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会长在当地的四星酒店包了一个宴会厅，用作今晚拍卖会的场地。
许枣仔细看邀请函，这次拍卖会居然没有预展，连拍卖内容都没公开，可那又怎样，她还不是被师傅逼去参加了。下午问了两位相熟的同行老前辈，他们居然也参加，看来客人能到场不是全凭副会长面子的。
既然是竞购，有竞必有争。因此许枣特地选了一件休闲的白色开襟西装外套，袖长稍微过肘，还戴了一对满色的翡翠袖扣，内搭黑色连衣裙，整体显得十分干练。
刘奇一向能少加班就绝不多干，所以让许枣从店里直接打车去酒店，他就不绕路去接了。
初夏的夜晚不像白天，几丝微风吹散了心头的闷热。马路两边的路灯和广告牌发出的光照清了行人的脸，还好错开了下班高峰期，交通不算拥挤，许枣很快就到了会场，和刘奇顺利汇合。
门口的接待员确认了邀请函，登记个人信息过后，就给许枣发了一个号码牌，带着他们入席。位置离展示台有段距离，但不算倒数。挺好的，靠后的位置更能看清场上叫价的情况。
因为没有预展，正式开场前的时间都无事可干。
许枣留意到刘奇精心打扮了一番，玩心上来了，“刘叔，还挺帅的嘞，这头发可不简单啊，婶婶帮你弄的？”
“得了，省点力气，你要是还没准备好大老板的生贺礼物，不如想想今晚能不能淘件合适的。”，刘奇哪里不知道她在打趣自己，没接茬。
落座的人越来越多，许枣发现大多数不认识，加上联系过的两位老前辈，来的同行一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难道拍卖主力不是玉石珠宝？
“他来了，过去打个招呼吧。”刘奇仔细整理衣服后指了方向，带着许枣过去。
那里站着一个年纪和陈石相近，体形更为瘦弱的老人，也是这场拍卖会的发起者，副会长何锦泉。
他不像师傅平日喜爱素净，从不佩戴任何饰品，何锦泉颈挂温色珠玉项链，手戴翠镶金扳指，身边还坠着一块远看就雕工了得的玉佩，贵气直逼人面。
许枣礼貌地恭贺一遍，谁知何锦泉反应不大。直到认清许枣旁边的刘奇，才发现原来是苍翠居的人，马上一改态度，甚至打量起了许枣：“陈石是你的……”
“是我的师傅。家师今日有工作要忙，让我替他前来道贺。”
“陈石三个徒弟，我只见过林建，你很年轻，是最小的那位？”，何锦泉手上不时转动着扳指，若有所思。
许枣靠近后才发现，他腰间的玉佩工艺精细，镂雕腾龙，龙纹倒逆，龙尾末端琢“石”字。这是出自师傅之手！震惊之余，也要回答：“是的，我叫许枣。”
何锦泉默念了两遍名字才觉得熟悉，“早有耳闻了，苍翠居最近如何？”
一来一往两人聊了有一会儿，时间就差不多了，许枣和刘奇两人快步回到座位，拍卖会开场了。
拍卖物品几乎都是有名头的古玩，懂的人自然懂，不用多看也会为它买单，难怪不用办预展。
每一件古玩都对应一段历史，价值肯定不菲，自然就是竞拍最为激烈的物品。拍卖师一遍又一遍重复流程，可惜许枣和刘奇不懂文玩，兴致不高。
于是他们开始聊起前面叫价的人，这位是谁家儿子，那位是哪个老板，刘奇果然没让师傅失望，认识这么多人呢。
许枣突然想起来，他来苍翠居的时间比她早，说不定会知道师傅跟何锦泉当年发生过什么事。
原来当年他们两人是好朋友，都是做玉雕的，来往就更加密切了。有一天何锦泉跟他儿子来苍翠居做客，带上了他好不容易买到的一个翡翠如意，说要给陈石看看。两人相谈甚欢，还喝了酒。过程没出问题，就在何锦泉要走的时候，诶哟，如意摸不着了。
他急了，在座位上到处翻。没找着，就在房间里找，还是找不到，就开始问陈石有没有见过如意，师傅当然没见过，他几两下肚快要摸不着北了，哪里还管他的如意。何锦泉差点把苍翠居翻过来了都没找到，所以就怀疑起了跟他一起喝酒的人。
