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吧会员还能过期？”姜龄愕然。
陈淮舟对上她的眼神，突然瞥了眼她的椅子，问道：“看不到电影，你要分我一半椅子？”
姜龄：“……”
“要不，你去家里再搬张椅子下来？”她真诚建议。
“麻烦。”陈淮舟压根就不是来看电影的，更不想去大伯母家招白眼，他收回玩笑的眼神，说道：“是这样的，网吧对于常驻的会员客户有优先提醒的义务，以免顾客忘了还有钱存在这里没花完。”
网吧哪里会管这种事？
姜龄眼前仿佛又闪过了他发的微信，她低头咬了口雪糕，才含糊道：“我最近上课比较忙，下次有空我再去吧。”
话说的挺敷衍，陈淮舟定定看了她两秒，轻嗤一声，低下了头。
在无人看到的黑暗中，他又皱起了眉头，他这个行为有点不对劲，巴巴地跑过来问人家去不去上网，完了还因为人家没有明确答复而有点不高兴。
陈淮舟的脸色越来越紧崩，他到底是在干什么？
是姜龄追他，又不是他在追她，他这么上赶着是不是有病？
但不高兴也是应该的，跑来招惹人的是她，装死是怎么一回事？
要不还是拆穿她算了，这游戏也没什么好玩的！
他兀自生着气，面前突然被递来一把团扇，陈淮舟抬眼看去，姜龄拿着扇子对着他扇了两下，问道：“你热不热？借你用。”
“热。”他心里头就跟憋了一团火似的，接过那把扇子，又挑剔道：“这么小的扇子，太娘了。”
“……”早知道不借他了。
她就是看他那样坐在地上，也看不到前面的电影幕布，好像整个人都处在黑暗中，莫名地让她觉得有几分可怜。
后面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过话，这部电影太长了，陆陆续续有人离开，陈爷爷找离开的邻居借了把椅子给孙子坐。
陈淮舟百无聊赖，陪着爷爷看完了整部电影。
余光中看到姜龄微仰着脸，看得十分认真投入，又不用写电影观后感，怎么跟上课似的。
电影看完，陈淮舟将爷爷送回了家，两家住的对门，不可避免又走在一起。
姜龄帮忙推陈爷爷，陈淮舟一个人提了三把椅子，轻轻松松走在最前面。
姜奶奶跟姐妹们告别后赶了上来，她只拿了个手提袋，上前道：“小陈，来，给我一个，我来搬。”
“不用，我叠在一起好搬。”陈淮舟摇了摇头，没让老人家动手。
姜奶奶在路上又跟陈爷爷夸起了陈淮舟，“小陈这体格子，可真高，随他爸吧？”
陈家是不能提陈超这个人的，但外人不知道。
陈爷爷眼见着孙子脚步都僵了一下，他赶紧道：“随我，我这个子就高。”
他坐着轮椅，体型确实比一般人高大，几句话带过了这个话题，姜奶奶又好奇道：“那小陈这是上高中还是大学了？”
“高二，算是上学比较晚。”陈爷爷说。
姜龄推着陈爷爷的轮椅，朝前方的人看了眼，心道：奶奶肯定是被他的身高骗了，以为他是个大学生。
但随即奶奶就谈起了她，姜龄的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我家姜姜也是高二，学习还不错的，以后孩子们还能一起讨论讨论学习，我家还有两个外孙，都差不多大，同龄人最容易交朋友了。”
陈爷爷拍拍自己的腿：“那挺好，舟舟的学习就是我头疼的，以后可以向姜姜学习。”
几人进了单元楼，陈淮舟站在电梯口，朝着姜龄瞥了眼，突道：“我听说姜奶奶另一个孙女学习更好。”
姜龄的目光刷地一下就看了过来。
陈淮舟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姜奶奶的面色却是一下子淡了起来，她进了电梯才道：“那个跟着她妈妈住，我也不是很了解。”
