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不知道即便在潘子和自己都还在的情况下,吴邪已经开始深入思考自己的处境,和被掩埋在重重假象和交错复杂的真实下的真相。

    汪家和张家的纠葛显然还在继续,九门和它的纠缠即将结束,那么汪家、张家和九门的千丝万缕又该如何解开或者说结束呢?

    照闷油瓶那么说,十年一个守护周期,需要多少人?还是说可以将这一切结束?

    只有结束了,灵犀和闷油瓶才能平静的生活,自己,三叔和九门才能慢慢脱离这趟浑水。

    吴邪静静地坐在书桌前,从一切的开始捋起。一条条线索,或真或假,遇见的人物归属哪一方。只有灵犀从一开始就是误入。

    傻瓜!闷油瓶,天上掉下个赵妹妹,抓牢了!

    灵犀坐在打开的抽屉前,摆开青春记事簿。从相遇起的点点滴滴,仿佛画卷般在眼前一幅幅展开。照片旁的旁白和吐槽,纸张上的下雨晴天打雷,墓下的危险搞笑倒霉。

    “小哥你看,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好柔弱地靠在吴邪的怀里哦~”灵犀指着他被吴邪和high少架着的照片,2003,“哇~ 好一个病弱美少年!”

    张起灵没有说话,坐在她身后。“啊,你看。西沙你走后,我们就在来接我们的船上吃大餐。瞧,我们三个人,好开心哦~~羡慕吧~”

    “啊,你看…”

    ……

    整个下午,两人坐在温暖的阳光下,翻过一页页记事簿,描绘一帧帧过往。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和许多人相遇,经历风雨,患难与共。

    “我们都很开心,开心遇见了你。只要是你的讯息,我们都会朝你奔赴而来。真的!”

    男人的视线停留在那个憨憨可爱的Q版张起灵上,短小的四肢,肥嘟嘟的脸蛋,

    “你看,”指尖尖尖相对,交叉,然后相握,“灵犀抓住张起灵了!”

    “嗯。”高大的身躯静静地环抱她,如果吴邪和胖子在的话,又要‘靠,撒狗粮~’地嚷嚷好久了。

    “这是什么?”眼尖的灵犀发现他掌心有个熟悉的图纹。摊开的掌心上,赫然是一片枝叶。

    “你……”

    合拢的手掌包裹住那只白嫩的手,不留一丝空隙。“嗯。”

    “是阿贵叔那里的习俗。可是纹这里会很疼,傻瓜!”满满的感动溢满心间,灵犀低头蹭在他的掌心。

    “其实我可以给你留下我专门的标记,我们可以彼此会有感应。不过~”

    固执地将手腕留在她眼前,女孩只是噘起嘴摇摇头,“不要,那可是认定的。我还要考虑考虑……我……”

    “你说一直等我。那就是我……”

    萦绕在周身的柔和让他们彼此依偎度过天黑。

    这个房门外依旧会有风雨,但是在这屋檐下仍然会有温暖等待着彼此。

    裘德考死了,在回去美国不久后安详地闭上双眼。阿宁发过来信息说又有人入资公司,几个神秘的人和几个老股东开了一次会,他们决定启动很久以前废弃的计划。阿宁还说可能和老九门还有那股神秘势力有关,自己会多加留意的。从张家古楼回去的那几个老外也偷偷发过来许多资料给吴邪和灵犀,不管有用或者没用的。

    灵犀在他们联系后,编码清理了所有的痕迹。几人发过来一个‘好棒’的表情。

    灵犀眼睛离开页面,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人。他似有感觉转过身来望向她,天变冷了。

    “生日快乐~张起灵爷爷~”

    “peng~”

    “小哥,生日快乐~”

    “小哥,生日快乐~”

    …………

    灵活的胖子,痞痞的潘子,天真的吴邪三人齐齐从墙头拉着拉花冒出来。

    “小哥,哥儿几个给你来庆祝生日啦。开心不?感动不?”胖子一身的嘻哈花哨热情地给了张起灵一个熊抱。

    与一脸淡漠的他形成一种反差萌,“来,今天我们非得融化了这冰山不可!”

    “好!”

    “来!”

    “!”

    三人从三个方向冲上去,灵犀被一双手抱在怀里,被三个人压得透不过气来。

    “好了,好了,我觉得冰山已经融化了。”吴邪两手拉起张起灵的嘴角,“看,笑了!”

    “好,现在收生日礼物啦!”胖子神秘地从口袋里套出一个袋子,“再爷们儿,埋得再深,还是让我发现了小哥冰冷外表下的童心!”

