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一诺
沙海茫茫，四处望去皆是一片寂静。
沙地里都是一样的景色，清嘉不知道自己跑去了哪里，她只知道自己离改装车越来越远。
清嘉不敢松懈，她不敢回头，一路玩命地跑。
她感觉自己已经跑得很远了，四肢仿佛灌了铅，心脏在胸膛狂跳。
霍承赶回去，就看见清嘉在前面拼命地跑。
她跑得很努力，沙地松散不易奔跑，她在沙地上踉踉跄跄地跑，好几次险些摔倒，却又能在真正摔倒之前站稳身子，一分时间都不肯放弃，抬脚就是往前冲。
霍承不敢出声，他真怕自己忽然出现把清嘉吓到。
她看着仿佛随时都会摔倒。
霍承甚至有闲心思考，沙海基地那群人抓不住她，极有可能是害怕她跑起来这架势，害怕一碰给她碰伤了。
他收敛声息跟了清嘉一路，清嘉可能是跑得头脑发昏，半点路况都看不见。此时她已经跑到了沙丘上面，完全没注意脚下是个带角度的坡，一股脑地往前面冲。
霍承不得不喊了她一声。
清嘉脑子里没有其他念头了，她机械地跑着，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发出抗议。
但她顾不了那么多，她必须要跑，她不能再回到沙海基地。
跑了那么久都没被人发现，清嘉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这次计划真的很成功，都没人发现她跑掉了。
直到一个声音自她身后炸开。
“清嘉！”
清嘉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魂飞魄散。
完了，被发现了！
跑，必须要跑！
霍承喊完这一声，发现清嘉非但没有注意到前面的沙丘，反而还加速往前冲的时候，他就知道事请开始不对劲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迅速上前想要揪住清嘉衣领，谁料清嘉生死关头忽然能量爆发，生生躲了过去。
霍承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滚下沙丘，掀起一阵飞尘黄沙。
清嘉本来就不太清醒，再遭了那么一摔，更不清醒了。
她灰头土脸地从沙地里支起身子，抬头间就对上了那双令她恐惧的翡翠色眼睛。
“你是来抓我的吗？”清嘉问。
她之前很害怕霍承，甚至不敢与霍承对视。眼下却敢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霍承觉得好笑。
明明害怕得浑身发颤，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将色厉内荏演得明明白白。
“是，也不是。”霍承回答。
他确实不是来抓人的，他没有什么必须要抓住清嘉的理由；但他要找到清嘉，不能真让她在坐标A肆无忌惮地瞎跑。
先不说她跑路那个不要命的架势，光跑路都一副要跑死的模样。这一路上算她运气好，一个异种都没遇上，但凡遇上一个异种，她真就生死难料了。
“你也要把我送回沙海基地换生存点数吗？”清嘉很想分辨霍承话里的意思，但她分不出来。
她顶着心里无端蔓延的恐惧与霍承对视，企图在他翡翠色的眼睛里窥见他真实的情绪。
霍承蹲下，与清嘉对视。
清嘉此时狼狈极了，她跑出了一身汗水，原本苍白发皮肤泛着红，身上还沾了沙子。她就半躺在沙地上，仰着头与他对视。
她依旧是美的，带有惊慌色彩的美，像临死前的痛苦哀嚎，从黑暗深处蔓延的绝望美感。
“是谁跟你说，我要拿你去换生存点数？”霍承问。
他刻意收敛了自己生冷的语气，声音轻得像是在叹息。
清嘉勉强支起身子，刚刚摔得浑身酸疼，眼睛里似乎糊了沙子。她想起那一行加粗的“悬赏金额五万生存点数”，声音逐渐哽咽：“你们说的啊，不是说要送我去沙海基地领五万生存点数吗……”
霍承是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知道的悬赏，看着还知道得不少，连五万生存点数都知道。