她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却又忍不住看了姜龄一眼。
她迟早也会回到她妈身边，不过现阶段，家里有个大孙女陪着，其实也不错。
陈淮舟挑了挑眉，有些好奇起这姐妹两个的关系了。
姜仪似乎以为自己姐姐是个只会学习的书呆子，却不知道她私下是这样的吧？
维持着学霸的人设，却又肆意地想做出格的事。
——
周五姜龄请了假，她外婆过生日，母亲打了电话过来要接她去吃饭。
姜龄其实不想去，她内心十分排斥去见那些亲戚，但这是外婆的七十大寿，母亲是下了命令必须去为外婆祝寿的。
她上了早上两节课，课间操的时候离开了学校。
今天开车的是周廷，姜龄上车的时候，姜仪已经坐在了后面，两人闹别扭，谁也不跟谁说话。
周廷还开她们的玩笑，说好姐妹不要闹矛盾。
姜龄离开家的这段时间，都不知道妈妈竟然要带周叔叔去外婆寿宴，他们难道要结婚了吗？
她只是在心里疑惑一瞬，却并不想开口去问。
好在这次那个周游不在，否则她会更加尴尬。
姜龄看着车窗外，脑子里开始拆解数学题，仿若神游天外，姜仪一直在玩手机，两人都坐得靠车窗，中间隔开好大空位。
周廷突然好奇地问：“听说双胞胎都有心灵感应，这是不是真的？一一，你跟龄龄是不是心里想什么，对方都知道？”
“才不是。”姜仪撇嘴，看了姐姐一眼，“我就完全不知道姜龄在想什么，阴晴不定的，又爱打人又爱骂人，更年期似的。”
前面副驾上的南雪回了条消息，闻言皱眉道：“别乱说话。”
姜龄冷淡地接了一句：“总比撒谎精要好。”
“谁是撒谎精？姜龄你是不是真要和我吵架！”姜仪捏着手机朝她大喊。
“你不是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姜龄平静地问。
“行了，你们两个。”南雪先后看看她们，“今天外婆生日，再给我闹，两个都滚下车！”
“哼！”姜仪把头转向了车窗外。
姜龄垂眸，听到周叔叔哭笑不得，说自己问错了问题，而母亲则说：姜龄性格就那样，拧巴的不行。
她垂下头，讥讽地抿紧了唇。
外婆这次的生日办得比较隆重，她三个女儿在饭店给包了一个大厅，亲朋好友们坐了好几桌，老家的人不习惯自助餐，还是坐的传统席。
跟寿星坐的自然是直系亲属了。
姜龄的姨妈和小姨带着各自的儿女围坐在外婆身边，女婿则全都坐到了旁边的席位去了，这样一看，老人家也算是儿孙满堂。
吃饭间小辈们各自给外婆祝福，敬饮料，哄老人家开心。
通常这种时候，谈论的话题，无非就是各自的家庭、儿女，南雪这次是带着男朋友露面的，亲戚们自然问了不少两人结婚的问题，以往南雪总是会被她们以个人问题什么时候解决来讨论，现在这个问题聊不起来了，就又说起了孩子辈。
这种场合，是南雪锻炼姜仪的机会，她落落大方，找饭店要了个麦克风，给外婆唱歌祝兴。
俨然是这场寿宴里的小明星，让大家都唏嘘着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小雪。
南雪淡淡地笑着，接受着大家的敬酒，眼里有着为女儿骄傲的高兴，也有着为自身的落漠哀愁。
全程，姜龄安静地坐着吃饭，像一个局外人。
忽而，话题就转到了她身上来。
“一一也算是继承小雪的衣钵了，以后肯定是个大明星，龄龄，你要不要表演个才艺？给你外婆祝个寿？”姨妈问她。
姜龄最怕这种场面。
小时候她还能和姜仪一起跳舞，现在她还能表演什么才艺？
她摇头，淡淡笑道：“我没学才艺。”
南雪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她这是又在怨她偏心吗？
