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迪亚并非嘲讽,她是真的很惊讶。

    几百年前她去找窟卢塔族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怀疑他们是来自黑暗大陆的特殊种族。

    后来她把莫比乌斯环东侧大陆边缘掀了个底朝天后,也的确找到了证明他们的确是来自黑暗大陆的特殊种族,但因为种族整体逐渐弱小退化而无法在哪里生存而迁移到莫比乌斯湖内的证据。

    虽然当初她的确是捞了人,但却只是随便在前往流星街的路上找了一个算是隐蔽、人类几百年内多半不会开发到的地方安置他们,至少她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铭记的事情。

    而在那一次离开流星街之后,她就和东一起前往了黑暗大陆。

    阿兰迪亚是完全没想到这都过了几百年他们还知道她。

    大概这就是和平、安定和隔绝带来的历史资料连贯吧,要是换流星街,别说几百年了,几十年就足够让后来活着的人只有极少部分人听说过这个名字了。

    “不过这份安定不会持续太久了。”,阿兰迪亚拿起喝完的酒壶,好心提醒他们,“按照现在的发展趋势,流星街迟早要建国,而其中的不宜居住区域人员也会逐渐迁出,他们迟早要往外扩展。”

    “周边也迟早会发展起来,你们迟早会被发现外界发现的。”

    至于凭什么?凭空建造作为旅游景点的奇迹现象对于其他人来说很难,但对于有能力搜刮特殊念能力者的幻影旅团不难,而把流星街改建成合格的城市对于擅长政治微操的『美杜莎』也不难。

    而他们过去所要却又没办法轻易得到的——来自大国的承认,她不会在这点小事上面刻意去卡他们。

    没办法嘛……那个地方生活的每一个孩子她都可以在他们身上看到故人的影子,那是她即使失忆也无法完全忘记的过去。

    周围的声音好像静了一瞬间。

    酷拉皮卡抬头看向她,“那我们要怎么办呢?还是说一直迁移、迁移、迁移,躲在见不到人的地方!”

    前一个小时还在想要怎么去解决派罗的眼睛和腿问题,后一个小时就要去思考村子的毁灭,过大的落差和刺-激让他不假思索地把憋在心里的话一口气说了出去。

    “酷拉皮卡!”,长老大声呵斥道。

    “这样当然不行。”,阿兰迪亚平静地说:“没有任何被群体中黑暗面觊觎的东西仅仅只靠躲就可以解决问题的,那只是权宜之计。”

    “如果依然抱有这样的想法,那么你们中能够活下来的就只可能只有你。”,维吉尔突然开口,他看向酷拉皮卡,明明只是普通的一眼,但酷拉皮卡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先是被盯死在原地。

    “维吉尔对这孩子感兴趣吗?”,阿兰迪亚把篝火的木材换了个方式摆放,徒手探到火焰的动作让在一边的人看的心惊胆战。

    维吉尔侧过头,“哼,对他感兴趣的不是我,是你吧。”

    “当当当——答对了。”,阿兰迪亚突然贴了过来,亲上他的脸颊,“奖励一个亲亲。”

    酷拉皮卡的眼睛彻底红透了,气的。

    “嗯,漂亮吧。”,阿兰迪亚指着对维吉尔笑着说,“但这种漂亮的东西还是在活人身上会好看一点。”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为了满足上位者的欲-望,金钱只是最普通的奖励。”

    “让他们忌惮吧,让他们付不起那个招惹窟卢塔族的代价吧,酷拉皮卡。”

    “库洛洛是一个好老师,等他路过这里的时候你可以向他清教这个问题。”

    “维吉尔,我怎么感觉我那么像是一个诱导小朋友干坏事的大反派啊。”,刚刚还语气中包含蛊惑的阿兰迪亚转头就充满疑惑找他去要个答案。

    维吉尔:……

    维吉尔别开脸,掩盖自己的不自然,“你就是。”

    说完,他直接离开了村子。

    见他离开,阿兰迪亚也不管那么多了,也切开空间追了上去。

    只留下陷入迷茫和恐慌当中的窟卢塔族,以及握紧拳头的酷拉皮卡。

    “维吉尔。”

    “维吉尔?”

    “维吉尔……”

    “你又不理我了。”

    “我不喜欢你不回应我。”

    “也不喜欢你背对着我。”

    “不喜欢你想过离开我。”

    “也不喜欢你和别人亲密无间。”

    “不喜欢你追逐其他东西……”

    “维吉尔,为什么不回答我。”

    “回答我。”

    阿兰迪亚睁开眼,她松开自己掐在维吉尔脖子上的手,长长地突出一口气。

    她没想到她为了防止维吉尔死在那个她不知道角落的后备方案第一个防的就是她自己。

    她本来以为宿醉对她完全不会产生任何影响,但对于之前从来都没有接触这种特殊蜜酒的半魔人不一样。

    的确,仅仅是浅尝辄止地喝了一口酒就醉了的半魔人通过沉默不语来掩盖他的异常,所以……她稍微试探了一下,结果就是——很可爱。

    会老老实实回答她问题的维吉尔很可爱,会坦诚面对自己欲-望的维吉尔很可爱,会乖乖配合她的维吉尔也很可爱……总之就是非常可爱。

    但她还是低估它的影响,也低估维吉尔对她的吸引能力了——因为她也跟着一起中招了。

    虽然她的确把剩下都吨完了,但!她!从!来!都!没!有!醉!过!

