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金陵已经是傍晚,闻樱靠在林妙音的身上,哈欠连天:“好累啊。”

    林妙音没说话,闻樱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师姐?”

    林妙音回神,脸色有些苍白,笑起来也有几分勉强。她摇摇头,道:“方才有些走神,今日我们先找个地方歇脚如何?”

    “也好,大家赶路也累了,先找个地方歇着,明日再做正事。”萧凡接了林妙音的话,笑得风度翩翩。

    御剑一日,也都累极,大家自然没有异议。

    找好客栈,付过钱,三三两两地分好屋子,林妙音和李却扇睡一间,闻樱则去找了姜扶雪。

    “你们睡一起?!!”顾其渊皱着眉头,抬高声音问道。

    闻樱微笑:“你的声音还可以再高一点。又不是跟你睡,激动什么?”

    顾其渊:“伤风败俗!”

    闻樱:“多管闲事!”

    萧凡充作和事佬:“咱们毕竟是在外面做事,闻师妹也稍稍克制些,不知多少双眼睛在背后盯着咱们呢。”

    “我都跟他睡过不知多少次了,我不管,只有跟师兄在一起我才能睡得着。”闻樱将无理取闹发挥到极致。

    她拽着姜扶雪的袖子,姜扶雪走一步,她便也随之走一步。姜扶雪将钱放在柜台,道:“掌柜,送一套多余的被褥到我房间。”

    闻樱满意的笑了,在顾其渊面前扬起嘴角,往楼上走去。

    顾其渊面色像吃了土一般难看,萧凡笑着摇摇头:“这位师妹实在是热情大胆,倒是很有个性。姜师弟可真是艳福不浅。”

    顾其渊扫他一眼,冷笑道:“在你眼里有不好的女人吗?”

    说完,跟着姜扶雪他们一同上楼。

    在他背后,萧凡面色一僵,很快又恢复如常。

    萧凡很聪明,分得清楚谁惹的起,谁惹不起。

    路过姜扶雪的屋子,顾其渊看掌柜将被褥送进去,见到姜扶雪在打地铺,面色才和缓些。

    闻樱就坐在床上,抱着宿玉刷个不停。

    关于这次问世榜的排名,锁灵渊内部已是议论纷纷,闻樱看了几个飘红的帖子,觉得都没什么意思,开始搜青泽君,还真没有这个人。

    她靠在床侧缩成小小一团,随意点开一个火热的帖子打发时间:有没有知情人来透露一下现在的问世榜第一是什么来头?

    下面的回复不少:

    “我看了一下成员组成,有玄剑宗的林大小姐,剩下的都是些籍籍无名之辈,估计是林掌门从哪儿收集来的奇人给大小姐造势用的吧。”

    “有钱就是好,林大小姐的水平都能拿下一万分,诸位道友还不再加把劲?”

    “咱们输的不是实力,是输给了金钱。花瓶而已,走不长远。”

    闻樱啧了一声,回复这条:“花瓶都比不过,这位道友,何不反思自己是不是水桶?”

    “我看其他几个人都没什么特别啊,都是新入门的弟子,天赋再高这几个月又能学多少东西,除非有什么隐士大能的徒弟藏在里面。”

    “三女一男,这男的真是艳福不浅啊。”

    “这三个女的硬要和这位男修组队,我看这男修倒像是什么高人,想来也是这男修比较强,帮着他们几个破境。只是不知道这几个女的要付出些什么了,我等羡慕不来,女人想要拿积分就是容易。”

    闻樱默默地举报了这两言论。强什么强,姜扶雪在桐花村全程被关起来睡了几天的大觉,指望他破境,闻樱现在估计头七都过完了。

    她将宿玉在眼前慢慢放下,眼睛从宿玉上方露出。姜扶雪正单膝跪在地上铺床,闻樱心想:姜扶雪这么贤惠漂亮,打打杀杀太过可惜,做个贤夫倒是不错。

    每天除妖回来,有人已经为你打点好一切,热气腾腾的饭食,颀长美丽的男人,万家灯火也有一盏为你而亮的感觉。

    ……似乎还不错?只要燃料是别人,不是她自己就好。

    姜扶雪似有所感,看过来时,只见闻樱坐在那里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手里还抱着宿玉,透出幽若的光,将她映的嘴唇粉软,腮颊白嫩。

    姜扶雪还不了解她吗?她脑子里装的无非就是那些东西。

    他起身,捏了一颗树莓塞到她嘴里。

    闻樱遐思被打断,她懵懵地抬头,眼底水波潋滟,唇边抿着那颗小巧的树莓。

    她看着男人,舌尖舔过男人修长的指尖,只在最尖尖的位置轻轻碰了一下,那濡湿柔软的触感却直传到人心底,令人战栗。

    她只是无意识地在做这些,别人都将水果喂到嘴边了,有什么不吃的道理吗?

    柔软的唇将树莓果肉压破,红艳艳的汁水浸染她的唇瓣。

    红的刺眼,白的耀目,黑的……那双眼,黑润润的无辜。

    姜扶雪像是被刺蛰了一半,指尖微微蜷起,从她唇瓣移开。明明是他看闻樱在发呆,想要逗她,反过来心乱如麻的却成了他自己。

    敲门声响起,是宁红玉。

    宁红玉看到两人站在一起,一高一低,气氛旖旎,微微错愕:“两位道友,没有打扰你们吧?”

