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李渊又为世子建成定了荥阳郑氏,潭州都督郑继伯之女。不日,郑继伯便会带着女儿来到洛阳城拜访李渊。李渊打算迎接了郑氏一家,便举办一个宴会邀请高家和郑家一同出游,正好相互熟悉一下。
一边三位中年男子端坐高台之上,中间为李渊,左右分别是郑继伯和高士廉。李渊喝的有点上头了,放下酒杯,就与身边的两位大谈其儿子,先是拉着高士廉道“我们家这老二啊,被宠坏了。是我有了建成九年之后才有的第二个儿子,来之不易,打小就跟着我四处为官,小的时候,他身体可弱了,像个小猫崽似的,我就着急啊,可是没法子,只能求神拜佛,求求老天爷留下我这个孩子,后来他身子稍壮一点我就让他习武,这才长成今天这幅模样”情到浓时竟还真落下泪来,高士廉劝解道“令郎如今文思敏捷,武力超群。可谓智勇双全,公不必再忧虑”李渊又摆摆手道“二郎啊生的又好,又会说甜话哄人。他母亲就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一个劲儿的宠着他,他这脾气也是倔,吃软不吃硬,他若不高兴了,是真尥蹶子啊,也就他母亲的话能听。”
然后李渊又侧身对郑继伯道“我们家这个老大啊,当了九年的独子,我一直把他当成我唯一的独苗苗培养,只希望他以后能继承我的衣钵。我在外当官的那几年也都是他守家,管理家内外事宜,游刃有余,滴水不漏,我一直是很满意他的。只是啊,他也有些小毛病,喜欢耍小聪明,与世民相比啊,虽然性子温和识时务,但还是缺些血性和担当。”转而又乐道“老大守成老二莽,何愁我李家不兴啊”
那边窦氏虽然身体不大痛快,可事关两个儿子的婚事,她是一定要来的。三个妇人之间说说笑笑话着家常。
再一边就是一行小辈,郑家和高家的几个女娘和儿郎还有李家兄弟俩。
正当少男少女们三五成群结伴说着话时,一袭俊影从他们眼前略过,那人挥舞着长鞭,骏马长鸣,马儿如风般疾驰,马上少年的英姿划过蓝天白云,划过青草地绿树阴,划过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底,留下一道道激荡人心的风痕。少年怕马儿冲撞到在场宾客,从外围绕了个圈,待靠近人群时,夹紧马腹,扯住缰绳,他坐下马儿顿下快步,缓步踱至李建成身边。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郑家几个小姑娘用手帕遮住嘴巴,凑到一起惊叹道“那是谁啊”
“那是李家二郎啊”小娘子又补充道“那是长孙娘子未来的夫婿,观音姊姊未来的小叔子”头一个小娘子羞笑道“咱们这次随观音姊姊可来对了,不见李二郎,哪知这世上有这样郎艳独绝的人儿啊”
李世民翻身下马,李建成皱眉望着他“二郎,你去哪里了?宴会一开始就不见你踪影。”李世民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啊兄长,我中途看见一只小兔子,觉得送给有容,她定然喜欢,所以就去追它了。”李建成舒展眉头道“好吧,下次离开前记得差人给我打声招呼,年纪不小了,别让人操心”李世民应了声是便抱着小兔子小跑着就去找有容了。
在离有容还有七八步时,他放缓了步子,小心的让小兔子窝在他的怀里。走到有容面前时,献宝似的把臂弯递近有容道“小兔子,喜不喜欢?”
有容用手去顺着小兔子的毛惊喜道“你从哪里得的?”
看到有容眼里的惊喜,李世民志得意满,道“不费什么事,就刚才在这里看到了,就顺手抓了来”
李世民试探道“你若是喜欢的话,这只就送给你了。”
看出有容有些犹疑,又道“没关系的,不过随手得来的小玩意。”
有容这才笑道“那便谢过李二郎了”从李世民的臂弯里接过这只可爱的小东西时,注意到李世民手上的伤,关心道“你的手怎么了?”