叶迁不像是能干这种事的人，那么就只能是林风扬了。
“那句话不是我说的，他们说的不算数。”霍承说着一只手落在她的脊背处，将她身子扶正，另一只手的指腹抹掉她眼角溢出的泪珠。
“我从来没想过要把你送回沙海基地。”
“真的吗？”清嘉抬头看他。
清嘉哭得很是伤心，她哭起来无声无息，只是轻轻抽泣，眼泪断线似地流，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含着水汽，就那么看着霍承。
她实在是漂亮，在没看见真人之前，霍承以为她是一个被美貌裹挟失去自我的倒霉鬼，别人只看得见她惊心动魄的美貌，却无法看见她本身。
现在看来，估计是照片过于失真，讲她拍得像一个被操控的木偶。
她本真的情感流露比外貌更加动人。
“真的。”霍承叹息。
他背对着清嘉蹲下身子，示意她爬上来。
“走吧，我背你回去。”
清嘉吸了吸鼻子，自己抹了一把眼泪，在衣服上擦干净之后才爬上霍承的后背。
霍承也是耐心，等着她零零碎碎的动作。
在清嘉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之后，霍承才发现她原来那么轻，身子像一张飘零的纸片，四肢是细瘦的竹枝。
清嘉的发丝落在他的肩头，有几缕发丝北风吹散，刮上他的侧脸，带来了几分细微的痒意。
他背着清嘉，踩着夜色往回走去。
***
叶迁和林风扬胡乱扯了几句之后，开始继续摸索蜥蜴窝。
说来也是奇怪，霍承带着他们找了整整一天的蜥蜴，毫无收获。等到霍承一走，蜥蜴一窝蜂地就跑了出来。
林风扬骂骂咧咧：“怎么回事，这群蜥蜴也学会欺软怕硬了是吗？”
“现在是废话的时候吗？是吗？！”叶迁大喊。
“有骂人的功夫还不麻溜地杀蜥蜴，杀不死你也多捅几刀啊！”
蜥蜴是坐标A的特色产物，表皮金黄近似沙漠，身上没有斑点，是昼伏夜出的群居生物，杀伤力不强，以皮糙肉厚远近闻名。
林风扬和叶迁之前遍地苦求蜥蜴却求而不得，现在却被蜥蜴围殴，痛不欲生。
等到霍承背着清嘉走回去时，看见的就是惨不忍睹的两人。
林风扬看见霍承仿佛看见了救命恩人，高声大喊：“老大救命啊！”
叶迁闭眼，权当自己没有这个丢人队友。
霍承没动。
好在林风扬反应过来了。
霍承只负责他俩的安危，眼下自己活蹦乱跳的，哪里轮得到霍承出手。
清嘉趴在霍承肩头，她扬起脑袋，好奇地往前看去。
“你不去帮他们吗？”她问。
“他们可以自己解决。”霍承回答。
“但他刚刚都喊救命了。”
“喊得那么中气十足，说明他没事，不用担心。”
清嘉不太懂这个，但眼下她选择相信霍承。
林风扬刚开始被蜥蜴追得满地乱窜，在霍承来了之后就开始轻松起来。
动物比活人有眼色多了，察觉到厉害的家伙来了，这群蜥蜴跑得飞快。
他和叶迁合力留下了一只重伤的蜥蜴，两人沾了满身沙子，都很是狼狈。
霍承见他们处理完事请，才背着清嘉走去。
“今晚休整，明天早上启程回去。”霍承说。
“好的老大。”叶迁有气无力。
她和林风扬合力拖着死去的蜥蜴，跟在霍承身后。
清嘉头一次见那么大只的蜥蜴，她趴在霍承的背上颇有些不安分，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蜥蜴。
她头发很长，回头时过于迅速敏捷，冰凉厚重的发丝拍在霍承侧脸，带起一丝冰凉酥麻的痛感。
“安分点，不要晃来晃去的。”霍承调整姿势，吓得清嘉以为自己要掉了，急忙伸出手圈住他的脖子。
“我没有晃来晃去。”清嘉小声嘟囔。
霍承不打算与她争辩，倒也没说话。
他和清嘉看着是岁月静好了，惊得一旁的叶迁和林风扬不知所措。
等走到改装车附近，霍承背着清嘉去了车里，他俩才敢说话。
“咋回事啊，清嘉怎么忽然就不怕老大了，刚开始她被老大吓得都快钻进地里去了。”叶迁震惊。
“谁知道啊，大佬真的有点东西在身上，清嘉胆子那么小都能让他打好关系，怪不得人家是老大呢。”林风扬倒是接受良好。
叶迁算是明白了，她和林风扬想的不是一回事。
