，翘约尔，林风连问都不想问它们是什么菜，价格是多少。
林风感觉到自己因为低血糖已经冒了一层虚汗，直接问道：“我要你们店最便宜的一道菜，再加一大碗米饭。”
这一句话将店小二的热情浇得奄奄一息。
店小二一幅很为难的样子，他还没有放弃，在想着如何推荐一些较为便宜的菜品。
林风又冒出一句话让店小二最后一点热情也没有了。
“一定要是最便宜的菜，贵了我没钱付，只能吃霸王餐。”她不是没钱付，而是不愿付这样的钱。
店小二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见承认自己穷的客人。
林风将胳膊倚在柜台上直喘粗气，她已经有点支持不住了。
“一定要快，我要饿晕了。”林风又催促道，因为难受吞了一口口水。
见林风这么虚弱，店小二忙对后厨道：“上一碗咸萝卜和一大碗米饭。”
只听见后厨传来一句话，“没钱上什么酒楼……”
店里的客人听到这些，纷纷捂住嘴轻笑。他们用金钱塑造了一种身份，这种身份不允许他们笑得太大声。
只有一个人笑得最大声。
林风本不想理会那些嘲笑的人，但也禁不住被这个人吸引了。
回头望去，是左铮从大门走了进来。
林风只看着左铮，好奇左铮在经历捉奸绯闻后怎样了，还没有注意到周围安静了许多，只剩下低头吃饭的声音。
一位店小二从后厨出来，正端着一碗刚出锅的红烧肉，见左铮在他面前，慌张地往后退，谁知左铮步步进逼，店小二竟然被逼到墙角。
左铮直接端过店小二手里的红烧肉，径直走到窗边的座位上，把红烧肉放在桌上，桌旁正在吃饭的两位客人。
见左铮要了他们的位置，他们放下碗筷走了，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边，像无事一般对店小二道：“银子就放在这儿了。”
客人说完便走了，其他客人还跟无事人一般照常吃饭。
左铮把桌上剩下的碗筷都推到在地，碗碟破碎的声音刺耳，林风都不免皱了眉。
林风看向周围，突然感受到一种恐怖的冷漠。
碗碟碎渣溅得到处都是，店小二却像没看到一样，照常点菜上菜擦桌倒酒，就是没有去清理碎碗碟的打算，所有的客人也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照常吃饭聊天玩乐。
要不是左铮向林风招手，她会怀疑自己在做梦。
她向左铮走了过去，坐到她的旁边。
吃完玩乐的人都不由得暗中瞥过去。
左铮给林风倒上一杯茶，把茶杯推到林风面前，笑道：“我选的着这地儿不错吧，穿堂风，凉快。”
林风将茶一饮而下，左铮有把红烧肉推到林风面前，“快吃，嘴唇都饿得发白了。”
林风拿起碗筷就吃，她的身体已经顶不住了，待吃了两口，头没那么晕了，才对左铮说：“咱们一起吃的这顿，一人付一半的钱。”
“付什么钱？能吃霸王餐为什么不吃。”左铮扫了一眼酒楼大堂，直走向端着热菜穿梭在大堂的店小二，也跟着店小二在大堂穿梭。
“金玉满堂爱不爱吃？”左铮大声向林风问道。
见左铮跟着店小二晃来晃去，林风心理不有得感叹左铮看菜单的方法还真是特别。
“金玉满堂是什么？”左铮说了要请客，林风也不客气了。
“虾仁玉米炒蛋。”
“你爱吃吗？”
“咱们问来答去太麻烦了，我就直接拿了。”左铮说完直接拿过金玉满堂，有跟着一个店小二，把他手中端着的熏猪耳也拿了过来。
林风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心想：有钱人的店才方式还真别致，只有我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不一会儿，桌上已经有了五六个菜，才有一坛竹叶青。
左铮还想起身点菜，林风按住左铮的胳膊，“够了够了，再点就要浪费了，况且我的咸菜大米饭还没上。”
“吃什么咸菜大米饭？”左铮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又起身去端了两碗菜。
看着周围被夺走饭菜的客人，他们还是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要是客人们想要巴结左铮，也该有点反应，为什么什么反应都没有，好像左铮是透明人。
