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雨没有夏天那样不讲道理,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雨点不时被风吹过,声音时重时轻。有人把窗户开了一角,凉意夹杂着潮气逐渐在空气中弥漫。
雨水顺着还未枯黄的叶子滑落,为大地做好冬的准备。
本来是要被罚扫卫生区的几个也因为下雨而替换成了三天的值日,此时正在不情不愿的扫着地。
李安白他们约着出去打台球早就没影了,赵馨玥今天课比较晚,柏云在教室里坐着写作业,准备等她下课了再一起回去,正好看看雨会不会小点。
后面议论声阵阵,倚着扫把叽叽歪歪:“哇,这是新来的服务员吗?好正啊。”
“长得也好漂亮,好纯啊。”
“这有十八吗?看着跟初中生似得。”
“是学妹?我听说这儿经常有家庭不太好的女孩子过来兼职攒学费。”
“我看看我看看!”
几个人看到漂亮女孩之后就没个正形了,往那一凑连卫生也不打扫了。
陆右一走进来看到柏云还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写作业,眸光一动,转而又看到了那几个吵吵闹闹的人,眉毛又拧了起来。
他扬着嗓子朝着外面喊:“陈老师好!”
声音大的将里面的人吓了一跳,慌乱的将手机收好立马老老实实的扫自己的那块地。
“昂!马上就扫完了,老师再见!”
陆右一挂着笑,周遭洋溢着好心情就走进来了,这时候还像才注意到柏云似得,客客气气地说:“班长还没回去呢?”
柏云笔一顿,抬头看过去。顶着灯光下,眼瞳被照成深褐色,仿佛洞察一切,轻轻点头:“嗯。”
虽说过程慢了点,但起码结果不错,打扫的还是很干净的。陆右一把拍好的黑板擦拿进教室,抬步走下讲台回到位子上,看着还低头闷声刷题的柏云小声嘀咕了两句。
屋外的雨小了很多。
现在教室里只剩他们两个了。
他撑着头看了会,眼睛一动,将衣服坠的沉甸甸的东西掏出来,又翻着书包撕下便利贴贴在那上面之后推过去。
视线里突然多出来一罐牛奶,柏云微皱的眉头松懈下来,她看了看饮料又看看陆右一。
对方指着牛奶,微扬下巴,笑的明朗。
便利贴上大大咧咧的写着:“雨快停了,还不走吗?天马上要黑了。”
柏云刚想回答,就听见依旧活泼的声音传进来:“霄霄我来啦!咱们…诶怎么又是你啊,你两…”
赵馨玥的眼神在两人间打量着,翘起的嘴角有些暧昧。
“那就走吧。”
难得她这次加快了速度,三两下将书塞进书包里就推着一脸吃瓜的赵馨玥离开了,她知道这小妮子肯定又多想了。
走得太匆忙甚至没注意到陆右一顿了一下后漏出的笑,他颠了颠手里的饮料准备塞进她的座位里时,却发现了意外之物。
经历了一场大雨,路上行人不多,再加上现在过了晚高峰,很多商铺也已经早早收摊回家了。
两人撑着一把伞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耳机里放着的是欢快的音乐。
“你觉得那个陆右一怎么样?”
“啊?什么怎么样?”
柏云一在走神,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当男朋友怎么样啊。”
赵馨玥转头笑的俏皮,校服外套不好好穿围系在腰上,厚底的小皮鞋踩过一个浅浅的水坑。
“当谁的男朋友?你要和李安白分手了?”
“什么啊,当你的男朋友啊。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你觉得他怎么样?我感觉他好像有点个~”
她撅着嘴语调轻扬,似乎对自家好友情感方面的反应能力表示无奈,但终究还是好奇的。
“我?他人挺好的,跟那些人不一样。但是,我不会谈恋爱的,起码高中期间是。”
柏云皱着眉头认真的说,谈恋爱对于她来说还是太早了,尤其还是在这个年龄段这个条件下,先把学习处理好才是重要的。
不会,也不能。
这是她一直信奉并且遵守的,绝对,不能越界。
“诶?你确定吗?现在不下手的话,可能之后就被别人端走了哦。我最近可是听到了不少人在议论他呢,她们都说五班新来了个帅又成绩好的学霸。”
赵馨玥挑着眉去看她的反应,别人不知道,但柏云的话,她还是能够看透的。
毕竟这家伙太容易看透,就像一面镜子,纯澈又清透。一有心事就会写在脸上,困扰而又不言说的样子看着就很可爱。
柏云垂着眼思考了一下:“确实,他反应很快,脑子也很灵活。”
顿住后又补了一句“长得也很好看。”
“那你跟他相处起来没有一点其他的感觉吗?比如说,恋爱?心动的感觉有没有?”
