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谣？变强？
郁时看向淮镜递过来的手，一时间恍了神。
他的呼吸短促地凝滞了一瞬，随后伸手接过那枚玉佩，动作极为小心，甚至都没碰到淮镜的掌心。
淮镜的呼吸也顿了顿——该说不愧是天灵根的弟子吗？即使能感到他颤抖的呼吸，但他手上动作也依旧是轻柔的。
玉佩递出后，淮镜顺势直接拉住了郁时的手：“好啦，站起来吧，不要总是跪着。”
这一拉却让她的这位小徒儿慌乱极了，连忙站起来的同时又将手缩了回去：“多谢师尊。”
淮镜只是笑了笑，而后看向三位长老：“如今皆大欢喜了，诸位长老也可安心了。”
她这话说得很直接，有些不留情面，可几位长老也没说什么。
司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安心，安心……”
“那就好。我刚刚醒来，还有些不适，恐怕要待到明日才能处理宗门事务了。”
紫溪轻轻地拍了拍她：“那些都不急，你先好好休息，我们就先离开了。”
随后他们便离开了房间，郁时看了眼淮镜，也打算要离开。
“郁时，你留下。”
淮镜重新坐回座上，叫住了将要离去的郁时。
郁时愣了下，立马转过身走到淮镜面前：“是，师尊。”
其实淮镜并没有什么想说的，但是既然她做了这个师尊，还是一个天资如此出众之人的师尊，那她可不得摆摆当师尊的款。
淮镜轻咳两声：“咳嗯……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你既拜我为师，我还是得了解你的情况的。”
“弟子定知无不言。”
淮镜想了一想，随后问道：“我知你是天灵根，年仅十八岁便夺得宗门大典的魁首。那你如今修炼到什么境界了？”
郁时踟蹰了会儿，然后回道：“弟子不才，方才至金丹期。”
“……”
“？？？”
小伙子，你才十八岁啊！十八岁修到金丹期还不才？那让淮镜她这个一直在炼气期的百岁老人怎么办啊？
“嗯，挺好的……不过我也提前跟你说了，我什么都教不了你，可能你也并不太需要我教……不过如果你有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我还是会尽力帮你的。”
“多谢师尊。”
“不用谢……”
有啥好谢的呀，她一个半吊子师尊，每次听郁时叫她“师尊”，淮镜都不禁有些害臊。
淮镜正了正神色，问他道：“长老们可有给你安排弟子居？”
“……还未。”
淮镜这才想到，她晕了一天，郁时就在她房门前跪了一天，哪有时间去入住什么弟子居啊。
一想到此处，淮镜总是暗暗愧疚。
她思忖良久，最后对郁时道：“那今夜你就先在我这里的偏室睡下吧，待明日我再去和长老们安排你在弟子居的住处。”
“不必！”郁时忙道，“明日……不必麻烦师尊，弟子在哪里居住都好。”
见他如此匆忙地拒绝，淮镜不禁感叹这孩子真是懂事。
刚入门第一天就知道不给她操心，当然她确实也不想操心。
“不过其他弟子都在弟子居有其独立住处的，总让你一直住在我这里的偏室，太过委屈了。”
郁时却恭顺垂眸：“弟子不觉委屈。”
淮镜点了点头：“那好吧，那你就先住着，若觉得委屈了可再来找我，我为你重新安排。你先去偏室看看吧，我也方才住到这里，不清楚偏室是否置办齐全，若不齐全，你可叫其他同门帮你一起置办些。”
“是，弟子退下了。”
郁时走后，淮镜长舒了口气，然后起身往床边走去。
她的确没有骗长老们，郁时的剑气太强了，到现在她都觉得胸腔里“嗡嗡——”的，确实很不适。
该说她是幸运的吗？明明自己没什么本事，却阴差阳错收了个如此有本事的好徒弟。
淮镜慢悠悠地挪回到床上，却听窗边传来清脆响声。
她循着声音望过去，只此一眼，却让她沉默了。
那个自称龙蛋实际更像傻蛋的东西又回来了，不知它是怎么再次从窗口跳进来的，但淮镜很疑惑，为什么这蛋壳就是不碎呢？
