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刚过，凉国境内早早地迎来了寒冬。
立方院地下的召狱里，夏溪言浑身血迹的被绑在十字木架上，身上的血痂新旧交错，浑身上下不见一块儿好皮。
“我要见夏善巾。”孱弱的声音带着不甘，随着开口，夏溪言嘴角流出一缕血迹。
“大胆，圣上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皮鞭与斥责声一同袭来，夏溪言忍不住全身痉挛起来，她猜的不错，果真是圣上了！
“既是篡位成功了，那他夏善巾为何不来见我？” 本就浮肿的眉头拧到一起，夏溪言渗着鲜血的脸上挂着讥笑。
按照事先说好的计划，她这会儿早就应该住进了公主府才对！
“还是他夏善巾得位不正，所以，你们想要杀我灭口？” 伴随着身上皮肉开裂的声音，夏溪言终于接受了现实。
世间早就有古话，上岸第一剑，先斩渡河人，是她太傻了。
皮鞭越抽越狠，血水如同开化了的冰块，不停地滴落地上。
夏溪言周身越来越冷，逐渐模糊的意识却还在执拗着心里的不甘。
那传闻形容的是风花雪月，爱情都是虚渺的，斩便斩了。
可她与夏善巾，是骨肉血亲，如何斩得？
“呦，这不是我们的长公主吗？怎么给伤成这个样子了？”清脆的声音在牢门外响起，夏溪言闻声一震。
“殿下，您怎么过来了？这地方污秽，别弄脏了您的衣裳。” 刚才还穷凶极恶的卫兵立马变脸，朝着来人行了个大礼。
夏溪言费力的想要睁开眼睛，最终却也只是撑开了一条细缝，借着微弱的烛光，熟悉的人影步步靠近。
夏青柠穿着件明黄色的衣裙，发髻上的东珠步步摇晃，在血迹斑斑的刑房里闪着珠光。
“夏青柠......”杏核眼里百感交杂，夏溪言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唤她。
“大胆！”竟敢直呼公主的名讳，一旁的卫兵紧了手里的皮鞭又要发作。
“不打紧，姐姐定是被你们打昏了头。”夏青柠单手掩着口鼻，另一只手对着周边轻轻挥动“以前，姐姐都是唤我柠儿的......”
权利果然是好使，顷刻间，牢内只剩姐妹二人。
“他为何要舍了我？”夏溪言忍着胸腔里的剧痛，尽量让情绪平稳“我为”
“或许因为，你不是我夏家的女儿吧！”夏青柠上前两步，宽大的袖口里摸一枚铜镜。
“二十二年前，也是这般大雪，母亲去寒山寺上香的路上，在野狗嘴里捡下了你。”
夏青柠把铜镜举高，仔细照着那张曾经让她嫉妒了无数个日夜的脸蛋儿。
“~呃~”喉头瞬间的哽堵令夏溪言发不出声音，铜镜里肿胀的眼眶愈发鲜红。
这两天苦头吃尽，夏溪言想便了所有的可能，却唯独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哦！你是想问为什么捡你？”白嫩的手指轻轻沾了沾夏溪言嘴角的鲜血，夏青柠压不住嘴角的嗤笑。
“你还记得那个许伯父的傻儿子吗？我和他有娘胎里的婚约。原本母亲是想着收养了你替嫁用的，但他还没长大就死了......”
