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舆城,位于凌国南部,江南鱼米之乡,曾经在这小桥流水中走出过一位千娇百媚的贵人,当时被皇上看中,封为贵妃。

    城中凤家,江南首富,就是那位贵人的后人。

    当然历经几代,再加上那位贵妃命薄,入宫没几年就病逝了,凤家和皇家早无瓜葛。

    凤家早就不提此事,凤城人也是如此,若不是刻意回想,都已忽视凤家曾经还有那么一门显赫的亲戚。

    凤家富裕无比,却人丁单薄,接连三代都是单传,虽则子孙代代聪慧,也不免让人欷吁。

    到这代凤家主凤霆凤老爷,倒是得了一儿一女,算是儿女双全了,看着似乎好些。

    说起这代家主凤霆,又是青出于蓝的人物,精明睿智,凤家在他手里得以进一步发展壮大,现在已经是一方响当当的鸿商富贾。

    还娶了一位美丽贤慧的夫人,凤夫人非本地人,来自塞外,是凤霆当年在外地结识,总的来说有几分神秘。

    凤家的一双儿女,是龙凤胎,容貌极盛,凤小姐爱好山水,才华过人,常有名文流出,引的文人才子,意相争慕。

    但最近两年留恋塞外风光,几乎常年不归,不然仅因凤小姐已经年方十五这件事,凤家的门槛都该被踏平了。

    凤少爷的亲事就平淡许多了,因为凤夫人早就放出话,少爷的亲事,他自己做主……

    今日是端午节,满城欢庆,凤府亦是热闹非常,虽然小姐有在家,凤老爷和夫人依然被凤少爷逗得哈哈大笑。

    家仆听着厅里家主和夫人的笑声,也跟着欢快起来,少爷在老爷夫人面前总是乖巧可爱,少爷真是有能耐还孝顺……

    咳,咳,当然只是在老爷夫人面前。

    只是,家仆们不知道,不久后,之前还笑声不断的凤老爷却独自在书房不停踱步,面色凝重,哪还有一点高兴的样子。

    黄昏时分,风紧云低,天色幽暗,一位黑衣少年悄然登上凤舆车码头外一条静静等候的小船。

    身后紧跟着两位身手矫健的护卫,很快小船便如离弦的箭般疾驰而去。

    一个时辰后,站在小船上遥遥望去,前方已能看到一艘大商船的影子。

    小船又行了一阵,速度慢了下来,开始不紧不慢的坠着。

    不知过了多久,天早已然大黑,整个河面寂静无声,只有小船行进间发出的哗哗声。

    这时一间仓门被轻轻扣响,仓内闭眼假寐的少年,凤眸一睁,华光迸出,他跃起身,如鬼魅般闪出船仓。

    小船此时已暗中靠近了商船,少年出了船仓,对护卫略一点头,就率先跃上商船甲板,落地无声。

    商船上酒气扑鼻,满船鼾声。

    显然船工们在这孤零零的大河上放松无比。

    少年眸光中闪过讥讽,在一扇门外悄然停下,侧耳倾听,呼呼的呼吸声隐隐传出。

    这哮喘的毛病怕是又严重了,听着憋得不轻,就说不能做亏心事。

    显然人找对了,调查说是这人有哮喘呢。

    他向后面微微点头,用剑把门轻轻拨开,走了进去。

    后面的护卫一人守在门外,一人跟了进去。

    床上睡得并不安稳的刘老爷忽然惊醒。

    睁开眼发现还躺在软被中,才呼的长长松了口气:

    “还好,是个噩梦!”

    但是气还没喘匀,眼角余光就看到旁边有一个黑影,忙转头瞪大眼睛看去,就见一位俊逸非凡的黑衣少年正满眼嘲弄地看着自己!

    刘老爷惊恐万分,张嘴就要大喊,但颈上忽的一凉,刹那间被一柄利剑顶上。

    “刘老爷,还是安静些好。”少年的声音清冽。

    刘老爷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已经确定了是谁,嘴唇开始颤抖:“凤……凤老弟,有话好说,我……我是林知府妻弟。”

    不错,来人正是本应在府中陪着双亲过节的凤少爷凤羽。

    “哦?”凤羽俊眉微微一挑,“那我可不管,爱谁谁,我只知我的一批上好玉石不见了,据说是被刘老爷错拿了?”

    “咳……咳!误会,我怎会拿走老弟的东西?”

    刘老爷刘沉极力辩解,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忌惮。

    该死,竟走漏了风声!

    凤羽眼中讥讽更浓,也不多话,只是利剑又往前轻轻一送!

    刘沉只觉脖子一阵剧疼,瞬间就有温热的液体流出,冰凉的利刃在颈间寒气逼人,平时凶狠的样子早就不复存在,吓得身体发软,喉咙间的一声惊呼又将冲出。

    “嗯?”对方把剑一沉,轻飘飘地道:“刘老爷,又想叫了?”

