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是太子哥哥!”

    “太子殿下怎么在这里?”

    “听说太子哥哥被罚啦!”

    “咦?是安阳郡主!”

    “安阳郡主怎么在这里?”

    “听说安阳郡主也被罚啦!”

    书堂里的小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虽说是窃窃私语,但是那被刻意压下的声线对习武之人而言实际上并没有多大改变,夏侯越乃至身后隔得稍远一些的谢君意都能听得见。

    这种窃窃私语谢君意倒觉得没什么,反正她名声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夏侯越不一样,夏侯越是太子,是君,君之威仪在他被扫到这个学堂的时候就已经剩不下一点了。

    皇帝是懂得杀人诛心的,不让他去正殿让他来这里。

    谢君意望着夏侯越,眼里幸灾乐祸分明是在看夏侯越的笑话。

    但显然,夏侯越并不会让谢君意得逞。

    只见夏侯越走进来,表情毫无波动,只淡淡抬眼学堂的窃窃私语就一下子消失了。

    看来君之威仪还在。起码,在这些不过十二十三的公主皇子们眼中他仍旧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谢君意心道。

    夏侯越走到尾排选了处无人的地方落座,无人敢看他笑话。

    谢君意姗姗来迟,站在门口望了一圈,这些公主皇子们看来还是挺好学的,竟把前排都坐完了。

    谢君意本来就不是自己想来的,更不想学习这些所谓的礼仪,因而很满意他们的好学,因为他们给谢君意留了不少的好位置,偷偷的睡觉也不会被发现。不过就算被发现谢君意也无所谓。

    看来看去,谢君意竟觉得夏侯越的位置最好。

    他肯定是故意选那儿的,想偷偷睡觉!太心机了!谢君意小心眼地想道。

    谢君意在上面选位置,公主皇子们就在下面看她。

    “安阳姐姐好好看,跟仙女儿一样!”

    “她为什么不坐呀,妍妍好想和她坐一起!”

    谢君意长相极佳,静静站在那儿不说话整个人活像一幅画似的,是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她只有不说话的时候才这般好看了。夏侯越心道。

    但总有人并不那般觉得。

    “哼,在那杵着跟杆子一样不就是想让大家夸奖她吗?真有心机!”

    不知哪处传来了嘲讽的话语,谢君意闻言抬眸,在她抬眸的那一刻那声音已经消失。不过幸好底下有听见声音的人看向声源处,不然谢君意都不知道方才是谁在说她的坏话。

    谢君意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只见抬眼就可尽收眼底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瓷娃娃似的少女,她皮肤白净小脸有点肉看上去格外讨喜。

    但她的话和她的表情可没有她的长相那么讨喜。

    少女正襟危坐,一脸刻薄。察觉谢君意看过来,少女眼睛一横,瞪向她:“看什么看,丑八怪!”

    哦?

    从来都是谢君意说别人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说谢君意,她微微挑眉,露出几分打量的神色。

    眼前的少女只看眉眼是已经长开了的,只是那天生的肉脸才让她看上去稚气未脱,讨喜十分。看年纪应当也小不了谢君意几岁。

    谢君意不说话,陈太傅却脸色肃然:“六公主为何对他人痛诬丑诋,此乃臣教与六公主的君子之道吗?”

    六公主?

    谢君意幼时进宫,那时有的也只有二公主,没想到都已经排到老六了,谢君意微微诧异。

    不过那时谢君意也还小,还是会寻找同龄人玩乐的年纪,不过二公主那时快要及笄,与她也玩不到一起。

    而可气的是,夏侯越就是那时冒出来的。

    但是对现在的谢君意而言,整个皇宫里,要说谢君意在意的人,不管好的坏的,满打满算也只有三个。

    她姑姑,狗皇帝,还有狗太子夏侯越。至于其他人她从不关心。

    所以……她是哪里得罪了这位骄横的小公主呢?

    谢君意柳眉轻弯,眼中一丝探究闪过。

    六公主夏侯燕听到太傅严厉的教诲鼓起了脸颊,委屈巴巴的狡辩道:“太傅,您在帮她说话吗?您怎么能帮她说话呢?她只是区区一个郡主,又不姓夏侯。你能来皇室的学堂就已经是皇恩浩荡了,你为什么不向本宫行礼,真是没有教养!”

    夏侯燕后半句话是瞪着谢君意说完的,谢君意只淡淡看她。

    陈太傅闻言心里一惊,他下意识看向谢君意,但谢君意没有看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夏侯燕,连表情都没有变。

    陈太傅只觉风雨欲来,忙厉声道::“六公主慎言!安阳郡主乃镇国大将军爱女,虽不姓夏侯,但其父骁勇善战,多次大败外敌,实乃国家栋梁之才。六公主当谨记其赤诚爱国之心、珍惜良才,对其宽容以待。”

    陈太傅苦口婆心,夏侯燕却并不领情,反而小嘴一瘪,不服气道:“那又如何,以后他们还不是本宫的奴才。”

    陈太傅面色一变。

    谢君意笑了。

    奴才?