这触及到了她的盲区,柏云小时候家教就很森严,别的小朋友在玩的时候她在学习,别的小朋友扑在家长怀里撒娇要东西的时候她在上补习班,这就导致了她从小就是一个比较沉默,物欲很低,很懂得压抑自己情感的孩子。
文静,内向,冷静,成绩好,这几个标签从她知道是什么意思开始就一直伴随着她直到现在。
而变成这样的原因肯定跟原生家庭有关。她从记事开始就几乎没有感受到那种实质意义上的‘爱’,她对这方面一直是茫然且空白的。一直是按照设定与规划来走每一步,走每一步都不会出错的路。
不过柏云觉得影响应该也不大。她的人生计划里没列出这种插曲及应对方法,也理所当然的,不会有恋爱的想法。即使有,拒绝就好了吧。
后来直到长大了点,父母的掌控欲才消退不少。爸爸因为升职的原因经常被外派出去,很少回家,而妈妈则是找了份新工作,重新回到了职场上。虽然两人经常因此吵架就是了。
恋跟爱这两个字对她来说是很虚无的存在。初中的时候,偶尔能在午休时在校园角落里碰到腻腻歪歪黏在一起的两个人,被赶来的同伴拉走叽叽喳喳脸红着吐槽了一顿后才算是有了一个比较模糊的定义。
但你要她说,她也说不明白。
“嗯…没有。”
或许是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恋爱,到底是什么感觉。
“那可惜了,我还以为你会喜欢他呢。我们班还是有挺多人对他感兴趣的,咱校班花也是,估计过两天就得对他出手了。”
“不过啊,又看到你两单独在教室里,不知道的以为你在等他呢,”
赵馨玥从口袋里掏出不知道什么时候遗落在里面的小糖罐子,倒了两粒星星糖出来给她,调侃道。她有低血糖,基本上会随身携带一些,有时候是无糖的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其他口味的。因为身份原因,饮食方面受限很多,所以对于这种甜味她其实不挑。
柏云吃到的那两个是薄荷口味的。
走到分岔路口,雨也差不多停了。
两人摆摆手就此分别,赵馨玥倒着走看着她拿着伞的单薄背影,没说的是,她觉得可能,陆右一是喜欢她的。
而她呢?这个感情中的笨蛋,是不喜欢还是没意识到喜欢呢?
赵馨玥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的是,如果现在两个人在一起肯定会出大乱子,毕竟家里还有一个座山虎在。
想到柏云的妈妈,她冷不丁打了个哆嗦,觉得后背有些泛凉,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时,妈妈已经做好饭在等着了,她撑着头在沙发上打盹。
门锁响动,柏云推门进来吵醒了她。
她看着母亲脸上藏不住的疲惫,乖巧的轻声开口:“妈,我回来了。”
“嗯,快洗手准备吃饭吧,我再去把饭热一下。”
“好,谢谢妈妈。”
两人的餐桌上气氛有些沉默,李海微冷不丁出声:“你今天回来的怎么这么晚?”
