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头
早晨，安荣醒来的时候还是躺在房间里的沙发上。
她揉揉额角，慢慢坐起来，发现右手的袖子被卷到了肩膀处，沾了灰的手掌和手腕已经变得干净，伤口也被重新处理过了。
想也知道，是宋尹一帮的忙。
昨天在警局门口，李言虽然有心要帮忙上药，但无奈实在是没经验，所以安荣只是指挥着他草率地擦了擦最大的一处伤口。
现在，不仅右手的每一处细小的擦伤都被妥帖处理，最大的那一块还被包上了纱布。
安荣盯了半晌，蓦地笑了笑。
她站了起来，看了眼时间——
九点十分。
于是她出了房间，来到宋尹一的门口，敲了敲门。
男生果然已经起了，很快将房门打开。安荣很少会在早上来找他，所以宋尹一清俊的面容上带着些讶异。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她的右手，温声道：“安同学，是手疼吗？”
“这倒不是。”
安荣也没向他确认是不是他处理的，而是扯了扯自己打结的银发，理所应当道：“过来，帮我洗个头。”
原本她是想自己洗的，可既然他非要越界来帮她擦药，那么就别怪她使唤他了。
一时间，宋尹一站在门口没有动。
安荣往回走了两步，见他没跟上，带着疑惑回头看他，“怎么了？”
男生望着她，好像有些发愣。
安荣举了举自己受伤的右手，无辜道：“你也看见了，我不方便。如果伤一直不好，我也没办法辅导你功课是不是？”
闻言，男生垂下眼，应了声“嗯”。
“那就赶紧来。”安荣继续往房间的方向走去，“就当是你付给我的报酬了。”
宋尹一这才转身将房门关好，随着她离开。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安荣的房间。
宽敞的浴室内。
安荣在浴缸里躺下，将头靠在浴缸边缘。宋尹一则将一旁淋浴用的喷头扯了过来，用自己的手慢慢试着水温。
安荣闭着眼，随意地指挥道：“你不用担心扯到我，随便洗两下就行了。”
“好。”
虽然是这么应了，但宋尹一还是耐心地将温度调到合适的大小。
然后他将淋浴头放在一旁，先用梳子慢慢地将女生打结的发尾梳开。
齿梳慢慢穿过银色的发丝。
梳到一束长短不一的头发时，宋尹一无声地笑了笑。
看得出来，她平时很不爱惜自己的头发，不仅打结得厉害，发尾的长度也参差不齐。
不过好在她皮肤白，生得好，这样的发型倒显得有几分随性。
梳了半天也没有水淋到头上，安荣慢慢睁开眼，注视着头顶的男生。
他的神情十分专注，就像是在做一道难解的数学题，需要一步一步慢慢拆解题干，梳理逻辑，才能继续做下去。
男生为她梳头的力道刚刚好，不轻不重。
排骨梳钝钝的齿尖划过头皮，竟然还有些舒服。
好一会，将头发都梳顺后，宋尹一才拿过一旁的淋浴头，从发尾开始，慢慢淋湿她的头发。
安荣安静片刻，突然开口喊他的名字：“宋尹一。”
男生小心地沿着她的发际线打湿银发，声音有些温柔：“怎么了？是不是水太凉了？”
“不是。”
她看着他的眼睛，“我有时候是不是挺不讲理的？”
男生手上的动作一顿，看了她一眼，继续用水冲着她的发丝，“为什么这么说？”
没有收获想象中的控诉，安荣心中莫名地有点开心。但她还是掰着手指道：“强迫你出去吃饭，还逼你改称呼，现在还让你给我洗头……”
罪越数越多。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从男生的眼里看见了一丝笑意。
转瞬即逝。
安荣随便数了几项，就停下来了，顿了顿，继续道：“差点，还强迫你和我谈恋爱。”
“哒——”
淋浴头被男生关掉了。
宋尹一起身去拿洗头膏，在琳琅满目的架子上，挑了一个茉莉味的。
他什么都没回答。
安荣将贴在脸颊旁的湿发别到耳后。
宋尹一回来后，挤了几泵洗发液在白皙的手掌中，骨节分明的手交叠在一起，轻轻揉搓起泡。