林风又一次怀疑自己在做梦，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她突然觉得很惶恐，用大拇指死死掐食指。感受到疼痛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而左铮也像赌气一般拿菜，林风看得出来，左铮这不是为了请客的面子，也不是为了爱吃这些菜。
林风吃着满桌子的菜，食不知味。
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不过她不知道。
左铮累了一圈，终于坐到座位上，忙了着一阵，微微地喘着气。
“我是瞎子才看不出来周围的异样。”林峰吃饱了，放下碗筷。
“看来你还不知道。”左铮只是倒了一杯酒。
见林风没说话，左铮明白她真的不知道，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满饮一杯酒，皱着眉，咂巴着嘴，“跟水似的。”
这一杯酒又让林风想起那晚花坊自己抿的那一小口酒。
“我不再是左家的女儿了。”左铮用看似轻快地说着这些话。
林风也没有太吃惊，出了花坊的那件事，左铮被逐出家门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左铮好像猜得到林风想的是什么似的，“做这个二小姐不是被逐出叫门，而是被抹掉了，消失了。”接着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林风。
“抹掉了？消失了？”
“你说有不有意思，我爹一声令下，春城就没了左家二小姐左铮，连我的同胞妹妹左府五小姐都变成了四小姐。春城没了左家二小姐，我自然也没有了，春城人便都看不到我，听不见我说话，我消失了。”
林风突然意识到这是一种比逐出家门更为恐怖的惩罚。
“你现在是比赛的第一，那么多人下了你的注……怎么能让你消失？”林风还是不敢相信，人的权利竟有那么大，能让一个风云人物转瞬间消失，这简直比杀一个人还要快。
“左贺两府是一伙的。”
林风得到了肯定答案。在她不关注赌坊的日子，左铮的名牌已经被撤下。
既然如此，那么现在第一的又是谁？这个第一名极有可能是此次的武林第一美人。
左铮又玩味地看向林风，“说实话，刚才进来见你应了我的招呼，还以为你不畏左贺两府的势力，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林风低头不语。她从来没把自己想得太高尚。若是她早先知道左贺两府的命令，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和左铮同桌吃饭。
窗外飞来一直黄蝴蝶，正好停在左铮的肩上，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睛突然一阵酸胀，对着蝴蝶轻言轻语，“真好，你还看得见我，听得到我说话……要不然我真的会以为自己消失了……”
“换个地方生活吧，在其他城镇总会遇到能说话的人。”林风暂时只能给出这个建议。
左铮看着肩膀上的黄蝴蝶，轻摇头，“我不走……我已经离不开春城，离不开左家的花酒……”
“何苦这样？”左铮的代价也太大了，林风始终不明白左铮是为了什么。
左铮探头到林风耳边，把嘴巴贴到林风的耳朵上。
“我至少还活着，你的朋友，明日的武林第一美人胡情芳就不一定了。”还没等林风反应过来胡情芳的事，左铮又接着道：“喝了永年酒后，只有死人才能容颜永驻，左府不会让她活得太久。”
左铮说完这些，退回身子，看着林风微笑。
突然间，林风想去一趟花坊，这两日的事情实在太多，变得太快。
林风突然站起来，表情变得冰冷，“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她十分明白，自己和左铮的关系并没有密切到她可以说出左府的秘密，左府对她事那么重要。现在她说了左府秘密，肯定有其他原因。
见林风站了起来，左铮楞了一下，摇着酒杯，眼睛瞥向一旁，或许她也在想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我想……我想看到有没有人能抢左府嘴里的东西，那会很有趣。”