于是径直走去陈石面前就说要搜身，师傅脾气再好，也觉得不对劲了，居然怀疑他？认识了这么久还信不过自己，何锦泉他算什么兄弟！言语间气氛逐渐焦灼，差点就要动手的时候，何锦泉他儿子跑出来了说是他拿去玩了。何锦泉一时无话可说，就带着儿子先走了。
“后来应该有上门道歉，但两人最后还是闹僵了。”刘奇惋惜地说。
还发生过这种事情！许枣了解师傅的性格，他不想来拍卖会是可以理解的。
许枣本来打算闲聊几句，耗时间等结束就回去，结果下面一件玉石器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是一套翡翠合卺杯。
形状上杯为两者互嵌式，杯体各自弯向对侧，侧边各浮雕菊花，杯柄各镂雕一条鲤鱼，两杯间各琢草书“鱼菊”两字。
翡翠玉雕里，最讲究意境，可是鲤鱼和菊花两者互不相干的东西居然放在了一起。
最违和的是，许枣觉得这件玉石器很熟悉。不单止它出色的雕刻工艺，在许枣印象中鱼和菊结合放在一起的东西好像不止它一件，可惜没能想起来。
而品质上它的颜色不浓艳，翡翠看上去种水一般，不知是不是没有进行过抛光的原因。
这些奇怪的元素堆在一起，让许枣想把它拍下来回去慢慢研究。
趁拍卖师还在介绍，许枣开始给杯子快速估价，同时打量了竞争者。同行不超五个，未必会看上，外行对玉石了解得不多，那么应该很有可能顺利拍下。
“那么，竞拍开始。”
“021号，二十。”有人开始报价了。
“二十五。”013号举牌。
许枣第一次举牌，出价果断，“032号，四十五。”
一下子拉开价格，让节奏变快。
“032号四十五，第一次，还有人要……”拍卖师继续流程。
“五十。”，021号似乎在犹豫。
“七十。”许枣连续快速地还价，节奏还是掌握在这边。
这时，座位后方有人叫价，“043号，九十。”这是一个低沉平稳的男人声音，充满磁性。不夸张地说，会让人首先会注意到的是声音本质，其次才是内容。
怎么还有新人加入？“九十五。”许枣暗地盘算，这已经快到心里预期的价格了。
“一百一十。”还是他！且志在必得。
不能再还价了，这个数字已经超出合卺杯本身的价值了，许枣紧捏拳头最终放弃了。
拍卖师询问三次仍然无人报价，干脆落锤，“成交，恭喜这位先生。”
在场的人都在祝贺鼓掌，许枣好奇自己输给了何方神圣，于是转头看向那个声音的来源。
座位上的男人缓缓起身，向为他鼓掌的人微微颔首。合身的西服把他原本就宽厚的肩膀衬得更加坚实，腰身挺拔又修长。细看五官轮廓，清晰立体，鼻梁高挺，眼睛又深邃，给人一种从容又自信的感觉。
掌声停止后，他坐下了，只少许侧目，就和许枣对视上了。
许枣先是惊慌于自己偷看别人被发现，迅速挪开眼睛，可是又尴尬地觉得既然被发现了，不如坦荡一点，就重新看着男人点了点头表示礼貌。结果男人连一个眼神都没回，移开视线，继续关注台上的拍卖情况了。
许枣耸了耸肩，转回去问刘奇那个男人是谁。
刘奇还真是什么人都认识，原来他是港市著名的房地产商方家的孙子，叫方学礼。之前一直定居国外，直到去年年末父母意外离世，才回港市接手了他们的私人藏馆，有一个哥哥。平时很少露面，所以刘奇也疑惑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许枣心想他大概率是何锦泉邀请来的，毕竟这是私人拍卖会，还要邀请函才允许入场。
方学礼的声音特别，许枣可以肯定翡翠合卺杯那轮拍卖是他整场第一次叫价，直到现在最后一件物品他也没再举牌了，所以他看中的只有这件玉石器。可是它并不是古玩，就算他有私人藏馆，也不至于要把一套没有历史意义的杯子收录进去。
想得再多也没有答案，场上的人还忙着互相祝贺恭维，方学礼的座位早就没人了，许枣收起疑虑，两人整场拍卖会颗粒无收，就不留下赔笑了。
