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冰的。”
“你今天能喝？”
熟悉的，清冽的声线在鼓膜处微微震动。
仿佛回到了十六岁那个夏天。
火伞高张，树木蓊郁。
窗外蝉鸣阵阵，却比不上教室里向橙心跳声的万分之一。
她肚子绞痛，趴在桌上。
少年脊背宽阔，双肘撑着书桌，夺走她手中的橙子汽水，嘴角漫不经心地上扬，“肚子痛，还喝冰的？”
她是班里埋头学习、只有在成绩单上有点存在感的学霸；他是全校闻名的校草，在那之前，她与他从没有过交集。
自这天起，向橙开始把隐秘的心事记在买来还没舍得写过的漂亮本子上，本子连同少女的心跳一起被塞进桌肚最深处。
直到有一天早读——
一个女人风风火火地冲进教室，尖声叫道:“谁是向橙？”
向橙莫名，条件反射般地站起来。
那女人张牙舞爪地冲上前，“啪”地一个巴掌扇在她脸上:“你就是那狐狸精的孩子！你妈怎么这么喜欢当小三，摸男人啊？把我老公勾得要我离婚！”
向橙一阵眩晕，脚步趔趄，眼前出现一大片橙黄的晕圈。
她张了张嘴，想说，阿姨你误会了，我妈妈只是一个正经按摩师。
周边同学倒吸一口气，没有人上来阻止。
议论声排山倒海，人们目光如炬，好像她十恶不赦，要把她打入地牢。
向橙在混乱的间隙仓皇转过头，靠窗处最后一个座位空荡荡。
——还好，他今天迟到，今天亦是。
最终，她还是把张开的嘴巴紧紧闭上，什么都没有说。
体育课后，老师找向橙帮忙整理归还体育器材，耽误了不少时间。
再回到教室时，桌子已经一片狼藉。
漂亮的粉色日记本大喇喇地摊开，被传阅、被朗诵。
“‘他的头发像茂密的森林，吸引着我踏入’，写得什么啊，这么肉麻。”
“‘他的嘴唇柔软地贴上我的两瓣，渡给我一汪清泉’......这是在写意淫小说吗？呕！”
“没想到，向橙也不是只知道学习嘛。天天埋着头做试卷，看起来那么正经，没想到脑子里在想这些。”
“傅远书会喜欢一个小三的孩子？”
……
看到向橙回来，人群像鸟兽一样散开。
那些话语仍然萦绕在空气中，心脏像被钝器捶打，她慌张地去望那个身影。
——他毛茸茸的脑袋埋进胳膊里，看起来睡得正香。
可是第二天，傅远书的座位空了。
他再也没来过学校。
为什么。
是因为相信了他们说的，她妈妈是小三，拆散了别人的家庭。
所以耻于被这样的人喜欢和纠缠，所以干脆转学了吗？
十六岁的向橙害怕，愤怒，又无助。
只好闭塞自己的所有感官，把全身心都投入学习之中。
……
十六岁的情绪在24岁的向橙脑海里很快地闪过。
现在这种态度什么情况，曾经不是避她到避之如蛇蝎的地步吗。
失忆了？没认出她？
成年人心照不宣的社交面具？
还是混迹情场后的习惯性暧昧？
“你也少喝点，”她收回视线，不再看傅远书，带着恶意的报复心态，故意呛他，“可乐杀精。”
耳边传来一声闷闷的轻笑，像在一道陡然炸开的闷雷。
“阿橙阿橙！”杨子君唱完歌，端着果汁，挤开人群，冲过来。
旁边的同学没有注意，起身急着去上厕所，和杨子君撞了满怀。
杨子君手被撞歪，手里的果汁“哗”一下四溅出来，星星点点，染了向橙的白裙子。
“对不起对不起！”旁边的同学忙道歉。
“没关系。”向橙冲他笑了一下，“我去厕所处理一下就好。”
出门以后，向橙编辑一条短信给杨子君，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先走了。
*
向橙一晚上做了很多梦，先是被丧尸追杀，后来找到一艘船，逃到海上。
她是飘浮在波涛汹涌里的孤舟，浮浮沉沉，无依无靠。
早上是被闹铃叫醒。
自从黄时雨来兼职以后，她周末就可以双休了，能够睡到自然醒。
今天订闹钟是因为，面包店的老板娘找她按摩。
大学时修心理专业，她接触到抚触疗愈这个概念，觉得很新颖，也很有兴趣。就这么深耕一番，再跟着母亲扎实地学了按摩手法，将两者相结合。
老板娘刘姐听说以后，粗暴地将其理解为按摩。