“唉，真是可惜了，要是当初两个一起培养，现在多好，双胞胎一起出道，不是更吸引眼球吗？”小姨也跟着感叹。
南雪勉强笑了笑：“那也得看天赋。”
言下之意，姜龄没有这个天赋，她拼命想说些什么来证明不是她这个母亲的错。
姜龄的外婆是最知道这个女儿的心气和受过的苦，她打着圆场开了口：“龄龄学习好，这点啊比什么都强。”
姨妈瞅了姜龄一眼，又道：“学习好就证明脑瓜子好，聪明，有这聪明劲哪还能没有天赋，这要是好好培养，说不定比一一还能让你省心呢。”
南雪知道她这大姐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耿耿于怀当年她风光当明星学艺术，全家为她让路，她这个当大姐的做了点牺牲。
现在就故意借着姜龄来讽刺她，也让大女儿做了让步？
南雪崩着神色咬了咬牙，故作叹息地开口：“省心什么啊？姜龄真有那么省心我也不用操这么多心了。”
小姨来了点兴趣：“怎么了？龄龄是咋了？这次没考好吗？”
一桌子的人都投来了关心和看戏的眼神。
姜龄已经放下了筷子，神色木然，只有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捏成了拳。
南雪看了她一眼，摇头道：“这个年纪小女生的通病，喜欢他们学校一个男生，还写情书，早恋的危害有多大，影响学习，她也就这一个优点了，这次就没考好。”
没考第一就不值得拿出来说。
大人们都开始数落起了她，姜龄余光瞥到姜仪正紧张地盯着自己，怎么，她还怕她在这里揭穿她？
连自己妈妈都不相信的事，这些亲戚哪里会相信？
她成了母亲来堵姨妈嘴的工具人。
她讥讽地弯了下唇角，睫毛垂得更低了。
可能这种挨批的场面只有同龄人能共情，她已经上大学的堂哥突然开了口：“什么年代了还讲这一套，高中时代的感情才是最纯粹的，龄龄别怕，哥支持你。”
立刻的，他就拉走了仇恨值，大人们的批评对象成了他。
姜龄明明无所谓的，可是这一秒，眼睛却突然酸了，大颗的眼泪落了下来，砸在了紧握的拳头上。
这不是事实，可当有一个人站在她身边鼓励时，她心里得到了些许安慰，没那么窒息了。
宴席结束后姜龄就一个人离开了，没有等后面的吃蛋糕、拍照环节。
南雪顾不上她，却还是发了微信骂她不懂事。
姜龄没回复，她搭公交车回奶奶家，坐了快一小时，上午还艳阳高照的天，这会儿突然就下起了大雨。
太阳还挂在天上，没有被乌云遮住，像是在大哭。
公交车上的人们在讨论太阳雨，又着急没带伞，抱怨天气预报一点不准。
姜龄自然也没伞，她把书包抱在胸前下了公交车。
雨太大了，下车的公车站牌并没有躲雨的地方，兜头就被淋成了落汤鸡，街上的行人都在狼狈地躲雨。
姜龄却突然觉得安逸。
她好像躲在雨中才有了安全感，人们忙忙碌碌再也没有人来关注她。
姜龄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不自觉地走到了龙卷风网吧门口。
她盯着龙卷风网吧的灯牌发起了呆，真奇怪，为什么总是在最狼狈的时候想来这里？
母亲似乎总是要揪着那封情书不放。
在老师面前，在亲戚面前，说着她的‘不堪’以此来彰显身为母亲的难处。
只是，她被说的这么一文不值，那么姜仪呢？
她会有对姜仪失望的时候，也会那样当着所有亲戚的面，说姜仪不好吗？
也许永远不会吧？
姜龄突然觉得很累，她收回眼神，犹豫着要不要进网吧时，头顶突然罩过来一把黑色的雨伞。
同时微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书包里是装了什么宝贝吗？护得这么紧，然后自己淋成落汤猫？”
姜龄转脸，看到陈淮舟淡漠的神情，他举着雨伞，皱眉看着她。