刘奇看时间快将近零点，担心许枣一个人打车不安全，就让她在酒店门口等，他去停车场拿车送她回去。
许枣坐电梯到一楼酒店大堂，没想到还遇上了刚才跟自己竞价的一个同行。
严格来说应该是半个同行。
因为苍翠居不是商行，它本身只是一家玉石加工雕刻的工坊，陈石和徒弟三人都是苍翠居的玉雕师，后来才变成现在的翡翠货主。运营模式也从以前只接玉雕工艺活，转变成自己买原石找料子，再进行起货加工或者雕刻，最后把成品卖给其他玉石商行和上门的客人。
而且苍翠居只做中高货。如果购入的原石品质不好，最后成品的价格也不高。何况店里只有四位玉雕师，不像其他流水线上的机雕，还要除去人工成本，盈利就太少了。
眼前这位老板，之前在苍翠居收过成品，认得许枣，就上前跟她打招呼。
“枣丫……枣小姐，今晚有什么收获吗？”话语间有点迎合的意味。
许枣轻轻摇头说没有，她对于这种不自然的改口习以为常了，毕竟以前在玉石街里，除了刘叔，所有人都叫她枣丫头。
这个老板像是来劲了，继续挑起话题，“明天不是陈老的七十大寿吗？可惜他不爱热闹，不然我肯定上门亲自送礼祝贺。”
许枣觉得莫名好笑，代替陈石向他谢过，心想师傅可能都不认识他，干嘛套近乎。
“最近苍翠居还好吧？上次在你们那收的戒面，我的客人喜欢得要紧，你们的货太好卖了。”依然没有转入正题。
所以许枣故意表现得有些不耐烦，频频看了几次手表。
果然上当了，他害怕许枣赶时间，马上就要离开，终于说出了心里话。“枣小姐知道今年中缅合作举办的翡翠公盘吗？时间定在了下个月月初，听说今年特别厉害，缅国新开了几个场口，全部原石都直接送来公盘了。到时还请你多多帮忙看几眼呐。”
这下许枣彻底反应过来他想说的是什么了——赌石。
许枣之所以一夜之间从枣丫头被人改叫枣小姐，就是因为当年在缅国奇迹般地切涨了一块争议不断的原石。
许枣仔细看邀请函，这次拍卖会居然没有预展，连拍卖内容都没公开，可那又怎样，她还不是被师傅逼去参加了。下午问了两位相熟的同行老前辈，他们居然也参加，看来客人能到场不是全凭副会长面子的。
既然是竞购，有竞必有争。因此许枣特地选了一件休闲的白色开襟西装外套，袖长稍微过肘，还戴了一对满色的翡翠袖扣，内搭黑色连衣裙，整体显得十分干练。
刘奇一向能少加班就绝不多干，所以让许枣从店里直接打车去酒店，他就不绕路去接了。
初夏的夜晚不像白天，几丝微风吹散了心头的闷热。马路两边的路灯和广告牌发出的光照清了行人的脸，还好错开了下班高峰期，交通不算拥挤，许枣很快就到了会场，和刘奇顺利汇合。
门口的接待员确认了邀请函，登记个人信息过后，就给许枣发了一个号码牌，带着他们入席。位置离展示台有段距离，但不算倒数。挺好的，靠后的位置更能看清场上叫价的情况。
因为没有预展，正式开场前的时间都无事可干。
许枣留意到刘奇精心打扮了一番，玩心上来了，“刘叔，还挺帅的嘞，这头发可不简单啊，婶婶帮你弄的？”
“得了，省点力气，你要是还没准备好大老板的生贺礼物，不如想想今晚能不能淘件合适的。”，刘奇哪里不知道她在打趣自己，没接茬。
落座的人越来越多，许枣发现大多数不认识，加上联系过的两位老前辈，来的同行一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难道拍卖主力不是玉石珠宝？
“他来了，过去打个招呼吧。”刘奇仔细整理衣服后指了方向，带着许枣过去。
那里站着一个年纪和陈石相近，体形更为瘦弱的老人，也是这场拍卖会的发起者，副会长何锦泉。
他不像师傅平日喜爱素净，从不佩戴任何饰品，何锦泉颈挂温色珠玉项链，手戴翠镶金扳指，身边还坠着一块远看就雕工了得的玉佩，贵气直逼人面。