    闻樱将宿玉放下,从姜扶雪的覆影后嗖的探出脑袋来,笑:“当然没有,发生什么事了吗?”

    “无事,只是初到金陵,还不熟悉,想和师兄出去走走,看闻师妹想不想一起出去。”

    闻樱将目光后移,果然看到了宁红玉身后的萧凡,她笑容淡了些,但对宁红玉还是很客气:“你可以叫妙音师姐她们两个一起呀。”

    “林师妹身子有些不适,另一位道友在照顾她。”

    “怎么会?”

    闻樱跳下床,绕过姜扶雪,去看林妙音。

    宁红玉望着她的背影,眼底神色复杂。

    林妙音果然蔫蔫的,已经睡下了,李却扇安慰闻樱:“没什么事,想来是御剑累了,我陪着她,她想吃酸梅糖糕,你若是出去,替她买些来吧,明日等她醒了便能吃到。”

    闻樱又跑回姜扶雪的房间,问他是否要出去。

    这一问完全是客套一下,姜扶雪可从未拒绝过她。

    金陵城位于江南,这座城池有着上千年的历史,加之山环水绕,湖光水色,别有风情,向来是文人骚客趋之若鹜之地,比起京城的雍容,金陵城倒是多了几分风雅和秀气。

    街上游人如织,傍晚凉快了些,趁着尚未宵禁出来散步的人不在少数。

    金陵城内长居民众成分很复杂,祖上是金陵的人少之又少,大多都是别的地方迁居于此,路上行人肤色,五官长相都有明显区别。

    可越是如此,反倒越显得开放繁华。

    宁红玉在算命的小摊前停下,她似乎很信这些东西,见闻樱兴致缺缺,拉着她说道:“金陵城多有外来客,离金陵城不远的紫阳城是著名的道教城市,算命是一大特色,亦有不少能人迁居到金陵城来,没想到才出来这么一会儿就遇到了。听闻他们推演算命很准,我之前哪怕在锁灵渊也有所耳闻,师妹要不要算算?”

    这小摊前没人停留,也不知宁红玉看中了这个小摊的什么。

    闻樱不忍拂她兴致,便也停在小摊面前,陪着宁红玉算起来。

    宁红玉出手向来阔绰,顾怀若在金钱方面不曾亏待于她。

    几枚硕大的银子放在桌上,险些晃着人的眼。算命先生垂眼一看,面露喜色,搓搓手正要收下,又不忘抬眼看几人一眼,这一看,他的动作顿住了。

    他观几人身上之气,试探道:“几位大人看着不像是金陵本地人,倒像是北方远客。”

    宁红玉笑得很是温和:“先生好眼力,想来您这卦象算的是有几分水准。”

    “不敢当不敢当。”先生将银子推了回去,恭恭敬敬,“不知几位大人想要算些什么?小人替几位大人免费算一卦,权当是与几位大人结下善缘。”

    “老人家,这钱你放心收下便是,这世间讲究的就是一个因果,你不收,我怎敢信你所言呢?”

    算命先生这才将钱收下,再从桌上拿起蓍草,分两份摆开,看向宁红玉:“不知这位姑娘,想要算些什么?”

    “先生,我想要算姻缘。”

    算命先生在此地摆摊也有几年,平日里没事做就帮人算命相宅,来这里的人无非就是问‘我这人前途如何啊?我这人姻缘如何啊?我所想是否能如愿啊?’,诸如此类的问题。

    先生算起来姻缘,也算是得心应手,毕竟俗世女子,大多关心的也就是一个姻缘问题。

    没用多久,就启好了宁红玉的卦象。

    他捋了捋胡须,沉吟片刻,闻樱几人识趣的后退几步,先生便指着卦象给宁红玉分析道:“唉,从姑娘这卦象上看,是个大凶之卦,你瞧,赤口加空亡,断断成不得。姑娘心思多且杂,身边之人又多与姑娘相冲,只得这段姻缘放下,再往后便是一片坦途。”

    “更何况我看姑娘,也未必执着于这段感情,我看姑娘的卦象,亦有些不明。姑娘既然对这感情毫无执念,又为什么不能及时弃之而去呢?”

    “现在尚且不是我所能弃之而去的时候。”

    “那在下瞧着,姑娘应当能苦尽甘来。”

    宁红玉垂着眼,像是在思索,片刻,她起身:“多谢先生,那就借先生吉言了。”

    她回去的时候,脸上已经重新带上了笑容,她挽着闻樱的手,让闻樱也算一卦。

    闻樱拗不过她,在摊位前坐下,沉吟过后半开玩笑道:“不如先生替我算算我上辈子是怎么死的吧?”

    身后站着的几人,皆面色各异。

    算命先生亦是莫名其妙,来这里算命的人千奇百怪,但算自己前世如何死的,面前这位姑娘还是头一个!

    他低头,将蓍草不断变动位置,许久停下,看着卦象思忖片刻,道:“姑娘上辈子,是被雷劈死的。”

    雷劈死的?

    闻樱若有所思,起身走回几人身边。

    宁红玉只觉得奇怪:“你不算算姻缘,算算前程,算算命数什么的吗?”

    闻樱摇摇头:“命数瞬息万变,算来也无用。我不信命,我只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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