李世民把手收回打着哈哈道“前两天去打猎不小心弄得”他不想让她知道他因为这么点小事而受伤,也不想她接受他的礼物有负担。
有容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道“打猎什么的还是要小心才是,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包扎。”
李世民道“不妨事的,回头我让明路给我包扎一下就行了。”
身边的明路也应声道“是啊,长孙娘子,我从小跟着我们家郎君,郎君有个什么伤都是我来包扎的,这包扎的手法可是一绝。”
“瞧,那边那个李二郎身边的就是长孙娘子”不远处那郑家小娘子道“好美”。一旁的小娘子惊叹不会说话了,那长孙小娘子像是画轴里的绝世牡丹,哪怕身处秋季,可是无端给人春意,与站在她身边挺拔的李二郎,郎才女貌,好不般配。
“我要去找她聊天,你去不去”
一旁的小娘子道“走走走!”
李世民见有小娘子来找有容,摆手道“那我先去找无忌他们啦!”
有几个活泼外放的,拉住有容的手亲热道“长孙小娘子可真是个美人坯子,小小年纪就出落得如此漂亮,我看了我都喜欢的紧呢。”
“是啊是啊”
“今日一来,觉得洛阳与荥阳也没什么不同”凑近有容小声抱怨道“除了人多路挤”
有容微笑
“哦,对了,观音姊姊在那边,我去把她叫过来,咱们一起说说话。”
郑观音比有容大两岁,高出半个头来
“长孙娘子平日里都干什么呀?”郑氏的一个小娘子问
有容笑着摇头道“我平日里也就是窝在屋里写两个字,磋磨时光罢了。”
“这样啊,长孙娘子是个文静人,我平日里最不耐那些,我喜欢踢毽子,可是阿娘总是让我学针织绣工”郑小娘子撅嘴道
“踢毽子!我也喜欢踢毽子!”有容笑道,转而低落道“可惜我却不能总踢。”
小娘子忙问道“为何?”
“我从小体弱,若是秋季,踢完毽子,一热一冷,萧瑟之风入体,难免容易生病,气咳不止。”她笑道“所以郑夫人担忧的也是对的,像我一样,以后可就踢不了毽子啦!”
小娘子遂也笑起来。
有个小娘子没心没肺道“嘿,我就可羡慕观音姊姊了,论课业观音姐姐没有八姊姊好,却每次得的东西都比八姊姊好”她这话中倒真带了一点点怨念,让郑观音有些尴尬。有容敏感的体会出来,插话道“哎,左不过一个物件儿。譬如桃花,爱者称之宜室宜家,不爱者责其妖艳异常,各花入各眼,是非只在人心罢了,郑伯父,郑夫人奖赏自是爱女之心重重,挑着各人所喜的东西所赏。小娘子觉得不好,说不准你八姊姊喜欢的紧呢。”
小娘子想了想觉得长孙说的对,转颜笑道“看来我和观音姊姊的品味更加相投啊”
长孙一听她这话也知道小姑娘没什么坏心思,只是年少单纯,也遂放下一口气。
宴会结束,回去路上的郑观音回想起来,惊奇的发现长孙有容无形之间对席间的所以事情对答如流,然而却不张扬显露,关键时候四两拨千斤的一句,其余时候都是笑眯眯的听着几个小娘子叽叽喳喳。与她相处也像她这个人长得一样令人如沐春风。
郑家的郎君们也很喜欢李家兄弟,李家大郎沉稳卓识,一场宴会让所有人舒舒服服的,二郎至情至性,席间大多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与之相处可谓意气相投。
接下来的日子,李世民来找长孙无忌玩儿时,无忌都把有容拉来作陪,有时在他与无忌谈论时事时,有容也不时提出自己的见解,或真或伪,或同或异,皆令他更加欣喜,这个女孩子真真是个宝藏!
