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眯了眯眼。

    “又一个来送死的,还是个不知死活的侍卫。”三皇子叹息开口,虽说他胜券在握,可时不时冒出个蝼蚁来扰乱喜悦,实在烦躁。

    “清风,这是你的侍卫?”他的视线落到落清风身上,带着打量探究的意味。

    落清风缓缓摇头,似笑非笑开口:“他可不是什么侍卫,您仔细瞧瞧,许是是旧相识呢。”

    他与三皇子虽是表兄弟,但二人从小关系便不好,他这表中从小心思就深沉,做什么事都束手束脚放不开,长大后,他们因着身份的原因,更是生疏。

    “你…你是徐之锡?”三皇子脸色倏变,如同见了厉鬼,猛地后退。

    察觉自己失态,他理了理衣襟,凝着他,温怒道: “徐将军,如今幽州与驽安国正是交战关头,如此危急,你竟敢违抗圣令偷偷回京,如此行径,是要置边关百姓于不顾?如今还这副打扮,难不成是想造反?”

    徐之锡扯唇,丝毫不避讳:“是啊。”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人脚底生出寒意,在三皇子惊愕的神情中,他故作轻松开口:“只是没想到被你抢先了。”

    三皇子的神情从震惊到不可置信再到平静,半响,他张了张嘴:“徐将军,事关国事你可莫要开玩笑,你要知道,你这一说,可是死罪。”

    “还有,徐老将军远在幽州镇守,你策划此事,他可知情?”

    “你若现在知错悔改,我还能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徐之锡不耐皱眉:“聒噪。”

    他最厌恶的便是他这副审视的嘴脸,与他那死去的父皇简直一样。

    三皇子:“徐将军,这些面具人是不是你带进来的,若没人庇护,他们也进不来。”

    语罢,他将视线转向事不关己的落清风身上,语气带着责备:“清风,这事你也知道?”

    他方才可清楚的看到徐之锡是从他身侧走开的,若说没有他的帮衬,他可不信。

    落清风耸肩,一脸无辜:“这…我可不知道。”

    徐之锡啧了声:“这些人都是我带来的,你想怎么处罚本将军?”

    三皇子皱眉,想呵斥他出言不逊,竟敢在他面前自称“本将军”,简直不将他这个皇子放在眼里:“徐将军,我本念着儿时的情分想饶你一命,可你却步步紧逼不给本皇子机会,既如此,我便不再与你客气。”

    话锋一转,他后退至侍卫身后,抬手轻点:“来人,将他抓起来。”

    徐之锡凌厉的眼神扫过踌躇不前的几人,冷笑一声:“我看谁敢。”

    这些人的面孔他都熟悉,是以前父亲领过的兵,只是后来部分兵权被皇帝想方设法的收了回去,如今却到了三皇子手中。

    几人顿时踌躇不前。

    徐之锡冷笑:“你以为我没有一点儿准备,只是孤身前往?”

    三皇子一愣:“什么意思?”

    话刚落,殿门倏然被一股力撞破,一群身穿盔甲腰带佩剑的侍卫冲了进来,将三皇子等人团团围住,紧逼至墙边。

    苏有持刀作揖:“少将军,外头的人已经全部拿下。”

    徐之锡淡漠颔首,视线落到三皇子身上,如看蝼蚁。

    三皇子瞬间慌了,拿下,什么拿下?

    外头的人昨晚便已被母妃收买,怎会如此,他明明已经派人围了这大殿,他面色微变,难不成他们叛变了?还是说徐之锡带了大量将士回东京?

    不可能,大量将士回京,必定会引起百姓注意,他这几日呆在宫中并未听到此类传言。

    他的脸青红交加,暗晦不明。

    ——

    半月后,各个城镇。

    “听说了吗,新皇登记了,现在要统计每家每户的人口。”

    有百姓担忧:“会不会又要增加赋税啊?”

    “上次我家的赋税没交够,那群土匪便将我家值钱的东西全抢走了,连一口吃食都不给。”

    “你不要命了,竟敢议论朝廷,小心被人听到。”

    “怕什么,我说的是先前的那个朝廷,又不是现在这个。”

    “据可靠消息,这次不是为了增加赋税,而是为了减轻赋税。”

    “现在朝廷需要大量的武将,不管身份高低贵贱,若是谁会些手脚功夫,说不定啊,还能混个官来当当。”

    “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告示都贴出来了。”

    “……”

    众人纷纷小跑去看告示。

    宋音闻之,背着竹筐的她脚步一顿,小脸露出一抹笑来,没想到今儿与圆丫头来街上,倒是来对了,还能听到这等消息。

    他们口中的新皇登记是谁,莫不是三皇子?可徐之锡他怎么样了,如今还在幽州吗。

    圆丫头撅着嘴:“音姐姐,我们两个就这样走了,家里的那些好东西便宜他们了。”

