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

    王岚单膝跪地,盯望着膝下的毛毯。

    织娘们耗时半月,选用最上乘的丝绒和毛线,配以绚丽多彩的颜料和金线,借此打造出惊艳非凡的效果。

    图案种类繁多,动物、人物、各式各样。

    无一不彰显着天宫内的奢华。

    金黑交织的地毯在灯光的照耀下,将整个室内衬得越发庄重、威严。

    而这样的地毯,天宫每半月就要换一次。

    无他,只因女皇讨厌一成不变的事物。

    “二曲桥那边怎么回事?”

    云绞然支着下颚,半躺在摇椅上阖着眼出声询问。

    丝丝缕缕的青烟从香炉中溢出,室内尽是那浓郁厚重的香气。

    使人头目昏沉。

    王岚屏气,将头垂的极低回道。

    “回禀女皇大人,这批新货还沉浸在过去中没有认清现实,等病情恶化后他们就会知晓蓝宝石究竟赋予了他们什么样的恩赐,知晓一切后便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现在、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随后她抬眼看向女皇,抬手间。

    若隐若现的甜香穿过浓稠沉厚的熏香,钻入王岚的鼻腔。

    身子忽地僵硬,随即她坚毅的面庞渐缓。

    金发碧眼的少女浮现在她的脑中,带着欲拒还迎的神情。

    王岚吞咽下口中的诞水,眉眼渐渐柔和。

    一直闭合双目养神的女皇,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

    额心处坠着的血红宝石,正随着她的起身而微微晃动。

    一看望去,女皇眼眶中的红瞳,竟是比额心的珠宝更加璀璨、耀眼。

    “小岚,切勿掉以轻心。”

    “虽说他们生病后不足为惧,但还是不能小瞧那帮货物死前的反扑。”

    “您说的是,是我过于自傲了。”王岚垂头应声,衣领处一抹细小的白微微探头,又快速回缩消失不见。

    仿佛是错觉一般。

    候在一旁的侍女,端着金缕鞋跪伏在地。

    云绞然侧目,摆手“不必。”

    话音刚落,跪在她面前的侍女便端着托盘后退。

    云绞然抬手,将保养得当的双手搭在侍女的胳膊上,起身。

    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轻悄无声。

    “不过,小岚你最近是换了什么香薰?”

    “怎么味道这般奇特,好闻。”

    云绞然无意识的靠近云岚,轻嗅着。

    血红色的眼眸中尽是无辜。

    “最近刚得了一奇香,大人若是喜欢尽可、”

    王岚眨着眼,望着与她近在咫尺的女皇大人。

    薄唇间,抵着一节手指。

    那根手指不断地碾压着,指下柔软的蚌肉。

    但仅仅只是在开口处的揉摁与探索,并不能满足主人的好奇。

    明亮交织的灯光,渐渐暗下。

    柔嫩的指尖撬开了蚌肉,绕开里面的尖牙。

    精准地搅拌着藏在内里的软肉。

    一时间,偌大的宫内。

    只有水声,以及吞咽的声响。

    “唔、女皇大、人、”

    “嘘,我的骑士长,难得这般讨喜别说些煞风景的话。”

    云绞然贴蹭着王岚,将炎热的吻落在她的喉间。

    不顾身下骑士的呜咽。

    “你今日的味道、我很喜欢。”

    “很满意。”

    “阿岚有心了。”

    云绞然温声道。

    王岚那隐入黑暗的脸庞上,带着怒恼。

    愤恨,以及羞意。

    严密紧实,防护着危机的盔甲被缓缓拆开。

    落在地上。

    *

    “啪。”

    一双白中透粉手,沾着水汽从池中探出,搭在岸边。

    随即,藕断一般的小臂也跟着伸出,摁在池沿上。

    那隆起的软肉也被压的白中带着嫣红。

    “哗啦!”