浴室里太安静了。
安荣硬着头皮，强行为自己挽尊，“不过你不开心也要受着，我那么辛苦地教你，你付一些报酬是应该的！”
宋尹一轻笑了声，将泡沫一点点涂抹在她的银发上，“我知道。”
略带嘶哑的声音传入安荣的耳朵，酥酥麻麻的。
他离她很近，但眼睛自始至终都专注地看着她的头发，好像那是什么珍贵的宝物。
他不仅没有弄疼她，反而每个动作都很舒服。
安荣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安定，反而抬眼去看他长长的眼睫。
将泡沫涂抹均匀后，男生修长的手指深入她的发间，缓缓地按摩、揉搓。
好一会，他才柔声道：“不过，给你洗头并不是为了付报酬。”
“嗯？”安荣不解。
他顿了顿，将溅在她脸颊的泡沫擦去，看着她的眼睛。
“是我自愿的，荣荣。”
安荣的心跳狠狠地加快。
这个称呼真是作弊，每每听到，她都心动不已。很想将他压住，然后亲一亲。
安荣压下旖念，错开目光，闭上眼，“油嘴滑舌。”
男生淡淡地笑了笑。
洗完第一遍后，他又压了些洗发露在手指间揉着，轻声道：“如果以后不想自己洗头发，都可以叫我。不要再扯自己的头发了，好吗？”
安荣原本快要睡着了，听见他这句话，又睁开眼。
静了一瞬，她道：“我没有扯自己的头发。”
她只是，很不喜欢这个颜色。
“嗯，我知道了。”他道。
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了？
安荣突然感觉一股郁气直冲上心肺。
一些不太愉快的旧记忆回到脑海。
她蓦地坐了起来，也不管自己的湿发甩在T恤上，浸湿了一片。
宋尹一讶异地望着她。
安荣压着怒火道：“知道了？你知道什么了？宋尹一，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体贴？自以为什么都很了解？”
宋尹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望着她，掌心还留着丰盈的泡沫。
他微微蹙眉，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惹她生气了。
其实他是想说他发现她的发间有些出血，也想说她的手腕好像有些经年积累的淡淡伤痕。
但这一切都在看见她满面怒容的模样时，沉寂了下来。
他的月亮，好像也有黯淡的时候。
安荣似乎是被激怒了，她不管不顾地要起身，也不管湿淋淋的头发打湿了她大半件衣服。
这样下去会感冒。
只一瞬的犹豫，宋尹一便倾身上前，温柔地搂住了她的肩膀，制住了她躁动的行为。
安荣的脸颊贴着他冰凉的保护器，顿住了。
男生的胸前依旧是洗衣液的味道，格外好闻。她深深吸了口气，心中的躁郁似乎平息了不少。
宋尹一的嗓音就落在她的耳边，似叹息似安抚，“我说我知道你没有扯自己的头发了。刚才看见有些头发脱落有点担心，想来应该是我洗的时候太用力了。是我误会了，对不起。”
很及时的道歉，像是被训练过一样。
安荣闭了闭眼，身/体慢慢软了下来。他的动作这么温柔，怎么会是他扯落的……
宋尹一见她不挣扎了，于是拽过一旁的浴巾盖在她的肩膀，防止她因为湿衣服着凉。
宋尹一抚摸了一下女生的眼角，擦去一点湿润，低头柔声道：“荣荣，让我洗完，好吗？”
被她无缘无故地发了顿脾气，他却还是这样好声好气地哄她。
他好像还是个有点温柔的人。
安荣的睫毛颤了颤，低声道：“好。”
重新躺回浴缸后，她安静了许多。
宋尹一揉洗的动作也越发轻柔，就像是面对易碎的瓷器，只能捧着，不能放下。
等到洗完头后，安荣已睡着了。
宋尹一不得不将吹风机也拉到浴缸边，开了最小的档位想慢慢吹。但风机的声音还是吵醒了她。
安荣揉着眼坐起来，“结束了？”
“嗯。”