看着它一步步蹦过来，淮镜却都懒得下床，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它道：“回来干什么？跳出去。”
这龙蛋出去一趟后胆子肥了不少，根本不在意她的话，而是一下跳到她的床上。
“小友何必一直撵小仙走呢？小仙明明是帮你的贵人呢。”
淮镜翻了个白眼：“帮我什么，帮我靠什么所谓的传谣增长修为？这种话你信吗？”
龙蛋晃晃悠悠：“信呀，怎么不信。虽然有些离谱，但这就是小仙的能力呀。”
“你的能力就是传谣？看来你是个邪恶的龙蛋。”
这话一出口，龙蛋却急了一样，晃悠的幅度越来越大：“小仙是神龙，才不是什么邪恶龙蛋！”
它气鼓鼓地转了个圈：“若不是迫不得已，我怎会落得如此狼狈！”
淮镜却不在乎它的气性，而是将脚上鞋子一蹬后趴在了床上，漫不经心道：“既然是你的迫不得已，和我有什么关系。”
龙蛋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幽幽道：“你不想变强吗？”
“变强？”淮镜反问道，“弱了这么久了，早就习惯了，变强什么的于我又有何用。”
龙蛋却说道：“可你如今成了雪陌宗的掌门，你也要继续弱下去吗？”
“听说你收了个天灵根的徒弟，十八岁就达至金丹期，他知道他的师尊修炼百年还尚在炼气期吗？”
“倘若雪陌宗遇难，擒贼先擒王，你这个无用的掌门会最先被降服，那剩下满门弟子该如何自处呢？”
一连三个问题，让淮镜没了回音。
从前她只是一名自行修炼的普通弟子，因为悟性低，只能去修逍遥道。
可如今，她已被确确实实地推到了雪陌宗的掌门之位上。
昨日宗门大典上，她一步步登上掌门之座，说高，其实也并不算太高，只有十阶；可若说低，当她坐上座位上俯瞰座下之人时，当真是让人心头一紧。
高处不胜寒，虽受万人敬仰，可也容易荒凉。
更何况，她如今还收了一个这般珍贵的徒弟。
见淮镜不说话，龙蛋又继续用着慢悠悠的语调说道：“你如今才在炼气期，寿元恐怕只剩下不到五十年。可是如果变强了，这些问题你就都不用考虑啦，你的寿元会更长，就能有大把时间来庇护宗门，甚至还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多浪漫呀。”
淮镜思考了一会，然后看着它缓缓开口：“你凭什么认为，我淮镜会相信一个傻蛋的话？”
她虽这么说，但龙蛋知道她已经有些动摇了，于是便道：“小友可以不信我，但不妨试试看，看看小仙究竟有没有骗你。”
“呵，我才不。”
……
然而，半刻钟后，书案前。
淮镜提着笔，犹豫了半天，最后在纸上写下这样一段话：
“救命啊诸位同门，今日我去为苍仪长老打扫院落，却在苍仪长老的寝居里发现了几件抹胸裙，竟还是苍仪长老的尺寸！怎么办啊，我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了？匿名求助。”
龙蛋被放在书案上看着她写下这些，不禁赞叹道：“小仙就说吧，小友你果然很有天赋！”
淮镜“呵呵”笑道：“那倒不必了……”
她是挺需要点天赋的，但最好还是不要这种天赋了……
但对于这段话，她其实还是挺满意的。
淮镜默默在心里攥紧拳头：苍仪长老，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谁让我小时候去后山偷果子时你老是把我抓回来打手板！
她借着案前烛光又洋洋洒洒写了十几张一样的，然后挨个折成了小青蛙。
她虽修为低得可怜，但一些小把戏还是会的。
淮镜念了个咒，十几只纸青蛙便活了一般，蹦蹦跳跳地去往了内门几名弟子的住处。
龙蛋喜滋滋地晃悠着：“小仙就知道，小友你一定会相信的！”
淮镜否认道：“我只是试一下，试一下懂吗？”
“好的呢。”
“……”
明明说好了不会信这个满口胡言的傻蛋的，可还是试了，真是不知他们二人之中谁才是傻蛋。