陈淮舟对上她的眼神，突然瞥了眼她的椅子，问道：“看不到电影，你要分我一半椅子？”
姜龄：“……”
“要不，你去家里再搬张椅子下来？”她真诚建议。
“麻烦。”陈淮舟压根就不是来看电影的，更不想去大伯母家招白眼，他收回玩笑的眼神，说道：“是这样的，网吧对于常驻的会员客户有优先提醒的义务，以免顾客忘了还有钱存在这里没花完。”
网吧哪里会管这种事？
姜龄眼前仿佛又闪过了他发的微信，她低头咬了口雪糕，才含糊道：“我最近上课比较忙，下次有空我再去吧。”
话说的挺敷衍，陈淮舟定定看了她两秒，轻嗤一声，低下了头。
在无人看到的黑暗中，他又皱起了眉头，他这个行为有点不对劲，巴巴地跑过来问人家去不去上网，完了还因为人家没有明确答复而有点不高兴。
陈淮舟的脸色越来越紧崩，他到底是在干什么？
是姜龄追他，又不是他在追她，他这么上赶着是不是有病？
但不高兴也是应该的，跑来招惹人的是她，装死是怎么一回事？
要不还是拆穿她算了，这游戏也没什么好玩的！
他兀自生着气，面前突然被递来一把团扇，陈淮舟抬眼看去，姜龄拿着扇子对着他扇了两下，问道：“你热不热？借你用。”
“热。”他心里头就跟憋了一团火似的，接过那把扇子，又挑剔道：“这么小的扇子，太娘了。”
“……”早知道不借他了。
她就是看他那样坐在地上，也看不到前面的电影幕布，好像整个人都处在黑暗中，莫名地让她觉得有几分可怜。
后面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过话，这部电影太长了，陆陆续续有人离开，陈爷爷找离开的邻居借了把椅子给孙子坐。
陈淮舟百无聊赖，陪着爷爷看完了整部电影。
余光中看到姜龄微仰着脸，看得十分认真投入，又不用写电影观后感，怎么跟上课似的。
电影看完，陈淮舟将爷爷送回了家，两家住的对门，不可避免又走在一起。
姜龄帮忙推陈爷爷，陈淮舟一个人提了三把椅子，轻轻松松走在最前面。
姜奶奶跟姐妹们告别后赶了上来，她只拿了个手提袋，上前道：“小陈，来，给我一个，我来搬。”
“不用，我叠在一起好搬。”陈淮舟摇了摇头，没让老人家动手。
姜奶奶在路上又跟陈爷爷夸起了陈淮舟，“小陈这体格子，可真高，随他爸吧？”
陈家是不能提陈超这个人的，但外人不知道。
陈爷爷眼见着孙子脚步都僵了一下，他赶紧道：“随我，我这个子就高。”
他坐着轮椅，体型确实比一般人高大，几句话带过了这个话题，姜奶奶又好奇道：“那小陈这是上高中还是大学了？”
“高二，算是上学比较晚。”陈爷爷说。
姜龄推着陈爷爷的轮椅，朝前方的人看了眼，心道：奶奶肯定是被他的身高骗了，以为他是个大学生。
但随即奶奶就谈起了她，姜龄的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我家姜姜也是高二，学习还不错的，以后孩子们还能一起讨论讨论学习，我家还有两个外孙，都差不多大，同龄人最容易交朋友了。”
陈爷爷拍拍自己的腿：“那挺好，舟舟的学习就是我头疼的，以后可以向姜姜学习。”
几人进了单元楼，陈淮舟站在电梯口，朝着姜龄瞥了眼，突道：“我听说姜奶奶另一个孙女学习更好。”
姜龄的目光刷地一下就看了过来。
陈淮舟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姜奶奶的面色却是一下子淡了起来，她进了电梯才道：“那个跟着她妈妈住，我也不是很了解。”
她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却又忍不住看了姜龄一眼。