见她睡眼惺忪的模样，宋尹一哄她，“马上就好了，吹干了头发就可以继续睡了。”
可能是因为刚睡醒的缘故，安荣似乎比以往脆弱。她巴巴地将右手递到他眼前，说了句“痛”。
男生放下吹风机，执着她的手腕看。
因着刚才那场争执，纱布被洗头水浸湿，粘在了伤口上，隐隐透着血色。
宋尹一检查完后，和她商量道：“那先换了纱布再吹头发，可以吗？”
“好。”
安荣带着困意，靠在他的肩膀，嘟囔道：“早知道就不去救他了，受伤不说，还差点进局子。”
男生被她靠着，上半身都不敢动，只能用手去勾远处的纱布和药。听见她的话，顿了一会，问道：“谁？”
安荣不说话了。
宋尹一将新的纱布放在手边，去解她湿透的那一块，耐心地诱哄道：“荣荣，你是去救谁了？”
安荣的左手勾住他的脖子，防止自己滑下去，声音透着困意，“李言啊……”
给她上药的那只手好似停住了。
她疑惑地睁开眼，就看见男生正盯着她，“是他让你帮忙的吗？”就这么喜欢李言？
安荣嗤了一声。
喜欢个屁，只是为了体验恋爱罢了。
但她没有直说，毕竟她曾想利用宋尹一来体验恋爱来着，只说：“他可能会是我将来的配偶。”
宋尹一缓缓地将新药涂在她的伤上，垂着眼道：“就因为他是A级Omega？”
安荣好笑地看着他，“你以为A级很简单吗？要是真那么容易碰到，他们年级也不会就他一个了。”
一个C级的小屁孩，还在这挑上了。
宋尹一没说话。
他将安荣的伤处理好，随后拿过一旁的吹风机要给她吹头。
这时候，安荣的困意也散了大半，开始难说话了起来，推开他的手，“不用吹了，我直接睡吧。”
但男生拧着眉，很坚持，“很快就能好，湿发睡觉会头疼的。”
安荣扬眉，“如果我偏不吹呢？”
宋尹一抿唇看她，手却握着她右手的手腕，丝毫不松。
安荣不喜欢有人强迫她。于是打算使点力气，挣脱这层并不牢固的束缚。
显然对方也知道不能和她进行气力之争。
于是，宋尹一在她转腕时，突然抬眼看她，语带请求，“我会快一些的。”
安荣和他对视良久，终是败下阵来。
她揉揉额角，慢慢坐起来，发现右手的袖子被卷到了肩膀处，沾了灰的手掌和手腕已经变得干净，伤口也被重新处理过了。
想也知道，是宋尹一帮的忙。
昨天在警局门口，李言虽然有心要帮忙上药，但无奈实在是没经验，所以安荣只是指挥着他草率地擦了擦最大的一处伤口。
现在，不仅右手的每一处细小的擦伤都被妥帖处理，最大的那一块还被包上了纱布。
安荣盯了半晌，蓦地笑了笑。
她站了起来，看了眼时间——
九点十分。
于是她出了房间，来到宋尹一的门口，敲了敲门。
男生果然已经起了，很快将房门打开。安荣很少会在早上来找他，所以宋尹一清俊的面容上带着些讶异。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她的右手，温声道：“安同学，是手疼吗？”
“这倒不是。”
安荣也没向他确认是不是他处理的，而是扯了扯自己打结的银发，理所应当道：“过来，帮我洗个头。”
原本她是想自己洗的，可既然他非要越界来帮她擦药，那么就别怪她使唤他了。
一时间，宋尹一站在门口没有动。
安荣往回走了两步，见他没跟上，带着疑惑回头看他，“怎么了？”
男生望着她，好像有些发愣。
安荣举了举自己受伤的右手，无辜道：“你也看见了，我不方便。如果伤一直不好，我也没办法辅导你功课是不是？”
闻言，男生垂下眼，应了声“嗯”。
“那就赶紧来。”安荣继续往房间的方向走去，“就当是你付给我的报酬了。”
宋尹一这才转身将房门关好，随着她离开。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安荣的房间。
宽敞的浴室内。
安荣在浴缸里躺下，将头靠在浴缸边缘。宋尹一则将一旁淋浴用的喷头扯了过来，用自己的手慢慢试着水温。
安荣闭着眼，随意地指挥道：“你不用担心扯到我，随便洗两下就行了。”
“好。”