    谁的奴才?

    就她?

    看来她谢君意也不过如此,居然什么人都敢来踩她一脚了。

    “六公主是吗?”

    谢君意淡淡的看向她,眼睛微微眯起,亮出明晃晃的杀气。若是换了夏侯越一定能看出,但是眼前是这个蠢笨无知的少女,她抱着胸轻蔑的看着谢君意。

    “你应该叫本宫公主殿下。”

    夏侯燕虽是坐着的却高高扬起了头,如君临城下一般,傲慢极了。

    谢君意极有耐心,仿佛随口一问:“你多少岁了 ?”

    夏侯燕皱起眉头:“本宫多少岁关你一个奴才何事?”

    不过区区一个郡主,她夏侯燕可是公主。

    左一个本宫右一个奴才,谢君意觉得这齐国嚣张跋扈之最一位应该让给夏侯燕了,毕竟她看上去比她谢君意看着还横。

    谢君意继续道:“满十二了吗?”

    “那又如何!”

    夏侯燕冷哼一声。

    “那就不算欺负人。”

    因为谢君意也才十四岁零十一个月,额,约等于十四岁。

    于是谢君意莞尔一笑,灿若芳华。

    “啪。”

    随着红色披帛飞舞,清脆的响声响彻整个学堂。

    全场一片寂静,就算现在掉根针都清晰可闻。

    谢君意一点没收力,在夏侯燕脸上留下了五个明晃晃的手指印。

    而且力度之大,让夏侯燕的脸完全麻木,所以夏侯燕一时连痛都感受不到。

    夏侯燕愣愣地。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打她,还是个下等的奴才!

    夏侯越回过神来,她抬眼,一眼就看见了谢君意眼中自己。本就带点肉的连现在更是肿得像馒头一样,看上去惨不忍睹。

    而与她相比,眼前的谢君意更显得花容月貌,倾国倾城。

    夏候燕捂着脸,眼中嫉恨不已:“你、你竟敢打本宫的脸!贱人,你个贱人!”

    谢君意打完人,心情很舒畅。

    她笑脸盈盈,故意在夏侯燕眼前转了转手腕,仿佛不是她打伤了夏侯燕的脸而是夏侯燕的脸打僵了她的手腕:“脸皮真厚,把本郡主的手都打疼了。”

    夏侯燕被谢君意刺激得不轻,整个人气得发抖,声音尖利刻薄撕喊:“你知道本宫是谁吗?你竟敢打本宫,本宫要你死!”

    她整个人扑了过来,染着蔻丹的指甲狠狠朝谢君意脸上抓,像是想要撕烂谢君意的脸。

    谢君意手肘一抬,随后轻飘飘的落在夏侯燕的脊背上。

    夏侯燕痛得面容扭曲。

    她半匍匐在地,手抠紧桌子支撑身体,她咬着牙忍着眼泪一身狼狈,只有那公主的骄傲迟迟不肯落下:“本、本宫可是公主,是父皇的亲生骨肉,是大齐的公主!本宫的母妃可是德妃,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

    谢君意听她说完,脸色淡淡,丝毫不以为意:“哦。”

    夏侯越满身骄傲被拆的稀碎,余光扫过周围的姐妹兄弟,没一个没有看着她,看她的笑话。

    都怪她,都怪安阳!

    夏侯燕脸色涨红,眼神充满恨意:“安阳,本宫迟早有一天会和你清算,不止你,还有你姑姑,还有谢家,迟早有一天本宫会诛你们全……”

    夏侯燕已经口不择言。

    “夏候燕!”

    “夏侯燕!”

    比这两道呵斥之声更快响起的是那又一声的“啪”。

    第二巴掌毫无意外落在夏侯燕脸上。

    谢君意斜眼扫了眼她,甩了甩手,目光微冷:“本郡主说你脸皮厚,你还真挺厚。这下本郡主的手真的疼了。不过两边脸总算对齐了,也算本郡主功德一件。”

    夏侯燕被打得脑子发蒙,耳朵嗡嗡地响。

    夏侯越望向夏侯燕的目光微微眯起,深潭中危险翻涌不止。

    这种话竟也敢说,夏侯燕当真是被德妃养得不知天高地厚了。不过这种话若是没有人说,这夏侯燕哪里想得到。看来德妃的胃口也被皇帝养大了。

    似是无意,夏侯越的眼神轻飘飘地落下,落到方才发出另一道声音的少年身上。

    谢君意也看过去,就看见一张与夏侯燕极其相似的铁青神色的脸。

    夏侯燕这下才是真的好不容易缓和过来,她也转头看向那人,委屈不已地又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叫嚣着:“哥哥,这个贱人打我,你快喊人来杀了她!”

    夏侯越望着他,谢君意也看着他。

    两人眼神此刻竟出奇的相似,都在看他会怎么做。

    少年脸色本就十分难看,闻言更是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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