因为负责每天店里的水果采购和送货，刘姐肩颈不太好，落下了腰酸背痛的毛病。
之前向橙替她按摩过，效果很不错。
昨晚到家后，向橙收到了老板刘哥的微信:【小向啊，你明天早上来家里一趟，你刘姐最近肩颈那块儿不太舒服，想找你帮忙按按】
话后边还跟了一朵玫瑰的表情。
上一次帮刘姐按过以后，她是感叹过自己肩膀果然舒服多了。
向橙瞥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了。
按下心中的一丝古怪，她中规中矩地回了个“好的”。
闹钟响以后，向橙赖了一会儿床。
简单洗漱一下，穿上蓝色雪纺无袖衬衫配黑色长裙，选了两款味道好闻的精油和香薰，向橙就出门了。
她边走边用抓夹夹了个随意的发型，到路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跨上。
大学毕业后，向橙开始为开工作室攒钱。这两年大多自己做饭，出行都靠地铁或共享交通工具，省下一大笔钱。日常通勤距离不远，非常方便。
两口子没空的时候，向橙经常帮着接小孩和送东西，刘姐家已经来得轻车熟路了。
向橙按下门铃，等了片刻，大门打开，闪出来的却是刘哥的脸。
“哥，我姐呢？”
“她啊，一大早儿买菜去了。”刘哥笑眯眯地说，“先请进吧。”
向橙在玄关处换上拖鞋，端正坐在布艺沙发上，刘哥给她递来一杯水。
“我先进房简单布置一下吧。”向橙起身。
虽然刘姐需要的是纯粹的物理按摩，而不是真正的抚触疗愈，但向橙还是准备好疗愈的氛围感。
她拉上卧房厚厚的棉麻窗帘，早上正晴朗的阳光被隔绝开来，室内一片昏暗。
点上精油香薰，等其略微挥发，恰到好处的柑橘香气在空气中扩散。
“咔哒”，突然，身后的门关了。
向橙疑惑地转过身去。
不声不响中，刘哥趿拉着拖鞋逼近。
向橙不动声色地往后退，扯起一个笑：“刘哥你这是困了？那我先出去了。”
“你也来给我按按，”刘哥打个哈欠，翻身躺到床上去，“你刘姐老说你手艺好，正好我也感受一下。”
“行，”向橙顺势轻拧把手，把门打开一条缝，“那我给你简单按按。”
抬起腕表看一眼，已经快十一点了，刘姐应该快回来了吧。
应付到她回来就好了。
往床边靠近后，中年男人从毛孔中散发出的油腻扑面而来，向橙不住皱眉。
向橙伸出手，用拇指找到刘哥背部的疲劳肌，分推二十次，一次比一次有劲儿，推得他“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声音仿佛向橙的助推器，给她注入无穷的力气，越按越有力，只听取刘哥“啊”声一片。
听到刘哥的惨叫声，向橙心中感到异常的满足。她在这方面下过苦功夫，跟着母亲学习了好久按摩的手法和技巧，现在看来成果斐然。
“小橙啊，别按了。”向橙按得正沉浸其中，粗糙的手覆上来，轻轻握住她。
手背上被触碰过的地方像燃了火，一阵鸡皮疙瘩凸起，向橙甩着手就要挣脱。
可男女体力悬殊，她越挣扎，刘哥的手就握得越紧。
刘哥握着向橙的手翻了个身，她跌入柔软蓬松的被子里。
陌生气息的倾袭，让向橙喉咙里泛起一阵干呕。
“跟了我，怎么样？”那手愈来愈过分，带有调情性质的来回摩挲，“你一个小姑娘，一个人在燕市人生地不熟的，有刘哥罩着你多好啊。”
“放开我，不然我报警了。”向橙无语，睁大杏眼瞪他。
“报警？”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刘哥嗤笑，
“装什么，你学什么按摩，还搞个抚触疗愈的好听名头。为的不就是搞男人吗。刚刚不是答应我了，现在又反悔装什么纯情。”
“敢反悔，你工作不想要了？”
“不要就不要。”
手部被钳制住，余光扫到床头柜有一杯水，向橙伸出腿，借着下肢的力量把玻璃水杯往床上踢。
哗啦。