“你说老大是不是真想养清嘉啊，他给清嘉吃的那一盒药里面有十五粒药丸，一粒药丸五千呢。”林风扬说，“他甚至还亲自把清嘉给背回来了，我头一次见老大对一个人那么好！”
“我以为这是显而易见的问题。”叶迁对林风扬的脑回路感到绝望，她见林风扬还有说话的打算，急忙打断他，“快过来帮忙搬蜥蜴，别给我瞎废话！”
霍承带着清嘉走到了车门附近，把清嘉放了下来。
清嘉有些疑惑，她仰起头看向霍承。
霍承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他对上清嘉那双漂亮清透的眼睛时，他感觉自己的脑海一片空白。
可能是生长环境的原由，清嘉情绪十分外显，她不懂得掩藏自己的情绪，整个人像一块表里通透的玉石，能轻而易举照鉴出所有人的心思。
眼下她在疑惑，她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看向你，她在朝你求助。
“想开车吗？”霍承怔然回神，仿佛梦游一般，他听见自己刻意放缓了语调，对着清嘉说了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
谁料清嘉却很开心，她在确定霍承是真的想教自己开车之后，飞快地跑进了驾驶位，满心满眼都写着期待。
霍承见她这样也不好多说，他切断了这辆车与后面车厢的联系，顶着叶迁和林风扬质疑的眼神坐进了副驾驶，开始指导清嘉开车。
沙海广袤无垠，地处开阔无遮无拦，清嘉恣意地摆弄方向盘，肆无忌惮地踩着油门，在深夜沙地里横冲直撞。
在霍承的教导下，她打开了所有车窗，包括车顶的天窗。
夜风清凉，夜色浓郁。
清嘉头一次体会到这种恣意自由不被限制的滋味，方向、速度、道路全都由自己做主，天地广阔且她不用缩居一隅。
她的长发被风刮得毛躁凌乱，霍承好几次想提示她关掉车窗，但对上她那双神采奕奕亮如繁星的双眼，终究是没舍得开口。
她现在不是照片里被美貌裹挟的惨淡，没有害怕惊惧缩成一团的神情，不是拼尽全力狼狈出逃的沙海明珠。
她现在是快乐的，是恣意的清嘉。
沙地里都是一样的景色，清嘉不知道自己跑去了哪里，她只知道自己离改装车越来越远。
清嘉不敢松懈，她不敢回头，一路玩命地跑。
她感觉自己已经跑得很远了，四肢仿佛灌了铅，心脏在胸膛狂跳。
霍承赶回去，就看见清嘉在前面拼命地跑。
她跑得很努力，沙地松散不易奔跑，她在沙地上踉踉跄跄地跑，好几次险些摔倒，却又能在真正摔倒之前站稳身子，一分时间都不肯放弃，抬脚就是往前冲。
霍承不敢出声，他真怕自己忽然出现把清嘉吓到。
她看着仿佛随时都会摔倒。
霍承甚至有闲心思考，沙海基地那群人抓不住她，极有可能是害怕她跑起来这架势，害怕一碰给她碰伤了。
他收敛声息跟了清嘉一路，清嘉可能是跑得头脑发昏，半点路况都看不见。此时她已经跑到了沙丘上面，完全没注意脚下是个带角度的坡，一股脑地往前面冲。
霍承不得不喊了她一声。
清嘉脑子里没有其他念头了，她机械地跑着，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发出抗议。
但她顾不了那么多，她必须要跑，她不能再回到沙海基地。
跑了那么久都没被人发现，清嘉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这次计划真的很成功，都没人发现她跑掉了。
直到一个声音自她身后炸开。
“清嘉！”
清嘉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魂飞魄散。
完了，被发现了！
跑，必须要跑！
霍承喊完这一声，发现清嘉非但没有注意到前面的沙丘，反而还加速往前冲的时候，他就知道事请开始不对劲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迅速上前想要揪住清嘉衣领，谁料清嘉生死关头忽然能量爆发，生生躲了过去。
霍承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滚下沙丘，掀起一阵飞尘黄沙。