“也是你命好，生来一副祸水的相貌，父亲看你姿色不凡，便留下了你，助他成事罢了。”
“只可惜喽。”夏青柠抖着手里的铜镜，胜利者的姿态高高在上“咱们名动京城的皇贵妃娘娘，最终还是破相了，哈哈哈哈！”
“呕”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再也压抑不住，夏溪言张嘴，一口黑血尽数喷在了夏青柠脸上。
从对方慌乱又厌恶的眸色中，夏溪言看见了自己的死亡。
嗯，应该是死的不太安详！
国公府后院的东厢房门口，伺候梳洗的丫鬟婆子站成一排。
“小姐还没醒吗？”赶回来的连枝一脸焦急道。
“没呢，奴婢们等了许久了，往常这个时间，小姐早就传咱们洗漱了。”年纪稍长的婆子端着水盆，也是一脸疑惑。
“那可能是生病了，咱们小姐向来是最守规矩的，你们等着，我去看看。”连枝撇眼四周，独身进了里屋。
床帏被掀开的瞬间，夏溪言缓缓睁开了眼。
“是谁救了本宫，传过来......”撇了一眼伺候的丫鬟，杏核眼一瞬间睁大“连枝？！”
“小，小姐，怎么了？”连枝连忙放下床帏，小手捂住主子的嘴巴“小姐可不敢胡说！
“连枝，你怎么进宫了？”夏溪言扒开丫鬟的小手，惊喜的提高了声音。
连枝是她闺中时的丫鬟，进宫之前，就已经被许配小厮了。按照宫里的规矩，人妇是进不了皇宫的。
“小姐发烧了！”连枝往床帏外伸出个脑袋，大声冲着门外喊道“嬷嬷，快去请个郎中来。”
“哎，这就去了！”
等到门外的回声后，连枝转身压低声音“小姐，虽说您早晚都是要进宫的，但现在称呼本宫，还为时过早。要是让有心人听了去，免不了要讨些麻烦的。”
为时过早？！看着一脸认真的丫头，夏溪言有些出神。
连枝明显还是豆蔻模样，梳着家生子才有的双丫髻，身上的粉色水裙也是多年之前盛行的大丫鬟装。
床褥都是闺房的模样，床帏也不是皇贵妃专用的明黄。
愣了片刻，夏溪言迅速站起身，赤脚跑到了梳妆镜前。
迎着晨阳，铜镜中的人影无比清晰！
鹅蛋脸白白净净，五官小巧且精致，圆乎乎的杏核眼滴流精光。熟悉的面孔上青涩尽显，一袭月牙白的里衣紧裹腰身......
夏溪言看了又看，随后一屁股摔在了梳妆椅上。死而复生这种传说，竟然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她身上！
“连枝，今儿是什么日子？”拉过一旁的丫鬟，夏溪言迫切问道。
“仁通新年，三月初二。”连枝躬下身子，伸手探了探主子的额头。
平缓的温热感传来，连枝跟着松口气。
“仁通新年，三月初二、三月初二......”嘴里反复咀嚼着日期，夏溪言神色一凛。“明天三月三，皇上要去参加城西的春宴？”
“是啊，半个月前就给咱们府里下过贴子了。”连枝跟着点头“小姐当时不是很高兴的应下了？怎得？如今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连枝跟在夏溪言身边十几年，几句话下来，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主子的不对劲，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连枝，你去说一声，我身体不舒服，就不去用早膳了。”
“哎！”
关门声响起，夏溪言软了腰身。铜镜泛出的灼光，刺的她心肝作痛。
临死的那日，她也照过镜子。夏青柠毒辣的嗤笑言犹在耳，夏溪言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老天爷惯来是公平的，兜兜转转，还是给了她重新来过的机会。
纤手抚上脸颊，纤细的腰身使劲往镜子前面凑了凑，杏眼闪出几许温热。
铜镜里面，是崭新的夏溪言。
连枝从正院儿赶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几个端着补品的下人。
打头的，是夏家的掌事嬷嬷。
“常嬷嬷，咳咳，怎么还劳烦您亲自过来了？”看到来人，夏溪言软塌塌的靠在椅背上，言语间的咳嗽声遮掩不住。
“小姐果真是病了！”常嬷嬷行了个大差不离的礼数，对着身后的下人招招手。“这冬虫夏草，西洋参都是老爷亲自挑的，西域进贡的稀罕物。”
正说着话儿，常嬷嬷上前两步，亲昵的拉上夏溪言的小手“小姐病了，老爷不放心，宫宴的事情又比较棘手，所以差了奴婢亲眼过来瞧瞧。”
“父亲果然是最疼我的，这都是顶顶贵重的东西，连枝，快都收好了。”