水泼了刘哥半个身子，玻璃杯跌落，没有碎。但打在刘哥肉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操/真是个小贱人！”他吃痛地松开手，向橙抓住这个间隙钻出房间，迈着长腿往客厅跑去。
“你想好了，走出这个门后果自负！”
刘哥气急败坏地在身后大喊大叫。
回应他的是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走出单元楼，向橙从裙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录音结束键。
可惜了她刚买的香薰。橘子味的呢，特别好闻，价格也不便宜。
*
向橙料到了刘哥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他动作这么迅速。
晚上杨子君带着买的食材到向橙的小公寓煮火锅。火锅咕嘟咕嘟冒着泡，向橙也咕嘟咕嘟跟她诉说今天中午的经历。
杨子君破口大骂畜牲、人渣，还没骂得尽兴，向橙电话就叮铃铃响了。
向橙把免提打开。
“喂，小向啊，我是刘姐。”对面女声有些犹豫，“有点人事变动，你…下个星期就不用来上班了。房子也在周一之前搬出去吧。”
杨子君在对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好啊。”
向橙爽快的态度令刘姐愣了一下，电话被迅速地挂断。
“橙啊，你就这么轻易被炒了？怎么也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吧。”杨子君手握餐具，一片愤愤然。
“他们是不是有病啊？就给你一天时间找房子？”
“反正我早就打算辞职了，”向橙夹了一筷子肥牛，放到杨子君碗里，“我手里的存款可以租个大点的地方，开个工作室。”
“行，那我帮你留意留意。你这几天先到我那儿去住几天吧？”
“你不是跟你男朋友一起住吗？没事，我去住几天酒店就行。”
“冰的。”
“你今天能喝？”
熟悉的，清冽的声线在鼓膜处微微震动。
仿佛回到了十六岁那个夏天。
火伞高张，树木蓊郁。
窗外蝉鸣阵阵，却比不上教室里向橙心跳声的万分之一。
她肚子绞痛，趴在桌上。
少年脊背宽阔，双肘撑着书桌，夺走她手中的橙子汽水，嘴角漫不经心地上扬，“肚子痛，还喝冰的？”
她是班里埋头学习、只有在成绩单上有点存在感的学霸；他是全校闻名的校草，在那之前，她与他从没有过交集。
自这天起，向橙开始把隐秘的心事记在买来还没舍得写过的漂亮本子上，本子连同少女的心跳一起被塞进桌肚最深处。
直到有一天早读——
一个女人风风火火地冲进教室，尖声叫道:“谁是向橙？”
向橙莫名，条件反射般地站起来。
那女人张牙舞爪地冲上前，“啪”地一个巴掌扇在她脸上:“你就是那狐狸精的孩子！你妈怎么这么喜欢当小三，摸男人啊？把我老公勾得要我离婚！”
向橙一阵眩晕，脚步趔趄，眼前出现一大片橙黄的晕圈。
她张了张嘴，想说，阿姨你误会了，我妈妈只是一个正经按摩师。
周边同学倒吸一口气，没有人上来阻止。
议论声排山倒海，人们目光如炬，好像她十恶不赦，要把她打入地牢。
向橙在混乱的间隙仓皇转过头，靠窗处最后一个座位空荡荡。
——还好，他今天迟到，今天亦是。
最终，她还是把张开的嘴巴紧紧闭上，什么都没有说。
体育课后，老师找向橙帮忙整理归还体育器材，耽误了不少时间。
再回到教室时，桌子已经一片狼藉。
漂亮的粉色日记本大喇喇地摊开，被传阅、被朗诵。
“‘他的头发像茂密的森林，吸引着我踏入’，写得什么啊，这么肉麻。”
“‘他的嘴唇柔软地贴上我的两瓣，渡给我一汪清泉’......这是在写意淫小说吗？呕！”
“没想到，向橙也不是只知道学习嘛。天天埋着头做试卷，看起来那么正经，没想到脑子里在想这些。”
“傅远书会喜欢一个小三的孩子？”
……
看到向橙回来，人群像鸟兽一样散开。
那些话语仍然萦绕在空气中，心脏像被钝器捶打，她慌张地去望那个身影。