    桑娩从池中钻出,她甩着湿漉漉的发丝顺势坐在岸边。

    一头金发被墨绿色的丝带,牢牢固定住。

    桑娩揉着发丝,转动着不适的脖颈。

    两道触目惊心的抓痕印在她瓷白的手腕上。

    “比古比古~”

    冰蓝色的雾气,缓缓附着在上方。

    不过眨眼间,伤痕便消失不见,手腕恢复如初。

    蓝色的水团子趴扒在桑娩白嫩的脚背,发出愉悦欢快的叫声。

    “那约定好了,等我凑齐解药后,你就分一点点至纯之力给我。”

    “我还给你五斤圣水。”桑娩张开五指,歪着头看向净珠一脸认真地说道。

    “比古、比古。”净珠摇晃着身子。

    怎么看也不像是答应的模样。

    桑娩扫向储物格内仅有的圣水,咬牙“十斤,十斤圣水。”

    “比古!”净珠几乎将身子摇成了残影。

    “这是我目前所拥有的全部圣水,要是不够的话我再、”

    净珠飞上前,抱拥住桑娩的手指“比古比古~”

    桑娩湖水般的双眸盯着净珠片刻,缓缓张口“不想要圣水吗?”

    “比古!”抱着小指的净珠不断地上下晃动着身子。

    桑娩眉心一缓,紧接着出声询问“那你想要什么呢?”

    唇珠一凉,透蓝色的固态水柱抵住桑娩的唇瓣。

    似乎怕对面的人不懂一般,不断地点戳着。

    挺翘的唇珠,被不断地挤压。回弹。

    不断重复。

    桑娩抬手握住在她唇瓣处为非作歹的水柱。

    “你刚刚才抱过我的脚。”她咬牙道。

    “比古?”净珠歪着身子,发出疑惑的声音。

    桑娩见它一副疑惑的模样,深吸一口气拍着心口安抚着自己。

    跟一只什么都不懂的水团子较什么真,还不是自己找气受。

    水.什么不都不懂.团子再次跃跃欲试地伸出分支,凑到桑娩的唇周。

    只是这次,重新凝聚出的水柱并未触及到桑娩的唇上。

    而是在虚空中点着。

    仿佛从桑娩刚刚的语气中听出了她的不快一般。

    “倒是聪明。”桑娩眼中闪过惊讶。

    “比古!”净珠仰着上半身,叫声欢快。

    显然对桑娩的评价很是高兴。

    桑娩扫向唇旁的水柱,指尖不断地点着腿侧。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停止点动的指尖抬眼出声道“你不想要圣水。”

    “比古比古!”

    “想要我亲你?”后半段的声调明显低哑不少。

    带着不确信。

    但、桑娩目光下移。

    望着在她手中手舞足蹈,一副欢快模样的净珠。

    “呵。”她终究是没忍住,轻笑出声。

    眼中的不确信也随之消散。

    她捧起净珠,轻声道“那我们约定好了。”

    “比古比古!”净珠点头。

    桑娩垂头,挑起贴在脸侧的长发,水滴顺着金黄色的发尾落在岸边。

    留下暗色。

    粉唇抵在净珠正上方,发出“啾”的一声。

    “比比、古!”

    蓝色的水团几乎在瞬间沸腾转为淡红色。

    它扭动着圆润的身子,哼唧着。

    “啾啾啾,比古~”

    在桑娩的注视下,缓缓升到空中。

    咻——

    俯冲向桑娩。

    “嘶。”她捂着脖颈,倒吸一口凉气。

    扫过周围空荡荡的空间,指尖揉摁着胀痛的脖颈轻声道“也好,要是融进了地图内,怕是释放不出至纯之力了。”

    桑娩推开沉重的大门,迈过残肢断臂,向外走去。

    守在圣池门前的骑士们,此时全部躺倒在地上。

    不、更严谨的说应该说是尸块们,散落在地。

    流出的血液汇聚成血泊。

    桑娩小心翼翼的绕过血水后,便站在原地望着面前的岔路口。

    “吱吱吱!”的声音打断了桑娩的沉默。

    白色细小的蛊虫在桑娩的肩头缓缓放大,它抬着触指为桑娩指明方向。

    “也、该去取最后一味药引了。”

    桑娩红唇上扬,撩起长发抬脚向长廊走去。

    地面处,留下一串湿淋淋的水痕。

    *

    “咳咳咳、桑娩!”

    躺在床榻上的祈桉,猛地睁开双眼。

    幽蓝的眼眸中,带着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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