写完这些所谓的谣言后已经入夜了，淮镜手腕酸痛得很，便起身走到床前，并对龙蛋说：“我要就寝了，你跳出去。”
龙蛋委屈巴巴……不对，一个蛋哪来的委屈表情啊！
“小友你怎么又要让小仙出去，夜里这么冷，你忍心看小仙在廊下过夜吗？”
“忍心。”
“……不要嘛。”
淮镜不耐烦地回过头：“你公的母的？”
“啊、啊？”
“别装傻，说话。”
虽然这龙蛋内发出的只是孩童声音，可它也说了，它是遭遇劫难才变成这般模样，自然不能真将它看做小孩子。
龙蛋沉默了一会儿：“男的。”孩童声音变得出奇地深沉，似乎在证明自己的性别。
淮镜神色依旧：“跳出去。”
龙蛋定住了一会儿后，又开始努力地蹦跶起来，最后跳出了窗外。
淮镜满意地眨眨眼，随后换好衣服上了床。
……
淮镜第二日再醒来时是被门外的噪音吵醒的，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外面有人在讨论些什么。
若换在往常，她定是一个字都听不清的，但今日不知怎么了，明明还未彻底清醒，却能分辨出这些话里的几个字。
“苍仪长老……女装……”
大脑刚一接收到这几个字，淮镜瞬间清醒，立马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她甚至还未来得及梳洗，就先穿上鞋下床推开门，看见是几个小弟子站在远处假山旁聊天。
“大早上的，你们在聊什么？”淮镜冲他们喊道。
那几名弟子看见淮镜后忙齐刷刷行礼：“掌门……啊，我们路过此处，无心叨扰掌门静修，这就离开。”
说着，没等淮镜再说什么，那些弟子便忙不迭离开了。
正当淮镜准备叫住他们，却看见偏室中走出个人。
“师尊醒……”郁时刚从偏室走出，准备问候淮镜，却在看见淮镜后突然转过了身去。
淮镜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寝衣。
不过这又如何？她这寝衣严严实实的哪也没露，有什么好避讳的。
可郁时却不这么认为，他结巴了两声：“是、是弟子冒犯了……”
淮镜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便对他道：“无妨，你过来。”
“弟子不敢逾矩。”
淮镜也不再让他过来了，而是说道：“那你等我片刻。”而后便走回房中梳洗了一番，也换好了衣裳。
再推门时，郁时果真一动不动地等着她，见到她时毕恭毕敬行礼道：“师尊早安。”
“啊……早安，早安。”
淮镜刚想问他那些弟子讨论的事，谁知郁时却抢先解释道：“弟子并非是故意撞见师尊、师尊……只是听见师尊声音，这才……”
淮镜浅浅一笑：“没事。我也是听见那些弟子们在假山处聊天才醒来的，你听没……”
说到此处，淮镜突然顿住了，笑容也凝固在了脸上。
不对啊，这假山离她的寝居还是有些距离的，这些弟子在这聊天，她怎么可能听得清？而且还实打实听见了好几个字。
淮镜心中顿时有了一个想法，她缓缓捏住隐在袖下的手，将全身真气都汇聚在丹田处，试图感受自己如今的境界。
因为修为太久无所变动，她已经很少这么做了。
但在感受到自己现如今的境界后，淮镜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表情也不受控制地略微扭曲起来。
百年前，她在炼气期一阶，百年后，她还在炼气期一阶，这么多年，她的修为如铁打的般，从未有过一点涨落起伏。
但方才她在感受自己如今的境界时，却发现她的修为从那百年未变的炼气期一阶升至了二阶。
郁时见她表情不对，连忙关切问道：“师尊，师尊？”
淮镜许久才回过神，然后立马调整好表情回道：“啊，没事。”
可郁时还是有些不放心，继续问道：“师尊可是有哪里不适？”
“不，并没……”
然而她还没说完话，她与郁时腰间用来通讯的雪陌宗符碟突然剧烈晃动起来，而里面则传出了苍仪难掩愤怒的声音：