她顿了下,手上的筷子也握紧了,将口中的饭咽下去后才轻轻的答:“放学的时候雨挺大的就在学校自习了会,然后,正好馨玥也没带伞,我们就一起回来的。”
头顶上方的视线似乎停留了很久,久到空气都有些凝滞了才出声打破,“嗯,你已经高二了,以后少跟无关紧要的人来往。”
“…好。”
柏云将最后一口饭咽下,起身,“我吃好了,就先回卧室学习了。晚安妈妈。”
“等等。你们这星期的考试成绩下来了吧,把卷子拿给我看看。”
柏母没有看她一眼,语气平淡到仿佛在跟空气说话。
“嗯,我知道了。”
回到卧室,她将门轻声扣上,寻找试卷。
自她有记忆开始,自己和母亲就是这种状态,她感觉到奇怪过但久而久之也习惯了,如果没有见过其他家庭的氛围的话,可能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吧。
柏云将几份试卷叠在一起交到她的手上后,开始准备学习。
语文还差文言文,生物,物理…嗯?
她低着头又翻了一遍书包,懊恼的发现居然把物理作业落在学校里了。虽然留下的任务不多,但里面还夹着一份她今晚准备完成的物理试卷。
只能明早去学校补了。
进度一下子被打乱让她心情不太好,泄气了会又将其他的书本拿出来,准备先做好其他的再说。
半小时不到,遗留下来的作业已经被完成个七七八八,柏云抬头看了眼时间,还早。
手中的彩色荧光笔在纸上留下痕迹,重点内容被一点点圈起。预习只是她放松神经,更好地进入状态的一种方法。
毫无准备间,门被打开。李海微拿着试卷站在门口,冷静的开口:“你出来。”
指甲轻轻嵌进皮肉表层留下两个深浅不一的小月牙,手掌攒起,她微微抿唇跟在母亲身后。
“这两道题怎么错的?又是粗心?”
柏云嗫嚅了一会说不出个所以然,有些畏惧的攥紧了裙摆,低着头不敢看她,手心里起了一层细汗,身体率先触发记忆开始条件反射的颤抖。
“上次这种类型的你不是会了吗?怎么这次又错了!说话!”
柏母等不到结果,有些烦躁。她上了一天班已经够累了,回来还要烧饭给她吃,结果呢?连这种最基础的题目都能做错,真的是她的孩子吗?亏她在这孩子身上花费这么多心血,上最好的补习班,听最贵的课,甚至当时都辞职在家全心全意的照顾这爷俩,到现在还是不让人省心。
女孩子果然不够机灵都是呆呆的,一点都不够给她长脸的。要是个男孩该多好?如果自己是个男孩该多好,这样就不会、起码不会是现在这样。
“你将来是要考Z大当翻译的知道吗?你这样怎么考,拿什么考!高二了,离高三只有一步之遥,不能松懈下来啊。”
她稍微缓和了语气,语重心长的交代,她就这么一个闺女,她也是女人。
“手,伸出来。”
柏云点点头,紫檀戒尺落在掌心上的声音很清脆,一板子下去白皙的皮肉就充血泛起了红,她瑟缩了一下。
五板落下,掌纹都已经看不清楚了,柏母把戒尺又放到一边,疼惜的握住她的手,轻声:“下次不要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了知道吗?妈妈这是为了你好。你要更清楚目标,不能再浪费时间了知道吗?高考,是你唯一的机会,只有一次的机会。爸爸妈妈赚钱不容易,你起码要为我们争口气啊。”
“嗯,我知道的妈妈。谢谢妈妈。”
她将忍着的气呼出,拿走了卷子,“妈妈晚安。”
坐在椅子上愣神时,手机叮的弹出消息。
陆右一:[在吗在吗,看到请回复!]
她将手机拿过来放在桌面上翻看,十几条消息都是他一个人说的,后面都是一些无意义的刷屏,前面才说了正事
[我看你物理作业没带回去,顺路给你送过来了,现在有时间吗?下来拿吧。]
已经是将近一个小时前了,那时候她还在吃饭就没注意到。
单手打字不太方便,柏云按住语音输入:“好。不好意思,刚刚在写作业,没看到。”
消息立马有了回复:[没事没事,那你快来吧,不过外面在下小雨,记得带伞!]
