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力气不算大，但密集的踢打还是让李姜蕊不好受，她蜷缩成小小一团，头埋进胸前，消瘦的脊背承受着对方莫名其妙的怒火。
“厉儿！离她远些，要是你也被害了去如何是好？”锦衣华服的妇人慌张赶来，急忙把儿子拉入怀中，妍丽的脸上煞白一片。
“娘，肯定是她害弟弟得了怪病，我一定要她好看！”
萧厉红着眼瞪着地上的人，脸上露出与他年龄不相符的凶狠，仿佛下一刻就会冲上来把她生吞活剥。
听见有人污蔑她，李姜蕊从胸前抬起头，茫然又愤怒，“臭小子你别胡说八道，我做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还敢狡辩，你个王八蛋！”萧厉在徐氏怀中挣扎，短粗的腿不停朝李姜蕊踢蹬。
李姜蕊眼疾手快，急忙翻滚一圈离远了些，压了一整天的憋闷彻底爆发。
“我一直被你们关在柴房，哪里有机会害人？你这小鬼惯来心肠焉坏，我看是老天给你的报应验在了你弟弟身上！活该！”
徐氏听见这话瞬间红了眼，她朱唇颤抖，命令的话浸着哭腔：“把她给我拖出去打！”
候在一旁的下人迅速挤进柴房，架住李姜蕊的胳膊往院子里拖，那早有人握着碗粗的木棍站着。
李姜蕊被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住，咽了咽口水，暗自盘算一棍子下来她还能不能留口气。
早知道忍一忍了，人在屋檐下，还是低个头比较好，她发誓再也不嘴贱了！
灰衣家丁不怀好意地看着她，朝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握住木棍高抬手，蓄了会儿力便狠狠从空中挥下。
心跳顿时停了一瞬，周围一切仿佛都成了慢动作，李姜蕊甚至能清楚看见木棍上凸起的细小木刺在风中颤动，沾染的灰粒随着动作飞溅半空。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脱口而出，带着从未有过的冷静，有些陌生。
“我能救你儿子。”
“停。”声线淡漠沉稳，不是徐氏。
不远处有人穿过门廊走来，家丁听见林夫人的声音立马放下木棍站好，面上端正严肃，生怕出丁点错。
徐氏走近几步，不满地望着林夫人，“表姐，她拐走我肃儿，又害他染上怪病，我非狠狠教训她不可，你难道想拦着？”
林夫人乜她一眼，神情冷淡，“你没听见她刚刚说的话吗？”
“她说能救难道就是真的？我要先给肃儿报仇！”
林夫人闭了闭眼，她是真不知道自己这个表妹是如何在萧知府的后院活下来的。
叹了口气不再理徐氏，她蹲下身打量地上的人，挑眉含笑。
“听闻晌午时分有位大哥的故人来找，下人不懂事没能好生招待，之后不到一个时辰，肃儿和厉儿便不见了踪影。”
“不过小厮说那时来的人是个老道人，而之后送人回来的却是个姑娘。”
林夫人苍白匀称的手指落在李姜蕊的头巾之上，不过刚接触一瞬，手下的人便立刻偏头躲过，徒留那只养尊处优的手僵在原地。
“呵，”林夫人若无其事收回手，依旧眉眼带笑，“老道和姑娘都是你一人吧？”