“所有内门弟子，立刻马上来议事殿，不得延误！”
他的呼吸短促地凝滞了一瞬，随后伸手接过那枚玉佩，动作极为小心，甚至都没碰到淮镜的掌心。
淮镜的呼吸也顿了顿——该说不愧是天灵根的弟子吗？即使能感到他颤抖的呼吸，但他手上动作也依旧是轻柔的。
玉佩递出后，淮镜顺势直接拉住了郁时的手：“好啦，站起来吧，不要总是跪着。”
这一拉却让她的这位小徒儿慌乱极了，连忙站起来的同时又将手缩了回去：“多谢师尊。”
淮镜只是笑了笑，而后看向三位长老：“如今皆大欢喜了，诸位长老也可安心了。”
她这话说得很直接，有些不留情面，可几位长老也没说什么。
司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安心，安心……”
“那就好。我刚刚醒来，还有些不适，恐怕要待到明日才能处理宗门事务了。”
紫溪轻轻地拍了拍她：“那些都不急，你先好好休息，我们就先离开了。”
随后他们便离开了房间，郁时看了眼淮镜，也打算要离开。
“郁时，你留下。”
淮镜重新坐回座上，叫住了将要离去的郁时。
郁时愣了下，立马转过身走到淮镜面前：“是，师尊。”
其实淮镜并没有什么想说的，但是既然她做了这个师尊，还是一个天资如此出众之人的师尊，那她可不得摆摆当师尊的款。
淮镜轻咳两声：“咳嗯……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你既拜我为师，我还是得了解你的情况的。”
“弟子定知无不言。”
淮镜想了一想，随后问道：“我知你是天灵根，年仅十八岁便夺得宗门大典的魁首。那你如今修炼到什么境界了？”
郁时踟蹰了会儿，然后回道：“弟子不才，方才至金丹期。”
“……”
“？？？”
小伙子，你才十八岁啊！十八岁修到金丹期还不才？那让淮镜她这个一直在炼气期的百岁老人怎么办啊？
“嗯，挺好的……不过我也提前跟你说了，我什么都教不了你，可能你也并不太需要我教……不过如果你有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我还是会尽力帮你的。”
“多谢师尊。”
“不用谢……”
有啥好谢的呀，她一个半吊子师尊，每次听郁时叫她“师尊”，淮镜都不禁有些害臊。
淮镜正了正神色，问他道：“长老们可有给你安排弟子居？”
“……还未。”
淮镜这才想到，她晕了一天，郁时就在她房门前跪了一天，哪有时间去入住什么弟子居啊。
一想到此处，淮镜总是暗暗愧疚。
她思忖良久，最后对郁时道：“那今夜你就先在我这里的偏室睡下吧，待明日我再去和长老们安排你在弟子居的住处。”
“不必！”郁时忙道，“明日……不必麻烦师尊，弟子在哪里居住都好。”
见他如此匆忙地拒绝，淮镜不禁感叹这孩子真是懂事。
刚入门第一天就知道不给她操心，当然她确实也不想操心。
“不过其他弟子都在弟子居有其独立住处的，总让你一直住在我这里的偏室，太过委屈了。”
郁时却恭顺垂眸：“弟子不觉委屈。”
淮镜点了点头：“那好吧，那你就先住着，若觉得委屈了可再来找我，我为你重新安排。你先去偏室看看吧，我也方才住到这里，不清楚偏室是否置办齐全，若不齐全，你可叫其他同门帮你一起置办些。”
“是，弟子退下了。”
郁时走后，淮镜长舒了口气，然后起身往床边走去。
她的确没有骗长老们，郁时的剑气太强了，到现在她都觉得胸腔里“嗡嗡——”的，确实很不适。
该说她是幸运的吗？明明自己没什么本事，却阴差阳错收了个如此有本事的好徒弟。
淮镜慢悠悠地挪回到床上，却听窗边传来清脆响声。
她循着声音望过去，只此一眼，却让她沉默了。
那个自称龙蛋实际更像傻蛋的东西又回来了，不知它是怎么再次从窗口跳进来的，但淮镜很疑惑，为什么这蛋壳就是不碎呢？
看着它一步步蹦过来，淮镜却都懒得下床，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它道：“回来干什么？跳出去。”