“好。”
随意的套上一件针织外套,手搭在把手上才猛地想起,已经这个点了…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李海微正准备去洗澡,抱着衣服站在浴室门口看向往门口走去的柏云。
后者一顿,也没看过来,心虚的盯着手中的雨伞,“记号笔没有水了,我下去买。”
“嗯,外面有点冷,你再多穿点。”
“好。”
“门外正好有垃圾,你一块带下去吧。”
雨水顺着还未枯黄的叶子滑落,为大地做好冬的准备。
本来是要被罚扫卫生区的几个也因为下雨而替换成了三天的值日,此时正在不情不愿的扫着地。
李安白他们约着出去打台球早就没影了,赵馨玥今天课比较晚,柏云在教室里坐着写作业,准备等她下课了再一起回去,正好看看雨会不会小点。
后面议论声阵阵,倚着扫把叽叽歪歪:“哇,这是新来的服务员吗?好正啊。”
“长得也好漂亮,好纯啊。”
“这有十八吗?看着跟初中生似得。”
“是学妹?我听说这儿经常有家庭不太好的女孩子过来兼职攒学费。”
“我看看我看看!”
几个人看到漂亮女孩之后就没个正形了,往那一凑连卫生也不打扫了。
陆右一走进来看到柏云还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写作业,眸光一动,转而又看到了那几个吵吵闹闹的人,眉毛又拧了起来。
他扬着嗓子朝着外面喊:“陈老师好!”
声音大的将里面的人吓了一跳,慌乱的将手机收好立马老老实实的扫自己的那块地。
“昂!马上就扫完了,老师再见!”
陆右一挂着笑,周遭洋溢着好心情就走进来了,这时候还像才注意到柏云似得,客客气气地说:“班长还没回去呢?”
柏云笔一顿,抬头看过去。顶着灯光下,眼瞳被照成深褐色,仿佛洞察一切,轻轻点头:“嗯。”
虽说过程慢了点,但起码结果不错,打扫的还是很干净的。陆右一把拍好的黑板擦拿进教室,抬步走下讲台回到位子上,看着还低头闷声刷题的柏云小声嘀咕了两句。
屋外的雨小了很多。
现在教室里只剩他们两个了。
他撑着头看了会,眼睛一动,将衣服坠的沉甸甸的东西掏出来,又翻着书包撕下便利贴贴在那上面之后推过去。
视线里突然多出来一罐牛奶,柏云微皱的眉头松懈下来,她看了看饮料又看看陆右一。
对方指着牛奶,微扬下巴,笑的明朗。
便利贴上大大咧咧的写着:“雨快停了,还不走吗?天马上要黑了。”
柏云刚想回答,就听见依旧活泼的声音传进来:“霄霄我来啦!咱们…诶怎么又是你啊,你两…”
赵馨玥的眼神在两人间打量着,翘起的嘴角有些暧昧。
“那就走吧。”
难得她这次加快了速度,三两下将书塞进书包里就推着一脸吃瓜的赵馨玥离开了,她知道这小妮子肯定又多想了。
走得太匆忙甚至没注意到陆右一顿了一下后漏出的笑,他颠了颠手里的饮料准备塞进她的座位里时,却发现了意外之物。
经历了一场大雨,路上行人不多,再加上现在过了晚高峰,很多商铺也已经早早收摊回家了。
两人撑着一把伞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耳机里放着的是欢快的音乐。
“你觉得那个陆右一怎么样?”
“啊?什么怎么样?”
柏云一在走神,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当男朋友怎么样啊。”
赵馨玥转头笑的俏皮,校服外套不好好穿围系在腰上,厚底的小皮鞋踩过一个浅浅的水坑。
“当谁的男朋友?你要和李安白分手了?”
“什么啊,当你的男朋友啊。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你觉得他怎么样?我感觉他好像有点个~”
她撅着嘴语调轻扬,似乎对自家好友情感方面的反应能力表示无奈,但终究还是好奇的。
“我?他人挺好的,跟那些人不一样。但是,我不会谈恋爱的,起码高中期间是。”
柏云皱着眉头认真的说,谈恋爱对于她来说还是太早了,尤其还是在这个年龄段这个条件下,先把学习处理好才是重要的。
不会,也不能。
这是她一直信奉并且遵守的,绝对,不能越界。
“诶?你确定吗?现在不下手的话,可能之后就被别人端走了哦。我最近可是听到了不少人在议论他呢,她们都说五班新来了个帅又成绩好的学霸。”
赵馨玥挑着眉去看她的反应,别人不知道,但柏云的话,她还是能够看透的。
毕竟这家伙太容易看透,就像一面镜子,纯澈又清透。一有心事就会写在脸上,困扰而又不言说的样子看着就很可爱。
柏云垂着眼思考了一下:“确实,他反应很快,脑子也很灵活。”
顿住后又补了一句“长得也很好看。”
“那你跟他相处起来没有一点其他的感觉吗?比如说,恋爱?心动的感觉有没有?”
