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慕长赢将祝青雨带来与他商讨的事务处置妥当,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再度踏入书房之时,盛冬雪已然酣然入眠。

    她娇小的身躯蜷缩于小榻的一角,书房内寻不见半床被子的踪影。

    只见她不知从何处掠来一件披风,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仅露出那张粉嫩娇俏的脸蛋以及如珍珠般可爱的脚趾头。

    远远望去,那模样恰似一只憨态可掬、惹人怜爱的蚕宝宝。

    一旁的贴身侍卫惊异地发现,自家向来冷峻威严的主子,此刻竟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屋内沉睡的女人,那专注的眼神,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

    足足半炷香的时辰过去,慕长赢的目光未曾有过片刻的挪移。

    直至盛冬雪在睡梦中翻了个身,身子摇摇欲坠,险些掉到地上,好在即将坠地的瞬间于榻边堪堪止住。

    慕长赢这才有了细微的动作,向前走了几步,打破了这仿佛凝固的画面。

    只见他微微抬手,轻挥衣袖,示意屏退了身旁的下人。

    而后,他亲自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书房的门窗关得严丝合缝,仿佛生怕有一丝冷风惊扰了榻上人的美梦。

    做完这一切,他缓缓移步走到她的旁边。目光触及那熟悉的披风,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这才恍然察觉,此披风不是旁人,而他自己所有的,且是平日里最为钟爱的一件。

    只因这是皇兄亲自猎获的一只威猛黑熊所制,内里还镶嵌着御贡的百年暖玉,价值连城,绝非那些下人胆敢私自拿来供她当作被子之用。

    慕长赢心中暗自揣测,这披风要么是她在侍寝之时偷偷拿走的,要么,便是曾经的自己心甘情愿亲手相赠。

    想到此处,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流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慕长赢的目光停留在她睡梦中那红扑扑的面颊上,如凝脂般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红晕,仿佛是夕阳里盛开的粉霞。

    他像是被操控了一般,伸出冰凉的手指,轻轻捏住一小片肌肤,那细腻的触感让他的心瞬间变得柔软。

    就在这一刹那,他仿佛感觉到内心深处一直缺失的那一块悄然被补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涌上心头。

    盛冬雪在这轻微的触碰下,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眸。

    那双眼眸中还带着未消散的睡意,犹如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长赢,要起床了么?我今天不想吃红薯粥了,能不能换一种。”

    她的声音软糯慵懒,语气这般自然而然,仿若他一直以来都为她下厨操持一般。

    慕长赢听到她的话语,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究竟谁才是谁的奴隶?

    然而,看着她那娇憨的模样,这些念头瞬间便被抛诸脑后。

    慕长赢缓缓于床榻之侧蹲下,目光审视着凝视着她的眼眸。

    她那清澈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反倒透着一种熟悉的亲昵。

    她甚至伸出有一些粗糙的手,自然而然地握住了他的手,又迷迷糊糊地道了一句:“你的手这般冰冷,我为你做的手套呢?怎么你又没有戴上。”

    言罢,她似乎还未完全清醒,竟直接往里缩了缩,还拍了拍她“慷慨”让出的位置,接着将披风敞开,带着几分迷糊的娇嗔说道:“进来暖暖身子,星期天想必也未起身,你起得比狗狗还早,都说了能多睡会儿。”

    随后,见慕长赢毫无动静,她以为他仍不愿贪睡懒觉,遂将发酸的手臂轻轻放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

    就在披风即将落下的瞬间,慕长赢竟毫不犹豫地在她身旁躺了下来,然后连同披风将她拥入怀中。

    盛冬雪先是一愣,不明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是何意。

    她抬眼瞧去,只觉他睡觉竟不盖被子,不过再看看他身上穿着厚实,便也懒得再多说什么,只是朝他怀中轻轻一推,认真地说道:“莫抱这样紧,我又不是无氧菌,需要呼吸的。”

    慕长赢听到她的埋怨,略有迟疑,喉咙里轻轻发出一声“嗯”,随即伸手温柔地轻抚她的发顶。

    盛冬雪也不再多言,调转方向,将他冰凉的手毫不犹豫地拽入自己怀中,像是要为他传递温暖。不一会儿,她便又沉沉睡去,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而均匀。

    慕长赢感受着掌心手背传来的温暖,还有女子怀中独有的……娇软。

    这一刻,他的世界仿佛只剩下她的气息和温度。他竟然真真切切地听到了自己仿若战鼓般激烈的心跳声。

    他那略带沙哑的嗓音中蕴含着从未有过的温柔,轻声问道:“那你想吃些什么?”