林风看向赌场的方向，第一次觉得左贺这两个字如此沉重。
如果胡情芳真成了武林第一美人，左府要杀她，五号也要杀她，到底是谁先动手呢？
左府，百年好酒的酒香从屋顶透出来，明日的武林第一美人会喝第一杯永年酒。
花坊，胡情芳刚喝完一杯茶，杯底透出一个“钰”字，她当然知道这是贺钰提醒她明日的事。
她看向睡在软塌上的年轻男人，突然不那么想死了。
胡情芳没有注意到在男人的食指尖，上面抹了白色的毒粉。
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清晰。
这脚步声八成是幻觉，胡情芳是这样想的，她的身体已经麻木，像是被冰冷的月光冻住。
直到胡情芳耳边的绒毛感受到一阵风，这是人走动时带来的风。她才确信，真的有人过来了，并且已经走到她的身边。
来人良久没有说话，倒逼得胡情芳先问了起来。
“小师父，难道罪人就不能在此歇息了吗？”胡情芳还是闭着眼睛。
这么晚还来这里的，除了观音寺的小和尚，还能是谁。
那人蹲了下来，胡情芳感受到他的呼吸越来越近，笑道：“难道小和尚要破色戒了？”
突然，额头上有轻微的触碰，胡情芳起了一层冷汗，陡地睁开了眼。
她的眼前并不是小和尚。
胡情芳就这样看着他的眼睛，感受他用手帕擦去她额头上的血污，似乎沉迷下去了。
手帕擦净了她的额头，胡情芳知道就算自己如此不堪，也是有人喜欢的。
只要有人喜欢，就能够证明她还有魅力。只要她还有魅力，一切就已足够。
待到她感受到有人要摘她的面纱，才死死抓住拿面纱的手，冷笑道：“以你的年纪，都可以做我儿子了。”
她从来不愿意提及自己的年纪，自己的妻子母亲身份，但在这个时候她不想让自己沉沦下去。
“你就那么愿意当娘？”那人的一句戳破了胡情芳。
胡情芳把手掌贴在脸上，怅然道：“我已经老了……”
“眼角的皱纹何尝不是一种美。”
胡情芳爱听这样的话，她抬眸看向那人，似乎有了一种年少时的悸动。
“我想一直在你身边……”
胡情芳什么也不管了，她笑着连连点头，答应了这个请求。
看着对面那双乖巧的年轻眼睛，胡情芳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这样久违的感觉让她晕眩。
春城正午的阳光晒得人汗流不止，林风只觉得额边的汗不停地滑过脸颊，从下巴滴下去。
走在路上又饿又渴，甚至能感受到身体发虚，手指发麻，这是低血糖的前兆，林风很清楚，要是不吃东西过不了一段时间她就会晕倒。
这回林风没有去她常去的平价小餐馆，而是直接奔进了春城主街最大的一家酒楼。正午时分，主街原本各式各样的小摊贩早已回家，只有酒楼一家选择。
一进酒楼便感觉到有一股清凉的风，吹散了心中的燥热。林风四处望，也没看出着风是从哪儿吹出来的，不由得心里感叹不愧是春城最好的酒楼。
一想到这是好酒楼，林风的脑子里又在打算盘。在这儿吃点饭得花多少钱呀？
林风认定一点，只要能饱肚子就行，按最便宜的点。
走到柜台，柜台上用细线吊着几十个木牌，木牌上用金墨写着各种各样的菜品，上面写着什么，吉祥如意卷、金玉满堂、翠柳啼红、碧涧羹……
林风一看这些菜名就没有食欲，木牌上也没有标明价格，处处细节体现出这些菜价格不菲。
柜台的小二笑脸相迎，上下扫了林风一眼，热情地道：“客官是有几位呀？”
“就我一个人。”
“一个人好，吃东西自在，不用就着别人的胃口点菜”，奉承了几句后又开始推荐菜品，“我们店的老客总是会点财源广进，也算是店里的招牌菜，也有不少人点翘约尔，最宜下酒，来上一杯竹叶青，在这热天里消暑解馋一绝。”
什么财源广进，翘约尔，林风连问都不想问它们是什么菜，价格是多少。
林风感觉到自己因为低血糖已经冒了一层虚汗，直接问道：“我要你们店最便宜的一道菜，再加一大碗米饭。”
这一句话将店小二的热情浇得奄奄一息。
店小二一幅很为难的样子，他还没有放弃，在想着如何推荐一些较为便宜的菜品。
林风又冒出一句话让店小二最后一点热情也没有了。
“一定要是最便宜的菜，贵了我没钱付，只能吃霸王餐。”她不是没钱付，而是不愿付这样的钱。
店小二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见承认自己穷的客人。
