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时凭窗而望。

    细碎的灯火烛光被他尽收眼底,流转在他眉眼之间。

    他一身月白衣,风拂间银辉光泽都照在身上,腰间别着青云腰带,手中握着左翼金翅展翅的敬神剑,眸子黑的纯粹,背影有说不清的落寞。

    “小石头,闷石头,在不在啊!”九螭大摇大摆地叫着,推门而入,身后跟着贺兰瑜。

    进来后九螭随意的落坐,云时听到声音转身。

    “阿瑜,九螭。”

    “嗯哼,小爷来了!”九螭托着腮给他打招呼。

    贺兰瑜走到窗边,看见他手中敬神剑流转的光丝。

    他无声从他手里拿过剑。

    敬神剑分量很重,剑身略有斑驳,整体依旧雪亮,岁月沉淀的痕迹使它更加光姿曜人,神圣无比。

    贺兰瑜端详着剑,手指停在剑柄处摩挲。

    云时看着他没说话,眼底的暗色见不着低。

    贺兰瑜最先开口:“别担心了,嗯?”

    云时闭了闭眼,叹出口气,似是一根弦绷到了最紧。

    “还是不准备告诉她吗?”贺兰瑜盯着他,挑了挑眉,声音闷着发出。

    云时不太想说话,他逃避一样又想背过去。

    贺兰瑜把他拉住:“真要一直这样到最后?”

    云时感觉胸前好像正被千斤重的石头压得死死的,让他难以呼吸。

    凌乱的思绪更让他无法思考。

    他懊恼地捂住自己半边脸,眉关紧锁:“阿瑜……我……”

    贺兰瑜看着他痛苦的样子,眼神里都是心疼和无奈。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知道……”他不忍再为难他,只能妥协道,敬神剑从他手中散去,云时被他推到桌边坐下。

    九螭直眼盯着云时,一点也不收敛,弧线锋锐的轮廓和精致眉眼有几分轻佻不羁,乌黑的长发散在耳后,恣意散漫。

    “还烦着呢小石头?”

    “照小爷说啊,你就该告诉小翩翩,决定都做了,还不敢说啊?”

    “去去去,一边去,大人说话,你不准插嘴。”贺兰瑜坐在云时的左侧,俩人把云时夹在中间。

    “啧,小爷我说话你才不许说话呢!”九螭怼他。

    “你!”贺兰瑜拿他没办法,只能拉拢云时,拉住他左臂:“石头,你先听我说!”

    “小石头,听我的,他贺兰瑜是什么东西,不许说话!”九螭抢过云时右臂膀。

    两人一左一右,左右夹击,谁也不让谁。

    云时连话都没说一句,看着两人在眼前争。

    贺兰瑜道:“我和石头青梅竹马,关系好得很,我凭什么不能说话?”

    九螭道:“他小时候我还抱过他呢,他和我更亲,应该先听我说!”

    他俩斗嘴不像九螭和云翩那样,有理有据,反而更像俩小孩儿一样,不是为了要证明自己什么,就是单纯要气死对方。

    云时对两人这样的情况已经司空见惯,被左扯右拉的脸上表情多了些生无可恋。

    贺兰瑜道:“先来后到,我先问的,该我继续说!”

    九螭道:“嘿,先来后到?小爷眼里没有先来后到,你先说的是吧,行,小爷抢了!你的就是我的,小爷先说!”

    他在贺兰瑜面前不讲一点道理。

    九螭一把力将云时拉得侧向右边。

    云时终于解脱了,话题回到正轨上。

    九螭说道:“以前你是怕她接受不了,现在都这么大了,该有点接受能力了吧?就去告诉她,她不会怪你的,照她那个脾气,顶多愧疚几天,想清楚了自然而然就会跟你和好的。”

    云时嘴巴张了又合,迟疑半会儿才叹气道:“她不会轻易接受的。”

    贺兰瑜看着云时,眸色晦明:“悉魔剑的异样情况我已经传回门里了,掌门还没回信,恐是也不知其中道理。”

    九螭出主意道:“若是因为洛知谦在身边,让你这敬神剑里的神息变强才失了平衡,以后只要你和洛知谦分开,她就能回到原样吧。”

    贺兰瑜道:“可我记得在清江的时候,石头可就是和知谦在一块,不在翩翩那。

    但悉魔剑还被千发缕人给控制,让她受了伤。照这样想,那个时候翩翩就已经和阿涟葭湄有差距了,这太奇怪了。”

    九螭狐疑道:“嗯……有吗,好像还有点印象?记不太清了,都过去这么久了,她现在才说。”

    贺兰瑜嘲笑他:“你能记住啥啊,一天到晚吃饭睡觉的,出都不出来几回。”

    九螭反驳他:“你没睡?行,你今天晚上最好别睡太死。”

    贺兰瑜见他又扯的无影踪了,连忙终止道:“哎哎哎,好了好了,打住打住!说正事儿呢!”

    九螭白了眼他,嫌弃的要命。

    云时无视他们的插曲,沉声道:“嗯,上次我和翩翩是不在一起,也是从那个时候她有所感觉。”

    贺兰瑜再道:“知谦他们刚入门时,翩翩还感觉到了玉腰奴,那个时候悉魔剑还好好的。”

    云时闻言思索了一阵。

    当时他已经离去,并不在场,后来也听说是场误会,之后的并没有交给他来处理,有些细节他不是很清楚。

    但在那之后,云翩,徐骋和云留青身体都发生了些变化,像是魔物所为。

    难道和那次有关系?

