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扶了起来,见她站稳后,他才伸手拿起一旁的几炷香点了起来,随后便对着拜了一拜,口中道:“晚辈季临斗胆来看望许大人、许夫人,望许大人、许夫人莫要怪罪。”说着便又磕了几个头,他的态度诚恳,许清月瞧着便瞬间红了眼眶,“大人……你不必如此……”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季临打断,只见季临虔诚的跪在墓碑前,“许大人、许夫人,你们放心吧,许清月救了我的命,我定会好好照顾她的,我季临在此发誓,会助她找到真正的杀害你们的凶手,让你们在九泉之下能够安息。”说完,又磕了几个头。

    许清月见他如此,想要拉住他,找凶手的事,本就她的事,他又何苦陷入其中,她不想麻烦他,也不想害他。想到这,她忙道:“大人,你快起来,报仇的事,我自会查清楚的……”

    “就凭你一人?许清月,你也未免太异想天开了?你不想让我插手此事,可是如今也晚了,皇上不就让我来查这桩案子了吗?”季临猛地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望着许清月,唇角勾起一抹冷意。

    “大人,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许清月辩解道。

    季临垂目望着眼前这个眼睛有些哭肿了的女子,心中不禁有些心疼,他移开目光,抬头望了望天色,只见天边乌云密布,似是要下雨,他皱眉道:“收拾下,要下雨了,随我一起回去罢。”

    许清月没有料到季临会这般说,她呆呆地望着他,过了半晌,她才收回目光,转头望着天上,却见那天色渐黑,一阵一阵的秋风朝着她的衣袍,她叹了一口气,“好。”说完,又将目光放在墓碑上,她抬手抚了抚墓碑轻声道:“阿娘、阿爹,月儿改日来瞧你们。”说完,她又跪下磕了几个头后,才起身跟着季临慢慢往回走。

    许清月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有一瞬间,她仿佛瞧见了阿爹阿娘的身影,只见他们站在墓碑前含着笑对这她挥了挥手,他们的眼中含着泪,口中好像在说:“月儿,下次记得常来看看爹娘,爹娘也很想你……”

    许清月停住了脚步,她忙往回走,却见那墓碑旁空荡荡的,哪有爹娘的身影,分明是她瞧错了。她的眼睛一下子暗了下,这时季临见许清月往回走时,他忙跟上她道:“怎么了?”

    许清月听见季临的声音,过了好半晌,她才轻轻摇摇头,“没事,我只是想再瞧瞧他们。”

    季临闻言笑道:“下次想再来,便时常来瞧就是了。快走吧,眼看就要下雨了。要是受凉了,可就不好了。”说着,便拉着许清月的衣袖朝着出口走去。

    回去时,季临步伐快,许清月也不得不跟着,他们进了马车后,待坐稳,青松便驾着马车疾驰而去,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后,青松便将马车稳稳的停在了县衙门口,季临先下了马车,许清月便也跳下马车,两人刚走进县衙,便听天上轰隆一声,倾盆大雨便下了起来。

    许清月静静地瞧着这滂沱大雨,心中不知为何有些难受,她向季临道了别后,就径直朝着自己居住的屋子走去。

    季临瞧着许清月的背影若有所思,耳旁却传来青松的声音,“公子,你说巧不巧,我们这刚回来,就下起了大雨,老天爷可真待我们不薄呀。”

    季临收回目光,“走吧,去前厅书房,你去叫县丞过来。”

    青松一愣,片刻后道:“是,公子。”说完便去叫县丞。

    这县丞李进本就是靠着家里人打点买的这个小官做的,原先的县丞在许家灭门那夜便不知所踪,就连主簿也下落不明,故这县丞李进胸无点墨,他能当这县丞就是他的父亲那时候不知托了什么人,他就坐上了这县丞的小官,此人为人十分贪财又胆小,此时见季临那边叫人来,说要见他,他记得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主簿温方申立在一旁,瞧着县丞李进这般模样,忙道:“县丞大人,既然少卿大人找您,您便早些去……”话还没说完,脑袋便被县丞李进拍了一巴掌,县丞李进不耐烦道:“你懂什么?这少卿季大人为人最是清正廉明,他来的目的你我心里都清楚,还不是为了那几个老匹夫来的……”

    温方申闻言,脸色都不太好看,“大人,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县丞李进听后便不再开口,可心中仍然觉得有些慌。

