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这小兔崽居然敢框老子!今天必须打死他!”五人在巷口围殴一个小孩儿,小孩儿团成一团,死死抱住自己的脑袋。

    我没有,明明是你们拿了东西不想花钱,凭什么打我!

    虞山烛浑浑噩噩睁开眼,没弄清楚究竟是被劈头盖脸的拳头砸醒还是被这个身体内心尖锐的呐喊吵醒。未知处境,又被一拳打在侧脸,小小身躯飞出八丈远。

    虞山烛倒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疼的呲牙咧嘴。

    你们……有病吧,莫名奇妙就打人!

    嘴角胀痛,连开口的力气也没有,破烂衣衫沾满尘土,勉强遮盖干瘪瘦弱的身躯。虞山烛喘不上气,求生欲支持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检查是不是被打骨折了。

    这一摸摸着了不得了的东西。

    绷带?

    这身体为女扮男装!

    刚刚为首的男人走上前,狠狠踩住虞山烛的脚踝:“小兔崽子,卖的石头开不出东西,还和爷爷提什么狗屁的运气,老子今天就是你最大的气运!”

    他从裤子里掏出一劈两半的石头砸在虞山烛脸上:“你看看你卖的是什么玩意!开不出星矿你卖什么原石!”

    虞山烛赶忙搂住破洞衣服,瞥了一眼小石头:切割面平滑,石子最中心有一点极小的红色矿粒,不细看根本看不到。

    “狗崽子,今天必须把钱退回来,还要赔偿哥几个的辛苦费……”

    虞山烛哼唧两声:“没……没钱。”

    男人听了一笑,蹲在虞山烛面前:“没钱?”

    她这才看清这人的脸,长得像曾经跑到山上求签的化外人,鼻子高嘴巴憋,眼睛琉璃珠儿,半个铁皮脑袋锃亮,另一半头发留长盖住侧脸。

    看着也忒怪了!

    “没钱!没钱老子跟浪费时间!”铁皮脑壳男伸手就给虞山烛一个大嘴巴子,扇得她脑袋一懵,开罐儿似得一众不属于她的记忆叮咣灌进她的脑子里。

    她这是魂穿夺舍他人了!

    前一秒她还是轻清观上混蛋小师妹,因为撺掇上山求签的王员外与妻子和离扶正妾室,被山初道长罚跪祖师爷面前思过,门口扒着的师兄师姐心疼极了,可没人敢上前阻拦,主动掀山初道长的逆鳞。

    山初道长:“山烛,跪了半天,你可知错?”

    虞山烛咂嘴,浑身反骨:“我只是顺了王员外的意,何过之有?”

    山初道长气得一拍供桌,指着虞山烛的鼻子骂道:“还不知错!都干涉他人家室了还不觉错!亏你想的出来撺掇王员外休妻扶妾!”

    “我没错!”虞山烛犟嘴:“是他非要让我胡诌王夫人的八字,明白了就是要捅到王夫人娘去胡搅蛮缠,要人净身出户受苦!”

    虞山烛:“王夫人的八字我可看过,就是大富大贵之人,离了他就能一路顺遂,登上极贵。我就是看不惯这死男人明明自己命数不好还要怪妻子,顺他两句和离,让他和那小妾过日子不就行了!”

    山初道长气急:“那你又可知王员外命中大劫就是那妾室,要王夫人贵人命去克化!我看你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门外的师兄师姐谁人不知小师妹祖师爷开眼,怎会知其一不知二,是怕她年纪小日后遭歹人报应。几人赶忙上前安抚大喘气的山初,给虞山烛使眼色叫她认个错。

    可偏生虞山烛就是个混不吝硬的:“那是他活该,叫他宠妾灭妻,叫他接那大劫进府,那是他命里该有,死了活该!”

    大师兄飞眼一瞪:“山烛噤声,莫积口业!”

    这一闹,虞山烛直接跪到第二天傍晚,跪的她双膝发疼昏昏欲睡也不服软,反倒是山初道长端着晚饭主动来寻她,叫她吃饭。

    虞山烛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师兄师姐也不敢多送吃食,这顿饭吃的狼吞虎咽,险些将她噎死。

    山初将水碗塞她手中:“吃慢点。”

    山初道长正当知命之年,加上捡回婴儿大小的虞山烛养到大,早就大半个娘亲,心疼,等到守着吃完这顿饭,才软声对虞山烛说:“祖师爷给我托梦,说叫你下山闯闯。”

    虞山烛一抹嘴,知道山初不会拿祖师爷开玩笑,那便是真的,跪在地上咣咣磕了三个响头,抬头问:“祖师爷还有什么交代的。”

    山初掏出册卷递给虞山烛:“祖师爷托我将书给你。”

    “明日一早便可下山。”

    虞山烛熬夜点灯看完了一册卷,祖师爷不知从哪寻来压箱底的话本,稀奇古怪乱七八糟,她囫囵吞看完。第二天一早便赶路下山,一脚滑到山沟里,摔到了这大星际。

    信息冲击量实在有些大,好多没听过没见过的词语蹦出,虽能理解含义却搞得她头脑发昏,可她没有坐以待毙,在头脑中快速整理信息。

    这个世界人活动范围扩大整个宇宙,生存星球又被分为高中低三等,彼此承担不同职能。

    原身所在的星球名为滑石星,是一座矿星。顾名思义矿星就是负责矿石开采的星球,原身就是女扮男装在捡拾矿场附近的一些原始来卖钱。

    还有个别名,俗称赌石。

    而原身被围殴至死,引虞山烛夺舍,将原身打死的这群男人,就是买了她的原石又赌不起,开了石头找她退货的一群混蛋。

    铁皮光头男又拍拍虞山烛的脸蛋:“小鬼头,发什么呆呢,老子和你说话你不应?”