许枣礼貌地恭贺一遍，谁知何锦泉反应不大。直到认清许枣旁边的刘奇，才发现原来是苍翠居的人，马上一改态度，甚至打量起了许枣：“陈石是你的……”
“是我的师傅。家师今日有工作要忙，让我替他前来道贺。”
“陈石三个徒弟，我只见过林建，你很年轻，是最小的那位？”，何锦泉手上不时转动着扳指，若有所思。
许枣靠近后才发现，他腰间的玉佩工艺精细，镂雕腾龙，龙纹倒逆，龙尾末端琢“石”字。这是出自师傅之手！震惊之余，也要回答：“是的，我叫许枣。”
何锦泉默念了两遍名字才觉得熟悉，“早有耳闻了，苍翠居最近如何？”
一来一往两人聊了有一会儿，时间就差不多了，许枣和刘奇两人快步回到座位，拍卖会开场了。
拍卖物品几乎都是有名头的古玩，懂的人自然懂，不用多看也会为它买单，难怪不用办预展。
每一件古玩都对应一段历史，价值肯定不菲，自然就是竞拍最为激烈的物品。拍卖师一遍又一遍重复流程，可惜许枣和刘奇不懂文玩，兴致不高。
于是他们开始聊起前面叫价的人，这位是谁家儿子，那位是哪个老板，刘奇果然没让师傅失望，认识这么多人呢。
许枣突然想起来，他来苍翠居的时间比她早，说不定会知道师傅跟何锦泉当年发生过什么事。
原来当年他们两人是好朋友，都是做玉雕的，来往就更加密切了。有一天何锦泉跟他儿子来苍翠居做客，带上了他好不容易买到的一个翡翠如意，说要给陈石看看。两人相谈甚欢，还喝了酒。过程没出问题，就在何锦泉要走的时候，诶哟，如意摸不着了。
他急了，在座位上到处翻。没找着，就在房间里找，还是找不到，就开始问陈石有没有见过如意，师傅当然没见过，他几两下肚快要摸不着北了，哪里还管他的如意。何锦泉差点把苍翠居翻过来了都没找到，所以就怀疑起了跟他一起喝酒的人。
于是径直走去陈石面前就说要搜身，师傅脾气再好，也觉得不对劲了，居然怀疑他？认识了这么久还信不过自己，何锦泉他算什么兄弟！言语间气氛逐渐焦灼，差点就要动手的时候，何锦泉他儿子跑出来了说是他拿去玩了。何锦泉一时无话可说，就带着儿子先走了。
“后来应该有上门道歉，但两人最后还是闹僵了。”刘奇惋惜地说。
还发生过这种事情！许枣了解师傅的性格，他不想来拍卖会是可以理解的。
许枣本来打算闲聊几句，耗时间等结束就回去，结果下面一件玉石器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是一套翡翠合卺杯。
形状上杯为两者互嵌式，杯体各自弯向对侧，侧边各浮雕菊花，杯柄各镂雕一条鲤鱼，两杯间各琢草书“鱼菊”两字。
翡翠玉雕里，最讲究意境，可是鲤鱼和菊花两者互不相干的东西居然放在了一起。
最违和的是，许枣觉得这件玉石器很熟悉。不单止它出色的雕刻工艺，在许枣印象中鱼和菊结合放在一起的东西好像不止它一件，可惜没能想起来。
而品质上它的颜色不浓艳，翡翠看上去种水一般，不知是不是没有进行过抛光的原因。
这些奇怪的元素堆在一起，让许枣想把它拍下来回去慢慢研究。
趁拍卖师还在介绍，许枣开始给杯子快速估价，同时打量了竞争者。同行不超五个，未必会看上，外行对玉石了解得不多，那么应该很有可能顺利拍下。
“那么，竞拍开始。”
“021号，二十。”有人开始报价了。
“二十五。”013号举牌。
许枣第一次举牌，出价果断，“032号，四十五。”
一下子拉开价格，让节奏变快。
“032号四十五，第一次，还有人要……”拍卖师继续流程。
“五十。”，021号似乎在犹豫。
“七十。”许枣连续快速地还价，节奏还是掌握在这边。
这时，座位后方有人叫价，“043号，九十。”这是一个低沉平稳的男人声音，充满磁性。不夸张地说，会让人首先会注意到的是声音本质，其次才是内容。
怎么还有新人加入？“九十五。”许枣暗地盘算，这已经快到心里预期的价格了。