    温方申瞧出县丞李进的心思,忙上前道:“大人,那几个钦差大人不见,您不是差人去找了吗?找了三个月,都没找到吗?何况那蓬莱山本就是危险重重,他们一个个的都要进去,大人,您之前不是还都提醒了他们了,左右也不是您的责任,依小的看,季大人只是想了解情况,您不妨将事情经过说清楚了,不就没事了。”

    “对对对,是他们自己要去,又不是本大人让他们去的,他们自己走不出来,反正这事又怪不到我的头上。”县丞李进越想越觉得此法最好,他笑道:“温方申,你不愧是秀才出身。只要你为本大人出谋划策,本大人自然不会亏待你的。”说罢,便在温方申的肩膀拍了几下,便径直出了房门,朝着前厅书房走去。

    季临一盏茶还没说完,那县丞李进就到了书房门口,青松立在门外见到李进后,笑道:“县丞大人,快进去吧,我家公子等着您。”

    李进上了台阶凑近青松轻声问道:“青松大人,您这么叫下官,下官惶恐,您直呼下官名讳即可。”末了,他又继续问道:“青松大人,您可知大人今日叫下官前来是为何事呢?”

    “县丞大人,您进去便知晓了。”说罢便将书房的门打开后,便不再开口。

    李进面上讪讪,整理了下衣袍后,便走了进去。

    季临见李进走了进来,他头也不抬,只是低着头手指摩挲着茶盏,李进立在跟前,行了礼,也不敢多花,只乖乖的站着。半晌,便听到季临的声音传来,“李进,本大人也不拐弯抹角了,这次皇上派我来,就是为了要查先前那三位大人的下落。李进,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还有将有关这三位大人的卷宗都拿过来,本官要亲自瞧一眼。”

    李进听季临这么一说,他的心下一松,“大人,卷宗在这。”说完,便从怀中递上卷宗,恭敬道:“大人,这是卷宗,下官拿来了。”说罢,便弯着腰递了过去。

    季临接了过来,瞧了一遍,未觉着有哪里不妥,只是这三位大人失踪的地方都在蓬莱山,这就有些奇怪,难道那山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为何三人都在蓬莱山失踪了呢?

    季临看完后,“李进,这蓬莱山是什么地方?”

    李进见季临问起蓬莱山,他心下一紧,便见季临紧紧盯着他,他心中更是有些忐忑,季临瞧出他的不对劲,又重复了一遍:“这蓬莱山是什么地方?”

    李进见季临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人,这蓬莱山常年迷雾缭绕,当时邓大人也要去,下官也是拦了他的,让他莫要去,可是邓大人还将下官骂了一顿,下官便再也不敢再管……”说完,他又磕了好几个头。

    季临见他如此,不耐烦道:“磕什么头,起来说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与我说一遍。”

    “是,大人。”李进磨磨蹭蹭的起来,他瞥了一眼季临的神色,见他面上并没有动怒,便小心翼翼开口道:“大人,说起这蓬莱山,这青河县的百姓都知晓,因山中常年迷雾弥漫,相传这蓬莱山是一座仙山,曾经有个仙人住在这里,这里山势险峻,里面凶兽无数,附近的百姓都不敢靠近。也不知邓大人是从哪里得知的,有一日他问我这蓬莱山,说是要去找一样什么东西。那日……”

    “你可知晓邓大人,要找什么东西?”季临突然打断了他,问了这么一句。

    李进摇了摇头,“回大人,那日邓大人并没有告知下官要去蓬莱山找什么东西,他好像很急的样子,那日问了我蓬莱山的位置后,谁知他竟自己偷偷带着一个奴仆就出发了。”

    “那时是什么时候?”

    “约莫是一个月前,那日下官记得清楚,我告诉邓大人,那蓬莱山去不得,那里没有人敢去,里面凶兽数不胜数,这蓬莱山虽说是有仙人,可从来也没有人见过,先前也有百姓为了要见见仙人,进了这蓬莱山,却再也没有出来过。”

    “为何其他三位大人都在蓬莱山失踪了,你们可有派人去找了没有?”

    “怎么没有找,我们找了大半个月,都没有找到。那蓬莱山有的衙役进去搜寻便再也没有衙役出来,后来,衙役们便不敢再进去,下官只好找人在蓬莱山入口搜寻,却无一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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