这天李世民又来听竹苑找长孙无忌,一进苑门便远远从窗户外看见的屋内的倩影。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当窗理云鬓,玉手轻描眉。无忌的小厮观言迎上来道“李家郎君安好,我家郎君此刻被我家主君临时叫去考校课业,您先进屋等一等他吧”李世民向观言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轻手轻脚来到有容窗前。咚咚,轻轻地敲窗声有容注意到声响疑惑的探出头来。谁会敲窗呢?有容侧头一看便看到了倚靠着墙的李二郎,她望着他,眼睛清澈无邪,似是不解。他脸一红,低眸用余光偷偷看她,然后从身后变出一束花朵来。折花赠美人,祈望她心知我心。
“送给你,我来时路上看见的,觉得好看就摘来了,我……去找无忌了”李世民前言不搭后语。有容也不在意,笑着回了声“嗯”。待李世民走后,有容拿着花收回头,看着趴在几上的小兔子笑道“他怎么跑的比你还快?”
落荒而逃的李世民正巧碰见了被高士廉考校完课业散了的高家子弟,高家几个儿郎注意到他,走上前来,与他打招呼,左右是在高家,也没了顾忌,高家三郎调笑道“这不是妹夫吗,这个月已经是我第10回在高家碰上你了,不如与我们家做个上门女婿如何?”李世民也不羞恼,也笑道“嘿,我倒是想,只怕高公看不上我”
“看不上你怎么会把我们宝贝妹妹嫁给你?有容可是被我阿耶当眼珠子疼,比之高家女儿都有过之,必然是觉得你比我们都堪托付,才肯把有容嫁给你的”经三表兄提醒,李世民才想起这一层,有容与高家为表亲,又加上从小相处,感情自然比旁人更加深厚。错非有容有一婚约,就算有一婚约,若是高士廉想,也可把有容留在高家亲上加亲时时照拂。李世民向高三郎作了一揖。
这时无忌也过来以为大家在拿李世民逗趣,笑着解围道“别再拿二郎寻开心了”
“嘿嘿,知道你与李家二郎要好,哪里敢为难他呢?只是不知等到迎亲时,会不会偷偷给他放水啊”无忌假装正色道“一码归一码啊,有容是我从小宠到大的妹妹,哪能这么容易让他娶走?”几人又哈哈大笑说了一会儿才散去。
无忌要带李世民回听竹苑,却听李世民道“无忌你先去吧,我想今日先去拜会一下高公,等明日再来找你”
进了瞻远堂,李世民便看见高公在笔走龙蛇他行了一礼“世民见过高公”
高士廉笑道“世民今日又来找无忌?快去吧”李世民老脸一红,他来找无忌有那么频繁嘛,怎么人人见了他都拿这件事打趣他。
慕少艾的李公子没有注意到原本他来找无忌和洛阳城里其他好友的次数是四六开,自从和有容订亲后直接变成了七三开。
“并不是,世民这次是来找您的”
高士廉探起双眉,放下笔饶有兴味道“哦,找我?是何事?”
“世民有一事不明,还要请问高公”高士廉绕过桌子,来到李世民面前,伸手道“请讲”
“当初您为何要促成这桩婚事?”高士廉明白他的意思,也不藏着掖着看门见山道“一是因为有这个婚约,二是见你这孩子人品贵重,行事有条有理,还有少年人的冲劲,最重要的是肯担当,我观你以后必有大作为”又接着道“有容这个孩子啊,我是真疼她,作为他的舅父来看高家的这几个小辈啊,资质平庸,科举渺茫,配不上有容。圣人这些年大兴土木,好大喜功,民间早已怨声载道,我恐怕将来不会有什么太平日子,高家儿郎皆非敢闯敢做,破而后立之人,将来也未必能护得住她。有容现在在高家日子过得还算舒坦是因为老太太疼惜亲外孙女,我疼爱亲外甥女。待我百年之后,高家又有谁能像我二人一样疼爱她呢?”