果真病了？！不放心？！
夏溪言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恶心的要命。
没记错的话，明天的宴会，就是她为夏家谋权的首要节点了。
大计在即，棋子生病，夏善巾肯定是不放心的！
想她上一世，就是被这糖衣炮弹骗晕了头脑，一直活在夏善巾为她编织的亲情网里，以至于她心甘情愿的做了那么多年的棋子，最终落得了个惨死的结局。
“嬷嬷，咳咳，你让父亲尽管放心。咳，咳咳，我不会让他失望的。”夏溪言出口的声音有气无力。
“大小姐是咱们夏家的指望，您好好休息，奴婢告退。”常嬷嬷满意的弯弯腰身，夏溪言差着连枝将她送了出去。
屋里重归寂静，夏溪言眼神留在窗外的玉兰上。
夏家的指望？！
瞧瞧，夏家惯来就是这样捧杀她的。只可惜，她前世太傻，愣是没有听出来。
自嘲的捋了两把头发，夏溪言一并捋出了些前尘往事。
宣通23年，先帝驾崩，四子夺嫡，京都掀起了好一阵儿的腥风血雨。
几经厮杀之后，丞相夏善巾带头将二皇子赵雍扶上了皇位，改定国号，仁通。而后，夏善巾官至相国，在如今的帝都城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新帝继位不足半年，这一人之下的相国，便蠢蠢欲动了。
赵雍是所有皇子中年龄最大的，人虽然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但却没有一点皇室的脑子。
好大喜功，贪图美色，被夏善巾把控成了傀儡。当然，这也是夏善巾保他登位的原因。
是如此，才刚半年，夏溪言就派上了用场。
京都城里人人皆知，夏相国不仅有一个文采出众的儿子，内院还有两个明珠。
一是嫡出的二小姐夏青柠，再就是其与婢女生的大小姐夏溪言。二人年纪相仿，并蒂莲花。
尤其是庶出的夏溪言，资貌冠绝京都，自小还带了些异国风情。
夏溪言貌美，命格却不好，没有娘亲不说，就连指腹为婚的小郎君也早早夭折。
早些年引得城内议论纷纷，都说她红颜祸水，命里克夫。但夏相国不以为然，反而是对这个长女宠爱有加。
“小姐，明天的礼服做好了，二小姐喊您过去看呢！”连枝拿着手里的纸伞，夏溪言回过神，下雨了！
见夏溪言没有说话，连枝又道“那就还按以前的规矩，让二小姐先选？”
这是夏家上下默认的规矩，大小姐温婉大方，不善争辩。二小姐娇惯跋扈，任性霸道。
但凡两人遇到什么冲突的地方，夏溪言从来都是让着妹妹。
“不，这次我们先选！”
夏溪言抖抖衣袖，脸上的神色让连枝打了个寒颤。
立方院地下的召狱里，夏溪言浑身血迹的被绑在十字木架上，身上的血痂新旧交错，浑身上下不见一块儿好皮。
“我要见夏善巾。”孱弱的声音带着不甘，随着开口，夏溪言嘴角流出一缕血迹。
“大胆，圣上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皮鞭与斥责声一同袭来，夏溪言忍不住全身痉挛起来，她猜的不错，果真是圣上了！
“既是篡位成功了，那他夏善巾为何不来见我？” 本就浮肿的眉头拧到一起，夏溪言渗着鲜血的脸上挂着讥笑。
按照事先说好的计划，她这会儿早就应该住进了公主府才对！
“还是他夏善巾得位不正，所以，你们想要杀我灭口？” 伴随着身上皮肉开裂的声音，夏溪言终于接受了现实。
世间早就有古话，上岸第一剑，先斩渡河人，是她太傻了。
皮鞭越抽越狠，血水如同开化了的冰块，不停地滴落地上。
夏溪言周身越来越冷，逐渐模糊的意识却还在执拗着心里的不甘。
那传闻形容的是风花雪月，爱情都是虚渺的，斩便斩了。
可她与夏善巾，是骨肉血亲，如何斩得？
“呦，这不是我们的长公主吗？怎么给伤成这个样子了？”清脆的声音在牢门外响起，夏溪言闻声一震。
“殿下，您怎么过来了？这地方污秽，别弄脏了您的衣裳。” 刚才还穷凶极恶的卫兵立马变脸，朝着来人行了个大礼。
夏溪言费力的想要睁开眼睛，最终却也只是撑开了一条细缝，借着微弱的烛光，熟悉的人影步步靠近。
夏青柠穿着件明黄色的衣裙，发髻上的东珠步步摇晃，在血迹斑斑的刑房里闪着珠光。
“夏青柠......”杏核眼里百感交杂，夏溪言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唤她。
“大胆！”竟敢直呼公主的名讳，一旁的卫兵紧了手里的皮鞭又要发作。
“不打紧，姐姐定是被你们打昏了头。”夏青柠单手掩着口鼻，另一只手对着周边轻轻挥动“以前，姐姐都是唤我柠儿的......”