    他如今虽然不会下厨了,但是可以吩咐下人去准备。

    盛冬雪本已即将再入那甜美的梦乡,闻及吃食,又稍稍清醒了些许。

    她迷迷糊糊地嘟囔着:“我想吃包子,你又不会做,还是吃红薯粥吧,下次我教了你,你再做与我便好。”

    说完,她又翻了个身,将头往他怀里更用力地拱了拱,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说道:“小长赢,莫再吵姐姐了,我困得紧。”

    “嗯。”

    慕长赢强自克制着内心的情感,应了一声。

    就这样,慕长赢拥着她,仿佛时间都为他们停驻。两人一同沉浸在这温暖而宁静的氛围中,一直睡到了下午。

    门外的暗卫们非常开心,一个下午都不用蹲在横梁上。今天的过的可太轻松了吧!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们相拥的身影上,勾勒出一幅温馨而美好的画面。

    盛冬雪悠悠转醒,睡眼惺忪,起初目光迷蒙地瞧着身旁的慕长赢,而后眼睛越睁越大,满是惊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爷,您怎的跑过来与我争抢这个小榻子,您在后院不是到处都有地方睡吗?”

    她的声音带着初醒的疑惑。

    慕长赢被她唤醒,微微活动了一下被她压得发麻的手臂,那手臂因长时间的压迫而传来阵阵酸麻之感。

    本来,他内心平和,那种前所未有的舒适之感盈满心间,仿佛所有的疲惫与烦忧都在她的身旁消散。

    然而,当发觉她再度称呼自己为王爷,面色不由沉了沉,那俊朗的面庞瞬间笼上一层阴霾,双眸紧紧凝视着她,深邃的眼眸中似有暗流涌动,却缄默不语。

    “知晓您又心生不快,罢了,是我的过错,不该与您争抢,我这便回玉竹那儿去,那儿才是我这小小奴隶该待的地方。这个时辰想必也已然过了饭点,应该还留有饭吧?咱们王府如此奢华,应当会剩点包子,馒头什么的。”盛冬雪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起身离开。

    “你不许去吃。”

    慕长赢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您这是要将我饿死不成?我早上不过就吃了些许糕点。”

    盛冬雪嘟着嘴,一脸的委屈,那模样就像个受了气的小猫。

    慕长赢望着她身后那三笼空空如也的糕点盒子,眉头微皱,又默然了数秒,仿若极不情愿一般缓缓开口:“从今往后,你断不可离开本王的视线。”

    “我晓得了,您就想眼睁睁看着我饿……”最后那个“死”字尚未出口,慕长赢便猛地伸手捏住了她的嘴巴。

    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轻轻触碰着她柔软的唇,就让她无法再发出声音。

    “你胆敢再说那个字,便直接将你丢去喂鱼。”

    慕长赢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可眼神中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

    盛冬雪顿觉自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不由得气恼起来,眼眶中瞬间盈满泪水,那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又不肯落下,如珍珠般晶莹,泪光点点,显得万分可怜。

    慕长赢看她没有强硬的反抗,反倒心生欢喜,松了手,他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她柔软的唇ˉ瓣,那触感如丝般柔滑,让他的心不禁微微一颤。

    心中忽然萌生出一个念头,不知女子的滋味是否真如他人所形容的那般美妙。

    他的目光变得愈发炽热,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看穿。

    于是,他缓缓凑近,那俊美的脸庞在她眼前逐渐放大。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的脸颊。盛冬雪的眼中满是惊慌失措,她的心如小鹿乱撞,慌乱地想要避开。

    “慕长赢,你这又是要做什么?”

    她的声音颤抖着,仿佛风中飘零的落叶,充满了无助与惶恐。

    慕长赢看着她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怜惜,可那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却如熊熊烈火般愈发强烈。

    “我可以亲你吗?”

    他问得极其认真,那深邃的眼眸中透着灼热的渴望。

    “不行。”

    盛冬雪往后躲了躲,犹如受惊的小兔。

    “本王可以给你银子。”

    “我已经有一百两黄金了,这辈子都花不完。”她边说边别过头去,双颊绯红。

    “本王可以给更多,让你下辈子都花不完。”

    慕长赢如同捕猎的猛虎,步步紧逼,将她这个小小的绵羊,圈在那个狭小的角落。

    她已无处可躲,索性直直地看着他,目光坚定而倔强。

    “我说了,不可以!”

