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凡刚一敲门，门就开了。开了门，江远也不说话，转身就走回客厅坐下了。樊凡跟着他刚进门，就看到了客厅茶几下卧着的一条狗警惕地坐了起来。这应该就是江远收养的那条流浪狗了。看品种应该是萨摩耶，但品相并不太好，一只爪子似乎还有残缺。樊凡此时无心看狗，径自坐下后就问江远：“到底怎么回事？”
江远外形整洁，并无樊凡预想中的潦倒之态，似乎连神态都与往常无异，但樊凡注意到了桌上的白酒瓶和一个尚余残酒的酒杯。
江远倚在沙发上，眼神虚空地看向樊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突兀地问道：“你觉得我爸妈配吗？”
这个问题对樊凡来说实在超纲，她怔了一下，本想如实说她不了解，但想想又说：“配不配只能他们自己决定，旁人说了都不算。”
江远轻哼了一声，说：“我觉得他们不配。我原来就让他们离婚的。”
“为什么？”樊凡诧异道。中国传统一向劝和不劝离，劝父母离婚，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你真的没看出来吗？”江远讽刺地一笑，“我妈说话根本没人听，特别是我爸，他从来不听。”
“嗯，相处久了大概也会这样吧……”樊凡迟疑道。
江远目光冷冽：“你爸妈是这样吗？”
樊凡的父母当然不是这样的，她周围很多朋友的父母也不是这样的，但她确实听过有这样的事情，也听过别人的辩解：老夫老妻会有默契，可以心领神会；即便没有，也不至于因此离婚，因为大部分婚姻到最后不过是彼此陪伴而非相爱交心。
樊凡多少也能体会江远的心情，但也觉得这件事给江远的打击有些超乎寻常，毕竟就连他们自己离婚，江远都显得很冷静。樊凡很少见江远这样直白地谈论父母家人，并且说得这么多。
没等樊凡想好回答，江远又继续道：“我妈活得就像个怨妇，我爸就是个暴力狂，虽然是冷暴力。
“结婚的时候就有人说他们不配。你原来说过我妈很漂亮对吧？那你应该可以想象她年轻的时候有多漂亮了，听说那时候每天都有人上门求亲。我爸现在算是公务员，可跟我妈结婚的时候还是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我小时候还能听别人说，我妈是喝了迷魂汤，才放着更多条件好的不要，寻死觅活要嫁我爸。当然现在他们都不这么说了，都说我妈有眼光，福气好，才找了我爸这么一个潜力股……呵呵，福气好……
“他们一个个都拿我妈当傻子看才是真的。我妈现在总是念叨我爸追她那会对她有多好，给她写了多少情书。后来我爸都给扔了。他说是卖废纸的时候不小心扔的，我妈后来还一直说可惜，也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江远虚握的手痉挛般的攥紧了一下：“她也是真傻，所以我爸才看不起她。我妈的漂亮只够吸引我爸几年。你知道吧，他们结婚一年生了我哥，我哥出生八年以后才有的我。他们的感情在我哥出生以后就没有了，八年呢……我就是一个意外。
“我哥还好，起码他出生的时候，我爸妈应该还是有一点感情的。我呢，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出生的，反正我记事的时候，他们已经过得像笑话了。你说，他们为什么要生我呢？”
江远慢慢松开手，拿起酒杯猛喝了一口。茶几下瑟缩着的大狗也紧张地抬起头。
江远是极少喝酒的，更不用说这样的烈酒。樊凡心中难过，却无力制止。这个时候，烈酒也许比话语更能安慰痛苦的灵魂。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江远前半生的故事，又恨现在才知道这故事。她擅长讲故事，这一次她无比希望这只是一个故事。
那些原生家庭带来的痛苦，樊凡自认为已经听说很多，但从未能像现在这样感同身受。别人的故事和所爱之人的经历，带给人的感受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原来父母的情感关系，不只是与他们自己有关。
江远垂下了头：“我爸说我妈肤浅，其实他自己也差不多，要不当初也不会死乞白赖去追她。自己本来看上的就是脸，到手了又嫌弃对方绣花枕头。自己看不起也算了，还要让别人也看不起。现在大家都说我妈配不起我爸。你看，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从甜言蜜语到冷言冷语也不过几年。
“不过我妈也真没出息呀，我爸都这样了，她也没想过离婚，还老拿过去说事，觉得我爸还是爱她的。真是可笑。”
樊凡觉得心头一痛，但此刻除了在江远身边，听他倾诉，她想不到更它安慰的方法。她拉过江远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上。
江远任由她拉着，神情漠然地问：“你爱过我吗？”
樊凡也不再计较江远对自己是怎样的感情，用力地点头：“当然的。”
“可你现在也喜欢那个卢振羽。”
樊凡没料到江远会在这个时候提到卢振羽，很有些措手不及：“啊，不是，这个不一样的。我们还没到那一步。”
“有什么不一样的？没到哪一步？”江远不肯放过樊凡，逼问道。
樊凡突然觉得有些委屈，江远凭什么问她这些呢？就凭他心情不好？他父母的事情关她什么事？
江远看樊凡不说话，突然凑近她的脸问：“你还不够喜欢他？为什么？因为他不够帅？”
这下樊凡真有点儿生气了，她松开江远的手，为卢振羽辩护道：“我没觉得他不帅，而且他还有很多别的优点。”