清嘉本来就不太清醒，再遭了那么一摔，更不清醒了。
她灰头土脸地从沙地里支起身子，抬头间就对上了那双令她恐惧的翡翠色眼睛。
“你是来抓我的吗？”清嘉问。
她之前很害怕霍承，甚至不敢与霍承对视。眼下却敢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霍承觉得好笑。
明明害怕得浑身发颤，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将色厉内荏演得明明白白。
“是，也不是。”霍承回答。
他确实不是来抓人的，他没有什么必须要抓住清嘉的理由；但他要找到清嘉，不能真让她在坐标A肆无忌惮地瞎跑。
先不说她跑路那个不要命的架势，光跑路都一副要跑死的模样。这一路上算她运气好，一个异种都没遇上，但凡遇上一个异种，她真就生死难料了。
“你也要把我送回沙海基地换生存点数吗？”清嘉很想分辨霍承话里的意思，但她分不出来。
她顶着心里无端蔓延的恐惧与霍承对视，企图在他翡翠色的眼睛里窥见他真实的情绪。
霍承蹲下，与清嘉对视。
清嘉此时狼狈极了，她跑出了一身汗水，原本苍白发皮肤泛着红，身上还沾了沙子。她就半躺在沙地上，仰着头与他对视。
她依旧是美的，带有惊慌色彩的美，像临死前的痛苦哀嚎，从黑暗深处蔓延的绝望美感。
“是谁跟你说，我要拿你去换生存点数？”霍承问。
他刻意收敛了自己生冷的语气，声音轻得像是在叹息。
清嘉勉强支起身子，刚刚摔得浑身酸疼，眼睛里似乎糊了沙子。她想起那一行加粗的“悬赏金额五万生存点数”，声音逐渐哽咽：“你们说的啊，不是说要送我去沙海基地领五万生存点数吗……”
霍承是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知道的悬赏，看着还知道得不少，连五万生存点数都知道。
叶迁不像是能干这种事的人，那么就只能是林风扬了。
“那句话不是我说的，他们说的不算数。”霍承说着一只手落在她的脊背处，将她身子扶正，另一只手的指腹抹掉她眼角溢出的泪珠。
“我从来没想过要把你送回沙海基地。”
“真的吗？”清嘉抬头看他。
清嘉哭得很是伤心，她哭起来无声无息，只是轻轻抽泣，眼泪断线似地流，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含着水汽，就那么看着霍承。
她实在是漂亮，在没看见真人之前，霍承以为她是一个被美貌裹挟失去自我的倒霉鬼，别人只看得见她惊心动魄的美貌，却无法看见她本身。
现在看来，估计是照片过于失真，讲她拍得像一个被操控的木偶。
她本真的情感流露比外貌更加动人。
“真的。”霍承叹息。
他背对着清嘉蹲下身子，示意她爬上来。
“走吧，我背你回去。”
清嘉吸了吸鼻子，自己抹了一把眼泪，在衣服上擦干净之后才爬上霍承的后背。
霍承也是耐心，等着她零零碎碎的动作。
在清嘉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之后，霍承才发现她原来那么轻，身子像一张飘零的纸片，四肢是细瘦的竹枝。
清嘉的发丝落在他的肩头，有几缕发丝北风吹散，刮上他的侧脸，带来了几分细微的痒意。
他背着清嘉，踩着夜色往回走去。
***
叶迁和林风扬胡乱扯了几句之后，开始继续摸索蜥蜴窝。
说来也是奇怪，霍承带着他们找了整整一天的蜥蜴，毫无收获。等到霍承一走，蜥蜴一窝蜂地就跑了出来。
林风扬骂骂咧咧：“怎么回事，这群蜥蜴也学会欺软怕硬了是吗？”
“现在是废话的时候吗？是吗？！”叶迁大喊。
“有骂人的功夫还不麻溜地杀蜥蜴，杀不死你也多捅几刀啊！”
蜥蜴是坐标A的特色产物，表皮金黄近似沙漠，身上没有斑点，是昼伏夜出的群居生物，杀伤力不强，以皮糙肉厚远近闻名。
林风扬和叶迁之前遍地苦求蜥蜴却求而不得，现在却被蜥蜴围殴，痛不欲生。
等到霍承背着清嘉走回去时，看见的就是惨不忍睹的两人。
林风扬看见霍承仿佛看见了救命恩人，高声大喊：“老大救命啊！”