这龙蛋出去一趟后胆子肥了不少，根本不在意她的话，而是一下跳到她的床上。
“小友何必一直撵小仙走呢？小仙明明是帮你的贵人呢。”
淮镜翻了个白眼：“帮我什么，帮我靠什么所谓的传谣增长修为？这种话你信吗？”
龙蛋晃晃悠悠：“信呀，怎么不信。虽然有些离谱，但这就是小仙的能力呀。”
“你的能力就是传谣？看来你是个邪恶的龙蛋。”
这话一出口，龙蛋却急了一样，晃悠的幅度越来越大：“小仙是神龙，才不是什么邪恶龙蛋！”
它气鼓鼓地转了个圈：“若不是迫不得已，我怎会落得如此狼狈！”
淮镜却不在乎它的气性，而是将脚上鞋子一蹬后趴在了床上，漫不经心道：“既然是你的迫不得已，和我有什么关系。”
龙蛋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幽幽道：“你不想变强吗？”
“变强？”淮镜反问道，“弱了这么久了，早就习惯了，变强什么的于我又有何用。”
龙蛋却说道：“可你如今成了雪陌宗的掌门，你也要继续弱下去吗？”
“听说你收了个天灵根的徒弟，十八岁就达至金丹期，他知道他的师尊修炼百年还尚在炼气期吗？”
“倘若雪陌宗遇难，擒贼先擒王，你这个无用的掌门会最先被降服，那剩下满门弟子该如何自处呢？”
一连三个问题，让淮镜没了回音。
从前她只是一名自行修炼的普通弟子，因为悟性低，只能去修逍遥道。
可如今，她已被确确实实地推到了雪陌宗的掌门之位上。
昨日宗门大典上，她一步步登上掌门之座，说高，其实也并不算太高，只有十阶；可若说低，当她坐上座位上俯瞰座下之人时，当真是让人心头一紧。
高处不胜寒，虽受万人敬仰，可也容易荒凉。
更何况，她如今还收了一个这般珍贵的徒弟。
见淮镜不说话，龙蛋又继续用着慢悠悠的语调说道：“你如今才在炼气期，寿元恐怕只剩下不到五十年。可是如果变强了，这些问题你就都不用考虑啦，你的寿元会更长，就能有大把时间来庇护宗门，甚至还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多浪漫呀。”
淮镜思考了一会，然后看着它缓缓开口：“你凭什么认为，我淮镜会相信一个傻蛋的话？”
她虽这么说，但龙蛋知道她已经有些动摇了，于是便道：“小友可以不信我，但不妨试试看，看看小仙究竟有没有骗你。”
“呵，我才不。”
……
然而，半刻钟后，书案前。
淮镜提着笔，犹豫了半天，最后在纸上写下这样一段话：
“救命啊诸位同门，今日我去为苍仪长老打扫院落，却在苍仪长老的寝居里发现了几件抹胸裙，竟还是苍仪长老的尺寸！怎么办啊，我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了？匿名求助。”
龙蛋被放在书案上看着她写下这些，不禁赞叹道：“小仙就说吧，小友你果然很有天赋！”
淮镜“呵呵”笑道：“那倒不必了……”
她是挺需要点天赋的，但最好还是不要这种天赋了……
但对于这段话，她其实还是挺满意的。
淮镜默默在心里攥紧拳头：苍仪长老，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谁让我小时候去后山偷果子时你老是把我抓回来打手板！
她借着案前烛光又洋洋洒洒写了十几张一样的，然后挨个折成了小青蛙。
她虽修为低得可怜，但一些小把戏还是会的。
淮镜念了个咒，十几只纸青蛙便活了一般，蹦蹦跳跳地去往了内门几名弟子的住处。
龙蛋喜滋滋地晃悠着：“小仙就知道，小友你一定会相信的！”
淮镜否认道：“我只是试一下，试一下懂吗？”
“好的呢。”
“……”
明明说好了不会信这个满口胡言的傻蛋的，可还是试了，真是不知他们二人之中谁才是傻蛋。
写完这些所谓的谣言后已经入夜了，淮镜手腕酸痛得很，便起身走到床前，并对龙蛋说：“我要就寝了，你跳出去。”
龙蛋委屈巴巴……不对，一个蛋哪来的委屈表情啊！