    一次都没有过。

    所以,即使她清楚这是不凋花蜜(一种八杯影响的材料,可以喝),但是制花人加强蜜酒ver。在骗维吉尔喝下后,她还是不假思索的喝完了剩下的酒。

    就是那么自信。

    但现在看来……难怪她跑到漫宿找塞莱斯塔(灯导,指二度飞升的灯教主)要蜜酒的时候她答应的那么爽快。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人那么欠揍呢?

    阿兰迪亚跨坐在维吉尔身上,她俯视着他,一寸寸的巡移。

    自从发现维吉尔是伊娃的孩子后她就没和他玩过那么那么恶魔(生物学上的恶魔)的玩法了。

    魔力几乎消耗殆尽的半魔人早就恢复人类的模样,冰蓝的眼睛其中有一只不待在眼眶中,反而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半张脸也被啃食殆尽,四肢被拽断的拽断、碾碎的碾碎,心脏也被拖出来一-大半——它正缓慢的跳动着。

    完蛋了。

    ……维吉尔听到了她说的话吗?听到了她该怎么办?

    该死!这可不是用情趣可以解释的话。

    要不要说这是因为杯影响的失控?不行、这个理由已经用过一次了。

    要不要把他的记忆给洗了?要不要就此让他“消失”?要不要……

    不行、不行、不行——

    无数阴暗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翻滚,只要她稍微再用点力、稍微趁虚而入、稍微动动手指……他就完全是她的了。

    该死的她不可以这样干。

    他们还有几段“过去”没有完成,那会从根源上毁了他们的。

    但是她可以稍微加上一点暗示……伊路米那孩子的能力就非常有参考价值,他们也悄悄尝试过了……很好用。

    一点点暗示不会影响维吉尔使用能力,也不会让他发现的。

    刚好现在他只有一口气了,他发现不了的。

    “会发现吗?”,她喃喃自语似的说,小声试探着着维吉尔的反应。

    他没有回应。

    那就是默认了。

    默认了,成为她的所有物。

    但是不行。

    莹莹的白光闪烁从她手中-出现,那些过于爆裂而阻止魔力回复的伤口被祛除,很快,重伤的半魔人就凭借自生的恢复力修复了大半的伤口。

    不行。

    她和自己说好要给他最好的礼物作为见面礼。

    自由。

    不论摆脱谁都可以继续生存下去的自由。

    她以为、她认为、她想,都无法成为她剥夺他自由的理由。

    “阿兰迪亚。”

    被突然抓紧的手一丝不抖,她语态自然地回应道:“早安,维吉尔,睡得还好吗?”

    “酒里面是什么。”,他的声音格外嘶哑。

    “一点点不凋花蜜……”,她在维吉尔地瞪视下小小声地改了个口,“十五杯影响的蜜酒,制花人新品,从塞莱斯塔哪里薅来的。”

    “你现倒不担心祂们影响到你了。”,他可还记得她之前的话。

    “那是因为我当时以为他们想让我给它们打工……后来我发现它们其实也是把我当打工人了,但是和我之前想的不一样。”,阿兰迪亚脸上依然带着醉酒后的绯-红,“而且不重要了,新的图书管理员已经就位,我这个曾经的候选人已经不值得注视了。”

    ——革命者结局已经不会诞生了,铁皮日记并未完成。

    “所以,睡的还好吗?维吉尔。”

    她的笑容倒映在那对已经完好无损的冰蓝色眼睛中。

    “我允许你保留私心,在你什么都还没做之前。”

    阿兰迪亚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间。

    这玩意大家心知肚明,但是真的说出来对彼此都是一种冒犯。

    要是做了的话就已经晚了哟,她本想开玩笑回应,但在她和他对视的那一刻——他是认真的,她想。

    “……好啊,如果真的发生,那就让世界变成我们的战场吧。”

    “在此之前的过程……没有什么比这还刺-激好玩的了。”

    如果我们无法成为最爱彼此的人,那就成为最恨彼此的人。

    在悬崖旁边徘徊的感觉,将会失去你的感觉,没有什么比这还要有趣的了。

    维吉尔拽住她的衣领蛮横地把她拉下去,他们咀嚼彼此的唇舌,交换了一个充满血腥味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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