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英见状,便要冲进马车要扶静笙,却被萧润阻拦,“白姑娘且慢,静笙姑娘这瞧着像是运功过度遭到反噬,现下不宜挪动。”

    “此事因我等而起,不如先去镇上安顿好。你若是不放心,亦可车内同行。”

    白英摇了摇头,“不必了,主子先前说过,让我在外候着。”

    马车被两人驾的很稳,一路寂静无声,亓官翊静静地看着静笙攥在手心的簪子,想起方才自己的举动,沉思不已,响起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荒谬……”

    却听见萧润的调侃,“亓官,从小到大我都未见你近过女色,如今温香软玉在怀,是何感受?”

    亓官翊恢复了先前的疏离模样,说出的话却让人恼火,“换你来。”

    “不了。我已有家室,这于礼不合。况且,以你的性子,能留下她,定然是有别的原因。”萧润也不恼。

    车内一阵沉默,良久才听见回音。

    亓官翊稳稳地托住昏迷的静笙,一手拿出静笙不慎掉落的丹药瓷瓶问萧润,“可眼熟?”

    萧润这才仔细看,语气开始变得凝重,“一模一样,这东西可不简单,难道……”

    “我亦不知,可她神情并不在似作假……”亓官像是想起什么,不在言语。

    “可是什么?”萧润追问。

    “无妨,安顿好她们,先回京。”

    “……”,萧润撩开帘子对赵九说:“到了镇上,去七绝堂找赵一来,给静笙姑娘看诊。”

    赵九应声好,神色丝毫不见变化。

    静笙迷迷糊糊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亓官翊那冰冷无情的语言,自己都为他受伤了,居然还想丢下自己!没门!

    不过,这有哪家救人的医馆会叫这般煞气的名字,哎,先静观其变吧。

    也不知道是否是接二连三的刺杀和偷袭失利,抵达云镇前的这段路显得格外的平静。

    马车稳稳地停在运来客栈门口,赵九安置好房间,对马车恭敬回复,“主子,落脚地已经安置好,属下这边去找人来。”

    马车里传出一阵萧润的轻咳,“你去医馆找大夫,我和阿翊先住下,柳姑娘不便多挪动。”

    白英这下听明白了,打开马车门看见萧润先下来,正要接过自家憨憨主子,没成想居然看见后面的亓官翊横打抱起了静笙。

    静笙感觉身子一轻,像是被人抱在怀里,这怀抱,好温暖啊。

    本想醒来自己走的,现在改主意了,自己救了他,这是自己应得的奖励,更加心安理得的装睡。

    “你先行,我送她上去。”亓官翊这话虽是商量,可这语气却斩钉截铁,没有商量的余地。

    二楼左手第一间无人住,白英发现亓官翊径直踏进第二间,为防有意料之外的变数,果断地跟进去。

    亓官翊轻轻地放下静笙,关好窗户,秋日的凉风可不是随意能吹的。萧润见状对白英说,“耐心等等,大夫很快到。今夜放心住下,有事可来隔壁寻我。”

    说完果断离开,留给白英一道莫名其妙的背影。

    一时间,室内只剩下沉默的亓官翊和白英。

    白英视而不见,给静笙把脉,眉心轻蹙,“不妙,主子看似运功过度遭到反噬,可实际上却受到了三分蛊毒的影响。不行!此毒若不拔除,会影响主子的根基……”

    白英一脸担忧地轻触静笙额头,有些无奈,跟老门主一样看见美色的就走不动道,值吗?

    察觉到亓官翊靠近的脚步声和气息,立刻收敛起情绪,看着人坐在床边,都是伤号,如何驱赶?

    不一会儿门被敲响:“白姑娘,是我,大夫来了。”

    赵九看见白英没有什么好脸色也不多嘴,只是安静站着赵一的诊断。

    “诸位请放心,这姑娘的伤并不致命,多是精力透支所致,近一月好生养护着,切莫有大起大幅耗费心神。”赵一说完,望向亓官翊,微微点头示意。

    白英挡住几人打量静笙的视线,正愁怎么脱身,感觉到衣裳后摆被轻轻的扯动了下,惊喜的转过头。

    静笙感觉自己应该醒来了,但想起晕倒之前的最后所见,决定先找个借口跟着他们。没成想这一运功,喉咙就一阵腥甜,“噗!”的吐出一口血。

    这是什么蛊毒,这般厉害?

    暗中收住惊讶的情绪,虚弱的依偎在白英怀里,目光从白英的脸,转移到亓官翊那张面目表情的俊脸上,虚弱地开口。

    “美……阿翊,你得对我负责呀,方才疗伤,我都把你看——咳……”

    众人一惊讶骇然的看向亓官翊,只见亓官翊负手而立,攥紧了手心,强忍着怒气,就要拂袖离去!