    三人还没来得及看已经被胖子塞进张起灵的怀里,“私人物品,私人物品。”

    勾得三人牙痒痒,“这是我的礼物——记事本。”

    翻开硬页面,右下角赫然入目

    ‘2004年11月友 吴邪赠

    张起灵——生月快乐’

    张起灵的手指抚过这新鲜的墨迹,瘦金体,“谢谢。”

    “这是我的。”潘子看看灵犀贼兮兮地把一份报纸包住的东西递给张起灵。

    胖子和吴邪对视一眼,“呵呵呵呵…”

    “这是我做的生日礼物。”灵犀掏出自己赶制出来的功能手环,为了它能超长时间的运作,守护机器人的能量块被自己割下了四分之一还有它的能量存续板块。

    灵犀为他换下旧手表,戴上这个。用他的指纹启动手环,炫酷却又质感沉稳。

    “那今天是我和胖哥下厨哦~~”胖子和吴邪三人从车里提出一袋袋的食材朝厨房搬去,灵犀两人跟在后面,“吴邪和潘哥陪你玩。”

    “哈,陪小哥玩?!”从厨房里出来的吴邪和潘子,“你确定不是小哥玩我们?!”

    “今天他生日,他最大。你们都得听他的。”灵犀头也不回地走向厨房。

    厨房里的两人忙得热火朝天,客厅里的三人……

    张起灵从她的手里接过汤碗,“小哥,很烫。”灵犀来不及阻止,他已经将碗放在桌子上了。“让我看看,有烫到吗?”

    “红了,冲冷水。”灵犀心疼地忙吹他被烫红地掌心,直到冷水冲上,“傻,直接治好就好啦。”

    即使他把手放到身后也阻止不了她的治疗。

    “天真,我的手手好痛,都红了。”胖子阴阳怪气地,“羡慕有人爱的人啊,有呼呼,冰冰,还有安慰~”

    “胖胖不哭哦,”吴邪接过去,“哭了也没人吹吹~”

    “我们啊还是吃多点,受伤了好扛过去。”潘子痞痞地附和。

    灵犀不好意思得躲在张起灵的背后了。

    “瞧这脸皮儿,和馄饨皮儿似的。”胖子朝她招招手,“来,寿星,把你的长寿面吃了。这鸡汤都吊了一夜了。”

    灵犀懊恼地拍拍自己的脑门,“我把蛋糕忘冰箱了。”看向胖子,后者已经主动转身向冰箱走去,“不过生日歌是长寿面的时候唱还是蛋糕的时候唱啊?”

    “一起~”胖子端着蛋糕,“胖爷我的歌喉可是十八销魂窟的一绝,今儿个你们可是有耳福了。”

    …………

    白日的笑闹和繁华只有在月银星稀的夜里方能细细回味。从地下室上来的灵犀看到他湿着头发呆呆地坐在床沿,眼睛放空。

    拿过来干毛巾,擦干沿着脖子下来的水珠。“手环的功能试用了吗?”轻柔地擦拭他的短发,“这手环的能源能坚持至少10年,它的表面可以吸收光能。”说着拿他的手指点击下显示屏,“你的10个指纹任意一个点击屏幕都可以启动页面。看,这是时间,每天的问候语,‘你好,张起灵宝宝~’,背景图是你的Q版哦~还可以录音,录像。瞧,录下来存进去的东西在这里,我存了我们的语音和照片进去哦。厉害吧,这样你就可以把怕忘记的东西都存进去,内存有2000GB哦~”

    张起灵点进带有‘照片’字样的图标,小小的显示屏里出现几人的照片,名字和信息。张起灵摩挲着这只特意为自己设计的手环,一如往常的安静,垂眸里的碎光划过黝黑深邃。

    “好了,现在差不多干了。”灵犀捋捋他的短发,站起身准备把毛巾挂起来,“生日快乐~小哥,晚安~”

    “啊~”

    手臂上的力量让她失去平衡,两人都没注意到她的手指点上了录像的图标。

    “唔~~”

    “啊,等,等一下……啊~~~~~”

    闪烁的Led默默地记录了这一室的旖旎。不知道在青铜门内的人看到这录像会是怎么样一幅表情?

    推开大门,阳光下靠着小金杯的两人等候已久。

    接过两人手里的行李,“走了,时间不是快没了嚒。”吴邪打开后备箱,塞进去,“火车包厢定好了。”

    胖子揉揉灵犀的头,“胖哥咋能让妹子一个人呢?!哥在呢!”

    “嗯。”眨眨眼睛,这刻的松懈仿佛让她更有力量了,刹那间绽放的笑颜晃了几人的神。

    胖子连忙打开车门把人塞进去,“妹子,出门了哥不在的时候,别对人这么笑,知道吗?”