权利果然是好使，顷刻间，牢内只剩姐妹二人。
“他为何要舍了我？”夏溪言忍着胸腔里的剧痛，尽量让情绪平稳“我为”
“或许因为，你不是我夏家的女儿吧！”夏青柠上前两步，宽大的袖口里摸一枚铜镜。
“二十二年前，也是这般大雪，母亲去寒山寺上香的路上，在野狗嘴里捡下了你。”
夏青柠把铜镜举高，仔细照着那张曾经让她嫉妒了无数个日夜的脸蛋儿。
“~呃~”喉头瞬间的哽堵令夏溪言发不出声音，铜镜里肿胀的眼眶愈发鲜红。
这两天苦头吃尽，夏溪言想便了所有的可能，却唯独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哦！你是想问为什么捡你？”白嫩的手指轻轻沾了沾夏溪言嘴角的鲜血，夏青柠压不住嘴角的嗤笑。
“你还记得那个许伯父的傻儿子吗？我和他有娘胎里的婚约。原本母亲是想着收养了你替嫁用的，但他还没长大就死了......”
“也是你命好，生来一副祸水的相貌，父亲看你姿色不凡，便留下了你，助他成事罢了。”
“只可惜喽。”夏青柠抖着手里的铜镜，胜利者的姿态高高在上“咱们名动京城的皇贵妃娘娘，最终还是破相了，哈哈哈哈！”
“呕”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再也压抑不住，夏溪言张嘴，一口黑血尽数喷在了夏青柠脸上。
从对方慌乱又厌恶的眸色中，夏溪言看见了自己的死亡。
嗯，应该是死的不太安详！
国公府后院的东厢房门口，伺候梳洗的丫鬟婆子站成一排。
“小姐还没醒吗？”赶回来的连枝一脸焦急道。
“没呢，奴婢们等了许久了，往常这个时间，小姐早就传咱们洗漱了。”年纪稍长的婆子端着水盆，也是一脸疑惑。
“那可能是生病了，咱们小姐向来是最守规矩的，你们等着，我去看看。”连枝撇眼四周，独身进了里屋。
床帏被掀开的瞬间，夏溪言缓缓睁开了眼。
“是谁救了本宫，传过来......”撇了一眼伺候的丫鬟，杏核眼一瞬间睁大“连枝？！”
“小，小姐，怎么了？”连枝连忙放下床帏，小手捂住主子的嘴巴“小姐可不敢胡说！
“连枝，你怎么进宫了？”夏溪言扒开丫鬟的小手，惊喜的提高了声音。
连枝是她闺中时的丫鬟，进宫之前，就已经被许配小厮了。按照宫里的规矩，人妇是进不了皇宫的。
“小姐发烧了！”连枝往床帏外伸出个脑袋，大声冲着门外喊道“嬷嬷，快去请个郎中来。”
“哎，这就去了！”
等到门外的回声后，连枝转身压低声音“小姐，虽说您早晚都是要进宫的，但现在称呼本宫，还为时过早。要是让有心人听了去，免不了要讨些麻烦的。”
为时过早？！看着一脸认真的丫头，夏溪言有些出神。
连枝明显还是豆蔻模样，梳着家生子才有的双丫髻，身上的粉色水裙也是多年之前盛行的大丫鬟装。
床褥都是闺房的模样，床帏也不是皇贵妃专用的明黄。
愣了片刻，夏溪言迅速站起身，赤脚跑到了梳妆镜前。
迎着晨阳，铜镜中的人影无比清晰！
鹅蛋脸白白净净，五官小巧且精致，圆乎乎的杏核眼滴流精光。熟悉的面孔上青涩尽显，一袭月牙白的里衣紧裹腰身......