李姜蕊透过布巾瞥向面前的人，圆杏似的眼睛微微眯起。她不明白这女人已经猜到答案，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来问。
忽然，眼前微弱的光亮豁然增加，周围环境强势涌入她的视野。
天际的霞光与檐下的灯火共同交织，在她脸上忽明忽暗，连点点细鳞都染上暖色，映照着疤痕深深浅浅，如黑暗中扭曲的虫，下一刻便会从她脸上活过来。
“妖怪！”
院子里响起一阵小小的慌乱，有丫鬟被她的脸吓到瘫软在地，几个胆子尤其小的，甚至不顾主人在场，当即尖叫着逃离。
反正不是第一次被人当成怪物，李姜蕊对眼前的骚乱早就见怪不怪，他们没直接打上来已经算是客气。
要不是因为担心吓着人，她也不必整日拿块破布遮住脸，凉快些时还好，到了炎炎夏日便又闷又热，简直活受罪。
林夫人看着少女丑陋的脸，神色未流露出一丝异样，反而隐隐带着兴奋。
“姑娘方才说能救我那外甥，可是真的？”话题突转，林夫人死死盯着她，乌黑的眼珠瞪大到有些诡异，在夜色中透着狰狞，似闪烁的鬼灯，令人不寒而栗。
李姜蕊在炎炎夏日打了个冷颤，不由自主往后仰了仰，一时不知道究竟谁比较可怕。
“真，真的。”声音在林夫人越来越灼热的眼神中卡壳。
“证明给我看，不然，”林夫人侧头看了眼满脸怨毒的徐氏，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我这妹妹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李姜蕊：“！”
林夫人说完起身，翩跹的衣袂划过李姜蕊的脸，浓郁的香气争先恐后钻入她的鼻腔，令她打了个喷嚏。
她皱皱鼻子，香味过后的余韵是一丝极其淡的腥味，像滑溜溜的鱼，又似田地里的泥鳅，久久萦绕不散。
下人在林夫人吩咐后，拽着李姜蕊穿过蜿蜒曲折的亭台水榭去往萧肃的院子。
天色彻底黑下来，路上是此起彼伏的蛙鸣，比庙会上的敲锣打鼓声还要令人烦闷，不断鼓动着人们的耳膜，为闷热的夏夜更添一分燥气。
丫鬟提着莹莹灯盏在前头开路，微弱的光只够照亮脚下一小段距离，其余则隐没在吵闹的夜色中。
“啊！”小声惊呼自背后响起。
坠在后面的年幼小丫鬟见众人回首，惶恐垂下头，“是，是只□□。”
徐氏抓紧萧厉的手，抱怨道：“表姐，你这府上这么多□□也不知道派人去抓一抓。这些个畜生不怕人，白日里也敢四处乱爬，瞧着便恶心。前两日厉儿和肃儿就被这玩意冲撞过，简直晦气。”
“要是在萧府，第一日我便要央着老爷全给抓了埋掉。”
林夫人走在前面，语气淡淡，“再过几日吧，先把肃儿的事处理好再说。”
“哼。”徐氏不情不愿地应了声。
李姜蕊走在最后，胳膊被人钳住，灯笼那点光完全照不到她这来。
背后黑黢黢一片，连绵的蛙叫不停，嘈杂的声响震得她脑袋有些晕乎。迷蒙之间，无规律的叫声好似瞬间合上了弦，成了曲调怪异的乐章。
有风刮过，凉的不像夏日晚风，阴湿潮腻，带来浓重的腥味，让人愈发头昏脑涨，喘不过气。
突然眩晕散去，李姜蕊一个激灵低头望着自己的手，不知何时绳子已经解开，周围什么林夫人，什么徐氏，一个也不见，只有远处有暖色的萤火光亮在移动。
她好奇顺着光的方向走去，刚靠近就听见徐氏的声音——“表姐......□□......瞧着便......”