江远身体受了打击般退了回去，脸上不知是嘲弄还是悲哀，又莫名其妙地问道：“你喜欢我哥吗？”
这个问题太过跳脱，樊凡脑袋几乎宕机：“什么？我为什么喜欢你哥哥？”
江远外形整洁，并无樊凡预想中的潦倒之态，似乎连神态都与往常无异，但樊凡注意到了桌上的白酒瓶和一个尚余残酒的酒杯。
江远倚在沙发上，眼神虚空地看向樊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突兀地问道：“你觉得我爸妈配吗？”
这个问题对樊凡来说实在超纲，她怔了一下，本想如实说她不了解，但想想又说：“配不配只能他们自己决定，旁人说了都不算。”
江远轻哼了一声，说：“我觉得他们不配。我原来就让他们离婚的。”
“为什么？”樊凡诧异道。中国传统一向劝和不劝离，劝父母离婚，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你真的没看出来吗？”江远讽刺地一笑，“我妈说话根本没人听，特别是我爸，他从来不听。”
“嗯，相处久了大概也会这样吧……”樊凡迟疑道。
江远目光冷冽：“你爸妈是这样吗？”
樊凡的父母当然不是这样的，她周围很多朋友的父母也不是这样的，但她确实听过有这样的事情，也听过别人的辩解：老夫老妻会有默契，可以心领神会；即便没有，也不至于因此离婚，因为大部分婚姻到最后不过是彼此陪伴而非相爱交心。
樊凡多少也能体会江远的心情，但也觉得这件事给江远的打击有些超乎寻常，毕竟就连他们自己离婚，江远都显得很冷静。樊凡很少见江远这样直白地谈论父母家人，并且说得这么多。
没等樊凡想好回答，江远又继续道：“我妈活得就像个怨妇，我爸就是个暴力狂，虽然是冷暴力。
“结婚的时候就有人说他们不配。你原来说过我妈很漂亮对吧？那你应该可以想象她年轻的时候有多漂亮了，听说那时候每天都有人上门求亲。我爸现在算是公务员，可跟我妈结婚的时候还是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我小时候还能听别人说，我妈是喝了迷魂汤，才放着更多条件好的不要，寻死觅活要嫁我爸。当然现在他们都不这么说了，都说我妈有眼光，福气好，才找了我爸这么一个潜力股……呵呵，福气好……
“他们一个个都拿我妈当傻子看才是真的。我妈现在总是念叨我爸追她那会对她有多好，给她写了多少情书。后来我爸都给扔了。他说是卖废纸的时候不小心扔的，我妈后来还一直说可惜，也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江远虚握的手痉挛般的攥紧了一下：“她也是真傻，所以我爸才看不起她。我妈的漂亮只够吸引我爸几年。你知道吧，他们结婚一年生了我哥，我哥出生八年以后才有的我。他们的感情在我哥出生以后就没有了，八年呢……我就是一个意外。
“我哥还好，起码他出生的时候，我爸妈应该还是有一点感情的。我呢，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出生的，反正我记事的时候，他们已经过得像笑话了。你说，他们为什么要生我呢？”
江远慢慢松开手，拿起酒杯猛喝了一口。茶几下瑟缩着的大狗也紧张地抬起头。
江远是极少喝酒的，更不用说这样的烈酒。樊凡心中难过，却无力制止。这个时候，烈酒也许比话语更能安慰痛苦的灵魂。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江远前半生的故事，又恨现在才知道这故事。她擅长讲故事，这一次她无比希望这只是一个故事。
那些原生家庭带来的痛苦，樊凡自认为已经听说很多，但从未能像现在这样感同身受。别人的故事和所爱之人的经历，带给人的感受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原来父母的情感关系，不只是与他们自己有关。
江远垂下了头：“我爸说我妈肤浅，其实他自己也差不多，要不当初也不会死乞白赖去追她。自己本来看上的就是脸，到手了又嫌弃对方绣花枕头。自己看不起也算了，还要让别人也看不起。现在大家都说我妈配不起我爸。你看，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从甜言蜜语到冷言冷语也不过几年。
“不过我妈也真没出息呀，我爸都这样了，她也没想过离婚，还老拿过去说事，觉得我爸还是爱她的。真是可笑。”
樊凡觉得心头一痛，但此刻除了在江远身边，听他倾诉，她想不到更它安慰的方法。她拉过江远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上。
江远任由她拉着，神情漠然地问：“你爱过我吗？”
樊凡也不再计较江远对自己是怎样的感情，用力地点头：“当然的。”
“可你现在也喜欢那个卢振羽。”
樊凡没料到江远会在这个时候提到卢振羽，很有些措手不及：“啊，不是，这个不一样的。我们还没到那一步。”
“有什么不一样的？没到哪一步？”江远不肯放过樊凡，逼问道。
樊凡突然觉得有些委屈，江远凭什么问她这些呢？就凭他心情不好？他父母的事情关她什么事？
江远看樊凡不说话，突然凑近她的脸问：“你还不够喜欢他？为什么？因为他不够帅？”
这下樊凡真有点儿生气了，她松开江远的手，为卢振羽辩护道：“我没觉得他不帅，而且他还有很多别的优点。”
江远身体受了打击般退了回去，脸上不知是嘲弄还是悲哀，又莫名其妙地问道：“你喜欢我哥吗？”
这个问题太过跳脱，樊凡脑袋几乎宕机：“什么？我为什么喜欢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