    慕长赢的眼神缓缓下移,轻轻掠过她的鼻尖,最终停留在她的嘴ˉ唇上。如果可以,他想先轻轻触碰,如蜻蜓点水般小心翼翼,而后逐渐加重……

    就在这时,一阵冷风从窗户缝隙钻了进来,让慕长赢如梦初醒。

    因为盛冬雪随着他的靠近,居然真的在哭了。

    那晶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硕大的泪珠一颗接一颗地砸到他的手背上,让他的心也跟着狠狠地疼了起来。

    他拿出一条手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她的脸,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本王还什么都没有做,你哭什么?”

    盛冬雪却不理他了,屈膝埋首,身子微微颤抖,然后忽然顿了一下。

    “我现在真的讨厌你了。”

    她夺过他的手帕,自己擦了擦鼻涕,声音闷闷的。

    “非常讨厌!”

    看她哭了一会儿都开始难受的打嗝了,慕长赢一言不发,只是抬手叫了两个侍女进来,脸色阴沉,冷冷地问了一句。

    “这种情况,你们女子,通常怎么才能哄好。”

    “王爷……这个姑娘为什么哭……”

    “本王倘若知道,还叫你们进来做什么?”

    慕长赢眉头紧皱,怒声喝道。

    侍女吓得立刻跪下了,浑身颤抖着说道:“回王爷,或许送些姑娘喜欢的物件,说些贴心的话,能让姑娘消气。”

    “我压根不想你们王爷亲我,可他非要亲,谁稀罕他送的那些东西!”

    盛冬雪眼眶泛红,带着哭腔委屈地嚷道,泪水又在眼眶里直打转。

    两个侍女依旧面面相觑,脸上满是惊惶与懵懂。

    “你是本王的奴隶,本王为何不能亲你。”

    王爷眉头紧蹙,神色间尽显霸道之态。

    “我们又不爱对方,凭什么要亲。”

    盛冬雪紧咬下唇,眼眶泛红,倔强地瞪向王爷。

    “岂言有爱方能亲,那祝青雨府中诸多女子,本王观其亲热时亦未言爱,本王瞧她们亦颇为开心。”

    王爷一脸的不以为意。

    “你都说那祝青雨貌丑,那她们定是被逼无奈!”

    盛冬雪抬高了声调,愤懑之色溢于言表。

    “你也说过祝青雨颇具才情,本王觉她们倒是心悦于他。”

    王爷挑了挑眉,神情中带着几分轻慢。

    “你又无才情,我也不爱你。”

    盛冬雪别过头去,双肩颤抖不止,珠泪顺颊而落。

    “……可本王未曾强逼于你,你落泪之际本王便已停手,莫非还不够?”

    王爷的语气稍缓,面上显出些许无奈。

    “你应于我流泪之前就停止,我流泪不是为了阻止你,而是证明你已经伤害到我了,我对你失望至极。倘若今日换作他人,那人早被我以刃毙之。”

    盛冬雪怒容满面,猛地掏出一柄刀掷于地。

    那力道居然让刀整个插入了石料的地面。

    慕长赢望着那刀,心中暗自生疑:这怎生如此像本王府中厨房之物?

    不过此刻这已非紧要之事,他接着言道:“你既然对本王并无爱意,那么你想捅便捅,又无人阻拦。”

    门外的暗卫闻此,冷汗涔涔,心中暗忖:王爷,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还是得救一救的。

    “那是因为我往昔……觉你甚是可爱,所以不忍心。”

    盛冬雪微微仰首,目光中含着几分怀恋,语调笃定。

    “我以前何处可爱?你说。”

    慕长赢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甚至脸上还带着笑意。

    “我不想说,你现在不一样了,听不懂人话的,我如今已厌憎于你。”

    盛冬雪越看他越委屈,抽了抽鼻子,转身不再看他。

    慕长赢也觉自己失了智,根本不在意她言语中的冒犯,反而觉得她的生气的时候,气鼓鼓的,连后脑勺都好可爱。

    “对不起。”

    王爷沉默许久,居然真的道歉了,甚至连头都微微低下了几分。

    室内的两个侍女都忘记了惧怕,两个人都长大了可以塞下一个苹果的嘴。

    门内外的侍从、暗卫、侍卫全体石化了。

    自他们与王爷相识之日起始,从未有人听闻过王爷对何人道出过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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