话语断断续续，内容却熟悉地她能完整复述一遍。
什么情况？！这话刚刚徐氏不是说过吗？而且自己都跑了，他们居然没反应过来？
心头升起慌乱，李姜蕊立刻转头看向队伍最后——还有一个她！
队伍最后的人赫然和她长着一张脸，连脸上的疤痕都分毫不差，只不过神情呆滞，像个木偶般被仆人拖拽着前行。
“李姜蕊！”久违的系统音在她脑袋里响起，透着焦急，“赶紧离开去找男女主，朝北一直走，他们在有座枯井的院落。”
李姜蕊讶然道：“你怎么突然肯出手帮我了？不是探知不到两个孩子的位置吗？”
系统是不得不出手。秉持着绝不浪费一分能量的原则，先前它几乎是冷眼旁观李姜蕊的所有行动，只要能完成任务就行。
但是行至林府深处后，它的感应装置就开始报警——宅子里有东西盯上了李姜蕊。
要是她死了，这次的任务也算是完了。系统已经没有多余的能量去找下一个宿主，所以保住她的命也是必须的。
“别管这么多了，障眼法的小把戏撑不了多久，赶紧去找人，带他们离开！”
听出它话里的急切，李姜蕊不再多问，立马按照它所说的朝北而去。
林府的北院是整个宅子最为偏僻之处，荒废的房屋杂草丛生，蛇虫鼠蚁攒聚，每走一步便惊起角落里的小动物，好在都不是什么剧毒之物，否则防不胜防。
李姜蕊抹黑踏进院子，心脏砰砰直跳。
“这真的有人吗？”
四周阴森冷寂，两个七八岁的小孩要怎么在这生活？
她清清嗓子，用最温柔的声音问道：“有人吗？别怕，我是你们娘亲派来接你们的。”
毫无反应。
再来一次，她大着胆子走进几步，“你们娘是云笙，是灵洲流云宫的宫主，她事务繁杂走不开，所以让我来。”
还是没反应。耳中只有虫鸣，半点不见有人存在的迹象。
李姜蕊挠了挠头，继续走进，“灵洲你们知道吗？就是海外的——啊！”
脚下强光骤起，冲天的金色光芒凝成绳索将她团团捆住，重心顿时失衡跌倒在地。李姜蕊再次被绑成毛毛虫。
“？！”一切发生太快，她睁圆眼睛蛄蛹着抬起头，突然脖子上传来一道冰凉的触感，霎时不敢再动弹分毫。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呀。”李姜蕊简直要哭了，想她当乞丐几年也没今天一天受过的折磨多。
黑暗中的人影看不清面容，握着短匕首抵在她的脖颈，“林蓉还真是不死心。”声音是强装老成的稚嫩。
男声？还是个小孩。
李姜蕊猜出他是谁了，正声道：“辛贺安，林念远在哪？”
脖子上的刀刃瞬间逼近几分，辛贺安愤怒道：“你还敢问？那个老妖婆把念远弄到哪去了？说！”
“什么？她不在这？”李姜蕊顿觉天塌了般，不顾自己还被绑着，用力扬起头咬牙切齿问，“你说的老妖婆是谁？那个林夫人？”
历尽千辛万苦才终于见到人，距离成功把人带出去只有一步之遥，结果却被半道截胡，气愤暂时冲昏了她的头脑，她现在只想把罪魁祸首碎尸万段。
她的愤怒表现得太过自然，辛贺安眼中流露出一丝迷茫。难道这女人真不是林蓉的人？
“说啊。”看着眼前的人突然陷入沉默，李姜蕊又急又气。
要不是被绑着，她非要抓着他的肩膀疯狂摇两下让他清醒，都这时候了居然还能走神？
辛贺安收起匕首，垂眸问：“你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
“废话，要不是你们母亲让我来带你们走，我至于这么想尽办法混进林府吗？”
想起刚刚路上遇见的异样，李姜蕊双眼微睁，“你说的老妖婆不会真是妖吧？”
辛贺安语气森然，“不管是不是妖，我都要把念远救出来。”
他说完起身，径直朝着院外走去。