虽然是这么应了，但宋尹一还是耐心地将温度调到合适的大小。
然后他将淋浴头放在一旁，先用梳子慢慢地将女生打结的发尾梳开。
齿梳慢慢穿过银色的发丝。
梳到一束长短不一的头发时，宋尹一无声地笑了笑。
看得出来，她平时很不爱惜自己的头发，不仅打结得厉害，发尾的长度也参差不齐。
不过好在她皮肤白，生得好，这样的发型倒显得有几分随性。
梳了半天也没有水淋到头上，安荣慢慢睁开眼，注视着头顶的男生。
他的神情十分专注，就像是在做一道难解的数学题，需要一步一步慢慢拆解题干，梳理逻辑，才能继续做下去。
男生为她梳头的力道刚刚好，不轻不重。
排骨梳钝钝的齿尖划过头皮，竟然还有些舒服。
好一会，将头发都梳顺后，宋尹一才拿过一旁的淋浴头，从发尾开始，慢慢淋湿她的头发。
安荣安静片刻，突然开口喊他的名字：“宋尹一。”
男生小心地沿着她的发际线打湿银发，声音有些温柔：“怎么了？是不是水太凉了？”
“不是。”
她看着他的眼睛，“我有时候是不是挺不讲理的？”
男生手上的动作一顿，看了她一眼，继续用水冲着她的发丝，“为什么这么说？”
没有收获想象中的控诉，安荣心中莫名地有点开心。但她还是掰着手指道：“强迫你出去吃饭，还逼你改称呼，现在还让你给我洗头……”
罪越数越多。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从男生的眼里看见了一丝笑意。
转瞬即逝。
安荣随便数了几项，就停下来了，顿了顿，继续道：“差点，还强迫你和我谈恋爱。”
“哒——”
淋浴头被男生关掉了。
宋尹一起身去拿洗头膏，在琳琅满目的架子上，挑了一个茉莉味的。
他什么都没回答。
安荣将贴在脸颊旁的湿发别到耳后。
宋尹一回来后，挤了几泵洗发液在白皙的手掌中，骨节分明的手交叠在一起，轻轻揉搓起泡。
浴室里太安静了。
安荣硬着头皮，强行为自己挽尊，“不过你不开心也要受着，我那么辛苦地教你，你付一些报酬是应该的！”
宋尹一轻笑了声，将泡沫一点点涂抹在她的银发上，“我知道。”
略带嘶哑的声音传入安荣的耳朵，酥酥麻麻的。
他离她很近，但眼睛自始至终都专注地看着她的头发，好像那是什么珍贵的宝物。
他不仅没有弄疼她，反而每个动作都很舒服。
安荣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安定，反而抬眼去看他长长的眼睫。
将泡沫涂抹均匀后，男生修长的手指深入她的发间，缓缓地按摩、揉搓。
好一会，他才柔声道：“不过，给你洗头并不是为了付报酬。”
“嗯？”安荣不解。
他顿了顿，将溅在她脸颊的泡沫擦去，看着她的眼睛。
“是我自愿的，荣荣。”
安荣的心跳狠狠地加快。
这个称呼真是作弊，每每听到，她都心动不已。很想将他压住，然后亲一亲。
安荣压下旖念，错开目光，闭上眼，“油嘴滑舌。”
男生淡淡地笑了笑。
洗完第一遍后，他又压了些洗发露在手指间揉着，轻声道：“如果以后不想自己洗头发，都可以叫我。不要再扯自己的头发了，好吗？”
安荣原本快要睡着了，听见他这句话，又睁开眼。
静了一瞬，她道：“我没有扯自己的头发。”
她只是，很不喜欢这个颜色。
“嗯，我知道了。”他道。
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了？
安荣突然感觉一股郁气直冲上心肺。
一些不太愉快的旧记忆回到脑海。
她蓦地坐了起来，也不管自己的湿发甩在T恤上，浸湿了一片。
宋尹一讶异地望着她。
安荣压着怒火道：“知道了？你知道什么了？宋尹一，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体贴？自以为什么都很了解？”
宋尹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望着她，掌心还留着丰盈的泡沫。