林风将胳膊倚在柜台上直喘粗气，她已经有点支持不住了。
“一定要快，我要饿晕了。”林风又催促道，因为难受吞了一口口水。
见林风这么虚弱，店小二忙对后厨道：“上一碗咸萝卜和一大碗米饭。”
只听见后厨传来一句话，“没钱上什么酒楼……”
店里的客人听到这些，纷纷捂住嘴轻笑。他们用金钱塑造了一种身份，这种身份不允许他们笑得太大声。
只有一个人笑得最大声。
林风本不想理会那些嘲笑的人，但也禁不住被这个人吸引了。
回头望去，是左铮从大门走了进来。
林风只看着左铮，好奇左铮在经历捉奸绯闻后怎样了，还没有注意到周围安静了许多，只剩下低头吃饭的声音。
一位店小二从后厨出来，正端着一碗刚出锅的红烧肉，见左铮在他面前，慌张地往后退，谁知左铮步步进逼，店小二竟然被逼到墙角。
左铮直接端过店小二手里的红烧肉，径直走到窗边的座位上，把红烧肉放在桌上，桌旁正在吃饭的两位客人。
见左铮要了他们的位置，他们放下碗筷走了，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边，像无事一般对店小二道：“银子就放在这儿了。”
客人说完便走了，其他客人还跟无事人一般照常吃饭。
左铮把桌上剩下的碗筷都推到在地，碗碟破碎的声音刺耳，林风都不免皱了眉。
林风看向周围，突然感受到一种恐怖的冷漠。
碗碟碎渣溅得到处都是，店小二却像没看到一样，照常点菜上菜擦桌倒酒，就是没有去清理碎碗碟的打算，所有的客人也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照常吃饭聊天玩乐。
要不是左铮向林风招手，她会怀疑自己在做梦。
她向左铮走了过去，坐到她的旁边。
吃完玩乐的人都不由得暗中瞥过去。
左铮给林风倒上一杯茶，把茶杯推到林风面前，笑道：“我选的着这地儿不错吧，穿堂风，凉快。”
林风将茶一饮而下，左铮有把红烧肉推到林风面前，“快吃，嘴唇都饿得发白了。”
林风拿起碗筷就吃，她的身体已经顶不住了，待吃了两口，头没那么晕了，才对左铮说：“咱们一起吃的这顿，一人付一半的钱。”
“付什么钱？能吃霸王餐为什么不吃。”左铮扫了一眼酒楼大堂，直走向端着热菜穿梭在大堂的店小二，也跟着店小二在大堂穿梭。
“金玉满堂爱不爱吃？”左铮大声向林风问道。
见左铮跟着店小二晃来晃去，林风心理不有得感叹左铮看菜单的方法还真是特别。
“金玉满堂是什么？”左铮说了要请客，林风也不客气了。
“虾仁玉米炒蛋。”
“你爱吃吗？”
“咱们问来答去太麻烦了，我就直接拿了。”左铮说完直接拿过金玉满堂，有跟着一个店小二，把他手中端着的熏猪耳也拿了过来。
林风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心想：有钱人的店才方式还真别致，只有我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不一会儿，桌上已经有了五六个菜，才有一坛竹叶青。
左铮还想起身点菜，林风按住左铮的胳膊，“够了够了，再点就要浪费了，况且我的咸菜大米饭还没上。”
“吃什么咸菜大米饭？”左铮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又起身去端了两碗菜。
看着周围被夺走饭菜的客人，他们还是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要是客人们想要巴结左铮，也该有点反应，为什么什么反应都没有，好像左铮是透明人。
林风又一次怀疑自己在做梦，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她突然觉得很惶恐，用大拇指死死掐食指。感受到疼痛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而左铮也像赌气一般拿菜，林风看得出来，左铮这不是为了请客的面子，也不是为了爱吃这些菜。
林风吃着满桌子的菜，食不知味。
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不过她不知道。
左铮累了一圈，终于坐到座位上，忙了着一阵，微微地喘着气。