这触及到了她的盲区,柏云小时候家教就很森严,别的小朋友在玩的时候她在学习,别的小朋友扑在家长怀里撒娇要东西的时候她在上补习班,这就导致了她从小就是一个比较沉默,物欲很低,很懂得压抑自己情感的孩子。
文静,内向,冷静,成绩好,这几个标签从她知道是什么意思开始就一直伴随着她直到现在。
而变成这样的原因肯定跟原生家庭有关。她从记事开始就几乎没有感受到那种实质意义上的‘爱’,她对这方面一直是茫然且空白的。一直是按照设定与规划来走每一步,走每一步都不会出错的路。
不过柏云觉得影响应该也不大。她的人生计划里没列出这种插曲及应对方法,也理所当然的,不会有恋爱的想法。即使有,拒绝就好了吧。
后来直到长大了点,父母的掌控欲才消退不少。爸爸因为升职的原因经常被外派出去,很少回家,而妈妈则是找了份新工作,重新回到了职场上。虽然两人经常因此吵架就是了。
恋跟爱这两个字对她来说是很虚无的存在。初中的时候,偶尔能在午休时在校园角落里碰到腻腻歪歪黏在一起的两个人,被赶来的同伴拉走叽叽喳喳脸红着吐槽了一顿后才算是有了一个比较模糊的定义。
但你要她说,她也说不明白。
“嗯…没有。”
或许是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恋爱,到底是什么感觉。
“那可惜了,我还以为你会喜欢他呢。我们班还是有挺多人对他感兴趣的,咱校班花也是,估计过两天就得对他出手了。”
“不过啊,又看到你两单独在教室里,不知道的以为你在等他呢,”
赵馨玥从口袋里掏出不知道什么时候遗落在里面的小糖罐子,倒了两粒星星糖出来给她,调侃道。她有低血糖,基本上会随身携带一些,有时候是无糖的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其他口味的。因为身份原因,饮食方面受限很多,所以对于这种甜味她其实不挑。
柏云吃到的那两个是薄荷口味的。
走到分岔路口,雨也差不多停了。
两人摆摆手就此分别,赵馨玥倒着走看着她拿着伞的单薄背影,没说的是,她觉得可能,陆右一是喜欢她的。
而她呢?这个感情中的笨蛋,是不喜欢还是没意识到喜欢呢?
赵馨玥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的是,如果现在两个人在一起肯定会出大乱子,毕竟家里还有一个座山虎在。
想到柏云的妈妈,她冷不丁打了个哆嗦,觉得后背有些泛凉,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时,妈妈已经做好饭在等着了,她撑着头在沙发上打盹。
门锁响动,柏云推门进来吵醒了她。
她看着母亲脸上藏不住的疲惫,乖巧的轻声开口:“妈,我回来了。”
“嗯,快洗手准备吃饭吧,我再去把饭热一下。”
“好,谢谢妈妈。”
两人的餐桌上气氛有些沉默,李海微冷不丁出声:“你今天回来的怎么这么晚?”
她顿了下,手上的筷子也握紧了,将口中的饭咽下去后才轻轻的答:“放学的时候雨挺大的就在学校自习了会,然后,正好馨玥也没带伞,我们就一起回来的。”
头顶上方的视线似乎停留了很久,久到空气都有些凝滞了才出声打破,“嗯,你已经高二了,以后少跟无关紧要的人来往。”
“…好。”
柏云将最后一口饭咽下,起身,“我吃好了,就先回卧室学习了。晚安妈妈。”
“等等。你们这星期的考试成绩下来了吧,把卷子拿给我看看。”
柏母没有看她一眼,语气平淡到仿佛在跟空气说话。
“嗯,我知道了。”
回到卧室,她将门轻声扣上,寻找试卷。
自她有记忆开始,自己和母亲就是这种状态,她感觉到奇怪过但久而久之也习惯了,如果没有见过其他家庭的氛围的话,可能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吧。
柏云将几份试卷叠在一起交到她的手上后,开始准备学习。
语文还差文言文,生物,物理…嗯?