叶迁闭眼，权当自己没有这个丢人队友。
霍承没动。
好在林风扬反应过来了。
霍承只负责他俩的安危，眼下自己活蹦乱跳的，哪里轮得到霍承出手。
清嘉趴在霍承肩头，她扬起脑袋，好奇地往前看去。
“你不去帮他们吗？”她问。
“他们可以自己解决。”霍承回答。
“但他刚刚都喊救命了。”
“喊得那么中气十足，说明他没事，不用担心。”
清嘉不太懂这个，但眼下她选择相信霍承。
林风扬刚开始被蜥蜴追得满地乱窜，在霍承来了之后就开始轻松起来。
动物比活人有眼色多了，察觉到厉害的家伙来了，这群蜥蜴跑得飞快。
他和叶迁合力留下了一只重伤的蜥蜴，两人沾了满身沙子，都很是狼狈。
霍承见他们处理完事请，才背着清嘉走去。
“今晚休整，明天早上启程回去。”霍承说。
“好的老大。”叶迁有气无力。
她和林风扬合力拖着死去的蜥蜴，跟在霍承身后。
清嘉头一次见那么大只的蜥蜴，她趴在霍承的背上颇有些不安分，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蜥蜴。
她头发很长，回头时过于迅速敏捷，冰凉厚重的发丝拍在霍承侧脸，带起一丝冰凉酥麻的痛感。
“安分点，不要晃来晃去的。”霍承调整姿势，吓得清嘉以为自己要掉了，急忙伸出手圈住他的脖子。
“我没有晃来晃去。”清嘉小声嘟囔。
霍承不打算与她争辩，倒也没说话。
他和清嘉看着是岁月静好了，惊得一旁的叶迁和林风扬不知所措。
等走到改装车附近，霍承背着清嘉去了车里，他俩才敢说话。
“咋回事啊，清嘉怎么忽然就不怕老大了，刚开始她被老大吓得都快钻进地里去了。”叶迁震惊。
“谁知道啊，大佬真的有点东西在身上，清嘉胆子那么小都能让他打好关系，怪不得人家是老大呢。”林风扬倒是接受良好。
叶迁算是明白了，她和林风扬想的不是一回事。
“你说老大是不是真想养清嘉啊，他给清嘉吃的那一盒药里面有十五粒药丸，一粒药丸五千呢。”林风扬说，“他甚至还亲自把清嘉给背回来了，我头一次见老大对一个人那么好！”
“我以为这是显而易见的问题。”叶迁对林风扬的脑回路感到绝望，她见林风扬还有说话的打算，急忙打断他，“快过来帮忙搬蜥蜴，别给我瞎废话！”
霍承带着清嘉走到了车门附近，把清嘉放了下来。
清嘉有些疑惑，她仰起头看向霍承。
霍承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他对上清嘉那双漂亮清透的眼睛时，他感觉自己的脑海一片空白。
可能是生长环境的原由，清嘉情绪十分外显，她不懂得掩藏自己的情绪，整个人像一块表里通透的玉石，能轻而易举照鉴出所有人的心思。
眼下她在疑惑，她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看向你，她在朝你求助。
“想开车吗？”霍承怔然回神，仿佛梦游一般，他听见自己刻意放缓了语调，对着清嘉说了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
谁料清嘉却很开心，她在确定霍承是真的想教自己开车之后，飞快地跑进了驾驶位，满心满眼都写着期待。
霍承见她这样也不好多说，他切断了这辆车与后面车厢的联系，顶着叶迁和林风扬质疑的眼神坐进了副驾驶，开始指导清嘉开车。
沙海广袤无垠，地处开阔无遮无拦，清嘉恣意地摆弄方向盘，肆无忌惮地踩着油门，在深夜沙地里横冲直撞。
在霍承的教导下，她打开了所有车窗，包括车顶的天窗。
夜风清凉，夜色浓郁。
清嘉头一次体会到这种恣意自由不被限制的滋味，方向、速度、道路全都由自己做主，天地广阔且她不用缩居一隅。
她的长发被风刮得毛躁凌乱，霍承好几次想提示她关掉车窗，但对上她那双神采奕奕亮如繁星的双眼，终究是没舍得开口。
她现在不是照片里被美貌裹挟的惨淡，没有害怕惊惧缩成一团的神情，不是拼尽全力狼狈出逃的沙海明珠。
她现在是快乐的，是恣意的清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