“我是瞎子才看不出来周围的异样。”林峰吃饱了，放下碗筷。
“看来你还不知道。”左铮只是倒了一杯酒。
见林风没说话，左铮明白她真的不知道，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满饮一杯酒，皱着眉，咂巴着嘴，“跟水似的。”
这一杯酒又让林风想起那晚花坊自己抿的那一小口酒。
“我不再是左家的女儿了。”左铮用看似轻快地说着这些话。
林风也没有太吃惊，出了花坊的那件事，左铮被逐出家门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左铮好像猜得到林风想的是什么似的，“做这个二小姐不是被逐出叫门，而是被抹掉了，消失了。”接着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林风。
“抹掉了？消失了？”
“你说有不有意思，我爹一声令下，春城就没了左家二小姐左铮，连我的同胞妹妹左府五小姐都变成了四小姐。春城没了左家二小姐，我自然也没有了，春城人便都看不到我，听不见我说话，我消失了。”
林风突然意识到这是一种比逐出家门更为恐怖的惩罚。
“你现在是比赛的第一，那么多人下了你的注……怎么能让你消失？”林风还是不敢相信，人的权利竟有那么大，能让一个风云人物转瞬间消失，这简直比杀一个人还要快。
“左贺两府是一伙的。”
林风得到了肯定答案。在她不关注赌坊的日子，左铮的名牌已经被撤下。
既然如此，那么现在第一的又是谁？这个第一名极有可能是此次的武林第一美人。
左铮又玩味地看向林风，“说实话，刚才进来见你应了我的招呼，还以为你不畏左贺两府的势力，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林风低头不语。她从来没把自己想得太高尚。若是她早先知道左贺两府的命令，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和左铮同桌吃饭。
窗外飞来一直黄蝴蝶，正好停在左铮的肩上，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睛突然一阵酸胀，对着蝴蝶轻言轻语，“真好，你还看得见我，听得到我说话……要不然我真的会以为自己消失了……”
“换个地方生活吧，在其他城镇总会遇到能说话的人。”林风暂时只能给出这个建议。
左铮看着肩膀上的黄蝴蝶，轻摇头，“我不走……我已经离不开春城，离不开左家的花酒……”
“何苦这样？”左铮的代价也太大了，林风始终不明白左铮是为了什么。
左铮探头到林风耳边，把嘴巴贴到林风的耳朵上。
“我至少还活着，你的朋友，明日的武林第一美人胡情芳就不一定了。”还没等林风反应过来胡情芳的事，左铮又接着道：“喝了永年酒后，只有死人才能容颜永驻，左府不会让她活得太久。”
左铮说完这些，退回身子，看着林风微笑。
突然间，林风想去一趟花坊，这两日的事情实在太多，变得太快。
林风突然站起来，表情变得冰冷，“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她十分明白，自己和左铮的关系并没有密切到她可以说出左府的秘密，左府对她事那么重要。现在她说了左府秘密，肯定有其他原因。
见林风站了起来，左铮楞了一下，摇着酒杯，眼睛瞥向一旁，或许她也在想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我想……我想看到有没有人能抢左府嘴里的东西，那会很有趣。”
林风看向赌场的方向，第一次觉得左贺这两个字如此沉重。
如果胡情芳真成了武林第一美人，左府要杀她，五号也要杀她，到底是谁先动手呢？
左府，百年好酒的酒香从屋顶透出来，明日的武林第一美人会喝第一杯永年酒。
花坊，胡情芳刚喝完一杯茶，杯底透出一个“钰”字，她当然知道这是贺钰提醒她明日的事。
她看向睡在软塌上的年轻男人，突然不那么想死了。
胡情芳没有注意到在男人的食指尖，上面抹了白色的毒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