李姜蕊听见脚步声，难以置信这小孩居然就这么把她丢在这自己走了，她咬着牙大喊：“回来！”
“你一个小孩能干什么？要去送死吗？快点回来把我解开，我有办法把念安救回来！”
辛贺安脚下一顿，迟疑停在原地没有回头。
“我发誓，是真的。只要你有念安用过的东西，我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把人救回来。”
没听见动静，李姜蕊还愈劝说，突然身上一松，捆着她的金色绳索霎时化为点点繁星飘散空中。心中不禁感叹，果然是主角吗？小小年纪就有这种手段。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要是办不到，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救她。”辛贺安
“厉儿！离她远些，要是你也被害了去如何是好？”锦衣华服的妇人慌张赶来，急忙把儿子拉入怀中，妍丽的脸上煞白一片。
“娘，肯定是她害弟弟得了怪病，我一定要她好看！”
萧厉红着眼瞪着地上的人，脸上露出与他年龄不相符的凶狠，仿佛下一刻就会冲上来把她生吞活剥。
听见有人污蔑她，李姜蕊从胸前抬起头，茫然又愤怒，“臭小子你别胡说八道，我做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还敢狡辩，你个王八蛋！”萧厉在徐氏怀中挣扎，短粗的腿不停朝李姜蕊踢蹬。
李姜蕊眼疾手快，急忙翻滚一圈离远了些，压了一整天的憋闷彻底爆发。
“我一直被你们关在柴房，哪里有机会害人？你这小鬼惯来心肠焉坏，我看是老天给你的报应验在了你弟弟身上！活该！”
徐氏听见这话瞬间红了眼，她朱唇颤抖，命令的话浸着哭腔：“把她给我拖出去打！”
候在一旁的下人迅速挤进柴房，架住李姜蕊的胳膊往院子里拖，那早有人握着碗粗的木棍站着。
李姜蕊被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住，咽了咽口水，暗自盘算一棍子下来她还能不能留口气。
早知道忍一忍了，人在屋檐下，还是低个头比较好，她发誓再也不嘴贱了！
灰衣家丁不怀好意地看着她，朝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握住木棍高抬手，蓄了会儿力便狠狠从空中挥下。
心跳顿时停了一瞬，周围一切仿佛都成了慢动作，李姜蕊甚至能清楚看见木棍上凸起的细小木刺在风中颤动，沾染的灰粒随着动作飞溅半空。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脱口而出，带着从未有过的冷静，有些陌生。
“我能救你儿子。”
“停。”声线淡漠沉稳，不是徐氏。
不远处有人穿过门廊走来，家丁听见林夫人的声音立马放下木棍站好，面上端正严肃，生怕出丁点错。
徐氏走近几步，不满地望着林夫人，“表姐，她拐走我肃儿，又害他染上怪病，我非狠狠教训她不可，你难道想拦着？”
林夫人乜她一眼，神情冷淡，“你没听见她刚刚说的话吗？”
“她说能救难道就是真的？我要先给肃儿报仇！”
林夫人闭了闭眼，她是真不知道自己这个表妹是如何在萧知府的后院活下来的。
叹了口气不再理徐氏，她蹲下身打量地上的人，挑眉含笑。
“听闻晌午时分有位大哥的故人来找，下人不懂事没能好生招待，之后不到一个时辰，肃儿和厉儿便不见了踪影。”
“不过小厮说那时来的人是个老道人，而之后送人回来的却是个姑娘。”