    刘沉似乎感觉到了死亡的压力,生生止住了惊叫,颤抖着发出两个极轻的声音:“不……不,老弟小……小心,有话好说!”

    凤羽熟稔地道:“您是不是再想想,究竟有没有拿我的玉石?对了,提醒您一下,我耐心有限,这一次,可是最后的机会,想好了再说哦。”

    很是友好商量的语气。

    之前刘沉还真认为他只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商人家的小儿,这个语气是符合他对凤羽的认知的,那时一提起这位拥有万千家财的凤家少爷,先就带了五分的轻视,对他的些传言嗤之以鼻。

    但是此时,在这个月黑风高的深夜,闻着自己身上令人眩晕的血腥味,他怕了!

    感觉到脖子上的利剑力度又重了两分,年逾四十的刘沉满目骇然,看着面前这个似笑非笑,眼中毫无温度的俊美少年,关于他的传言快速在脑中闪现。

    凤少爷,年方十五,早早就跟随着父亲往来经商,头脑聪敏,狡诈,胆大狠辣,和其父一派儒雅不同,嚣张狂妄……

    只是他的狠辣一直没有实据,刘沉不信,这次他就毫不犹豫地挑他下手了,他缺银子!

    就半骗半抢了凤家的这批不价值不菲的玉石,暗道哪怕以后知道是他干的又如何?他刘沉可是有靠山的!他是知府的亲戚,他做的这些事一直是被姐夫默许的!

    但是现在他信了,怕了,传言可没说这小子擅长武艺,单枪匹马就敢夜半行凶!

    他此时很是后悔,不清楚凤羽知道多少,狡辩还有没有意义?

    刘沉一时沉默,纠结权衡不定,努力找寻生机,额头已经密密布了一层细汗。

    少年并没催促,看着他惶恐不安的脸色不停变幻,眼底冷然,行事那般凶狠残忍,却又如此不经吓!真是讽刺。

    刘沉忽然感觉颈上的利剑又重了几分,血流的更猛。

    “饶命……老弟!我……我……”

    不行,他不能死!他还有那么多妻妾财宝,他还没享受够……但他该怎么说?想着,下身忽然一热,一股腥臭味就四散开来。

    少年冷笑:“切,没用的东西,快说!再磨蹭,小爷可就不想听了!”手中的利剑再次用力!

    啊!肥胖的刘沉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恐惧,膝盖一软,砰的一声跪了下去,顾不得其它,只想像那些曾经被他逼入绝境的人一样求饶。

    其他,张口就道:“老弟饶命!玉石在……在左边第二个房间,还请老……凤少爷……高抬贵手,怪我有眼无珠,怪我一时糊涂……但……但我是知府妻弟,您以后定能用得着的……”

    听到这里一个护卫已经快速闪了出去。

    凤羽忽的一笑,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吓得语无伦次却仍不忘威胁的人。

    林知府吗?他不愿意惹,倒也真不怕。

    “我说你也是,偷我的玉石也就算了,还派人刺杀我,真是不地道啊?”

    刘老看着对方冷嗖嗖的笑牙齿打颤:“……小老儿错了,以……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还请凤少爷饶我一次。”

    片刻后,护卫返回,对凤羽点点头。

    外面响起厮杀和兵器相撞的声音,显然是惊动了其他人。

    凤羽依旧是老神在在的样子,斜了刘老爷一眼:“你这船上有多少人?”

    闻言刘沉眼中快速闪过一抹阴狠,急忙开口道:“十……十五人。”

    暗道,有顾忌了吧,有顾忌就好,这些可都是他圈养的好手,还不一定谁笑到最后呢!

    凤羽没有忽视掉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知道他想多了。

    蓦的他眼中的讥讽一收,沉声道:“两个月前,王家船队遭劫,货品失窃,当时王家随行的五十余口悉数被杀,妇孺无一人幸免,是刘老爷和您这些手下干的吧?”

    刘沉闻言再次大惊失色,上次着急给姐夫过寿,一时出手过重……还是留了把柄啊。

    他惊惧中想要狡辩,但看到对方冷沉的眸子,咬咬牙把心一横准备拼一把,话也不抖了:

    “凤老弟,明人不说暗话,是我,但那事和您应并无干系,何必趟浑水呢?您今天若能放过我,玉石不仅全数奉还,定还有大礼奉上,再说我背后还有林知府,怎么说都几分利用价值,您说呢?”

    本已查了个八九不离十,如今又得他亲口承认,凤羽冷哼一声:“那就偿命吧!”

    话音刚落,噗的一声,鲜血四溅,刘老爷的头颅随即垂下,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上一声,大睁双眼,似没想到忽然就这么死了。

    凤羽眼神冷漠地后退一步,滴血未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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