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圆月,繁星漫天。

    清冷的银色月光穿过窗在幽暗静谧的室内泛起淡淡蓝光。

    栗色细软的卷发铺落在穿着黑裤的修长大腿边,长腿的主人慵懒的依靠在窗边的榻榻米,一条腿蜷起做支点让长发主人的头舒适靠在他的大腿上,长发细腻如丝像瀑布倾斜而下。

    瓷白如玉肌肤即便在夜晚也白的发光,她的腿光滑细腻,身姿纤细柔美,面容清纯美丽,像不小心落在凡间的精灵,乖巧地躺在长腿的男人怀里举着男人修长白净的手指揉捏闲玩,又拉起男人的手,举起放在透过窗的月光下看。

    沉寂的夜色下,银光清透照在根根骨节分明的手指间,瓷白如雪,骨感如竹,肤感如玉。

    欣赏完手指,女人轻盈起身,女人长而翘的睫毛下是蕴藏星河的浅蓝色瞳孔,懵懂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向这个男人。

    男人姿态惬意慵懒,脸部线条清晰顺畅,眉目似一川春水,眸如明净湖泊,心驰神往。

    微微上翘的嘴角,唇色红润引诱女人情不自禁吻了上去,女人抬手轻抚男人的脸,唇稍退后微喘。

    男人总对她说她是妖精,可她觉得如果她是妖精,那他就是从九重天上掉落凡间的神祇。

    被她这个妖精得到私藏,吸光他的精气,让他在她身体中与她共存。

    女人轻齿红唇:“安席,真想把你私藏起来。”

    “你会不会有天离开我?”

    男人拥着女人在她耳畔轻语:“乖乖,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乖乖,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萧然蓦然睁开双眼,眼帘一片深邃的黑,静谧的房间无一丝光亮,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细汗,身子似有千斤重把她固定在床上动不了身,全身酸痛到无力发软。

    近来黎城的气温持续下降,艳阳高照的天却感受不到暖意,冷风轻拂却似细小的针一个劲儿往人骨头缝里钻。

    她这段时间在外奔波,没注意穿的太薄。

    回到家的时候脑袋昏沉,一摸额头发现烫的厉害,本想着睡一觉就好,这会儿脑袋一阵一阵疼痛到快要炸裂。

    她揉着头艰难坐起身,朝外喊了一声:“安席。”嗓子疼到快要冒烟。

    室内静悄悄的无人回应,萧然以为林安席没有听见想再喊一声,嗓子痛到不允许她再发出声。

    她下床赤脚走出卧室,脚踝盈盈一握白到透明,浅栗色长发披散在脑后,发尾微卷,面颊因发烧变得潮红。

    睡衣贴着身体的汗渍粘在肌肤上,走动间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般飘浮。

    客厅以素净的白、灰、黑三色为主,家居是极简风格,开放的空间布局让客厅看起来简雅整洁。

    也是肉眼可见的空荡。

    除了摆放在阳台上的几株绿植再没有什么有生机的东西,冷冷清清没有人气。

    她的心底泛起恐慌……

    喉咙再次刺痛,萧然走到客厅的饮水机想接杯水,按了几下也没掉落一滴,她拍了一下饮水机上的桶,桶身晃动看来桶里没水了。

    茶桌上水壶里还有水,只是不知放了多久。萧然也不在意,直接这么喝了下去。

    冰凉入喉没有缓解丝毫喉咙的痛意,她忍不住咳了几声,附在后背的冷汗爆发出寒意裹袭全身,手臂泛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人生病的时候身体脆弱心灵更脆弱。

    萧然想听林安席的声音,想听林安席用温柔的语气哄她:乖乖,我马上到家。

    她找到手机滑到最近通话页面最上面的号码点进去。

    熟系的声音从听筒传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通……”

    手机里的声音话还没说完,萧然按了挂断。

    灰色的大理石地板透着冷意,萧然眼里闪过一丝黯淡,林安席从一个多月前就没回来过。

    这一个多月来,消息发了上千条,电话不记得拨过多少遍,从最开始的嘟嘟嘟声变成现在的语音声,林安席不接她电话还把她拉黑了。

    是她心存期待,盼望着万一万一哪次就拨通了呢……

    所以一遍遍不厌其烦,迎来一次次落空。

    刚刚的恐慌感瞬间破灭成灰,嘲讽的笑笑自己也是脑袋烧糊涂了。

    萧然眼前晕晕乎乎,晃了一下身,脆弱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她的重量,她滑向地面靠着沙发边。

    想做些什么缓解她难过的心情和难受的身体,好好慰藉一下它们。

    拿起放在茶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

    这一个月拨不通电话,见不到的人,出现在电视里。

    这是林安席几天前的采访视频,她闲来无事时一直在重复观看。

    画面里的林安席依旧光彩照人,熠熠生辉,被精雕细琢过的面容,修长的腿随意交叠翘起,冷漠淡然的回答着主持人的问题,难以被忽视的矜贵。

    从前那双总透着温柔的眉眼如今被清远疏离代替。

    俩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曾经的他们亲密无间,同睡过一张床,同吃过一碗饭,同……算了,想的再多那也只是曾经。