她低着头又翻了一遍书包,懊恼的发现居然把物理作业落在学校里了。虽然留下的任务不多,但里面还夹着一份她今晚准备完成的物理试卷。
只能明早去学校补了。
进度一下子被打乱让她心情不太好,泄气了会又将其他的书本拿出来,准备先做好其他的再说。
半小时不到,遗留下来的作业已经被完成个七七八八,柏云抬头看了眼时间,还早。
手中的彩色荧光笔在纸上留下痕迹,重点内容被一点点圈起。预习只是她放松神经,更好地进入状态的一种方法。
毫无准备间,门被打开。李海微拿着试卷站在门口,冷静的开口:“你出来。”
指甲轻轻嵌进皮肉表层留下两个深浅不一的小月牙,手掌攒起,她微微抿唇跟在母亲身后。
“这两道题怎么错的?又是粗心?”
柏云嗫嚅了一会说不出个所以然,有些畏惧的攥紧了裙摆,低着头不敢看她,手心里起了一层细汗,身体率先触发记忆开始条件反射的颤抖。
“上次这种类型的你不是会了吗?怎么这次又错了!说话!”
柏母等不到结果,有些烦躁。她上了一天班已经够累了,回来还要烧饭给她吃,结果呢?连这种最基础的题目都能做错,真的是她的孩子吗?亏她在这孩子身上花费这么多心血,上最好的补习班,听最贵的课,甚至当时都辞职在家全心全意的照顾这爷俩,到现在还是不让人省心。
女孩子果然不够机灵都是呆呆的,一点都不够给她长脸的。要是个男孩该多好?如果自己是个男孩该多好,这样就不会、起码不会是现在这样。
“你将来是要考Z大当翻译的知道吗?你这样怎么考,拿什么考!高二了,离高三只有一步之遥,不能松懈下来啊。”
她稍微缓和了语气,语重心长的交代,她就这么一个闺女,她也是女人。
“手,伸出来。”
柏云点点头,紫檀戒尺落在掌心上的声音很清脆,一板子下去白皙的皮肉就充血泛起了红,她瑟缩了一下。
五板落下,掌纹都已经看不清楚了,柏母把戒尺又放到一边,疼惜的握住她的手,轻声:“下次不要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了知道吗?妈妈这是为了你好。你要更清楚目标,不能再浪费时间了知道吗?高考,是你唯一的机会,只有一次的机会。爸爸妈妈赚钱不容易,你起码要为我们争口气啊。”
“嗯,我知道的妈妈。谢谢妈妈。”
她将忍着的气呼出,拿走了卷子,“妈妈晚安。”
坐在椅子上愣神时,手机叮的弹出消息。
陆右一:[在吗在吗,看到请回复!]
她将手机拿过来放在桌面上翻看,十几条消息都是他一个人说的,后面都是一些无意义的刷屏,前面才说了正事
[我看你物理作业没带回去,顺路给你送过来了,现在有时间吗?下来拿吧。]
已经是将近一个小时前了,那时候她还在吃饭就没注意到。
单手打字不太方便,柏云按住语音输入:“好。不好意思,刚刚在写作业,没看到。”
消息立马有了回复:[没事没事,那你快来吧,不过外面在下小雨,记得带伞!]
“好。”
随意的套上一件针织外套,手搭在把手上才猛地想起,已经这个点了…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李海微正准备去洗澡,抱着衣服站在浴室门口看向往门口走去的柏云。
后者一顿,也没看过来,心虚的盯着手中的雨伞,“记号笔没有水了,我下去买。”
“嗯,外面有点冷,你再多穿点。”
“好。”
“门外正好有垃圾,你一块带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