李世民听完高士廉掏心窝子的话,一口气堵在心间不上不下,一会眼眶便红了。表明心意的话梗在喉间,似乎觉得太过无力。最后只冒出重重的“嗯,世民定不负高公期望”
高士廉又踱回桌子里,提笔落下最后几笔。写完后满意的端详起那幅字,然后递给李世民道“这幅字我就送给你了”
然后又拍了拍李世民的肩道“你说的话,记住!”李世民接过那字一看,却是刚毅俊秀的四个大字“金玉良缘”
一边三位中年男子端坐高台之上,中间为李渊,左右分别是郑继伯和高士廉。李渊喝的有点上头了,放下酒杯,就与身边的两位大谈其儿子,先是拉着高士廉道“我们家这老二啊,被宠坏了。是我有了建成九年之后才有的第二个儿子,来之不易,打小就跟着我四处为官,小的时候,他身体可弱了,像个小猫崽似的,我就着急啊,可是没法子,只能求神拜佛,求求老天爷留下我这个孩子,后来他身子稍壮一点我就让他习武,这才长成今天这幅模样”情到浓时竟还真落下泪来,高士廉劝解道“令郎如今文思敏捷,武力超群。可谓智勇双全,公不必再忧虑”李渊又摆摆手道“二郎啊生的又好,又会说甜话哄人。他母亲就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一个劲儿的宠着他,他这脾气也是倔,吃软不吃硬,他若不高兴了,是真尥蹶子啊,也就他母亲的话能听。”
然后李渊又侧身对郑继伯道“我们家这个老大啊,当了九年的独子,我一直把他当成我唯一的独苗苗培养,只希望他以后能继承我的衣钵。我在外当官的那几年也都是他守家,管理家内外事宜,游刃有余,滴水不漏,我一直是很满意他的。只是啊,他也有些小毛病,喜欢耍小聪明,与世民相比啊,虽然性子温和识时务,但还是缺些血性和担当。”转而又乐道“老大守成老二莽,何愁我李家不兴啊”
那边窦氏虽然身体不大痛快,可事关两个儿子的婚事,她是一定要来的。三个妇人之间说说笑笑话着家常。
再一边就是一行小辈,郑家和高家的几个女娘和儿郎还有李家兄弟俩。
正当少男少女们三五成群结伴说着话时,一袭俊影从他们眼前略过,那人挥舞着长鞭,骏马长鸣,马儿如风般疾驰,马上少年的英姿划过蓝天白云,划过青草地绿树阴,划过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底,留下一道道激荡人心的风痕。少年怕马儿冲撞到在场宾客,从外围绕了个圈,待靠近人群时,夹紧马腹,扯住缰绳,他坐下马儿顿下快步,缓步踱至李建成身边。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郑家几个小姑娘用手帕遮住嘴巴,凑到一起惊叹道“那是谁啊”
“那是李家二郎啊”小娘子又补充道“那是长孙娘子未来的夫婿,观音姊姊未来的小叔子”头一个小娘子羞笑道“咱们这次随观音姊姊可来对了,不见李二郎,哪知这世上有这样郎艳独绝的人儿啊”
李世民翻身下马,李建成皱眉望着他“二郎,你去哪里了?宴会一开始就不见你踪影。”李世民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啊兄长,我中途看见一只小兔子,觉得送给有容,她定然喜欢,所以就去追它了。”李建成舒展眉头道“好吧,下次离开前记得差人给我打声招呼,年纪不小了,别让人操心”李世民应了声是便抱着小兔子小跑着就去找有容了。
在离有容还有七八步时,他放缓了步子,小心的让小兔子窝在他的怀里。走到有容面前时,献宝似的把臂弯递近有容道“小兔子,喜不喜欢?”
有容用手去顺着小兔子的毛惊喜道“你从哪里得的?”
看到有容眼里的惊喜,李世民志得意满,道“不费什么事,就刚才在这里看到了,就顺手抓了来”
李世民试探道“你若是喜欢的话,这只就送给你了。”
看出有容有些犹疑,又道“没关系的,不过随手得来的小玩意。”
有容这才笑道“那便谢过李二郎了”从李世民的臂弯里接过这只可爱的小东西时,注意到李世民手上的伤,关心道“你的手怎么了?”