“一百一十。”还是他！且志在必得。
不能再还价了，这个数字已经超出合卺杯本身的价值了，许枣紧捏拳头最终放弃了。
拍卖师询问三次仍然无人报价，干脆落锤，“成交，恭喜这位先生。”
在场的人都在祝贺鼓掌，许枣好奇自己输给了何方神圣，于是转头看向那个声音的来源。
座位上的男人缓缓起身，向为他鼓掌的人微微颔首。合身的西服把他原本就宽厚的肩膀衬得更加坚实，腰身挺拔又修长。细看五官轮廓，清晰立体，鼻梁高挺，眼睛又深邃，给人一种从容又自信的感觉。
掌声停止后，他坐下了，只少许侧目，就和许枣对视上了。
许枣先是惊慌于自己偷看别人被发现，迅速挪开眼睛，可是又尴尬地觉得既然被发现了，不如坦荡一点，就重新看着男人点了点头表示礼貌。结果男人连一个眼神都没回，移开视线，继续关注台上的拍卖情况了。
许枣耸了耸肩，转回去问刘奇那个男人是谁。
刘奇还真是什么人都认识，原来他是港市著名的房地产商方家的孙子，叫方学礼。之前一直定居国外，直到去年年末父母意外离世，才回港市接手了他们的私人藏馆，有一个哥哥。平时很少露面，所以刘奇也疑惑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许枣心想他大概率是何锦泉邀请来的，毕竟这是私人拍卖会，还要邀请函才允许入场。
方学礼的声音特别，许枣可以肯定翡翠合卺杯那轮拍卖是他整场第一次叫价，直到现在最后一件物品他也没再举牌了，所以他看中的只有这件玉石器。可是它并不是古玩，就算他有私人藏馆，也不至于要把一套没有历史意义的杯子收录进去。
想得再多也没有答案，场上的人还忙着互相祝贺恭维，方学礼的座位早就没人了，许枣收起疑虑，两人整场拍卖会颗粒无收，就不留下赔笑了。
刘奇看时间快将近零点，担心许枣一个人打车不安全，就让她在酒店门口等，他去停车场拿车送她回去。
许枣坐电梯到一楼酒店大堂，没想到还遇上了刚才跟自己竞价的一个同行。
严格来说应该是半个同行。
因为苍翠居不是商行，它本身只是一家玉石加工雕刻的工坊，陈石和徒弟三人都是苍翠居的玉雕师，后来才变成现在的翡翠货主。运营模式也从以前只接玉雕工艺活，转变成自己买原石找料子，再进行起货加工或者雕刻，最后把成品卖给其他玉石商行和上门的客人。
而且苍翠居只做中高货。如果购入的原石品质不好，最后成品的价格也不高。何况店里只有四位玉雕师，不像其他流水线上的机雕，还要除去人工成本，盈利就太少了。
眼前这位老板，之前在苍翠居收过成品，认得许枣，就上前跟她打招呼。
“枣丫……枣小姐，今晚有什么收获吗？”话语间有点迎合的意味。
许枣轻轻摇头说没有，她对于这种不自然的改口习以为常了，毕竟以前在玉石街里，除了刘叔，所有人都叫她枣丫头。
这个老板像是来劲了，继续挑起话题，“明天不是陈老的七十大寿吗？可惜他不爱热闹，不然我肯定上门亲自送礼祝贺。”
许枣觉得莫名好笑，代替陈石向他谢过，心想师傅可能都不认识他，干嘛套近乎。
“最近苍翠居还好吧？上次在你们那收的戒面，我的客人喜欢得要紧，你们的货太好卖了。”依然没有转入正题。
所以许枣故意表现得有些不耐烦，频频看了几次手表。
果然上当了，他害怕许枣赶时间，马上就要离开，终于说出了心里话。“枣小姐知道今年中缅合作举办的翡翠公盘吗？时间定在了下个月月初，听说今年特别厉害，缅国新开了几个场口，全部原石都直接送来公盘了。到时还请你多多帮忙看几眼呐。”
这下许枣彻底反应过来他想说的是什么了——赌石。
许枣之所以一夜之间从枣丫头被人改叫枣小姐，就是因为当年在缅国奇迹般地切涨了一块争议不断的原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