——他毛茸茸的脑袋埋进胳膊里，看起来睡得正香。
可是第二天，傅远书的座位空了。
他再也没来过学校。
为什么。
是因为相信了他们说的，她妈妈是小三，拆散了别人的家庭。
所以耻于被这样的人喜欢和纠缠，所以干脆转学了吗？
十六岁的向橙害怕，愤怒，又无助。
只好闭塞自己的所有感官，把全身心都投入学习之中。
……
十六岁的情绪在24岁的向橙脑海里很快地闪过。
现在这种态度什么情况，曾经不是避她到避之如蛇蝎的地步吗。
失忆了？没认出她？
成年人心照不宣的社交面具？
还是混迹情场后的习惯性暧昧？
“你也少喝点，”她收回视线，不再看傅远书，带着恶意的报复心态，故意呛他，“可乐杀精。”
耳边传来一声闷闷的轻笑，像在一道陡然炸开的闷雷。
“阿橙阿橙！”杨子君唱完歌，端着果汁，挤开人群，冲过来。
旁边的同学没有注意，起身急着去上厕所，和杨子君撞了满怀。
杨子君手被撞歪，手里的果汁“哗”一下四溅出来，星星点点，染了向橙的白裙子。
“对不起对不起！”旁边的同学忙道歉。
“没关系。”向橙冲他笑了一下，“我去厕所处理一下就好。”
出门以后，向橙编辑一条短信给杨子君，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先走了。
*
向橙一晚上做了很多梦，先是被丧尸追杀，后来找到一艘船，逃到海上。
她是飘浮在波涛汹涌里的孤舟，浮浮沉沉，无依无靠。
早上是被闹铃叫醒。
自从黄时雨来兼职以后，她周末就可以双休了，能够睡到自然醒。
今天订闹钟是因为，面包店的老板娘找她按摩。
大学时修心理专业，她接触到抚触疗愈这个概念，觉得很新颖，也很有兴趣。就这么深耕一番，再跟着母亲扎实地学了按摩手法，将两者相结合。
老板娘刘姐听说以后，粗暴地将其理解为按摩。
因为负责每天店里的水果采购和送货，刘姐肩颈不太好，落下了腰酸背痛的毛病。
之前向橙替她按摩过，效果很不错。
昨晚到家后，向橙收到了老板刘哥的微信:【小向啊，你明天早上来家里一趟，你刘姐最近肩颈那块儿不太舒服，想找你帮忙按按】
话后边还跟了一朵玫瑰的表情。
上一次帮刘姐按过以后，她是感叹过自己肩膀果然舒服多了。
向橙瞥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了。
按下心中的一丝古怪，她中规中矩地回了个“好的”。
闹钟响以后，向橙赖了一会儿床。
简单洗漱一下，穿上蓝色雪纺无袖衬衫配黑色长裙，选了两款味道好闻的精油和香薰，向橙就出门了。
她边走边用抓夹夹了个随意的发型，到路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跨上。
大学毕业后，向橙开始为开工作室攒钱。这两年大多自己做饭，出行都靠地铁或共享交通工具，省下一大笔钱。日常通勤距离不远，非常方便。
两口子没空的时候，向橙经常帮着接小孩和送东西，刘姐家已经来得轻车熟路了。
向橙按下门铃，等了片刻，大门打开，闪出来的却是刘哥的脸。
“哥，我姐呢？”
“她啊，一大早儿买菜去了。”刘哥笑眯眯地说，“先请进吧。”
向橙在玄关处换上拖鞋，端正坐在布艺沙发上，刘哥给她递来一杯水。
“我先进房简单布置一下吧。”向橙起身。
虽然刘姐需要的是纯粹的物理按摩，而不是真正的抚触疗愈，但向橙还是准备好疗愈的氛围感。
她拉上卧房厚厚的棉麻窗帘，早上正晴朗的阳光被隔绝开来，室内一片昏暗。
点上精油香薰，等其略微挥发，恰到好处的柑橘香气在空气中扩散。
“咔哒”，突然，身后的门关了。
向橙疑惑地转过身去。
不声不响中，刘哥趿拉着拖鞋逼近。
向橙不动声色地往后退，扯起一个笑：“刘哥你这是困了？那我先出去了。”
“你也来给我按按，”刘哥打个哈欠，翻身躺到床上去，“你刘姐老说你手艺好，正好我也感受一下。”