    吴邪掏出个口罩,“还是把脸遮遮吧。不然小哥在青铜门内可不安心。”

    张起灵接过口罩。

    …………

    灵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听话!”

    “听话。”

    “……”(气势逼人地凝视。)

    “哈……”翻了三人一个白眼,转过头留给张起灵三人一个侧脸。“男生真傻…”

    “给,这是午饭。欸,民政局,”无邪转头瞥见这标志性的标语,“要不,去领个证儿?”

    灵犀无辜地对上三双眼睛,“我20岁生日还没到。”

    “论‘九十高龄老人□□二十双华年轻少女’!是道德的沦散还是社会的”胖子摇了摇头,,“小哥,你还是娶不到媳妇儿今天。”

    “噗~~”吴邪无良地对张起灵挑挑眉,“小哥,你有户口嚒?还娶媳妇?!”

    “怎么都不问我愿不愿意嫁呢?哼!”

    “欸~人姑娘不愿意,那这事儿成不了。”胖子发动汽车,“好事多磨~~”

    前头两人对视一眼,‘急了?急了!’

    “干、干嘛这样看着我?”无法忽视的视线牢牢地锁住她的脸庞,灵犀眨眨眼。

    ‘难道……’

    云霞泛面,无措地吸抿起双唇,“你……”

    “嗯!”清冷的声线在此时屏息的车间里异常清晰,伸手打断她无措时惯有的抿吸动作,

    “咳,咳,咳…”

    “咳,咳,咳…”

    “不要!”

    “哈哈哈!!!”

    “哈哈哈!!!”

    回过头,吴邪发誓他看到了张起灵委屈的眼神。

    胖子给了吴邪一个眼神,

    “哧~~”一个急刹车

    张起灵敏捷地把人揽回来,抬头“胖子!”

    ‘不客气!’后视镜里胖子的口型。

    “小哥,”灵犀推推他的手,示意他放开。

    张起灵收紧手臂,没有说话,看着她,扣紧十指。

    阳光从车窗外撒在他的身上,半面阳光半面阴影,却无法妨碍他专注的眼神,静谧又深邃。

    “张起灵。”灵犀呢喃在这片纯粹下,

    张起灵喉头滚动,冷冽的松木香此时炽热幽暗。

    “嗯。”灵犀点点头。

    仿佛泉水流淌过石间,清澈了一片山野。灵犀被扶坐在他的腿上,此刻他的眼承载了漫天繁星,令人沉溺无法自拔。

    “切,只是求婚成功而已!”

    “兄弟,仍需努力~~”

    “噗~~”灵犀瞬间破功,“哈哈哈…是的哦,”贴到他耳边“亲爱的未婚夫!”

    “哎呀!”被扔过来的苹果砸了准儿的吴邪。

    “不过聘礼都收了,妹子你不嫁不行啊。”胖子侧过脑袋,刹有其事地说。

    “聘礼?”

    “聘礼?”

    “咱不是收了张家古楼,小哥老祖宗的聘礼嚒。”胖子补充道。

    “哪有~”灵犀恍然大悟,“收的人是胖哥,那是不是胖哥该做小哥的新娘。”

    “胖子新娘。”吴邪上下打量了翻胖子,“嗯,是个好生养的媳妇儿。争取三年抱俩!”

    “哈哈哈…”灵犀趴在张起灵的胸前笑得花枝乱颤,“小哥,你家里人给你定的媳妇是前面那个。三年抱俩!”

    张起灵眼里闪过丝无奈,“你,都给你。”

    “嗯,都是我的!”霸道的手指,点过眉眼,嘴唇,心脏,“这里这里这里,都是我的,全都是我的。所以,你要好好的。”

    说不清忽然紊乱的心跳,埋首到他的肩颈,在他耳边呢喃道,“为了我。”

    嘴角的苦涩蔓延到心底的深处,灵犀闭上眼静静的。

    肩颈上湿漉的触感和她的哽咽,张起灵收紧手臂,“嗯!”轻声应道。

    飞快倒退的街道,一张张烟火的脸庞。不再是孤单一个人背起行囊走在黑暗沉重的远方。

    “等我,等我们来接你回家。”

    “闷油瓶,”吴邪锤了下张起灵的肩膀,“忘记我们也没关系,有我们呢。”

    “小哥,”搓搓手,胖子一鼓作气给了张起灵一个熊抱,“不需要多说,我王胖子一辈子的兄弟。”

    ‘轰隆~’

    三人目送他走向他们不知的世界。

    努力绽放他最喜欢的笑,即使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她看到他侧首微扬的嘴角,和那两个字,‘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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