李世民把手收回打着哈哈道“前两天去打猎不小心弄得”他不想让她知道他因为这么点小事而受伤,也不想她接受他的礼物有负担。
有容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道“打猎什么的还是要小心才是,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包扎。”
李世民道“不妨事的,回头我让明路给我包扎一下就行了。”
身边的明路也应声道“是啊,长孙娘子,我从小跟着我们家郎君,郎君有个什么伤都是我来包扎的,这包扎的手法可是一绝。”
“瞧,那边那个李二郎身边的就是长孙娘子”不远处那郑家小娘子道“好美”。一旁的小娘子惊叹不会说话了,那长孙小娘子像是画轴里的绝世牡丹,哪怕身处秋季,可是无端给人春意,与站在她身边挺拔的李二郎,郎才女貌,好不般配。
“我要去找她聊天,你去不去”
一旁的小娘子道“走走走!”
李世民见有小娘子来找有容,摆手道“那我先去找无忌他们啦!”
有几个活泼外放的,拉住有容的手亲热道“长孙小娘子可真是个美人坯子,小小年纪就出落得如此漂亮,我看了我都喜欢的紧呢。”
“是啊是啊”
“今日一来,觉得洛阳与荥阳也没什么不同”凑近有容小声抱怨道“除了人多路挤”
有容微笑
“哦,对了,观音姊姊在那边,我去把她叫过来,咱们一起说说话。”
郑观音比有容大两岁,高出半个头来
“长孙娘子平日里都干什么呀?”郑氏的一个小娘子问
有容笑着摇头道“我平日里也就是窝在屋里写两个字,磋磨时光罢了。”
“这样啊,长孙娘子是个文静人,我平日里最不耐那些,我喜欢踢毽子,可是阿娘总是让我学针织绣工”郑小娘子撅嘴道
“踢毽子!我也喜欢踢毽子!”有容笑道,转而低落道“可惜我却不能总踢。”
小娘子忙问道“为何?”
“我从小体弱,若是秋季,踢完毽子,一热一冷,萧瑟之风入体,难免容易生病,气咳不止。”她笑道“所以郑夫人担忧的也是对的,像我一样,以后可就踢不了毽子啦!”
小娘子遂也笑起来。
有个小娘子没心没肺道“嘿,我就可羡慕观音姊姊了,论课业观音姐姐没有八姊姊好,却每次得的东西都比八姊姊好”她这话中倒真带了一点点怨念,让郑观音有些尴尬。有容敏感的体会出来,插话道“哎,左不过一个物件儿。譬如桃花,爱者称之宜室宜家,不爱者责其妖艳异常,各花入各眼,是非只在人心罢了,郑伯父,郑夫人奖赏自是爱女之心重重,挑着各人所喜的东西所赏。小娘子觉得不好,说不准你八姊姊喜欢的紧呢。”
小娘子想了想觉得长孙说的对,转颜笑道“看来我和观音姊姊的品味更加相投啊”
长孙一听她这话也知道小姑娘没什么坏心思,只是年少单纯,也遂放下一口气。
宴会结束,回去路上的郑观音回想起来,惊奇的发现长孙有容无形之间对席间的所以事情对答如流,然而却不张扬显露,关键时候四两拨千斤的一句,其余时候都是笑眯眯的听着几个小娘子叽叽喳喳。与她相处也像她这个人长得一样令人如沐春风。
郑家的郎君们也很喜欢李家兄弟,李家大郎沉稳卓识,一场宴会让所有人舒舒服服的,二郎至情至性,席间大多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与之相处可谓意气相投。
接下来的日子,李世民来找长孙无忌玩儿时,无忌都把有容拉来作陪,有时在他与无忌谈论时事时,有容也不时提出自己的见解,或真或伪,或同或异,皆令他更加欣喜,这个女孩子真真是个宝藏!
