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明父感觉很不对劲,自从他上次听下人说明烟又跑去了后山,匆忙赶过去却看见明烟扬着个笑脸从山洞里出来。

    他拧着眉走前去,刚想问点什么,谁料这丫头一看见他眼睛就开始放光,撒娇道:“爹爹!你教我下棋好不好?”

    明父觉得匪夷所思。这是吃错哪门子药了?平日里看见他下棋都把他往外拉的丫头还能喜欢上下棋了?

    不仅如此,明烟还一下课就往后山跑,次数多了他也不禁开始怀疑自家女儿和好友墨染之间是不是有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于是乎,明父故意跟明烟说自己今天下午要去拜访慕家家主,实则却是偷偷跟着明烟去了后山。

    明烟对此却是一无所觉,她哼着小曲蹦蹦跳跳的往后山去。

    不用承受酷暑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墨染——我来找你下棋啦~呃你怎么又在看书简啊?”

    明烟每次来墨染绝大多数都是在看书,她踮脚看了眼,发现上面全是晦涩难懂的字,叫她看一眼便皱起了脸。

    她没注意到是,在她探头过来想看书简的时候,墨染就已经默默将书简放低了些以方便她阅读。

    她轻车熟路的在那张棋桌旁坐下,同时向他发出邀请:“书有什么好看的,快来下棋,我特意让我爹爹好好教了我一番,绝对不会跟之前那样菜了!”

    墨染依旧是将书简放回原位,他还端了盘青提出来,将其放置一旁。明烟看见吃的眼睛都亮了,问他:“这青提酸不酸啊?”

    “应该挺甜的。”他拂着衣摆坐下,捻了一颗青提品味。

    明烟看他面无异色,半信半疑的也吃了一颗,酸的当即闭了闭眼,“好酸!你是不是故意的!”

    墨染唇角微微弯起,明烟气的打了他一下,力道不大。

    她黑着张脸,认真道:“我要把你的棋全吃了!”

    一会后,墨染看着眼前白棋居多的棋面,正想着要不要再放点水,却不想明父突然杀了出来:“我教你这么久你就下成这样?”

    明烟吓的一哆嗦:“爹?”

    明父这个老棋痴看她下棋下成这样,当即藏不下去了,将她拎到一边,“你这丫头,三天两头的往这跑,就为了跟他下棋?这里是有更凉快吗?书读完了吗?作业写完了吗”

    没写完作业的明烟支支吾吾生气却不敢吱声,心道她哪里是为了下棋,她明明是为了能长久的蹭冷气好吧。

    到底理亏,明烟只能闷头看着明父替代她的位置接着下棋。

    她扁着嘴,幽怨的小眼神就盯着那盘青提,扒几个下来可劲的吃。

    酸是挺酸的,但有不少也挺甜的,只是明烟刚开始吃的时候,恰巧是最酸的。

    明父坐下后也骂骂咧咧的,“还有你,她不知道分寸你也不知道吗?天天拐着我女儿下棋。”

    被殃及的墨染:“……”

    “你跟着她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墨染早就发现他的存在了,他垂眼,开始认真下棋。

    一旁的明烟听了当时嚷了起来,她本以为明父是出门回来后才碰巧来的后山,结果一开始就是在跟踪她!

    “什么跟踪不跟踪的,自家后院不能来吗?欸给我吃几个”

    “不给。”

    明烟抱着那盘青提,傲娇的仰着头道:“你赢了我就给你。”

    墨染见状,故意伸手捻了几个青提,明烟不仅没躲,还往他那边凑了凑。明父当即不满了:“凭什么他可以吃?”

    “爹,这是人家的青提。”

    “……哼,我明家不缺这点水果,不吃也罢。”