    宋音摇头,笑着安抚:“那些东西带上不利于我们赶路,要是带着那些东西,走个两天我们也来不到街上。”

    “况且,那妇人这段日子一直在打那些吃食的主意,什么法子都用了,也没见她能拿走分豪,如今剩的不多了,她们要拿走便拿去吧。”

    宋音:“等到了铺子,我会给你一笔银子在这儿安家。”

    圆丫头局促着没做声,闷头跟在宋音身后。

    街头能看到衙役在挨家挨的排查。

    晌午后,二人买了一笼包子吃,又赶了会路,这才到了,宋音抬头看了眼不断进出的人群,眼底总算涌上笑意,是这家没错。

    刘寻与两个面生的在里头招揽客人。

    宋音抿抿唇,想要迈步进去,可圆圆却拽住了她的衣角:“音姐姐,我们…我们真的要进去吗,我们已经没有银钱买首饰了。”

    宋音一愣,这丫头莫不是以为她进这首饰铺是要买东西,她笑笑,摸摸她的发顶,安抚道:“我们不买东西,我们找人。”

    圆圆眨眨眼,瞬间反应过来:“这就是音姐姐说的地方吗?”

    宋音点头。

    刚到门口,就有人拦住了她,是方才与刘寻一起招待客人的生面孔,应当是刘寻招的伙计。

    他蔑视地看二人一眼:“你二人可是来买东西的?我提醒一下,我们店里的东西最便宜的首饰也要五两银子。”

    宋音皱眉:“所以呢?”

    伙计双手环抱:“所以,你拿得起这五两银子吗?”

    宋音懒得与他多费口舌,直言开口:“我要见刘掌柜。”

    “你认识刘掌柜?”伙计一怔。

    想起前段日子刘掌柜与他二人说,他们还有个大东家,是个容貌昳丽的女子,这段日子出了些事,又咒人都知道,若是日后有女子来寻他,要立刻告知他。

    他视线落到宋音的脸上,这女子虽说衣裳破旧,可面容却极为惊人。

    想此,他不敢耽搁,一改之前轻蔑模样:“姑娘先进店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告诉刘掌柜。”

    圆圆目瞪口呆,虽不知这人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可心底还是高兴的。

    宋音进铺后,只等了片刻,刘寻便从后院来了。

    看到她时,愣住了。

    碍于还有客人在,他并未表现的多惊喜,让伙计将宋音与圆圆从侧门请到了后院。

    到了后院,刘寻匆忙赶来,看到她后,一脸惊喜:“大小姐,您…您还活着?”

    “人人都说您坠崖了,就连少将军都回了东京。”

    宋音点头:“此事说来话长,我是落了崖,但命大没死,坠落泉底时,是这小丫头救了我。”

    “对了,刘寻,银环可还在府中?”

    刘寻摇头叹气:“您要是早些日子回来就好了,银环前段日子已经被人接走了。”

    被人接走?什么意思,什么人接的。

    倏然,宋音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又加之来的路上听人说新皇登记的事,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难不成新皇是是徐之锡?

    当初在幽州时,他便有所计划,她虽不知细节,却也大致明白,他是为了回东京做准备,亦是为了报仇。

    她抿紧了唇,心底竟有些紧张,生怕这新皇不是徐之锡,若不是,他便凶多吉少,半响,宋音才堪堪开口:“刘寻,新皇是谁?是不是他将银环接走的。”

    刘寻迟疑点头:“是…徐将军。”

    “现在应该说是皇上。”

    见宋音神色晦暗,抿唇不语,刘寻试探问:“大小姐,皇上若是知道您没死,肯定会很高兴?”

    当初,大小姐坠崖,徐将军派人寻了又寻,甚至还将敌军的尸身全部推入崖底,只为大小姐报仇。

    后来情势所逼,他不得不回东京。

    宋音神情淡淡:“我暂时没打算回去。”

    她突然跑过去跟徐之锡说自己还没死,这算什么,何况,她现在伤还未完全好,经不起长途跋涉,只能再过段日子做打算。

    知道她暂时不打算回去,刘寻索性也不再提这事:“对了,张大夫前段日子还来问我你的下落。”

    “我这就差人给他报个信。”

    宋音点头:“好。”

    —

    “圣上,有消息了。”一则通传打破了僵持的一面。

    今儿一早,大臣进谏,幽州如今无主,而他如今地位不稳,若此刻有人煽动民心,可轻易造成暴乱,要及时派人过去镇守。

    只是他心中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正与这些大臣僵持着,便听闻了这个消息。

    徐之锡手一紧,本是一片死际的眼神,却涌上了喜悦。

    犀利的眼神望向底下跪着的侍卫:“在哪?”

    侍卫:“回圣上,在幽州一家首饰铺,店主名唤刘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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