    心底那半分崖壁上的悸动,在此刻的砰然碎了。

    走到半路却折回来,猛地俯身放下空空如也的药瓶,在静笙的耳边轻语:“这瓶子里的药,我见过。”

    静笙眸色一闪,对上亓官翊沉静的双眸,没有半分心虚与迟疑,“不可能。”

    “这是我…独家秘制,今日是第一次见世。”

    却见亓官翊直起身从静笙怀里取出簪子收回袖中,望着静笙,“念你因我而伤,暂不同你计较,但此物得物归原主。”说完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开,留下萧润站在门口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用过晚膳,静笙躺在床上回想这一路上的种种,这花蕊上的牙印确实是自己幼时的杰作,难道真的存在两枚相同的簪子吗?

    白英在一旁整理好行李和包裹,递给静笙一张纸条,“这是老门主在我们闭关前留下来的,我向来不瞒主子你事情,这次也一样,阅过即焚。”

    静笙来了几分兴趣,看完纸条整个人神情变得愈发严肃,取来烛火把纸条烧成灰,叮嘱白英,“师傅又犯糊涂了!得想办法去泱京,小白……”

    招来白英,悄悄吩咐……

    夜半时分,客栈东边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静笙带着白英迅速赶到亓官翊的屋子,只见赵九正和三名黑衣人打斗闪避,白英出手相助,没想到期其中一个黑衣人居然直接从窗外逃到静笙的屋子里!

    有诈!

    电光火石间,静笙踹开隔壁的房门,瞳孔扩骤润!黑衣人的匕首即将刺上亓官翊的后背!急忙抄起长剑用力一掷,力道势如破竹,精准擦伤黑衣人的手臂,见状黑衣人捂臂跳窗而逃。

    静笙跑到窗前想要追踪人影,却看见浑身是伤昏倒在楼下草棚上的白英,大为吃惊!连忙喊人扶白英上楼。

    路过房间,听见赵九请罪,“主子,属下失职。让人跑了,还连累了二位姑娘……”

    静笙突然喉咙一甜,捂住自己的胸口,强忍着气血上涌,嘱咐赵九后昏倒在地,“帮我照顾好白英!”

    转身嘱咐萧润:“承衍,入城后我不便露面,她二人便先请你代为照看,多谢。”话音刚落便倒在赵九的怀里。

    亓官翊快步走出房门,将人扶到自己的床榻上安置,赵九也很识相的带着白英离开。

    “活该。”像是幸灾乐祸的快意,又好像参杂了其他的情绪。

    指尖触碰到滚烫的额头,似认命般起身将手帕打湿,敷在静笙的额头上。

    “真是荒谬……”

    呆做良久,月亮西沉,眼瞧着晨光将至。

    亓官翊伸手触了触额头,不再发烫,将手帕随意扔进盆里。见静笙还未醒来,于是起身在木桌上动笔书写。

    从怀里取出一枚花纹玉佩,连同书信一同放在静笙手心里,静悄悄的合上房门。

    鸡鸣声此起彼伏,静笙被吵醒了,恍惚间觉记得自己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低头一看,发现不是梦。

    手心的玉佩和枕边的书信都昭示着,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想起昏迷前的蛊毒,静笙来不及看信。

    昨日不便暴露实力,这会儿从胸口拿出一个小红瓶,倒出秘制解毒丹,服下后运功调理,耗费好一阵子才将那三成蛊毒排除体外。

    静笙感觉浑身都充满了活力,“呼!神清气爽的感觉真好!”

    拆开书信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握紧玉佩,去隔壁寻白英。

    却发现白英居然没醒,搭脉一探,内伤颇深,喂药运功调理,白英醒来,面色愧疚。

    “主子,我本想按照计划,加入刺杀,给你制造机会,可我低估了来人的武功,他们太招数恶毒,招招直取人性命!”

    静笙听完,感到一阵不妙,扶起白英问:“还能骑马吗?我们得赶紧撤,追上他们或许师傅的事情就有转机了。”

    白英不解,“老门主在他们手上?”

    静笙不否认,神色凝重,“不确定,但我确定他们身上一定有师傅的线索。按脚程推算,骑马或许能追上。”

    二人退房是却被告知房钱已然结清,静笙自嘲一声,“算得挺清,也够无情,可我不喜欢。”

    一路策马狂奔,终于在正午前赶上了熟悉的马车,静笙拽住缰绳越过马车,一人一马风姿飒飒,迫使马车不得不停下。

    车内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亓官翊撩开帘子,神色微动望向静笙,只见女子明媚的神情,笑意盈盈。

    静笙一抬手将书信钉在帘子旁,牵动缰绳靠近,“公子,不告而别可不是个好习惯。”

    取下书信,缓缓直起身与静笙对视,神色不自然的捏紧书信,“……你待如何?”

    “我嘛,你看到啦,闯江湖的。按照江湖规矩,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公子,你可数数,我这是救了你几次了呀?”

    “你……是认真的?”

    “呃……对啊。当然本姑娘也是明事理的,你若是特别特别的不情愿,我也不是强人所难的恶霸——”

    “随你。” “……啊?”

    “我说,要跟着的话,随你。”

    静笙一愣,没想到对方会答应下来,而后笑意更盛,明亮的眼睛扑闪扑闪的,扬起马鞭,“走咯——”

    前方赫然出现一座气势恢宏的城门,泱京二字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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