    最后两人打了个平局,那盘青提被三个人一同瓜分了。

    在那以后,墨染的生活除了看书修养也没什么大变化,除了下午跑来他这玩的人从一个变成两个。

    别问,问就是明父发现墨染这儿真的更凉快,还后悔以前怎么没早点发现呢。

    时间一晃就是三年,彼时正是冬月,北方有些地方已经飘起了雪,倒是淮安县位处南方,十几年来也不见得能有雪来。

    明烟年方十五,眼看还有半年便要及笄,叶知书却是大她一年,下个月月中便要办及笄礼,此时正支着下巴要她一定要来。

    “你也不用送些什么钗子啊首饰啊,你给我送些京城里流行的话本子就好啦!怎么样,书可比那些金银珠宝便宜多了~”叶知书说着,嘿嘿笑起来,惹来明烟嫌弃一眼。

    “你也就这点追求了,哪有人在姑娘及笄的时候送话本子的。”明烟目不斜视的继续写字,时不时蘸点墨。

    爹爹说了,要是她这周考试还倒数就不让她找墨染玩了。

    因此明烟最近学习也认真了些,这些年来她和墨染的关系也相处的愈发好,要让她大半个月不能跟他见面那可不行。

    “好了!写完了!我的那堆东西呢,给我我要回家了。”明烟啪的一下放下笔,写了一个时辰的作业总算是写完了。

    明烟伸了个懒腰,从叶知书手里接过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里头装的是她最近搜罗来的稀奇玩意,她正打算跟墨染分享呢。

    叶知书又提出一坛酒递给她:“喏,你要的酒。”

    “谢了~”道谢完明烟转身欲走,衣袖却被人拽住,叶知书朝她眨巴眨巴眼睛:“说真的,你到时候给我送话本子的时候记得用绿色的布裹起来,裹的越严实越好!”

    “知道了!”应声后,明烟走出学堂,回府的时候还在路上顺了些小吃回去。

    “近些年你的修为恢复不少,再有个几十年,估摸着能勉强挨到你鼎盛时期的边了。”

    内室中,明父和墨染两人在下棋之余交谈,显然今日与往常不同,两人都更注重于淡话而不在棋局上。

    回想起当年初见墨染的场景,明父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怀旧的笑意来:“想当初啊,你深受重伤,要不是我出手相救,说不定你就要死在那断尾的夜晚了。”

    墨染倒是垂眼,不太想提起多年前的往事。当初刻骨铭心的疼痛,在如今安静惬意的生活看来,都显得那样遥远了。

    明父看他一眼,爽朗的笑了,他道:“妖的寿命都很长,要是那天我捉妖出了什么意外,还希望你能多照拂下我明家人。”

    “我哪天要是好了,才不会帮你看着明家,你可自己好好看着吧。”墨染说着,又下一棋。

    一时缄默,两人都不约而同想起明烟。

    明家嫡系只明烟一人,虽说近些年来她的火系灵力在他二人的监督下稳步上升,可要让她继承这明家家主之位,她的捉妖天赋远远不够。

    再加上明烟不谙世事的性子,明父也没打算让她坐这家主的位子,只要她过得开心,生活平淡些又有何妨呢?

    “明烟她明年也要及笄了,我打算差不多给她找门亲事,你觉得如何?”

    “太早了。你舍得她这么快就嫁出去?”

    “只是定亲又不是要她一及笄就嫁出去。”明父撇撇嘴,被墨染这么一说还真有些不舍起来。

    坐在他对面的墨染倒是皱了皱眉,定亲让他无从反驳,但明烟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一下跳跃到婚嫁总感觉莫名不适。

    他刻意忽略了心底的不舒服,也不去想为何会在明父说打算明烟找亲事时感到不快。

    两人就此讨论了番,明父想起近些年来明烟对墨染越发亲近,不由得警惕起来:“话说在前头,我要你日后帮我多看着明家可不是让你当我家女婿啊。”

    “……你想多了。”墨染说完,又觉得自己的片刻迟疑无法叫人信服。

    于是他又补充了句:“我怎么会对她起心思。”

    明父犹疑的扫他几眼,心道墨染应该也没有厚脸皮到老牛吃嫩草,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内室外传来霹雳吧啦的一阵响声。

    “谁在外面?!”

    明父当即出了内室查看,却只看到一个匆匆跑开的身影,地上还残留了些她来不及带走的物什。

    那个身影吧,不说跟自家姑娘十成像,那跟明烟也是像了个十成十。

    他俯身捡起一个机关做的极为复杂的鲁班锁,心里纳闷这丫头溜这么快是做什么呢这是。

    墨染却看着明父手中的鲁班锁,想起上次明烟来找他时跟他说,会送一个很巧的玩意给他。

    他心里明白明烟定是听全了两人对话,顿时有些不知滋味,于是径直拿过了明父手里鲁班锁,明父还以为他要细细端详还真就任由他拿了去。

    然后就见墨染看了两眼,将那鲁班锁收了起来。

    明父:?

    刚刚在内室的话还犹言在耳,这只狐狸却转头就将女儿的东西从他手里抢了去。

    明父顿时黑着脸将剩余的东西全都收了去,一个也不肯再给墨染沾边的机会,火速离开了内室,生怕旁边的狐狸会上来抢。

    墨染刚伸出手,明父已经走远了。

    墨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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