林夫人苍白匀称的手指落在李姜蕊的头巾之上，不过刚接触一瞬，手下的人便立刻偏头躲过，徒留那只养尊处优的手僵在原地。
“呵，”林夫人若无其事收回手，依旧眉眼带笑，“老道和姑娘都是你一人吧？”
李姜蕊透过布巾瞥向面前的人，圆杏似的眼睛微微眯起。她不明白这女人已经猜到答案，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来问。
忽然，眼前微弱的光亮豁然增加，周围环境强势涌入她的视野。
天际的霞光与檐下的灯火共同交织，在她脸上忽明忽暗，连点点细鳞都染上暖色，映照着疤痕深深浅浅，如黑暗中扭曲的虫，下一刻便会从她脸上活过来。
“妖怪！”
院子里响起一阵小小的慌乱，有丫鬟被她的脸吓到瘫软在地，几个胆子尤其小的，甚至不顾主人在场，当即尖叫着逃离。
反正不是第一次被人当成怪物，李姜蕊对眼前的骚乱早就见怪不怪，他们没直接打上来已经算是客气。
要不是因为担心吓着人，她也不必整日拿块破布遮住脸，凉快些时还好，到了炎炎夏日便又闷又热，简直活受罪。
林夫人看着少女丑陋的脸，神色未流露出一丝异样，反而隐隐带着兴奋。
“姑娘方才说能救我那外甥，可是真的？”话题突转，林夫人死死盯着她，乌黑的眼珠瞪大到有些诡异，在夜色中透着狰狞，似闪烁的鬼灯，令人不寒而栗。
李姜蕊在炎炎夏日打了个冷颤，不由自主往后仰了仰，一时不知道究竟谁比较可怕。
“真，真的。”声音在林夫人越来越灼热的眼神中卡壳。
“证明给我看，不然，”林夫人侧头看了眼满脸怨毒的徐氏，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我这妹妹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李姜蕊：“！”
林夫人说完起身，翩跹的衣袂划过李姜蕊的脸，浓郁的香气争先恐后钻入她的鼻腔，令她打了个喷嚏。
她皱皱鼻子，香味过后的余韵是一丝极其淡的腥味，像滑溜溜的鱼，又似田地里的泥鳅，久久萦绕不散。
下人在林夫人吩咐后，拽着李姜蕊穿过蜿蜒曲折的亭台水榭去往萧肃的院子。
天色彻底黑下来，路上是此起彼伏的蛙鸣，比庙会上的敲锣打鼓声还要令人烦闷，不断鼓动着人们的耳膜，为闷热的夏夜更添一分燥气。
丫鬟提着莹莹灯盏在前头开路，微弱的光只够照亮脚下一小段距离，其余则隐没在吵闹的夜色中。
“啊！”小声惊呼自背后响起。
坠在后面的年幼小丫鬟见众人回首，惶恐垂下头，“是，是只□□。”
徐氏抓紧萧厉的手，抱怨道：“表姐，你这府上这么多□□也不知道派人去抓一抓。这些个畜生不怕人，白日里也敢四处乱爬，瞧着便恶心。前两日厉儿和肃儿就被这玩意冲撞过，简直晦气。”
“要是在萧府，第一日我便要央着老爷全给抓了埋掉。”
林夫人走在前面，语气淡淡，“再过几日吧，先把肃儿的事处理好再说。”
“哼。”徐氏不情不愿地应了声。
李姜蕊走在最后，胳膊被人钳住，灯笼那点光完全照不到她这来。
背后黑黢黢一片，连绵的蛙叫不停，嘈杂的声响震得她脑袋有些晕乎。迷蒙之间，无规律的叫声好似瞬间合上了弦，成了曲调怪异的乐章。
有风刮过，凉的不像夏日晚风，阴湿潮腻，带来浓重的腥味，让人愈发头昏脑涨，喘不过气。
突然眩晕散去，李姜蕊一个激灵低头望着自己的手，不知何时绳子已经解开，周围什么林夫人，什么徐氏，一个也不见，只有远处有暖色的萤火光亮在移动。
她好奇顺着光的方向走去，刚靠近就听见徐氏的声音——“表姐......□□......瞧着便......”