    在她不懂感情的时候她身边只有林安席陪伴着她,在她懂得爱情的时候,林安席义无反顾的牵起她的手。两个人的感情一直都很甜蜜且稳定。

    意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一个多月前的某天,林安席下班没回家,她给林安席打电话也没打通,萧然以为他在忙没时间并没有多想自己就先睡了。

    第二天醒来后发现林安席一夜未归,手机上也没有来自他的任何消息,这发生在林安席身上是绝对不可能的。

    林安席怕她担心即使再忙也会回她消息,不管忙到多晚也不会出现过夜不归宿这种情况。

    萧然很担心他怕他出什么意外,慌乱间穿着睡衣就跑去了他公司。

    她以前也常去,前台是认识她的,这次却拦着不让她进。

    她与前台争执的时候,林安席助理走到她面前:“潇潇姐,你先回去吧。这是林总的交代。林总让你回家等他。”

    萧然握着的手松了再松,总归知道他是安全的。

    身体凝滞了片刻还是开口回道:“好,知道了。他没事儿就行,我回家等他。”

    她不明白林安席为什么不下来亲口对她说,但还是乖乖听话回了家。

    只是在家里一等再等,等了半个月也没等到林安席回家,她越来越焦躁,终于忍受不了再次跑到他公司,回应她的还是那句话……

    这次她没回家。黎城降温,她出门又急,捡着什么穿什么,才发现短裤短袖已经不适合现在的天气。

    冷风吹的她一会儿搓搓手臂一会儿搓搓小腿,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冷冽的风吹起一层鸡皮疙瘩。

    抬眸间她看到林安席出来,急忙喊他一声跑向他,可还没靠近就被拦住。

    林安席径直坐进车里,没有回看她一眼。

    自那天起她天天坐在公司楼下等,花坛里的花在寒风中逐渐衰败枯萎,她枯坐一日又一日再没有见过林安席一眼。

    她觉得再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这几天她去找两人身边的朋友,想通过他们打探林安席的消息,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突然就不再理她。

    朋友们听完后觉得她在开玩笑,漫不经心道:“林安席不理你了?怎么可能?他对你那可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谁不知道萧然想要什么是不需要自己动手的,看一眼的东西是会立刻得到的,连吃的水果都是林安席特意给她削好皮的。

    萧然是不会有烦恼的,因为林安席一见她蹙眉就会放下所有重要的事情去哄她开心。

    “我看这两天电视上还播放了林安席的采访视频。”

    “可能他太忙了或者在玩情趣,准备给你惊喜呢。你别着急再等等。”朋友不以为意。

    她听着却只能苦笑,再等等,她已经等一个多月了……

    回到家后就一直在翻看这段视频,反复看他的状态他的表情,试图找出什么线索,结果发现魂不守舍的好像只有她一个……

    一想到这里,萧然就难过的喘不过气,压抑许久情绪被打破,心痛苦到剧烈起伏,被人掐住脖子动脉般窒息,火热的身体一瞬间冷却,寒意肆无忌惮在她体内乱窜,好冷……

    萧然起身去倒了杯烈酒,试图用酒精的灼热摆脱这种状态。

    一杯下肚……没任何感觉,连续喝了几杯,她又听见那声音在耳畔低语,“乖乖,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萧然抬头发现林安席站在她面前朝她张开双臂温声唤她:“潇潇,来我身边。”

    萧然欣喜地迈着摇摇晃晃的步伐朝他走去,“安席。”

    “你终于回来了,安席。”

    “我好想你,安席。”

    “轰隆。”

    惊心的雷声在窗外炸响,豆大的雨滴急促坠落,闪电划破天际发出耀眼的光芒戳破黑色的泡影。

    娇弱的女孩蹲地嘶声痛哭,眼泪断了线般决堤:”骗子!骗子!林安席你这个骗子!”

    薄如蝉翼的背脊被无尽的崩溃淹垮,一块美玉被摔的七零八碎,每一块写满了绝望。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知道林安席为什么这么对她!

    不知道林安席怎么就突然间不理她了!

    上天像是读懂了她的凄惨,所以慷慨地下起暴雨替她“哗啦啦”落着泪,狂风哀嚎替她诉说着委屈,密布的乌云替她遮掩她的支离破碎。

    本就发着高烧又喝了烈酒,身体和神经彻底宕机,大脑意识昏迷,萧然上下眼皮撑不住紧贴在了一起。

    坠入梦乡的萧然睡得并不安宁,与林安席过往的回忆总一个劲地往她梦里钻,梦里的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反反复复折磨她。

    —

    “老板,潇潇姐刚又给您打电话了。”林安席的助理向坐在办公桌前的林安席汇报。

    林安席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助理退出办公室。

    助理的话似乎没掀起林安席心里半分波澜,他还在继续着办公的动作,只是没多久见他又忽然停了下来。

    林安席抬起清冷的眼看向办公室的落地窗外。

    繁华的都城被笼罩在灰蒙蒙的雨幕里,乌云滚滚,夜色被薄雾渲染,落地窗上倒影着他的身影,雨滴打落玻璃里的倒影,缥缈的雾气让身影似隐似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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