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么晚了,我们也应当回去了吧?府君已经在宫门外候着我们多时了。”李皎婢女担忧道。

    “急什么,兰家公子说了,让我在这等他。”李皎满眼笑容。

    “兰家公子?”婢女蹙眉,“兰家公子不已经是礼贤公主的预备驸马了吗?会不会是搞错了?”

    李皎听了这个很是不爽,一巴掌呼在婢女的脸上,忿然道:“凭什么她慕容菡可以被皇上册封为公主,就倚仗着她那犯了事,险些将太子命要了的太傅父亲?我李皎到底哪里配不上兰家公子?”

    “兰家公子样貌家世都是上上等,现下大漢国哪家姑娘不想与兰公子会一面?”

    “就算不言谈,远远地瞧上一眼,都是天佑你,更何况,兰公子主动约我此时此处相见,如此良机,岂不珍惜?”

    兰子仪,被称为京城第一才子,再加上皮相拔尖,多少京城的女子对他望尘莫及。

    婢女挨了那一巴掌,不再多嘴。

    “李小姐?”

    有人喊,李皎跟婢女同时回首。

    亮月之下,冷季院内。院湖中的湖亭,李皎坐在那。

    “兰公子?”李皎笑笑,起身行礼。

    兰子仪回礼:“问李小姐安,如此深夜将小姐叫过来,实在不是我本意,还望姑娘赎罪。”

    李皎含羞笑笑:“怎么会?兰公子不必挂怀,今夜,兰公子将我叫来此地,是为何事啊?”

    李皎将刚倒好的茶水双手奉给兰子仪:“兰公子请喝茶,公子请坐。”

    兰子仪接过茶水并坐下:“多谢小姐,此番前来,我是有一件事要与李小姐商议。”

    “兰公子尽管说。”

    兰子仪正要抿茶之时,被人给打断。

    “兰公子,住口啊。”简含语气不急,像是在笑着道来。

    兰子仪不解地放下茶杯,同李皎和她的婢女向湖亭与进口连通的过桥上看去,只见简含与姜岁不紧不慢地走来。

    简含大氅在身,她身上的衣服华贵亮眼,即使是在夜晚,但在华月光映衬下,似有璀璨亮眼的光在闪。她仪态端庄,步步生莲。

    姜岁跟在她左侧后,一袭黑衣尽显威风。

    李皎脸色霎时间黑了又白,白了又紫。或许是做了亏心事的人,都这样心虚。

    “凤华郡主。”兰子仪瞧清了来着是谁,行礼道。

    李皎以及她的婢女跟着有了动作。

    简含一脸无所谓,却又带着和善的笑:“兰公子免礼吧,都坐,不消怕我。”

    前一句话是对兰子仪说的,后一句话是对李皎打的定针。

    “兰公子,许是来讲那件事的吧?”简含顺势坐下,姜岁为她理了理大氅。

    兰子仪颔首:“郡主说的是,在下正是为了那件事来的。”

    李皎手抓着衣裙一角,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她听得云里雾里。

    “那兰公子你先说吧,”简含颔首,“你说完你的,我也该说我的。”

    翩翩君子是懂得礼的,简含知道他要对李皎说什么,所以兰子仪也认为,简含不用回避些什么。倒是简含要同李皎说些什么,他不知道,他也不回去窥探。

    “李小姐。”兰子仪道。

    李皎紧绷着自己的神经,这时候,她慌张地抬起头,看向兰公子:“兰公子,要说什么快些说吧,家父还在宫外等着。”

    兰子仪颔首:“李小姐,家父让我来传话,想让你代传于尚书大人。”

    “传达于我家父?”李皎所有幻想破灭,她讪讪又有些不甘,但她强颜欢笑:“兰公子......想要我传达什么?”

    “尚书大人欠兰家的钱,归还之期已过数月,却分毫未还,传信也不回,家父觉得登门拜访不太好,所以,让我约李小姐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李小姐传言于尚书大人,快些还钱。”

    李皎:“......”

    婢女:“......”

    简含坐在一旁,默默听着不说话,站在她身后的姜岁亦是如此。

    李皎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如此被人一说,她厌恶的简含还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摆弄着价值连城的玉佩。她按耐住自己心中的怒火与尴尬之情,只得强颜欢笑。

    兰子仪世代从商,他却从文当官了。今年状元郎,便是他。世代从商的兰子仪的父亲母亲倒是力挺他,家中还有一子,是兰子仪的哥哥,家业交于兄长便可。

    世代从商为他们当今丰厚的家产打了底,京城数一数二的珠宝首饰,锦衣玉器和几家大酒楼都是兰子仪他们家的。尚书找人借大数额的钱财,能一时间拿出来的,还真就没几家。

    “如此一说,小女子记住了,我定当回去传达于家父。”李皎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兰子仪起身向郡主行礼:“那郡主,李小姐,小声就先回去了。”

    简含颔首,从容道:“随意,走好。”

    简含望着兰子仪远去的背影,将李皎暂时晾在一边。

    “郡主?凤华郡主?”许是李皎实在憋不住了,试探性开口,“不知郡主找我有何事要聊啊?”