夏溪言看了又看，随后一屁股摔在了梳妆椅上。死而复生这种传说，竟然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她身上！
“连枝，今儿是什么日子？”拉过一旁的丫鬟，夏溪言迫切问道。
“仁通新年，三月初二。”连枝躬下身子，伸手探了探主子的额头。
平缓的温热感传来，连枝跟着松口气。
“仁通新年，三月初二、三月初二......”嘴里反复咀嚼着日期，夏溪言神色一凛。“明天三月三，皇上要去参加城西的春宴？”
“是啊，半个月前就给咱们府里下过贴子了。”连枝跟着点头“小姐当时不是很高兴的应下了？怎得？如今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连枝跟在夏溪言身边十几年，几句话下来，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主子的不对劲，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连枝，你去说一声，我身体不舒服，就不去用早膳了。”
“哎！”
关门声响起，夏溪言软了腰身。铜镜泛出的灼光，刺的她心肝作痛。
临死的那日，她也照过镜子。夏青柠毒辣的嗤笑言犹在耳，夏溪言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老天爷惯来是公平的，兜兜转转，还是给了她重新来过的机会。
纤手抚上脸颊，纤细的腰身使劲往镜子前面凑了凑，杏眼闪出几许温热。
铜镜里面，是崭新的夏溪言。
连枝从正院儿赶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几个端着补品的下人。
打头的，是夏家的掌事嬷嬷。
“常嬷嬷，咳咳，怎么还劳烦您亲自过来了？”看到来人，夏溪言软塌塌的靠在椅背上，言语间的咳嗽声遮掩不住。
“小姐果真是病了！”常嬷嬷行了个大差不离的礼数，对着身后的下人招招手。“这冬虫夏草，西洋参都是老爷亲自挑的，西域进贡的稀罕物。”
正说着话儿，常嬷嬷上前两步，亲昵的拉上夏溪言的小手“小姐病了，老爷不放心，宫宴的事情又比较棘手，所以差了奴婢亲眼过来瞧瞧。”
“父亲果然是最疼我的，这都是顶顶贵重的东西，连枝，快都收好了。”
果真病了？！不放心？！
夏溪言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恶心的要命。
没记错的话，明天的宴会，就是她为夏家谋权的首要节点了。
大计在即，棋子生病，夏善巾肯定是不放心的！
想她上一世，就是被这糖衣炮弹骗晕了头脑，一直活在夏善巾为她编织的亲情网里，以至于她心甘情愿的做了那么多年的棋子，最终落得了个惨死的结局。
“嬷嬷，咳咳，你让父亲尽管放心。咳，咳咳，我不会让他失望的。”夏溪言出口的声音有气无力。
“大小姐是咱们夏家的指望，您好好休息，奴婢告退。”常嬷嬷满意的弯弯腰身，夏溪言差着连枝将她送了出去。
屋里重归寂静，夏溪言眼神留在窗外的玉兰上。
夏家的指望？！
瞧瞧，夏家惯来就是这样捧杀她的。只可惜，她前世太傻，愣是没有听出来。
自嘲的捋了两把头发，夏溪言一并捋出了些前尘往事。
宣通23年，先帝驾崩，四子夺嫡，京都掀起了好一阵儿的腥风血雨。
几经厮杀之后，丞相夏善巾带头将二皇子赵雍扶上了皇位，改定国号，仁通。而后，夏善巾官至相国，在如今的帝都城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新帝继位不足半年，这一人之下的相国，便蠢蠢欲动了。
赵雍是所有皇子中年龄最大的，人虽然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但却没有一点皇室的脑子。
好大喜功，贪图美色，被夏善巾把控成了傀儡。当然，这也是夏善巾保他登位的原因。
是如此，才刚半年，夏溪言就派上了用场。
京都城里人人皆知，夏相国不仅有一个文采出众的儿子，内院还有两个明珠。
一是嫡出的二小姐夏青柠，再就是其与婢女生的大小姐夏溪言。二人年纪相仿，并蒂莲花。
尤其是庶出的夏溪言，资貌冠绝京都，自小还带了些异国风情。
夏溪言貌美，命格却不好，没有娘亲不说，就连指腹为婚的小郎君也早早夭折。
早些年引得城内议论纷纷，都说她红颜祸水，命里克夫。但夏相国不以为然，反而是对这个长女宠爱有加。
“小姐，明天的礼服做好了，二小姐喊您过去看呢！”连枝拿着手里的纸伞，夏溪言回过神，下雨了！
见夏溪言没有说话，连枝又道“那就还按以前的规矩，让二小姐先选？”
这是夏家上下默认的规矩，大小姐温婉大方，不善争辩。二小姐娇惯跋扈，任性霸道。
但凡两人遇到什么冲突的地方，夏溪言从来都是让着妹妹。
“不，这次我们先选！”
夏溪言抖抖衣袖，脸上的神色让连枝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