“行，”向橙顺势轻拧把手，把门打开一条缝，“那我给你简单按按。”
抬起腕表看一眼，已经快十一点了，刘姐应该快回来了吧。
应付到她回来就好了。
往床边靠近后，中年男人从毛孔中散发出的油腻扑面而来，向橙不住皱眉。
向橙伸出手，用拇指找到刘哥背部的疲劳肌，分推二十次，一次比一次有劲儿，推得他“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声音仿佛向橙的助推器，给她注入无穷的力气，越按越有力，只听取刘哥“啊”声一片。
听到刘哥的惨叫声，向橙心中感到异常的满足。她在这方面下过苦功夫，跟着母亲学习了好久按摩的手法和技巧，现在看来成果斐然。
“小橙啊，别按了。”向橙按得正沉浸其中，粗糙的手覆上来，轻轻握住她。
手背上被触碰过的地方像燃了火，一阵鸡皮疙瘩凸起，向橙甩着手就要挣脱。
可男女体力悬殊，她越挣扎，刘哥的手就握得越紧。
刘哥握着向橙的手翻了个身，她跌入柔软蓬松的被子里。
陌生气息的倾袭，让向橙喉咙里泛起一阵干呕。
“跟了我，怎么样？”那手愈来愈过分，带有调情性质的来回摩挲，“你一个小姑娘，一个人在燕市人生地不熟的，有刘哥罩着你多好啊。”
“放开我，不然我报警了。”向橙无语，睁大杏眼瞪他。
“报警？”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刘哥嗤笑，
“装什么，你学什么按摩，还搞个抚触疗愈的好听名头。为的不就是搞男人吗。刚刚不是答应我了，现在又反悔装什么纯情。”
“敢反悔，你工作不想要了？”
“不要就不要。”
手部被钳制住，余光扫到床头柜有一杯水，向橙伸出腿，借着下肢的力量把玻璃水杯往床上踢。
哗啦。
水泼了刘哥半个身子，玻璃杯跌落，没有碎。但打在刘哥肉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操/真是个小贱人！”他吃痛地松开手，向橙抓住这个间隙钻出房间，迈着长腿往客厅跑去。
“你想好了，走出这个门后果自负！”
刘哥气急败坏地在身后大喊大叫。
回应他的是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走出单元楼，向橙从裙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录音结束键。
可惜了她刚买的香薰。橘子味的呢，特别好闻，价格也不便宜。
*
向橙料到了刘哥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他动作这么迅速。
晚上杨子君带着买的食材到向橙的小公寓煮火锅。火锅咕嘟咕嘟冒着泡，向橙也咕嘟咕嘟跟她诉说今天中午的经历。
杨子君破口大骂畜牲、人渣，还没骂得尽兴，向橙电话就叮铃铃响了。
向橙把免提打开。
“喂，小向啊，我是刘姐。”对面女声有些犹豫，“有点人事变动，你…下个星期就不用来上班了。房子也在周一之前搬出去吧。”
杨子君在对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好啊。”
向橙爽快的态度令刘姐愣了一下，电话被迅速地挂断。
“橙啊，你就这么轻易被炒了？怎么也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吧。”杨子君手握餐具，一片愤愤然。
“他们是不是有病啊？就给你一天时间找房子？”
“反正我早就打算辞职了，”向橙夹了一筷子肥牛，放到杨子君碗里，“我手里的存款可以租个大点的地方，开个工作室。”
“行，那我帮你留意留意。你这几天先到我那儿去住几天吧？”
“你不是跟你男朋友一起住吗？没事，我去住几天酒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