她迟早也会回到她妈身边，不过现阶段，家里有个大孙女陪着，其实也不错。
陈淮舟挑了挑眉，有些好奇起这姐妹两个的关系了。
姜仪似乎以为自己姐姐是个只会学习的书呆子，却不知道她私下是这样的吧？
维持着学霸的人设，却又肆意地想做出格的事。
——
周五姜龄请了假，她外婆过生日，母亲打了电话过来要接她去吃饭。
姜龄其实不想去，她内心十分排斥去见那些亲戚，但这是外婆的七十大寿，母亲是下了命令必须去为外婆祝寿的。
她上了早上两节课，课间操的时候离开了学校。
今天开车的是周廷，姜龄上车的时候，姜仪已经坐在了后面，两人闹别扭，谁也不跟谁说话。
周廷还开她们的玩笑，说好姐妹不要闹矛盾。
姜龄离开家的这段时间，都不知道妈妈竟然要带周叔叔去外婆寿宴，他们难道要结婚了吗？
她只是在心里疑惑一瞬，却并不想开口去问。
好在这次那个周游不在，否则她会更加尴尬。
姜龄看着车窗外，脑子里开始拆解数学题，仿若神游天外，姜仪一直在玩手机，两人都坐得靠车窗，中间隔开好大空位。
周廷突然好奇地问：“听说双胞胎都有心灵感应，这是不是真的？一一，你跟龄龄是不是心里想什么，对方都知道？”
“才不是。”姜仪撇嘴，看了姐姐一眼，“我就完全不知道姜龄在想什么，阴晴不定的，又爱打人又爱骂人，更年期似的。”
前面副驾上的南雪回了条消息，闻言皱眉道：“别乱说话。”
姜龄冷淡地接了一句：“总比撒谎精要好。”
“谁是撒谎精？姜龄你是不是真要和我吵架！”姜仪捏着手机朝她大喊。
“你不是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姜龄平静地问。
“行了，你们两个。”南雪先后看看她们，“今天外婆生日，再给我闹，两个都滚下车！”
“哼！”姜仪把头转向了车窗外。
姜龄垂眸，听到周叔叔哭笑不得，说自己问错了问题，而母亲则说：姜龄性格就那样，拧巴的不行。
她垂下头，讥讽地抿紧了唇。
外婆这次的生日办得比较隆重，她三个女儿在饭店给包了一个大厅，亲朋好友们坐了好几桌，老家的人不习惯自助餐，还是坐的传统席。
跟寿星坐的自然是直系亲属了。
姜龄的姨妈和小姨带着各自的儿女围坐在外婆身边，女婿则全都坐到了旁边的席位去了，这样一看，老人家也算是儿孙满堂。
吃饭间小辈们各自给外婆祝福，敬饮料，哄老人家开心。
通常这种时候，谈论的话题，无非就是各自的家庭、儿女，南雪这次是带着男朋友露面的，亲戚们自然问了不少两人结婚的问题，以往南雪总是会被她们以个人问题什么时候解决来讨论，现在这个问题聊不起来了，就又说起了孩子辈。
这种场合，是南雪锻炼姜仪的机会，她落落大方，找饭店要了个麦克风，给外婆唱歌祝兴。
俨然是这场寿宴里的小明星，让大家都唏嘘着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小雪。
南雪淡淡地笑着，接受着大家的敬酒，眼里有着为女儿骄傲的高兴，也有着为自身的落漠哀愁。
全程，姜龄安静地坐着吃饭，像一个局外人。
忽而，话题就转到了她身上来。
“一一也算是继承小雪的衣钵了，以后肯定是个大明星，龄龄，你要不要表演个才艺？给你外婆祝个寿？”姨妈问她。
姜龄最怕这种场面。
小时候她还能和姜仪一起跳舞，现在她还能表演什么才艺？
她摇头，淡淡笑道：“我没学才艺。”
南雪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她这是又在怨她偏心吗？
“唉，真是可惜了，要是当初两个一起培养，现在多好，双胞胎一起出道，不是更吸引眼球吗？”小姨也跟着感叹。
南雪勉强笑了笑：“那也得看天赋。”