    简含没理她。

    “父王母妃应当先回东宫了吧?”简含问姜岁。

    姜岁颔首:“是的,我进来找郡主时,他们的马车已经使去了,太子太子嘱托我,务必安全将郡主带回东宫。”

    简含说行。

    又是一片寂静。

    尽管是在凛冽的冬夜中,李皎还是出了一身冷汗。

    “郡主?天色不早了,天夜冷,家父还在宫门等着我,要是郡主有什么想要说的,快些说了吧。”李皎几乎求道。

    “冷?你还知道这天冷?”简含看向她,语气不满,“看着我为了去救眠琴在湖里扑腾的样子,你心里一定很爽吧?”

    如果说李皎方才还抱着一丝侥幸心,那么现在,那心理随着大风飘走了,拉都拉不回来,独留打着寒颤的身体。

    “郡主,你在说什么呢......今日下午看着你为了救一个毫不相关的孩子而奋勇跳入湖中,我佩服还来不及呢,怎会嘲笑郡主....”李皎还想为自己找补,她觉得简含人善人也傻,万一几句就糊弄过去了呢?

    “谁告诉你他于我而言毫不相干的?”简含站起来,忿然道,“你亲手将他推入湖中,怎么没想到天气严寒,怎么没想过今夜你会于此跟我对峙?”

    李皎吓得跪地叩首,她的婢女亦是。她声音颤抖:“郡主息怒,我绝非本心,都是礼贤公主让我这么做的!都是礼贤公主让我这么做的啊郡主!”

    简含气极反笑:“礼贤公主?好一个礼贤公主。可亲手将我的眠琴推入湖中的是你啊,这你又要怎么找补?”

    “郡主赎罪,我真的绝非本意!”李皎抽噎道,“再也不会有下次了,郡主,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我没资格替别人原谅你,但我是郡主,天家血亲,太子之女当今皇上的亲孙女,我有权让你怎么为自己的德行买罪。”简含居高临下,淡淡续道,“你也跳进湖中滚一遭,这事便罢了,你就感谢我的大恩大德吧。”

    李皎犹豫了,半天无作为。

    “怎么?让我身后的侍卫帮你一把?别想着过一会有人来了就不用跳,就算是皇上来了这湖你照样得跳。”简含丝毫不给她留情面,“小时候便是一副臭恶嘴脸,如今长大了更甚。”

    简含继续道:“现下大了几岁,都敢往当朝官员的茶里放药,你好大的胆子。我早就在一旁看着,背过去放药的动作明显,你是生怕我看不见?”

    李皎怒火中烧,心说我怎么会知道你会狗狗祟祟地在一旁看!

    李皎不说话。

    “此事我就不提了,与本郡主而言不过是顺言帮了兰公子一把。这药你放的什么,只有你自己清楚,我也不想请太医明验,耗我精力。此事若是让兰家,让皇帝知道了,你觉得你会照样安好。”

    “皇爷爷那边我不要确定,但兰家爱子如命,定会有所作为,加之你父亲欠了兰家的钱,兰家会这样可想而知。”

    李皎是真的忧心了,她直起身子伸手来扯住简含的裙衣下摆,迫切恳求道:“求求郡主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当我李皎求您,求求您!你让我做什么事我都做!”

    “我现下只谈你我恩怨,我说了,你也去湖里滚一遭,此事算是了结。”简含一手拍开李皎的手,使得后者倒地而去。

    李皎撑着亭里的石桌站起,转身向湖那边走去,奋力一跃,跳了下去。

    刹那溅起的水花险些砸到亭地上来,简含起身,来到亭的边沿处,打量着湖里扑棱鹅子似的李皎。

    “本郡主已经替你试过了,这湖小孩可能会淹死,但你,还淹不死。”简含眼睛像是在看着自己的艺术品,“冷吗?冷就对了,你惹我我可以忍,但你偏偏要选一个我在意万分的孩子,你就得买罪了。”

    “好好做人,你跟我的恩怨别牵到别人身上。说起来,我根本不把几年前的事放在心上,只有输的那一方才会视作耻辱一直铭记于心,你手脚干净点,就不会有那件事发生。”

    “好自为之。”

    简含说完,转身走了。

    姜岁善后,一两下将李皎拽了起来。

    姜岁善完后,一两步追上了简含。

    他疑惑地问:“郡主,我不解,你干嘛吩咐我将她给拉上来?”

    “做事不能做的过火,出完气便可。”简含与他并肩走在宫道上,“人的言语可捏在诸多假象,按照李皎的品行,她绝对会捏造事实说我仗权欺辱她。”

    姜岁听着。

    “我不怕她,我可不想因这么大点的事扰我清净。”简含说。

    一盏盏色火红灯笼乖仔宫墙之上,安晃晃的光为他们照着路。此时的皇宫进入了黑夜静谧。

    宫外,羽璇见他们出来了万分焦急地跑来:“郡主!眠琴他叫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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