    “我看过了,翩翩的灵力还是正常,有问题的就只是悉魔剑,这次去灵都,路上我们再看看,这次你带队,和翩翩分开。”贺兰瑜道。

    云时没有接话,贺兰瑜看了他好几秒。

    “石头?”

    “嗯。”云时抽离思绪,回道。

    贺兰瑜眸光动了动,看着他时俊脸上忽然升腾出了一抹慌张之意。

    “石头,你,你不会是在怪我,带翩翩去灵都吧?!”

    九螭看向两人。

    云时难得的露出了丝嫌弃的表情,和九螭一样也白了眼贺兰瑜道:“想什么呢。”

    贺兰瑜说完也觉得没可能,傻笑了下就继续话题道:“但若是不告诉翩翩,她便会一直这样误会你……”

    云时闻此言蹙了蹙眉,墨瞳里又重新染上受伤。

    他轻喃道:“日后她会明白的……”

    九螭听了个笑话,讥讽道:“日后?留她自己一个人在人间的日后吗?你确定都到了那个时候了,她还会听你解释?”

    云时默然,磁性低沉的嗓音蓦然哑了,说起话来又冷又硬:“我说不出口……我该怎么告诉她,悉魔剑是她唯一的机会?她从小就那么要强……比起她埋怨自己,我宁愿她怪的是我。”

    云时脑海里还清晰记得小时候云翩的“豪言壮志”。

    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

    他想帮她实现她的每一句话。

    ……

    “哥哥,你以后想要什么灵魄呀?哼,九螭那样的我可不喜欢,他笨死了,长得还不可爱。”云翩笑嘻嘻地看着云时,问道。

    “你个小丫头片子,说谁不可爱呢?小爷是裂天鸣蛇,你知道有多霸气吗?”九螭呛回去,盘在贺兰瑜肩上吐着信子。

    “我是女孩子,不喜欢长得丑的,我也没看出来你很霸气啊,哪个霸气的灵魄,化成灵饰是女孩子才戴的项链啊?”云翩伸手拨了拨贺兰瑜戴着的蛇形颈圈,讥笑道。

    “你!”九螭被说的气急败坏,羞地他立刻对贺兰瑜道:“快取下来,不准再戴了!我以后不要在灵饰里了!”

    九螭从贺兰瑜左肩爬道右肩,在他身上蹿个不停,显然是被惹到了又没办法发泄。

    没办法啊,他化成灵饰就是颈饰啊!

    而且哪不霸气了?!

    那颈圈,也是一条裂天鸣蛇,通体纯黑,数道鳞片缺口。

    蛇尾游过脖颈一圈,顺着肌理缠绕着贺兰瑜,蛇纹清晰,蛇头竖瞳,只是一个灵饰却像活的九螭一样。

    “我以后就在剑里!”九螭嚷道,灵饰在他话完后消失。

    “哈哈哈哈,藏着干什么呀,还不让人看啦?”云翩继续笑道,“你笨笨的,我可不要你这样的灵魄!”

    九螭听见后居然没有再吵回去,而是缩了尾巴,把头埋进了贺兰瑜衣领中。

    贺兰瑜察觉到了他的心思,摸了摸九螭的头,抬高声音道:“你就是想要也没有了翩翩,九螭的主人可是我了!他很好,就算你找我要他我也不会给你的!”

    云翩要说话的时候被云时拉住了袖子。

    他示意她看九螭躲避的眼神。

    贺兰瑜也使劲冲她眨着眼。

    云翩一下子就懂了,连忙改口哄着道:“好吧好吧,贺兰哥哥太聪明了,我这么说啊其实都是为了让你把九螭给我呢!

    这么可爱的霸气小蛇谁能不喜欢啊,哎呀我抢不过你,好吧好吧,九螭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珍惜九螭哦,我就只能另找别的灵魄啦!”

    九螭听完从贺兰瑜衣领中探出了头,一出来就云翩杵在眼前的脸,就像是刻意等他一样。

    他傲娇地甩过头去,从右边肩膀又爬到左边,不看她,但对她道:“哼,你不快到选灵魄的日子了吗,去挑吧去挑吧,虽然得不到本小爷了,但小爷大人不和小人过,到时候给你出出主意,自会给你找个可爱的,比小爷差丢丢的灵魄给你!”

    云翩不同意道:“什么叫比你差点的啊,我的灵魄,必须也超级厉害,我可是要拯救天下苍生的云翩诶!没有个厉害的灵魄怎么行?”

    九螭道:“你笨啊!你上哪找和本小爷一样的灵魄去?本小爷可是上古凶兽裂天鸣蛇,就算是天青派,也几乎没有和本小爷媲美的灵魄好嘛,就算有,也不可能比我厉害!”

    “你太狂妄自大了吧,贺兰哥哥管管他!”这时候的云翩还吵不赢活了好几百年的九螭,她只能申请场外援助。

    “切,我说的是实话好嘛,你是女修,灵魄漂亮,可以防身就够了,要那么厉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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