他微微蹙眉，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惹她生气了。
其实他是想说他发现她的发间有些出血，也想说她的手腕好像有些经年积累的淡淡伤痕。
但这一切都在看见她满面怒容的模样时，沉寂了下来。
他的月亮，好像也有黯淡的时候。
安荣似乎是被激怒了，她不管不顾地要起身，也不管湿淋淋的头发打湿了她大半件衣服。
这样下去会感冒。
只一瞬的犹豫，宋尹一便倾身上前，温柔地搂住了她的肩膀，制住了她躁动的行为。
安荣的脸颊贴着他冰凉的保护器，顿住了。
男生的胸前依旧是洗衣液的味道，格外好闻。她深深吸了口气，心中的躁郁似乎平息了不少。
宋尹一的嗓音就落在她的耳边，似叹息似安抚，“我说我知道你没有扯自己的头发了。刚才看见有些头发脱落有点担心，想来应该是我洗的时候太用力了。是我误会了，对不起。”
很及时的道歉，像是被训练过一样。
安荣闭了闭眼，身/体慢慢软了下来。他的动作这么温柔，怎么会是他扯落的……
宋尹一见她不挣扎了，于是拽过一旁的浴巾盖在她的肩膀，防止她因为湿衣服着凉。
宋尹一抚摸了一下女生的眼角，擦去一点湿润，低头柔声道：“荣荣，让我洗完，好吗？”
被她无缘无故地发了顿脾气，他却还是这样好声好气地哄她。
他好像还是个有点温柔的人。
安荣的睫毛颤了颤，低声道：“好。”
重新躺回浴缸后，她安静了许多。
宋尹一揉洗的动作也越发轻柔，就像是面对易碎的瓷器，只能捧着，不能放下。
等到洗完头后，安荣已睡着了。
宋尹一不得不将吹风机也拉到浴缸边，开了最小的档位想慢慢吹。但风机的声音还是吵醒了她。
安荣揉着眼坐起来，“结束了？”
“嗯。”
见她睡眼惺忪的模样，宋尹一哄她，“马上就好了，吹干了头发就可以继续睡了。”
可能是因为刚睡醒的缘故，安荣似乎比以往脆弱。她巴巴地将右手递到他眼前，说了句“痛”。
男生放下吹风机，执着她的手腕看。
因着刚才那场争执，纱布被洗头水浸湿，粘在了伤口上，隐隐透着血色。
宋尹一检查完后，和她商量道：“那先换了纱布再吹头发，可以吗？”
“好。”
安荣带着困意，靠在他的肩膀，嘟囔道：“早知道就不去救他了，受伤不说，还差点进局子。”
男生被她靠着，上半身都不敢动，只能用手去勾远处的纱布和药。听见她的话，顿了一会，问道：“谁？”
安荣不说话了。
宋尹一将新的纱布放在手边，去解她湿透的那一块，耐心地诱哄道：“荣荣，你是去救谁了？”
安荣的左手勾住他的脖子，防止自己滑下去，声音透着困意，“李言啊……”
给她上药的那只手好似停住了。
她疑惑地睁开眼，就看见男生正盯着她，“是他让你帮忙的吗？”就这么喜欢李言？
安荣嗤了一声。
喜欢个屁，只是为了体验恋爱罢了。
但她没有直说，毕竟她曾想利用宋尹一来体验恋爱来着，只说：“他可能会是我将来的配偶。”
宋尹一缓缓地将新药涂在她的伤上，垂着眼道：“就因为他是A级Omega？”
安荣好笑地看着他，“你以为A级很简单吗？要是真那么容易碰到，他们年级也不会就他一个了。”
一个C级的小屁孩，还在这挑上了。
宋尹一没说话。
他将安荣的伤处理好，随后拿过一旁的吹风机要给她吹头。
这时候，安荣的困意也散了大半，开始难说话了起来，推开他的手，“不用吹了，我直接睡吧。”
但男生拧着眉，很坚持，“很快就能好，湿发睡觉会头疼的。”
安荣扬眉，“如果我偏不吹呢？”
宋尹一抿唇看她，手却握着她右手的手腕，丝毫不松。
安荣不喜欢有人强迫她。于是打算使点力气，挣脱这层并不牢固的束缚。
显然对方也知道不能和她进行气力之争。
于是，宋尹一在她转腕时，突然抬眼看她，语带请求，“我会快一些的。”
安荣和他对视良久，终是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