“小友你怎么又要让小仙出去，夜里这么冷，你忍心看小仙在廊下过夜吗？”
“忍心。”
“……不要嘛。”
淮镜不耐烦地回过头：“你公的母的？”
“啊、啊？”
“别装傻，说话。”
虽然这龙蛋内发出的只是孩童声音，可它也说了，它是遭遇劫难才变成这般模样，自然不能真将它看做小孩子。
龙蛋沉默了一会儿：“男的。”孩童声音变得出奇地深沉，似乎在证明自己的性别。
淮镜神色依旧：“跳出去。”
龙蛋定住了一会儿后，又开始努力地蹦跶起来，最后跳出了窗外。
淮镜满意地眨眨眼，随后换好衣服上了床。
……
淮镜第二日再醒来时是被门外的噪音吵醒的，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外面有人在讨论些什么。
若换在往常，她定是一个字都听不清的，但今日不知怎么了，明明还未彻底清醒，却能分辨出这些话里的几个字。
“苍仪长老……女装……”
大脑刚一接收到这几个字，淮镜瞬间清醒，立马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她甚至还未来得及梳洗，就先穿上鞋下床推开门，看见是几个小弟子站在远处假山旁聊天。
“大早上的，你们在聊什么？”淮镜冲他们喊道。
那几名弟子看见淮镜后忙齐刷刷行礼：“掌门……啊，我们路过此处，无心叨扰掌门静修，这就离开。”
说着，没等淮镜再说什么，那些弟子便忙不迭离开了。
正当淮镜准备叫住他们，却看见偏室中走出个人。
“师尊醒……”郁时刚从偏室走出，准备问候淮镜，却在看见淮镜后突然转过了身去。
淮镜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寝衣。
不过这又如何？她这寝衣严严实实的哪也没露，有什么好避讳的。
可郁时却不这么认为，他结巴了两声：“是、是弟子冒犯了……”
淮镜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便对他道：“无妨，你过来。”
“弟子不敢逾矩。”
淮镜也不再让他过来了，而是说道：“那你等我片刻。”而后便走回房中梳洗了一番，也换好了衣裳。
再推门时，郁时果真一动不动地等着她，见到她时毕恭毕敬行礼道：“师尊早安。”
“啊……早安，早安。”
淮镜刚想问他那些弟子讨论的事，谁知郁时却抢先解释道：“弟子并非是故意撞见师尊、师尊……只是听见师尊声音，这才……”
淮镜浅浅一笑：“没事。我也是听见那些弟子们在假山处聊天才醒来的，你听没……”
说到此处，淮镜突然顿住了，笑容也凝固在了脸上。
不对啊，这假山离她的寝居还是有些距离的，这些弟子在这聊天，她怎么可能听得清？而且还实打实听见了好几个字。
淮镜心中顿时有了一个想法，她缓缓捏住隐在袖下的手，将全身真气都汇聚在丹田处，试图感受自己如今的境界。
因为修为太久无所变动，她已经很少这么做了。
但在感受到自己现如今的境界后，淮镜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表情也不受控制地略微扭曲起来。
百年前，她在炼气期一阶，百年后，她还在炼气期一阶，这么多年，她的修为如铁打的般，从未有过一点涨落起伏。
但方才她在感受自己如今的境界时，却发现她的修为从那百年未变的炼气期一阶升至了二阶。
郁时见她表情不对，连忙关切问道：“师尊，师尊？”
淮镜许久才回过神，然后立马调整好表情回道：“啊，没事。”
可郁时还是有些不放心，继续问道：“师尊可是有哪里不适？”
“不，并没……”
然而她还没说完话，她与郁时腰间用来通讯的雪陌宗符碟突然剧烈晃动起来，而里面则传出了苍仪难掩愤怒的声音：
“所有内门弟子，立刻马上来议事殿，不得延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