言下之意，姜龄没有这个天赋，她拼命想说些什么来证明不是她这个母亲的错。
姜龄的外婆是最知道这个女儿的心气和受过的苦，她打着圆场开了口：“龄龄学习好，这点啊比什么都强。”
姨妈瞅了姜龄一眼，又道：“学习好就证明脑瓜子好，聪明，有这聪明劲哪还能没有天赋，这要是好好培养，说不定比一一还能让你省心呢。”
南雪知道她这大姐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耿耿于怀当年她风光当明星学艺术，全家为她让路，她这个当大姐的做了点牺牲。
现在就故意借着姜龄来讽刺她，也让大女儿做了让步？
南雪崩着神色咬了咬牙，故作叹息地开口：“省心什么啊？姜龄真有那么省心我也不用操这么多心了。”
小姨来了点兴趣：“怎么了？龄龄是咋了？这次没考好吗？”
一桌子的人都投来了关心和看戏的眼神。
姜龄已经放下了筷子，神色木然，只有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捏成了拳。
南雪看了她一眼，摇头道：“这个年纪小女生的通病，喜欢他们学校一个男生，还写情书，早恋的危害有多大，影响学习，她也就这一个优点了，这次就没考好。”
没考第一就不值得拿出来说。
大人们都开始数落起了她，姜龄余光瞥到姜仪正紧张地盯着自己，怎么，她还怕她在这里揭穿她？
连自己妈妈都不相信的事，这些亲戚哪里会相信？
她成了母亲来堵姨妈嘴的工具人。
她讥讽地弯了下唇角，睫毛垂得更低了。
可能这种挨批的场面只有同龄人能共情，她已经上大学的堂哥突然开了口：“什么年代了还讲这一套，高中时代的感情才是最纯粹的，龄龄别怕，哥支持你。”
立刻的，他就拉走了仇恨值，大人们的批评对象成了他。
姜龄明明无所谓的，可是这一秒，眼睛却突然酸了，大颗的眼泪落了下来，砸在了紧握的拳头上。
这不是事实，可当有一个人站在她身边鼓励时，她心里得到了些许安慰，没那么窒息了。
宴席结束后姜龄就一个人离开了，没有等后面的吃蛋糕、拍照环节。
南雪顾不上她，却还是发了微信骂她不懂事。
姜龄没回复，她搭公交车回奶奶家，坐了快一小时，上午还艳阳高照的天，这会儿突然就下起了大雨。
太阳还挂在天上，没有被乌云遮住，像是在大哭。
公交车上的人们在讨论太阳雨，又着急没带伞，抱怨天气预报一点不准。
姜龄自然也没伞，她把书包抱在胸前下了公交车。
雨太大了，下车的公车站牌并没有躲雨的地方，兜头就被淋成了落汤鸡，街上的行人都在狼狈地躲雨。
姜龄却突然觉得安逸。
她好像躲在雨中才有了安全感，人们忙忙碌碌再也没有人来关注她。
姜龄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不自觉地走到了龙卷风网吧门口。
她盯着龙卷风网吧的灯牌发起了呆，真奇怪，为什么总是在最狼狈的时候想来这里？
母亲似乎总是要揪着那封情书不放。
在老师面前，在亲戚面前，说着她的‘不堪’以此来彰显身为母亲的难处。
只是，她被说的这么一文不值，那么姜仪呢？
她会有对姜仪失望的时候，也会那样当着所有亲戚的面，说姜仪不好吗？
也许永远不会吧？
姜龄突然觉得很累，她收回眼神，犹豫着要不要进网吧时，头顶突然罩过来一把黑色的雨伞。
同时微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书包里是装了什么宝贝吗？护得这么紧，然后自己淋成落汤猫？”
姜龄转脸，看到陈淮舟淡漠的神情，他举着雨伞，皱眉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