    原身在死前心中还鸣不平,本就内心坚毅,加上虞山烛更是个铮铮铁棍,因营养不良凹陷的大眼死死等着铁皮头,咬紧嘴唇没有说话。

    一脸倔样反倒将铁皮头惹笑了,捏着虞山烛的下巴,一脸嘚瑟样儿:“我看小鬼头细皮嫩肉,虽说是个公的,买到鸭店也能卖个好价钱!”

    他的话语间满是讥讽,抓着虞山烛的脸侮辱意味十足:“可惜咱们滑石星大老爷们儿多,你小子就撅着屁/股等干吧哈哈哈哈哈哈!”

    剩下四人围上来,听进去了铁皮头的话,伸手就要揪虞山烛的衣服,话越说越难听,惹得虞山烛皱眉,不停挣扎。

    虞山烛咬牙,挣扎间,她看到铁皮男眉心钻出一缕黑色丝线,越扯越长,纠缠打结,颇有不祥之兆。

    此人印堂发黑,必有大难。

    有人遭灾,虞山烛却惊喜。

    坏消息,被迫来到了新世界,遇上歹人当场就要发配勾栏;好消息,虽然换了身体,但祖师爷给的金手指还能用。

    她还不想死!

    虞山烛不再继续挣扎,假意投降,压在身下的手攥起地上一把灰,积蓄一股力气,狠狠照着面前这群人眼上扬去!

    矿星扬灰细碎,连沙带土,灰尘弥漫,几人一边咳嗦一边揉眼,虞山烛猛地后跳一步,却没有转身就跑。

    脚刚刚被结结实实踩中,行走不便,此时跑路并不占便宜。速度不快,叫这群混蛋追上,更落下风。她不光要解决铁皮头,还有他身后那群小弟。

    “小兔崽子!”铁皮两眼全是泪,虞山烛身影模糊,他指着瘦小身体:“抓住你非拔了你的皮!”

    扒皮?这词倒是叫她生出了主意。来道观里碰瓷的歪瓜裂枣跳大仙的时候,就很喜欢神神叨叨的念叨什么扒皮抽筋,怎么唬人怎么来,能唬住不少什么也不懂的人。

    打人打不过,虞山烛果断选择吓人!

    她眯眼,蹲下身子,左手抓一把灰,右手捞起一张破纸片子,单腿蹦跶,晃悠着开始转圈,边转,嘴上振振有词:“精精灵灵日星魁魁天地之间乾坤苍苍……”

    故意压低声线,音如鬼魅。忽进忽退,伴着左手撒灰,右手破纸片子跟着往对面忽扇,加上她坡脚,与村里神婆发癫狂有十分相似!

    至于口诀动作什么的,全是胡诌。

    虞山烛见过神婆发癫,还能模仿一二,可活在星际年代左手机甲右手激光炮的人哪里见识过“因果律”武器,眼前刚清明些看了个清楚,就叫发癫的虞山烛吓了一跳!

    后面一胖小弟后撤一步:“什……什么情况……”

    铁皮头一甩手,撸起袖子就往前走,满脸狰狞盯着虞山烛:“小兔崽子发什么疯!这小鬼就是在发神经吓唬咱们,给我抓住他!”

    “呵呵呵哈哈哈额呵呵呵!”

    虞山烛听完一笑,嘴角一裂,扯的老大,嘴角又带着方才被打出的血,左手一扬灰,双指并拢点向铁皮头,一步一点,眼神紧锁,嗓音尖利:“咒当死!咒当死!”

    她样子摄人:“当死!咒死!”

    “我~~咒你死!”

    光喊不够,还得带调,更唬人。

    果然有用,铁皮头脚步一顿,停在原地。在虞山烛眼中,他眉心黑色的丝线愈发团绕,印堂深黑!

    铁皮头还在嘴硬:“我……不怕你!相信科学!咒是咒不死人的!”

    “你!”他揪过身旁的瘦子:“你给我上,给我把他抓过来!”

    瘦子抖的像筛糠:“老大……不,我不敢……我看旧时代影像……有鬼的啊!她这就是鬼上身了!”

    “狗屁!”铁皮头站在原地跺脚:“你!”

    他伸手指向自己身边的小喽喽:

    “你!”

    他手指一转,点到谁谁后退,气的铁皮头转身:“今天老子亲自扒你的皮!”

    虞山烛不见恐慌,双指指着铁皮头,挤眉弄眼,唱的婉转悠扬:“今日你血光之灾~今日你有血光之灾!”

    “速速撤退,速速撤退~”

    “速速撤退!”

    这话激将,引的铁皮头大步追着虞山烛后退的方向:“有本事你别动!你别退!”

    “可以啊,我不退。”

    虞山烛看已经与铁皮头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停下脚步,语气恢复正常:“我劝你,别在往前走了。”

    铁皮头眉心黑气聚拢,挡住了他的眼睛。

    虞山烛好声好气:“真有血光之灾啊。”

    铁皮头大手一挥:“我不信!我相信科学!”

    “好吧。”

    虞山烛摊手,此人不惜命,她爱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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