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注意到了杨筱的目光,江严向杨筱看了过来。出于心虚杨筱本能的低下头,小女孩和父亲此时也已经准备回到医院。江严向着杨筱走来,“抱歉,刚刚看的太投入,没来及找你。”江严说。

    杨筱只得摇摇头,两人的氛围因此尴尬起来。“他有和你说什么吗?”江严注意到了杨筱的异常,想到她刚从病房出来可能是方铭和她说了什么。

    “他吗?可能是还不熟络的原因…他问了我好多问题,不过他也给我讲了好多关于你们从前的事,还有安娜的事,他也和我说了。”杨筱如实回答道,“他给我感觉好可怜,尤其提到安娜的时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男生会哭的那么伤心。”

    江严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杨筱一眼,没有说什么。

    “你别这么看我,怪吓人的。”杨筱为了缓解气氛说道,“你们三个的感情还真是好,你是不是也会在晚上偷偷一个人哭?我给你讲啊,作为你暂时的心理辅导师你有问题要告诉我,有什么情绪不要一个人扛着。”

    二人原本并排走着到了停车场,杨筱抢先一步上了车,江严上车后没有立刻选择启动引擎而是开口道,“从没哭过,我对她更多的……或许是亏欠吧。对她最大的怀念,是我会为她找回公道。哭的话,更像是自我安慰才会去做的,记住我和你说的话,和方铭保持距离。让你去陪护是方便我们警方调查真相,不是让你和他交流感情,清楚你该做什么。”江严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杨筱哽住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江警官威武,正义的使者,谢谢你的嘱托啦。快点送我回去吧,我还要回去陪肯大叔拜访邻居呢!”杨筱点点头扣好安全带。

    江严点点头便又一次沉默起来,汽车发动后驶向主街。江严把车开到了沃尔玛后停下,示意杨筱下车。

    “啊?”杨筱又一次不理解眼前这位警官的想法。

    “去挑圣诞礼物。”江严说。

    杨筱立刻回答:“啊!不用不用,我们才认识多久啊。我就收你礼物,不好不好……”

    “送给菲卡罗先生和安娜……”江严幽幽的说道,满脸写着“你在想什么?”的表情让杨筱又一次对他的好感清零。

    什么心动的感觉!都是骗人哒!

    江严买的很快,似乎是一开始就想好了要选什么,杨筱在一旁只负责推车。快到肯大叔家时,江严又去了一趟花坊,买了一大捧白色郁金香。

    纯洁的爱情,还真是个专情的人,明明还是放不下人家姑娘还就是嘴硬。杨筱心里默默想到。

    敲门过后,肯大叔立刻打开门,圆润的脸上当看到杨筱和江严后,立刻堆满了皱纹。“You're just in time. I finished the Turkey. Jiangyan, come in. Long time no see. Let's spend Christmas together!”

    江严进屋后立刻把礼物交给肯大叔,示意想给安娜去送花,在得到肯大叔的允许后向着放着安娜遗像的房间——也就是安娜生前的房间走去。

    出于礼貌,杨筱没有多干涉。

    或许此刻,他最需要的就是和她的独处。

    江严看着桌上的遗像,伫立许久后,放下了手中的花,向着遗像深深鞠了一躬,良久以后说了一句:“对不起。”便走出了房间。

    白色总是与纯洁和新的开始联系在一起。白色郁金香是幸福的花朵,可以帮助道歉,弥补错误。白色的郁金香既代表了他们从前的友谊,也代表了江严对自己无疾而终的初恋最后的告别。

    时间会带走一切,把一切交给时间。

    杨筱看着饭桌上坐在自己对面的江严陷入尴尬中……

    不是说送个礼物就走吗!怎么又留下吃饭了呢!

    杨筱其实对江严谈不上讨厌,只是有的时候觉得这个男的性格太怪。看着面前手舞足蹈和江严聊天的肯大叔,杨筱忍不住笑了。

    也罢,开心就好。

    十二点时,肯大叔示意开始祷告。三人闭上眼,街道上熙熙攘攘的游行车队缓缓驶过,最后都有着同一个地方——教堂。车队上摆满了丰厚的食物,不远处的胡同里的,一个衣衫破烂的小孩盯上了车上的火鸡。教堂里,神父在听完市民们为他写的赞歌后微笑的转身,示意随从把刚刚发现偷吃火鸡的孩子“感化”一番。

    游行便结束了。

    小巷深处,男子紧紧盯着地上满身疤痕几乎要奄奄一息的小乞丐,从口袋中掏出一根针管扎向乞丐手臂。片刻后,男子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雪花开始逐渐落在小乞丐的鼻尖、脸颊直至覆盖了他的全身。

    你是无神论者,但普林斯顿的祷告仍会响起,会有爱你的人,对你充满希望的人。在你死亡的前一夜祈祷你活着,祈祷你未来仍可光鲜亮丽的活在世上,但你仍随风雪消散了,在新泽西州,在东海岸。

    你在地狱里,仍然可以看到那些曾经关心你的人,他们依旧在为你祈祷着,他们在等待着你重新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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