话语断断续续，内容却熟悉地她能完整复述一遍。
什么情况？！这话刚刚徐氏不是说过吗？而且自己都跑了，他们居然没反应过来？
心头升起慌乱，李姜蕊立刻转头看向队伍最后——还有一个她！
队伍最后的人赫然和她长着一张脸，连脸上的疤痕都分毫不差，只不过神情呆滞，像个木偶般被仆人拖拽着前行。
“李姜蕊！”久违的系统音在她脑袋里响起，透着焦急，“赶紧离开去找男女主，朝北一直走，他们在有座枯井的院落。”
李姜蕊讶然道：“你怎么突然肯出手帮我了？不是探知不到两个孩子的位置吗？”
系统是不得不出手。秉持着绝不浪费一分能量的原则，先前它几乎是冷眼旁观李姜蕊的所有行动，只要能完成任务就行。
但是行至林府深处后，它的感应装置就开始报警——宅子里有东西盯上了李姜蕊。
要是她死了，这次的任务也算是完了。系统已经没有多余的能量去找下一个宿主，所以保住她的命也是必须的。
“别管这么多了，障眼法的小把戏撑不了多久，赶紧去找人，带他们离开！”
听出它话里的急切，李姜蕊不再多问，立马按照它所说的朝北而去。
林府的北院是整个宅子最为偏僻之处，荒废的房屋杂草丛生，蛇虫鼠蚁攒聚，每走一步便惊起角落里的小动物，好在都不是什么剧毒之物，否则防不胜防。
李姜蕊抹黑踏进院子，心脏砰砰直跳。
“这真的有人吗？”
四周阴森冷寂，两个七八岁的小孩要怎么在这生活？
她清清嗓子，用最温柔的声音问道：“有人吗？别怕，我是你们娘亲派来接你们的。”
毫无反应。
再来一次，她大着胆子走进几步，“你们娘是云笙，是灵洲流云宫的宫主，她事务繁杂走不开，所以让我来。”
还是没反应。耳中只有虫鸣，半点不见有人存在的迹象。
李姜蕊挠了挠头，继续走进，“灵洲你们知道吗？就是海外的——啊！”
脚下强光骤起，冲天的金色光芒凝成绳索将她团团捆住，重心顿时失衡跌倒在地。李姜蕊再次被绑成毛毛虫。
“？！”一切发生太快，她睁圆眼睛蛄蛹着抬起头，突然脖子上传来一道冰凉的触感，霎时不敢再动弹分毫。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呀。”李姜蕊简直要哭了，想她当乞丐几年也没今天一天受过的折磨多。
黑暗中的人影看不清面容，握着短匕首抵在她的脖颈，“林蓉还真是不死心。”声音是强装老成的稚嫩。
男声？还是个小孩。
李姜蕊猜出他是谁了，正声道：“辛贺安，林念远在哪？”
脖子上的刀刃瞬间逼近几分，辛贺安愤怒道：“你还敢问？那个老妖婆把念远弄到哪去了？说！”
“什么？她不在这？”李姜蕊顿觉天塌了般，不顾自己还被绑着，用力扬起头咬牙切齿问，“你说的老妖婆是谁？那个林夫人？”
历尽千辛万苦才终于见到人，距离成功把人带出去只有一步之遥，结果却被半道截胡，气愤暂时冲昏了她的头脑，她现在只想把罪魁祸首碎尸万段。
她的愤怒表现得太过自然，辛贺安眼中流露出一丝迷茫。难道这女人真不是林蓉的人？
“说啊。”看着眼前的人突然陷入沉默，李姜蕊又急又气。
要不是被绑着，她非要抓着他的肩膀疯狂摇两下让他清醒，都这时候了居然还能走神？
辛贺安收起匕首，垂眸问：“你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
“废话，要不是你们母亲让我来带你们走，我至于这么想尽办法混进林府吗？”
想起刚刚路上遇见的异样，李姜蕊双眼微睁，“你说的老妖婆不会真是妖吧？”
辛贺安语气森然，“不管是不是妖，我都要把念远救出来。”
他说完起身，径直朝着院外走去。
李姜蕊听见脚步声，难以置信这小孩居然就这么把她丢在这自己走了，她咬着牙大喊：“回来！”
“你一个小孩能干什么？要去送死吗？快点回来把我解开，我有办法把念安救回来！”
辛贺安脚下一顿，迟疑停在原地没有回头。
“我发誓，是真的。只要你有念安用过的东西，我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把人救回来。”
没听见动静，李姜蕊还愈劝说，突然身上一松，捆着她的金色绳索霎时化为点点繁星飘散空中。心中不禁感叹，果然是主角吗？小小年纪就有这种手段。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要是办不到，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救她。”辛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