这天李世民又来听竹苑找长孙无忌,一进苑门便远远从窗户外看见的屋内的倩影。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当窗理云鬓,玉手轻描眉。无忌的小厮观言迎上来道“李家郎君安好,我家郎君此刻被我家主君临时叫去考校课业,您先进屋等一等他吧”李世民向观言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轻手轻脚来到有容窗前。咚咚,轻轻地敲窗声有容注意到声响疑惑的探出头来。谁会敲窗呢?有容侧头一看便看到了倚靠着墙的李二郎,她望着他,眼睛清澈无邪,似是不解。他脸一红,低眸用余光偷偷看她,然后从身后变出一束花朵来。折花赠美人,祈望她心知我心。
“送给你,我来时路上看见的,觉得好看就摘来了,我……去找无忌了”李世民前言不搭后语。有容也不在意,笑着回了声“嗯”。待李世民走后,有容拿着花收回头,看着趴在几上的小兔子笑道“他怎么跑的比你还快?”
落荒而逃的李世民正巧碰见了被高士廉考校完课业散了的高家子弟,高家几个儿郎注意到他,走上前来,与他打招呼,左右是在高家,也没了顾忌,高家三郎调笑道“这不是妹夫吗,这个月已经是我第10回在高家碰上你了,不如与我们家做个上门女婿如何?”李世民也不羞恼,也笑道“嘿,我倒是想,只怕高公看不上我”
“看不上你怎么会把我们宝贝妹妹嫁给你?有容可是被我阿耶当眼珠子疼,比之高家女儿都有过之,必然是觉得你比我们都堪托付,才肯把有容嫁给你的”经三表兄提醒,李世民才想起这一层,有容与高家为表亲,又加上从小相处,感情自然比旁人更加深厚。错非有容有一婚约,就算有一婚约,若是高士廉想,也可把有容留在高家亲上加亲时时照拂。李世民向高三郎作了一揖。
这时无忌也过来以为大家在拿李世民逗趣,笑着解围道“别再拿二郎寻开心了”
“嘿嘿,知道你与李家二郎要好,哪里敢为难他呢?只是不知等到迎亲时,会不会偷偷给他放水啊”无忌假装正色道“一码归一码啊,有容是我从小宠到大的妹妹,哪能这么容易让他娶走?”几人又哈哈大笑说了一会儿才散去。
无忌要带李世民回听竹苑,却听李世民道“无忌你先去吧,我想今日先去拜会一下高公,等明日再来找你”
进了瞻远堂,李世民便看见高公在笔走龙蛇他行了一礼“世民见过高公”
高士廉笑道“世民今日又来找无忌?快去吧”李世民老脸一红,他来找无忌有那么频繁嘛,怎么人人见了他都拿这件事打趣他。
慕少艾的李公子没有注意到原本他来找无忌和洛阳城里其他好友的次数是四六开,自从和有容订亲后直接变成了七三开。
“并不是,世民这次是来找您的”
高士廉探起双眉,放下笔饶有兴味道“哦,找我?是何事?”
“世民有一事不明,还要请问高公”高士廉绕过桌子,来到李世民面前,伸手道“请讲”
“当初您为何要促成这桩婚事?”高士廉明白他的意思,也不藏着掖着看门见山道“一是因为有这个婚约,二是见你这孩子人品贵重,行事有条有理,还有少年人的冲劲,最重要的是肯担当,我观你以后必有大作为”又接着道“有容这个孩子啊,我是真疼她,作为他的舅父来看高家的这几个小辈啊,资质平庸,科举渺茫,配不上有容。圣人这些年大兴土木,好大喜功,民间早已怨声载道,我恐怕将来不会有什么太平日子,高家儿郎皆非敢闯敢做,破而后立之人,将来也未必能护得住她。有容现在在高家日子过得还算舒坦是因为老太太疼惜亲外孙女,我疼爱亲外甥女。待我百年之后,高家又有谁能像我二人一样疼爱她呢?”
李世民听完高士廉掏心窝子的话,一口气堵在心间不上不下,一会眼眶便红了。表明心意的话梗在喉间,似乎觉得太过无力。最后只冒出重重的“嗯,世民定不负高公期望”
高士廉又踱回桌子里,提笔落下最后几笔。写完后满意的端详起那幅字,然后递给李世民道“这幅字我就送给你了”
然后又拍了拍李世民的肩道“你说的话,记住!”李世民接过那字一看,却是刚毅俊秀的四个大字“金玉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